王國大考

王慶蘭

一

這里是奇怪怪王國。這里有許多奇怪的規(guī)矩和奇怪的居民，所以，請不要奇怪。

奇怪怪王國第一修理匠咕嚕正坐在家門口的大榕樹下補(bǔ)一口鍋。他的心情很糟，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了。

他對不遠(yuǎn)處一個(gè)正在踢球的小男孩兒球球吼道：“別踢了！”

球球好像沒聽見，抬起腳對準(zhǔn)球，一個(gè)狠踢。結(jié)果球沒動，球球倒了——踢偏了。球球從地上爬起來，又一個(gè)狠踢，球射進(jìn)了咕嚕身后的大榕樹里，兩只鳥兒從樹里驚叫著逃了出來。

咕嚕更生氣了，他大聲對球球說：“我說‘別踢了，你沒聽見嗎？”

球球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咕嚕大叔，我沒對著您家的窗戶踢?！?/p>

“你對著哪兒踢呢？”

“球門?！?/p>

“球門在哪兒呢？”

球球指著離大榕樹十米遠(yuǎn)的一道畫在地上的“門”說：“在那兒呢?！?/p>

“那球怎么到這兒了？”咕嚕指著他頭頂上的大榕樹說。

“老虎還有打盹的時(shí)候呢。”球球爭辯道。

“那我家的窗戶又是怎么回事兒？”咕嚕指著他家的窗戶說。那扇窗戶只有窗框沒有玻璃——三天前那里是有玻璃的。

球球低著頭說：“我不是故意的?！?/p>

“不會踢就別踢！”

球球不服氣了：“我叫球球，我能不會踢球嗎？我還不會走路的時(shí)候就會踢球了！去年，我們奇怪怪王國和烏拉拉王國比賽踢球，那最關(guān)鍵的一球不就是我踢進(jìn)去的嗎？”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你在這兒踢了三天，我沒見你踢過一個(gè)漂亮球！”

球球沒說話，他沮喪地?cái)Q了一把濕漉漉的上衣，汗水順著手指滴進(jìn)腳下的草地里。

“別踢了，回家吧，洗個(gè)澡睡一覺！”咕嚕說。

球球不以為然地說：“我還沒踢夠呢！”

“別踢了！”

“不！”

話音剛落，剛才射進(jìn)大榕樹里的那個(gè)球從樹上掉了下來，正好砸在咕嚕的大鼻子上，然后又落在他正在補(bǔ)的鍋上，發(fā)出“哐”的一聲巨響。咕嚕捂著大鼻子吼道：“別踢了??！”

球球吐了吐舌頭，灰溜溜地?fù)炱鸬厣系那蛳蛐淞峙苋ァ?/p>

“在小樹林踢也不行！”咕嚕氣急敗壞地說。

但是，球球已經(jīng)把球踢進(jìn)去了。

二

咕嚕很生氣，因?yàn)楦舯谀亲孔佑种鹆?。他拎起窗前的水桶，繞到屋后，從水井里提了一桶水，跑到那座房子前，沖著蔓延的火苗潑上去。就這樣澆了十圈以后，火終于滅了。咕嚕走進(jìn)那座房子，從里面揪出一個(gè)渾身濕漉漉的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扭動著身體，想從咕嚕的大手掌里掙脫出來：“咕嚕大叔，我不是故意的?！?/p>

“你昨天也是這么說的?！?/p>

“我再也不放火了?！?/p>

“你前天也是這么說的?！?/p>

“我也沒有辦法呀！我叫火火，是火怪家族的后代，我的身體里有放不完的火。”

“你爸爸在這兒住了三十年，沒見他放過一把火呀！”

“我也就放了三把火呀！”

“一天一把，每次都得我來救！你知道嗎，我今年已經(jīng)五十歲了，拎十桶水很費(fèi)勁的！”

“我也沒讓您救呀！”火火撇著嘴說。

“你睡得像頭豬一樣，我不救，誰救呀？燒完你家燒的就是我家，我家燒了我住哪兒？”

火火低下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總是控制不住肚子里的火，一睡覺就往外噴?！?/p>

“那就別睡覺了?！?/p>

“不睡覺干什么呀？”

“找球球踢球去?！?/p>

“您不是不讓球球踢球了嗎？”

“家里著火了不知道，我不讓球球踢球你倒知道了！”

“嘻嘻?！被鸹疝D(zhuǎn)身向屋里走去。

“干什么去？”

“睡覺去?！?/p>

“別睡了！”

“這次我不噴火了?！?/p>

“那也不許睡！”

“我保證！”

“不許睡！”

火火還是回屋了。雖然那座房子濕漉漉的，而且還在冒煙，但似乎一點(diǎn)兒也不影響他睡覺的心情。

咕嚕生氣地回了家。他腳下有一只黑貓，是他的寵物，也在睡覺。

他踢了踢黑貓：“醒醒！”

黑貓睜開眼睛：“干嗎？”

“別睡了?！?/p>

“為什么？”

“你已經(jīng)三天沒有畫畫了?！?/p>

“那又怎樣？從今以后我再也不畫畫了，那本來就不是一只貓應(yīng)該做的事情?！焙谪堥]上眼睛睡覺了。半分鐘以后，呼嚕聲悠然響起。

咕嚕更生氣了。他看看面前那口鍋，補(bǔ)了三天，還沒補(bǔ)上呢。日子不能再這樣過了。

三

那天晚上，球球做了一個(gè)夢，夢里有一個(gè)眼睛像月牙兒的女巫和一個(gè)鼻子很大的小男孩兒。

大鼻子男孩兒走進(jìn)女巫家，對女巫說：“婆婆，我又來了。”

女巫皺皺眉：“又有什么事？”

大鼻子男孩兒說：“我身體里住著一只小魔怪?！?/p>

“我知道，不就是那只叫‘玩玩的小魔怪嗎？我已經(jīng)幫你捉住了，它正老老實(shí)實(shí)地住在我的鎮(zhèn)怪盒兒里呢?！?/p>

“它還好嗎？鎮(zhèn)怪盒兒里悶不悶？有吃的嗎？它不會被餓死吧？”

“我今天早上給了它一份香香粟米粥，它很滿意，說，要是能早點(diǎn)回到你身體里就更好了?！?/p>

“您告訴它，過幾天我就來接它。”

“我會的。還有事嗎？”

“我肚子里還有一只小魔怪。”

“你說的是那只叫‘想想的小魔怪嗎？我不是也幫你捉住了嗎？它現(xiàn)在就住在我的封怪瓶里。”

“它還好嗎？”

“不太好，早上它跟我要了三份香香粟米粥，結(jié)果撐得肚子疼了。”

“嘻嘻，它確實(shí)比較貪吃。它沒有生我的氣吧？”

“應(yīng)該沒有，但它確實(shí)挺想你的?！?/p>

“您告訴它，過幾天我就讓它回我身體里住。”

“好的，還有別的事嗎？”

“我肚子里還有一只小魔怪?！?/p>

“還有一只？！”女巫很吃驚。

“這只叫‘病病。”

“和前兩只有什么區(qū)別呢？”

“玩玩特別特別會玩兒，它會九百九十九種游戲，就連一塊小小的橡皮或者直尺它都知道八十一種玩法。它還有一千零一個(gè)腦洞，每一個(gè)腦洞就是一個(gè)新游戲，所以和它在一起從來不會覺得無聊，只會覺得一天很短，時(shí)間不夠用。它最擅長的游戲是‘悄悄話大聲說和‘小狼別閉眼，這兩個(gè)游戲我玩兒一天一夜都不嫌煩。”

“這個(gè)我已經(jīng)體會到了。前天它拉著我玩兒了一整天，直到睡覺都不肯放過我?！?/p>

“想想是一個(gè)喜歡胡思亂想的小魔怪。看到一只小螳螂，它就能想到左手提刀、右手持劍的武林大俠；看見一個(gè)魚鉤，它就想去天上釣太陽；挖個(gè)坑倒點(diǎn)兒水，它就覺得擁有了一片汪洋，汪洋里還有屬于它的無敵軍團(tuán)，能打敗全世界的妖魔鬼怪……”

“想想確實(shí)是這樣。它昨天帶我去雷神爺爺那里吃了一頓大餐，而事實(shí)只是我不小心把臉盆掉在地上，發(fā)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病病和前兩只小魔怪都不一樣。前兩只小魔怪是和我一起出生、一起長大的，而病病只是偶爾來我身體里住住的，但是它一來我就會生病?！?/p>

“你生病了？”

“有點(diǎn)頭疼，所以您快幫我把病病小魔怪捉出去吧！”

“我覺得你最好去康康大夫那里看看，捉病病這樣的小魔怪，康康大夫最拿手?！?/p>

“不行！康康大夫無非就是給我一堆又苦又難吃的藥，然后慢慢把病病小魔怪熏走。我不想讓病病小魔怪‘慢慢走，我想讓它‘快快走。后天就是王國大考了，病病小魔怪住在我身體里我會考不好的！您先幫我把它捉出來，等王國大考結(jié)束了，可以讓病病回到我的身體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jiǎng)e讓它在王國大考這幾天住在我身體里就行?！?/p>

“這個(gè)……有點(diǎn)難?！?/p>

“為什么？”

“我從來沒有捉過這種叫‘病病的小魔怪?！?/p>

“您一定能捉住它，您可是通過了王國大考的女巫呀！”

“這……”

“女巫婆婆！”大鼻子男孩兒眼里滿是期待。

“好吧，我試試。但這種小魔怪確實(shí)很難捉，我需要時(shí)間準(zhǔn)備一下?！?/p>

“那我明天再來？”

“好的?！?/p>

四

那天晚上，火火也做了一個(gè)夢，夢里有一個(gè)眼睛像月牙兒的女巫和一個(gè)鼻子很大的小男孩兒。女巫幫大鼻子男孩兒捉住了三個(gè)藏在他身體里的小魔怪，大鼻子男孩兒高高興興地去參加王國大考了。

王國大考是奇怪怪王國最重要的考試，每一個(gè)奇怪怪國民一生只能參加一次，而且只能是在十歲這一年。如果通過王國大考，就會成為你想成為的那個(gè)人，比如厲害的巫師、英勇的將軍、偉大的畫家。反之，你只能成為一個(gè)普普通通的奇怪怪國民。

大鼻子男孩兒想成為一個(gè)心靈手巧、技藝超群的修理匠，他為這次王國大考做了充足的準(zhǔn)備：他努力學(xué)習(xí)，日復(fù)一日；他苦練本領(lǐng)，年復(fù)一年；他不允許自己玩耍懈怠，不允許自己胡思亂想，甚至不允許自己生?。∷詾橹灰约喝σ愿?，就可以通過王國大考。但是，他想錯(cuò)了，他沒有通過……他太緊張了！

考卷上的每一道題他都會，但在寫下答案之前他偏要問自己一遍：“這個(gè)答案真的對嗎？確定嗎？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考試呀！答錯(cuò)了怎么辦……”考試結(jié)束了，他的考卷沒有答完。他弄丟了這個(gè)一生只有一次的機(jī)會。

大鼻子男孩兒大病了一場，就像他對女巫許諾的那樣——“等王國大考結(jié)束了，就讓病病回到我的身體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辈〔』貋砗?，在大鼻子男孩兒的身體里住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小魔怪玩玩也回來了，它在女巫的鎮(zhèn)怪盒里憋了太長時(shí)間，太想痛痛快快地玩兒一場了。于是它帶著生病的大鼻子男孩兒從日出玩兒到月落，從“悄悄話大聲說”玩兒到“小狼別閉眼”。可不知道為什么，不管玩兒什么游戲，大鼻子男孩兒都覺得很糟糕、很差勁，他以前可是一個(gè)很會玩兒的小男孩兒呀！

小魔怪想想也回來了，它在女巫婆婆的封怪瓶里住了太長時(shí)間，太想回到那種無邊無際、胡思亂想的日子了。但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它回到大鼻子男孩兒的身體里以后，每天只想一件事：我完了，我只能是一個(gè)普普通通的奇怪怪王國國民了。我不可能成為那個(gè)心靈手巧、技藝超群的修理匠了。我完了，我沒有通過王國大考……

五

那天晚上，黑貓也做了一個(gè)夢。夢里有一個(gè)眼睛像月牙兒的女巫和一個(gè)鼻子很大的小男孩兒。

大鼻子男孩兒沒有通過王國大考，但是很多年以后，他卻成了奇怪怪王國最厲害的修理匠。他曾用一根蠶絲修好了奇怪怪王國那座停了一百年的古鐘，讓奇怪怪國民隨時(shí)隨地都能聽見那充滿力量的鐘聲；他曾用一片木屑修好了奇怪怪王國那架最大的水車，讓清澈的河水流進(jìn)了奇怪怪王國的每一片田地；他也曾用一句話修好了奇怪怪王國那個(gè)不敢出門的女孩兒的心，讓她第一次對著鏡子里自己臉上的那道又丑又深的傷疤露出笑容，然后大膽地走出家門……

黑貓覺得夢里那個(gè)大鼻子男孩兒有點(diǎn)兒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它伸了個(gè)懶腰，醒了。

六

大榕樹下，咕嚕又在補(bǔ)鍋，那是甜甜奶奶的鍋。甜甜奶奶用這口鍋能煮出世界上最甜的甜甜茶。咕嚕補(bǔ)得很仔細(xì)。

黑貓踱到咕嚕身邊，盯著咕嚕的大鼻子問：“你真的沒有通過王國大考？”

咕嚕頭也不抬地說：“沒有?！?/p>

“真的嗎？”

“我已經(jīng)告訴你很多遍了，真的！”

“我一直以為你在開玩笑呢——不只是我，別人也是這樣以為的?！?/p>

“為什么？”

“因?yàn)槟闶瞧婀止滞鯂谝恍蘩斫逞剑　闭f這話的是球球和火火。他們剛到，看起來睡眼惺忪的樣子。

咕嚕放下手里的鍋，看著他們?nèi)齻€(gè)說：“三天前是王國大考的日子，你們都去參加了。球球沒有考過，所以拿球出氣，每天從早踢到晚；火火也沒有考過，所以窩了一肚子火，不想出門，只想睡覺，而肚子里那些火就趁你睡覺的時(shí)候跑出來到處亂竄；黑貓也沒有考過……”

“我無所謂。”黑貓插話說，“我是貓，不是人。我并不想?yún)⒓邮裁赐鯂罂?，是你非讓我去的。?/p>

“你無所謂？那為什么一邊睡覺一邊說夢話，說來說去卻總是那么一句：我沒通過，我完了！我沒通過，我完了……”

“我說夢話了嗎？”

“說了，而且很多。說得我頭疼，說得我耳朵長繭，說得我想把你扔出去！”

黑貓翹翹胡子，把臉歪向一邊。

咕嚕繼續(xù)說：“孩子們，我也沒有通過王國大考，但我卻被封為奇怪怪王國第一修理匠，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孩子們一起搖頭。

咕嚕說：“因?yàn)槭澜缟蠜]有一生一次的考試，只有永遠(yuǎn)不放棄的執(zhí)著?！?/p>

咕嚕讓孩子們跟他一起走進(jìn)屋子。屋子里有三個(gè)高高大大的柜子，他依次打開，每個(gè)柜子里都塞滿了書。那些書很舊，好像每一本都被翻了一百遍、一千遍的樣子，但它們卻被擺得整整齊齊、規(guī)規(guī)矩矩，看得出來，主人很愛惜它們。

孩子們發(fā)出一聲驚嘆。

咕嚕說：“這就是王國大考以后我一直在做的事情?！?/p>

空氣里有一絲凝重，周圍很安靜，只有微風(fēng)拂過大榕樹的聲音……

忽然，球球說話了：“咕嚕大叔，這些書能借給我看看嗎？我也想成為一個(gè)修理匠?！?/p>

“當(dāng)然可以啦！”咕嚕說，“但我要提醒你，不管你看多少書都不可能成為通過王國大考的修理匠了?！?/p>

球球笑笑：“我知道。我不想成為通過王國大考的修理匠，只想成為像您一樣真正的修理匠?！?/p>

火火有些嫉妒地說：“我也想看書，可是這里沒有我需要的。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名蛋糕師。我肚子里有吐不完的火，我想用小火、中火、溫火、大火，把蛋糕考得外焦里嫩、松軟香甜！”

咕嚕說：“奇怪怪王國第一蛋糕師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以幫你去借關(guān)于烤蛋糕的書?！?/p>

火火高興極了：“真的嗎？謝謝咕嚕大叔！”

咕嚕說：“但是我要提醒你，即使看再多的書，也沒有機(jī)會參加王國大考了?！?/p>

火火笑笑：“沒關(guān)系，我不想成為通過王國大考的蛋糕師，只想成為一個(gè)真正的蛋糕師?！?/p>

咕嚕把目光轉(zhuǎn)向黑貓。

黑貓信誓旦旦地說：“我的理想是成為一名畫師，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留在我的畫紙上。我也不想成為通過王國大考的畫師，而是成為一個(gè)真正的畫師！”

咕嚕嘆了口氣：“你是貓，不是人，不受規(guī)定約束，可以隨便考！”

“對呀！我可以隨便考！那我肯定能成為通過王國大考的畫師呀！”

七

鍋終于補(bǔ)好了，咕嚕決定給甜甜奶奶送過去。

甜甜奶奶看見自己的鍋補(bǔ)好了，眼睛笑得像月牙兒。她說：“終于又可以煮甜甜茶了。”

咕嚕說：“看看補(bǔ)得怎么樣？”

甜甜奶奶一邊把滴著露珠的茶葉放進(jìn)鍋里，一邊說：“這還用看嗎，你可是奇怪怪王國第一修理匠呀！”

咕嚕驕傲地挺了挺胸。

“不過，你小時(shí)候真是氣人呀！你總是找人幫你捉小魔怪，什么玩玩呀、想想呀，哪有那種小魔怪呀？那不過是小孩子身上貪玩兒的本性和喜歡胡思亂想的天性罷了?！碧鹛鹉棠掏伬锛由弦稽c(diǎn)花蕊蜜、兩滴櫻桃汁、三片冬月雪，然后小火慢慢煮。

“但病病小魔怪是真的有，對吧？我本來已經(jīng)生病了，但病病小魔怪被捉起來了以后，我的病就好了?！?/p>

“病好了是因?yàn)槟愠粤丝悼荡蠓虻乃?，不是因?yàn)樾∧Ч直蛔阶×?。?/p>

“康康大夫的藥？我沒吃過呀！我吃的是魔法藥。”

“哈哈哈，那‘魔法藥是從康康大夫那里拿來的！”甜甜奶奶笑起來，沁人心脾的香甜味道彌漫在空氣里。甜甜茶煮好了，甜甜奶奶倒了一杯給咕嚕。

咕嚕輕輕抿了一口：“和小時(shí)候的味道一模一樣。那年我沒有通過王國大考，生了一場大病，您每天帶一杯口味不一樣的甜甜茶來看我。我問您，您煮的甜甜茶為什么這么好喝？您說，因?yàn)槟瞧婀止滞鯂谝坏奶鹛鹉棠獭Ｎ艺f，您不是通過王國大考的第一女巫嗎？您說，您既是奇怪怪王國的第一女巫，也是奇怪怪王國第一的甜甜奶奶，這和有沒有通過王國大考沒有關(guān)系。我說，沒有通過王國大考，也可以做第一嗎？您說，可以?！?/p>

甜甜奶奶說：“然后，你就成了奇怪怪王國的第一修理匠?！?/p>

咕嚕說：“謝謝您昨晚用魔法送夢給那三個(gè)小家伙?！?/p>

“希望他們都能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個(gè)人！”

“一定會的！”

甜甜奶奶笑了，笑彎了月牙兒樣的眼睛。咕嚕也笑了，笑歪了大大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