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這兒缺老板娘嗎？

雪如玉

情人節(jié)的晚上，林凱妮收到一個到付包裹。沒想到，快遞小哥在她家門口突發(fā)癲癇，徹底打亂了她蓄謀已久的計劃。以下是她的自述。

情人節(jié)殉情，意外救了快遞小哥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撕心裂肺的手機鈴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正準備接聽，鈴聲戛然而止。我看了下時間，傍晚6點。

我剛坐起身，就響起擂鼓般的敲門聲。我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快遞小哥。他揚起濃密的眉毛，說：“新年好！您的快遞，麻煩先驗貨后付款?！?/p>

我凝神一看，是小劉。小劉全名劉永平，三十歲上下，是小區(qū)菜鳥驛站的老板。平時我經(jīng)常去拿快遞，和他混了個臉熟。他雖然腿有殘疾，但陽光帥氣，臉上總是堆著笑。平時小劉不送貨，這次因為是貨到付款，又是春節(jié)期間，他才親自送貨上門。

我拆開包裹，露出一個包裝盒，標簽顯示是維生素。我有點失望，難道又是假貨？把包裝盒撕開，露出一個藥瓶，我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上面的文字。還好，是我要的。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丟給小劉，然后“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我把藥瓶放到桌上，剛準備去洗手間洗漱一番，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我本不想理會，可敲門的人鍥而不舍，我只好打開門?！澳闶遣皇歉沐e了？這紅包里有一千二百塊，可連貨款帶快遞費只要138元，你給我零錢或者微信支付。”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不需要了，全給你?！?/p>

我準備再次關門，小劉卻一個側身擠了進來。我火冒三丈：“你到底要干什么？給你錢，還嫌多？”“我，我……那個藥，救命……”小劉突然變得語無倫次，左手不停抖動起來。只見他扶著墻往里走，但只走了幾步就摔倒在地，像一只困獸般發(fā)出低沉的咆哮聲。我尖叫：“你想干什么？我報警了！”小劉蜷著身體，嘴唇不停哆嗦，左手抖動得越發(fā)厲害，他仿佛在拼命克制，卻又克制不住，急得話都說不清楚，“快，藥，安眠藥。”

小劉的全身開始僵直，頭顱也向后仰起，抽搐的手顫顫巍巍地向我伸過來。我下意識地抓起剛到的藥，擰開了蓋子。小劉陡然直起脖頸，一把搶過瓶子，“嘩啦啦”地往外倒，在撒了好幾粒后，他終于抓住兩粒藥塞進嘴里，“水，水……”我跑進廚房，倒了一杯水遞給他，他一口氣喝下。幾分鐘后，他的抽搐漸漸平息，緊繃的手指變得柔軟，僵直的脖頸也恢復了自然。我松了口氣，一屁股癱坐在沙發(fā)上。

過了好一會兒，小劉才睜開眼睛，說：“剛才嚇到你了，對不起，我有癲癇，忘記把藥帶身邊了，剛好你的藥能緩解一下?！彼鹕淼乐x離開，把那瓶拆封過的安眠藥裝進口袋，“我已經(jīng)打開吃了，就拿走了，明天還你一瓶新的?！?/p>

這天是2019年2月14日，也是情人節(jié)。本來，我準備為負心男友王湘宇干一件大事，小劉的出現(xiàn)打亂了我的計劃。

王湘宇是我的初戀，也是高中同學。我們經(jīng)歷了大學四年的異地戀后，一同到廣東深圳打工?？墒切腋Ｉ畈艅倓傞_始，王湘宇就查出了甲狀腺癌。為照顧他，我辭去工作，和他一起回老家湖南郴州。那段時間，王湘宇意志消沉，我白天黑夜都在醫(yī)院守著他。醫(yī)藥費不夠，我向親朋好友借了十多萬。為了掙生活費，我在網(wǎng)上接單寫程序，常常照顧完他，還要忙到半夜三更。

一年多后，王湘宇的病情好轉，醫(yī)生說，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聽到這個消息，我喜極而泣。讓我沒想到的是，重返職場不到一年，王湘宇突然提出分手。他跟他們公司的老總好上了，一個大他5歲的成功女人。他轉給我5萬元后，就再也聯(lián)系不上了。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這份感情里，我盡心盡力，全部傾注在他身上，與他患難與共。八年的感情，他說不要就不要了，這讓我情何以堪。父母罵我瞎了眼，朋友恨我太善良，我在家里日復一日，僵尸一般躺著，我覺得靈魂已經(jīng)被他抽走，再沒了對未來的憧憬。我決定離開這個世界。我辭了職，在衡量了各種死法后，最終選擇了吃安眠藥。

沒想到，第一次網(wǎng)購的安眠藥是假貨，這才又通過非官方渠道下單，對方保證是真貨，并同意驗貨后再付款。本以為萬事俱備，只欠一杯白開水，萬萬沒想到，送快遞的小劉會在這個時候發(fā)病。我的藥救了他的命，他卻拿走了我的藥。

第二天一大早，我還在睡夢中，就被電話鈴聲吵醒，是小劉。我怒不可遏地接通電話說：“你又發(fā)癲癇了？”“快開門，我給你送吃的來了?！毙⒄f，為了感謝我的救命之恩，給我買了早點。我只好爬起來，胡亂抓了一把頭發(fā)，趿著拖鞋去開門。

門外，小劉沖我一笑，舉了舉手里的兩大袋食品，不由分說擠了進來，一股寒流也跟著他裹挾而來?！斑@是我的一點心意?！彼衙爸男』\包，香脆的油條，熱乎乎的殺豬粉，還有香辣油紅的炸醬面一一擺上桌。袋子里還有香菜、生菜、白蘿卜、啤酒……我苦笑說：“你喂豬嗎？”他不好意地撓撓頭道：“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都買了點兒?！薄拔也幌氤浴Ｄ阏f賠我一瓶新的藥呢？”“這個……一時之間買不到?！彼荒槦o奈地說。

我有點沮喪，躲到衛(wèi)生間去洗漱。望著鏡子里瘦削的自己，我凄然一笑，一個一心求死之人竟然成了別人的救命恩人，這世界真搞笑。

不幸治愈不幸，驅走陰霾重返職場

我沉浸在沮喪之中，鼻子卻嗅到一股刺鼻的孜然粉香味，出來一看，一個身影正在廚房里忙碌。這人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我有些生氣，沖進去拽著小劉就往外使勁一推?！斑恕钡囊宦?，他被我推倒在地，摔倒的瞬間，一段假肢掉了出來。

他扶著旁邊的椅子艱難地站起來，安好了假肢?！澳阏f不想吃，我想你可能是沒胃口，尋思著幫你弄點開胃的酸辣湯?！彼氐綇N房，一邊切蘿卜一邊說，“再給我五分鐘?！?/p>

幾分鐘后，一碗熱氣騰騰的酸辣湯上了桌。香噴噴的酸辣味充斥整個房間，刺激了我的味蕾。不一會兒工夫，我就干掉半碗殺豬粉，一碗酸辣湯，小劉哈哈一笑道：“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彼f給我一瓶啤酒，“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也不等我回答，他一邊喝酒一邊講了起來。

四年前，因為一場車禍他丟了半條腿，工作沒了，女朋友也跟他分了手。那時，他整天怨天怨地，怨爹怨媽，恨女朋友太絕情，恨自己命運多舛。

我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小劉的假肢，突然心生感慨，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比我更慘的人。他捕捉到我的眼神，說：“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我曾經(jīng)也這么覺得，那時的我甚至想到了……自殺?！彼凸嗔艘淮罂诰?，“可我是個大老爺們，怕被人戳脊梁骨，說我是孬種?！彼l(fā)泄般將手中的易拉罐揉成一團，“后來我想通了，我死了，除了父母，誰會為我難過？我只是少了半條腿，還有兩個胳膊一條腿是好好的，總能做點什么?！?/p>

于是，他用傷殘賠償金在小區(qū)門口開了一個菜鳥驛站，手底下有好幾個員工。聊起當初創(chuàng)業(yè)的艱辛，他的臉上洋溢著自信，閃閃發(fā)光。他喝多了，又是哭又是笑，還開始吹牛，說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說什么追他的女孩排成了長龍。

他的一頓胡侃感染了我，我也打開了話匣子。當我和小劉一起把王湘宇罵了個狗血淋頭，我突然不想死了。小劉說得對，我的人生不只有王湘宇，還有父母、親人和朋友。

那天之后，我只要去取快遞，就會在小劉的店里幫幫忙。小劉有時安排我給新到的快遞掃描入庫貼取件碼，有時安排我把快遞放到對應的貨架上。我抱怨說這工作枯燥又沒技術含量，他卻呵呵一笑說：“你不覺得這一件件快遞熱氣騰騰的，全是大家對生活的熱愛嗎？”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家伙其實挺帥，他的眉毛又黑又濃，眼睛大而有神，挺直的鼻梁刻畫出剛毅的線條，加上微微上揚的嘴角，似乎有種隱形的力量，能射入人心。一個這么帥的人，當初突然失去半條腿，連女朋友也離開了，這落差，沒有強大的內心根本熬不過來。我打心眼里佩服他。

別看小劉是個老板，但一點架子都沒有。有時快遞量大，他會和大家一起搬貨?？吹剿鄣脻M頭大汗，我有點擔心他的身體，問旁邊的小吳：“你們怎么敢讓老板這么累，萬一癲癇發(fā)作怎么辦？”小吳一臉吃驚地說：“你聽誰說的？老板沒這??！”看著小劉忙進忙出的身影，我一臉愕然，想了半天，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劉一有空就帶一堆好吃的來我家，說什么來而不往非禮也，不能讓我免費幫忙。他還說，難得遇到我這個聊得來的朋友，他終于可以肆無忌憚侃大山了。漸漸地，我和小劉越來越熟悉，他忙不過來時，會直接打電話給我，讓我去幫忙。

我挺喜歡去幫忙，在繁重、單調的分揀快遞中，聽小劉和同事們講各種奇聞趣事。聽著聽著，我發(fā)現(xiàn)，其實一個人除了愛情，還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值得去追求。

三個月后，我決定重返職場。我退了租，收拾好行李，去菜鳥驛站跟小劉告別。他知道我終于放下心結，欣喜若狂，可一聽說我要遠赴廣州，他的眼睛迅速黯淡下去，問道：“你在郴州找份工作不行嗎？何必去廣州那么遠？”“我是寫軟件程序的，那里的平臺更好?！蔽页麪N爛一笑，瀟灑地朝他揮了揮手。“好，祝你成功！”小劉露出帥氣的笑容。

我突然想起自己還欠他一句話，興沖沖地跑到他跟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說：“謝謝你！”他笑了笑，轉身往店里走去。看著他一斜一抖的背影，那一剎那，我的鼻子有些發(fā)酸。

不久后，我重新坐在辦公室里，敲著鍵盤寫著程序。我和小劉一直用微信保持聯(lián)系。他經(jīng)常發(fā)一些笑話和搞笑視頻給我，順便跟我聊聊天，逢年過節(jié)還會發(fā)個紅包，讓我開心一下。廣州這邊飲食清淡，我這個湖南妹子很不適應，小劉時不時給我“投喂”一些家鄉(xiāng)特產(chǎn)。

在廣州，我沒朋友，自然把他當成傾訴對象，常常跟他訴說工作中的煩惱與小成就。他會三言兩語化解我的煩惱，也會毫不吝嗇地表揚我。不知從何時開始，我遇到任何事都會第一時間和他分享。

那一年，我放假也沒回家看爸媽，全都用來加班掙錢了。我一心想早點還清欠款，重新開始。小劉聽說我不回去，給我發(fā)的表情包都是“大哭”。

愛情妙不可言，朋友圈僅對我見

2020年春節(jié)，我本打算回家過年，卻因為突發(fā)疫情留在了廣州。除夕，我百無聊賴，點開小劉的朋友圈，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竟然在跟一個女孩表白。他曬了一張卡通圖片，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手牽手走在鐵軌上，配文是：“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一直走到世界的盡頭?！彪y道他戀愛了？

從那之后，我不再主動找他聊天，但會經(jīng)常瀏覽他的朋友圈。那個女孩總是以文字的形式出現(xiàn)：“掃描、貼碼、理貨，一切都井井有條，有她在，真好！”“她特能吃，還特能喝，和我趣味相投，緣分??！”“她不太愛笑，但她不知道她笑起來有多好看?！薄粗@些熱情洋溢的文字，我心里涌上一股酸溜溜的滋味。

5月我去外地出差，因為當?shù)赝话l(fā)疫情，回廣州時我到酒店隔離了幾天。

那是個周五，我剛結束隔離，去公司辦完事回到小區(qū)門口，就聽見有人在和保安大聲嚷嚷：“我是綠碼，又做了核酸，為什么不讓我進去？我就進去看一眼，我聯(lián)系不上我的朋友，很擔心她！”保安有些不耐煩地說：“你這人煩不煩，在這里吵了半個小時了，別影響我工作?！?/p>

我走到門口，那人正好回頭，“林凱妮！”“劉永平！”我驚訝不已，他竟然一聲不響到了廣州。我按捺住喜悅，拉著他去了小區(qū)門口的咖啡店。

他剛坐下，就急切地開口：“我來廣州有點事，順路來看看你。本來想給你驚喜，誰知發(fā)微信不回，打電話又關機，我擔心你，可那保安死活不讓我進去。”我跟他解釋了一通：隔離在了酒店，充電器落在那里，手機剛好沒電?！罢垓v半天，幸好見上面了，要不然我……”他猛然收了聲，似乎怕說錯了什么，趕緊低頭抿了一口咖啡。

那天，送走劉永平，我腦海里反復閃過他看我時火熱的眼神。我翻出他的朋友圈，反復咀嚼，那些文字該不是寫給我的吧？一時間，酸甜苦辣一股腦涌了出來。我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jīng)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他。然而轉念一想，如果他真的喜歡我，今天這么好的機會，他為什么不表白？想想上一段感情，我還是不要奢望太多才對。

2021年春節(jié)剛過不久，我因出差正在外地隔離，突然接到我媽的電話，說她在家摔了一跤，腰疼得動彈不得，而我爸在老家被封控了回不來，唯一在本地的親戚又聯(lián)系不上。我急得團團轉，慌亂中撥通了劉永平的電話。

那天，劉永平每隔半小時給我打一個電話，匯報我媽的情況。我得知是他火速找車趕到我媽家，把我媽送到醫(yī)院；又得知，我媽腰部骨折需要住院，萬幸傷得不重，只需保守治療。

那幾日，我度日如年，早早買好了機票，只等隔離結束就立刻飛回家。等我終于回到家時，我媽已經(jīng)出院了。一見面，她就對劉永平贊不絕口：“這小伙子真不錯！在醫(yī)院，人家都以為他是我兒子！”

“妮妮！”我媽突然直起身子，動作太急，疼得直齜牙，“雖然他腿腳不好，但媽媽就希望你找個真心對你好的，這個小劉，可以考慮?！蔽夷樢患t，搪塞道：“考慮什么呀，人家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薄罢l說我有女朋友了？”劉永平提著一大袋菜推門而入，眨著眼睛望著我。

那一瞬間，我無處可躲，窘迫地翻出他的朋友圈說：“有就有唄，別不承認。”他瞟了一眼我的手機，遲疑一下，說道：“我是有喜歡的女孩，但是她喜不喜歡我，我就不知道了?！彼畔虏?，對我媽說：“阿姨，凱妮回來了，這下我就放心了。我店里還有事，先走了。”我還來不及說聲謝謝，劉永平就像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那晚，我給媽媽做飯，照顧她吃喝，給她洗腳。長這么大，我第一次這樣照顧媽媽。看著媽媽頭上越來越多的白發(fā)，我有些慚愧，媽媽辛苦把我養(yǎng)大，當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沒能在她身邊照顧她。媽媽說：“小劉說的話，我都懂了，你還不懂嗎？”她遞過來她的手機，打開劉永平的朋友圈，我之前看到的那些表白文字，根本不存在。難道這些表白，只有我一個人可見？

我飛奔下樓，打車趕到劉永平的菜鳥驛站。他看到我有些驚訝，我把他朋友圈的那些文字擺在他眼前，故意咄咄逼人地說：“這女孩到底是誰，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劉永平關了店，請我吃夜宵，點了一桌子好吃的?？粗鴶[得滿滿的桌子，我又想起兩年前的那個早上，忍不住說：“你又喂豬呢！”他哈哈一笑，說：“因為我知道你能吃??！”

幾杯啤酒下肚，他笑吟吟地看著我說：“你越來越漂亮了。”“我什么時候不漂亮過？”“兩年前的情人節(jié)那天就不漂亮，皮膚蒼白，一張厭世臉。幸虧我細心，看出是安眠藥，然后演了一出戲……”“演戲就演戲，干嗎還吃我的藥？那藥怎么能隨便吃？”“你傻啊，你去給我倒水時，我偷偷吐出來了?！薄昂冒?，為什么第二天你還來？”“我擔心你啊，那天，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發(fā)誓！”小劉舉起手，眼睛熾熱清亮。

我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了頭，耳邊卻響起他認真的聲音：“從那個情人節(jié)開始，你就住進了我心里，和你相處的時間越長我就越喜歡你。當你說要去廣州工作時，我很想開口留你，可我……畢竟有殘疾，不敢踏出那一步?！薄澳切┍戆椎脑挘挥小隳芸匆?。”他的聲音溫柔無比。

那一刻，夜色朦朧，春風拂面而來，裹挾著一股潮濕與溫潤。我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說不清楚是感動還是什么。我努力讓自己平靜，輕聲說：“你的心意我知道了。給我點時間，我會給你答案?！?/p>

幾天后，爸爸終于回家，我把媽媽交給爸爸，立刻趕回廣州。

一周后，當我拖著行李，再一次出現(xiàn)在劉永平的菜鳥驛站時，他的眼神陡然一震，臉上洋溢出難以掩飾的狂喜。

我把行李丟給他，大聲問：“老板，你這兒缺老板娘嗎？”

編輯/劉詩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