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鴻潤
(云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蛙》原作者是莫言,日譯版譯者為吉田富夫。憑借作品《蛙》于2012年,莫言成為了第一個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籍作家?!锻堋芬怨霉脧氖铝艘簧慕由拓瀼赜媱澤叩墓ぷ鳛樗夭?,將發(fā)生在日常生活中的許多事件結(jié)合在了一起,是莫言歷時四年的創(chuàng)作最終完稿的一部長篇作品,這部作品一共分為五部分,前四部分以長篇書信的形式完成,第五部分則以九幕話劇構(gòu)成。
該部作品的寫作特點與莫言以往的作品的寫作特點有很大的不同,莫言以往的作品更注重歷史幻想色彩,《蛙》這部作品更側(cè)重于對于歷史現(xiàn)實進行描寫。
該部小說真實地反映了計劃生育國策在高密東北鄉(xiāng)地艱難推進過程,在這一地區(qū)對計劃生育國策的推進其實也是當時計劃生育政策在全國范圍內(nèi)推進的一個縮影,形象描述了在饑荒結(jié)束后為應對人口增長過快,控制人口數(shù)量,剛開始實施計劃生育政策時所面臨的艱難推行過程,塑造出了一個個生動的人物形象。
作品中的主線主要圍繞著作為鄉(xiāng)村醫(yī)生的“姑姑”進行展開,講述了“姑姑”一生的故事?!肮霉谩痹卩l(xiāng)村主要是做著給孕婦接生的工作,推行用新法進行接生,基本上沒出現(xiàn)過什么失誤,在當?shù)赜幸欢ǖ拿麣夂陀绊懥ΓS后就取代了“老娘婆們”在當?shù)厝诵闹械牡匚?。在計劃生育政策推行后,一方面,“姑姑”雖然一面行醫(yī),成功接生了不少嬰兒,一方面,也在帶著自己的徒弟積極推行計劃生育政策。
在莫言的小說在日本譯成日語發(fā)行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一些莫言作品的英譯本,不得不說莫言作品在世界內(nèi)的傳播是中國文化成功“走出去”的典型代表。
行動者網(wǎng)絡理論最早是用于社會學領域,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法國社會學家拉圖爾和卡龍首先提出了行動者網(wǎng)絡理論。在該理論中,行動者不只是只人,還可以指向非人的存在和力量。該理論研究了人與非人行動者之間相互作用并形成的異性網(wǎng)絡,在網(wǎng)絡中,各因素處于平等的地位,并不具有因果關系,它們之間相互建構(gòu),共同演進,創(chuàng)造出一個協(xié)同作用的行動者網(wǎng)絡。同時,在該理論中,把非人類行動者和人類行動者放在了同等的地位,這有利于非人類行動者不被邊緣化,并且有利于進一步完善行動者網(wǎng)絡理論目前的理論框架。
隨著各國之間的文化交流不斷深入,各國翻譯家都在陸續(xù)翻譯外國的文學作品,翻譯活動廣泛存在于人類的社會活動之中,一方面翻譯活動會受到人類的社會活動的影響,其也會對人類的社會活動產(chǎn)生反作用。翻譯活動中不僅會受到各類行動者行為的影響,還存在跨學科和綜合性的特點?,F(xiàn)在行動者網(wǎng)絡理論同樣廣泛應用于翻譯學的研究之中,在翻譯學界是被借用的最多的理論之一,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法國社會學家布迪厄的社會實踐理論;法國社會學家拉圖爾和卡龍的行動者網(wǎng)絡理論以及德國社會學家盧曼的社會系統(tǒng)理論。行動者網(wǎng)絡理論與翻譯研究相結(jié)合,可以考察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的主觀能動性及慣習,譯本讀者的意識形態(tài)和社會文化背景,以及行動者網(wǎng)絡中其他的行動者對翻譯過程的影響。
2012年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世界對中國文學創(chuàng)作的肯定,這也是中國文化走向世界的一個契機。《蛙》這部作品能翻譯成日語版并且在日本推廣,離不開譯者吉田富夫?qū)δ宰髌返姆g。吉田富夫也是莫言大部分作品的日譯版的譯者,另外還翻譯過其他中國作家的大量作品,諸如魯迅,葉子,賈平凹等知名作家的作品。
一方面,《蛙》這部作品能進行日譯離不開來自政策的優(yōu)勢。中國共產(chǎn)黨十七屆六中全會指出了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的重要性,表現(xiàn)了中國要將中國文化推廣到世界的決心。中國與世界上的多個國家成功舉辦了“文化對話年”,“中國文化年”,等大型文化交流活動,對中國文化走出去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
進行一部作品的翻譯離不開對譯本讀者文化的理解和把握。本作名為《蛙》,創(chuàng)作背景為中國實施計劃生育的年代,而孩子就是娃娃,“娃”與“蛙”同音,同時與中國神話傳說故事中創(chuàng)造人類的“女媧”的“媧”同音,無論是“娃”和“媧”對于中國讀者來說都會聯(lián)想到嬰兒和生命。作品名的“蛙”就是帶著這樣的多層的意向而取名的。但是日本文化中沒有這種意象的聯(lián)想,在日譯版中題目不能進行簡單的直譯。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活用了辛棄疾的詞“聽取蛙聲一片”中的“蛙聲”一詞,用在日語中也能簡單易懂的方法,并且譯者和原作者對題目的翻譯也進行了溝通。
對于中國一些特定歷史背景,外國人對此不一定有過多的了解。作品中一些極具中國文化色彩的詞匯以及一些具有時代背景的事件,日本讀者對此不一定了解和熟悉,這些具有時代背景和文化的中文詞匯,譯者需要對此作出必要的說明和空白的填補:
原文中出現(xiàn)的“晉察冀軍區(qū)”,對于外國人來說也不會明白這個詞代表什么意思,在日語譯版中是將這個詞照搬了過去,在注釋中對于這個詞的解釋是:橫跨山西、察哈爾、河北的抗日根據(jù)地。
原文中出現(xiàn)過的“生產(chǎn)隊”一詞也頗具中國文化色彩,在日譯版中同樣是將原文照搬過去寫成了“生産隊”,后面進行了補充說明。
拤餅這一食物對于外國人來說也很陌生,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食物,在翻譯中,譯者將這一名稱直譯了過去,并在注釋中介紹了這是一種什么樣的食物:把蔥、雞蛋、味增等卷進去吃的小麥粉的薄烤。
原文中出現(xiàn)的“人中”一詞是中醫(yī)中的說法,對于不熟悉中醫(yī)文化的日本人來說不進行必要的解釋就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譯者對此進行了如下解釋:鼻子下面的凹陷,被中醫(yī)認為是要害。
類似于上述的這些的詞語和句子在日譯版里如果不添加適當?shù)淖⑨?,雖然中國讀者很容易進行理解,而對于日本讀者來說,他們不一定能很好地理解,這些詞語或事件的出現(xiàn)則成為了他們的閱讀障礙。譯者對此作出了解釋性說明,使讀者能夠充分理解其含義,更好地把握這部作品想要表達的思想內(nèi)涵。
而對于一些日語里有對應表達方式的詞語,譯者直接采用了日語原有表達進行替換:如將天無絕人之路”,“瞎子點燈——白費蠟”等中文里替換為等,就是在充分考慮到了接受者已具有的知識背景的條件下,既不改變原著所要表達的內(nèi)涵,還可以使接受者更加容易地理解原作者的想要表達的語言意圖,推動作品在譯語國家的傳播。
在譯者翻譯過程中也存在著一定的問題,在翻譯過程中對有的詞語和句子的翻譯過于直譯,比如說:建設四個現(xiàn)代化強國;眾人的唾沫能把我淹死;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等句子,對于不了解中國文化和中國當時的時代背景的外國人來說,譯版中按照中文的字面意思進行翻譯,并且不加以注釋,就很難理解其含義。
本部作品因為作為譯者的吉田富夫自身懂中文,而且非常了解中國文化,對于他來說很容易理解中國文化中的一些典故或諺語的含義,而對于譯語讀者來說是否會覺得難以理解這種表達方式;對于上述詞語日語讀者可能難以理解,但譯者對此也沒有做出必要的解釋,譯語讀者或許會無法理解此處想表達的內(nèi)容。
外國文學作品比起本國國內(nèi)的文學作品,或許受眾會比較小,在一部作品完成翻譯之后,必須要進行一定的推廣。翻譯作品的推廣離不開包裝,早在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前,譯者吉田富夫就已對莫言的一些作品進行了日譯,并由中央公論社進行出版,在當時《蛙》的日譯版封面上,印刷了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對莫言的評價:亞洲距諾貝爾文學獎最近的作家。通過日本名作家對莫言作出的評價能使該作品在日本得到更加廣泛的推廣,展現(xiàn)出莫言作品所擁有的質(zhì)量以吸引日語讀者。
通過對莫言的作品《蛙》的日譯版的個案分析,我們可以看出看出中國的文學作品想要走向世界,不僅要依靠作品本身質(zhì)量過關,還離不開高質(zhì)量的翻譯,使譯文版本盡可能貼近譯語讀者的文化背景,便于譯語讀者的閱讀。文學作品的翻譯離不開文化推廣政策和民間的文化交流,以促使更多的文學作品通過翻譯成外語讓更多的外語讀者閱讀,在翻譯完成之后作品譯版的封面設計,譯語國家當?shù)氐拿襟w對作品的宣傳。新時代以來,
高質(zhì)量的翻譯不僅要求翻譯要忠實于原文的內(nèi)容和寫作風格,還要求譯者考慮行動者網(wǎng)絡中的各個行動者的行為和思維方式,以使譯語讀者對文學作品的譯版的接受程度達到最優(yōu)化。通過優(yōu)良的翻譯使得外國讀者能充分了解中國文學作品的內(nèi)涵,也能為中國作品在海外傳播走向深入奠定基礎。
綜上所述,《蛙》的日譯過程充分體現(xiàn)了根據(jù)翻譯生產(chǎn)及譯后傳播過程中根據(jù)主要任務及行動者的不同,分別構(gòu)建出包括翻譯、封面設計及媒體宣傳、知名作家對作品的評論、以及譯本讀者認可的行動者網(wǎng)絡。另外,目前在翻譯領域中對行動者網(wǎng)絡理論的探究還不太多,對相關的學術研究和討論仍比較少,同時缺乏比較經(jīng)典和具體的案例。因此探究以行動者網(wǎng)絡理論在翻譯領域中的實踐和應用還存在著很大的空間,另外還可以試圖將其他理論與行動者網(wǎng)絡理論相結(jié)合,共同推進對翻譯領域的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