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慎內(nèi)心的凈土

閆瑞峰

我的心里住著一個地方，是我在夢里才見過的地方，也是我在現(xiàn)實生活中見過的地方，那是一個比較遠的地方，不同于我現(xiàn)在生活的地方。在那個地方，抬頭所見皆是藍天白云，藍藍的天深邃高遠，仿佛有魔力般吸引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白白的云像是柔軟甜美的棉花糖，東一朵西一朵地點綴著天空。太陽高高地掛起，刺目的陽光不得不讓人緩緩挪開目光。視線定格，入眼又是巍峨的高山，錯落有致地散落在人間，就像是棋盤上的棋子，精彩的表演者在為我們表演，又如詩中所寫“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慢慢放平目光，入眼是無邊無際的平地，土地上滿眼生機盎然，嫩綠的小草與五彩的花朵熱情地向我招手，我回之以微笑。四下張望，滿眼皆是歡喜—對，那就是我心里住著的地方，陌生又熟悉，忽遠忽近，那個地方的精彩故事正吸引著我向那里靠近。

那里的山水相接，水中映照了山上的一切靈動。高山上積雪融化成水，順著山溝流到了山腳下的溪水中，與溪水融為一體。樹木甩掉身上的銀裝素裹，披上了新的綠衣，昂首挺胸站在山間，精神抖擻。鳥兒站在樹梢上發(fā)出動人的旋律，悠然婉轉(zhuǎn)，像是在迎接遠道的客人。樹下藏不住的花草正在嬉戲鬧春，時不時為鳥兒的歌聲伴舞。草坪上，野兔在花叢中到處亂跳，猶如射出的箭，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草坪下也有小家伙開始蠢蠢欲動，不一會兒便躥出地面，開始覓食。躥出地面，留給草地的就是一個窟窿，那個窟窿就是土撥鼠住的地方。山中的一切開始蠕動，把高山也給驚動了。高山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默默地看著這山上的一切動作。殊不知，這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了溪流的眼皮之下，溪流看著樹木的影子隨風舞動，山上的小動物跑來跑去，就像是在頭腦中放電影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掠過。突然，溪流也眨巴眼睛，弄得水里的魚兒吐泡泡，水面泛起水花，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fā)光。在太陽底下的我也被強烈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睛，只好躺在草地上享受來自太陽的溫度，把手中的書放在臉上，慢慢地合上眼睛，靜靜地聆聽周圍的一切靈動，讓一切陪我入夢。

我慢慢地睜開眼，入眼的是木質(zhì)天花板，上面的木頭上刻著花紋，花紋上面涂的是深紅色，看起來還挺有意思。環(huán)顧四周，圍墻、地板皆是由木頭制成，屋內(nèi)空曠，一張床，幾個沙發(fā)，沙發(fā)外套上面也繡有圖案，那是和天花板上一樣的圖案。墻壁四周全是木頭架子，架子上面放著各式各樣的盆子，有金色和銀色兩種顏色，這兩個盆子在陽光照射下更加熠熠生輝。室內(nèi)還有四根木質(zhì)大柱子，猶如山中所見的樹木，昂首挺胸立在這里。腳踏在木質(zhì)地上有種說不出的溫暖感，走到樓梯口，梯子也是由紅色木板制成，下樓便被偌大的玻璃窗外的景象所吸引。透過玻璃窗，入目是高低不平的建筑，最高的也不過三層樓，最低的也就一層樓。細看，每棟房屋的外面都是由大石條圍成，屋檐上的橫梁是用紅色木頭刻成的，與屋內(nèi)的地板同為深紅色。每棟屋子幾乎是用木質(zhì)材料裝飾而成，簡約美觀，房頂有兩堆石頭立在那里，略顯突兀。每棟屋子都配有一個院子，院子里有不少花草，有的花頂著粉紅的臉攀附著院墻向上生長，迎接著太陽的洗禮。院墻多用石塊和黃泥混合砌成，給人一種簡約復(fù)古感；院墻中間是一個大鐵門，打開大鐵門就是一條新鮮的道路，道路兩端就像樹枝一樣向左右延伸，不受拘束。路的兩邊全是像這樣的房屋，每個房屋都以自己的姿態(tài)擺在道路邊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條道路人來人往。到了晚上，大家都在家烤著電爐，閑談兩句。從窗外看去，每家每戶都亮起了暖黃燈，不一會兒，燈便熄滅了，大家都閉了眼，寧靜的夜晚也閉了眼，唯獨院墻外的那兩盞路燈還睜著眼睛，獨守這片寧靜，聆聽著人們深深淺淺的呼吸聲。

吆喝聲打破清晨的寧靜。蹬著三輪車的大叔吆喝著駛過路燈，白天閉了眼的路燈立在那里惹人憐惜，過往行人沒有誰注意到它的存在。吆喝聲傳入每家每戶，喚醒人們的大腦，隨后人們開始起床，開窗，洗漱，吃飯。無論男女老少，那里的人頭上都戴一頂帽子，身穿一條類似裙子的長袍，女士都系有圍裙，這些服飾簡樸，顏色比較統(tǒng)一。人們出門就戴一頂帽子，系一條圍巾。小孩子們都早早地背著書包上學，而大人們也會早早地出門。有的大人會穿過大街，偶爾與幾個熟人擺談幾句，一會兒又到鬧市進行采購。這里的鬧市熱鬧無比，每家店都會有客人光顧。大大小小的店都藏著人們的身影和喧鬧聲，菜市場上的屠夫用他那蒼勁有力的嗓音吆喝著，地上的狗在人們慌亂的腳邊亂竄，用靈敏的鼻子到處搜尋獵物，不管不顧地向前猛沖。大人都在與店員討價，小孩子在嬉戲打鬧，也不管大人慌亂的神情就開懷大笑。當然，也有小孩子的哭聲闖入行人的耳里，還有外面道路上的喇叭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就像是大合唱，一步一步加緊節(jié)奏。而此時，放慢節(jié)奏的自然是那些“老”朋友們，他們基本上沒有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大家都約在一起去寺里轉(zhuǎn)經(jīng)筒，享受慢生活，仿佛這就是他們生活的最高儀式，那是對生活的尊敬。當然，此刻享受慢生活的人還有一群青壯年，他們驅(qū)車到山腳，準備去山上采藥或者撿蘑菇，這也可以看作是他們工作的一部分。上山后，他們各自分開行動，去那靈動的高山上尋寶，偶爾會被突然躥出的野兔子嚇一跳，但在這里沒有了鬧市的喧嘩，只有這片山林的平靜和動物們穿過草叢時發(fā)出的脆響聲，時不時還會有哨聲，那是他們在山中的暗號，是互相聯(lián)系的訊號。此時此刻，他們在山林里放慢了生活步調(diào)，聆聽著自然的聲音。

山中滋養(yǎng)美味，人間共享真情，人與人之間的交際還得靠美味來維系。在那個地方，一座座大山就是一座座珍寶，一旦進山尋寶，尋到的可是人間美味。他們有一雙巧手和慧眼，能很快識得寶物，他們把尋到的東西如菌菇類、藥材類都會拿去市場做交易，還有自己喂養(yǎng)的牦牛也會拿去市場，這些東西流入市場便會進入許多人家里。那里的人熱情好客，一旦有客人來，他們會拿出自己家里的東西來招待客人，一杯酥油茶，一撮糌粑和饃饃便足以飽腹。特別是酥油茶，喝過后身體會變暖和，起到御寒的作用。要是與朋友相約去下館子，館子里多是牦牛湯鍋，牦牛肉片一下鍋，隨著湯水沸騰，肉片也慢慢沸騰，夾一片入口，味蕾得到滿足；外加許多菌菇類，松茸下口細嫩，香氣撲鼻，味入心間，使人食欲大開，吃的不是美味，吃的是開心。飽餐一頓后，身體血液涌動，身體迅速暖和起來，人的心情也好轉(zhuǎn)，任何煩惱都可以拋之腦后。其實，蘑菇也可以和其他蔬菜放在一起煮一個清湯的菜，若是脾胃不是很好，就可以煮清湯來吃，既健康又養(yǎng)胃。山中的草藥也挺多，蟲草、貝母、當歸等可以燉在湯里，對人的身體有好處，還可以用雪蓮花泡水喝。這真是一片令人神往的土地，這也是大自然的饋贈，不僅賜予人們美味，還賜予他們獨特的個性。

在那里，一程山水載一程人，高山的氣勢磅礴賦予人們大膽自信的性格，山上的珍貴藥材賜予人們健康硬朗的體格，山下的涓涓流水給予人們熱情淳樸的性格。與外面的快節(jié)奏生活不同，他們生活在那里，雖然過著慢步調(diào)的生活，但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做，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就工作，簡單純粹，閑適安穩(wěn)。在那里，你可以在草地上躺著仰望藍天白云，瞭望遠處的牛馬成群，享受暖陽，享受每一刻的舒適；在那里，你也可以享受穿梭于鬧市的人聲鼎沸，細看人生百態(tài)，慢品美味佳肴。生活在那里，就像是與另一個寧靜的自己相處，那是一片使人忘卻煩惱的凈土，也是使人追求自我的凈土。我想，有一天我會找到那片凈土，找到住在我心中的凈土，并且在那里深深地埋下種子，等它生根發(fā)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