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躍山澗（外一篇）

唐國強

有山的地方，要么峽谷陡峭、瀑布飛灑，令人產(chǎn)生獵奇心理；有水的地方，要么歷史淵源深厚、風景如畫，興旺發(fā)達。四川南部縣升鐘湖，又名升水湖，主航道近百公里，面積56平方公里。環(huán)湖公路在山澗、低谷地段蜿蜒曲折，穿梭于田間小徑，時而在白云飄移的山巔，時而在茂密的林地疾馳，或者倏地撞見雅致布局的樓房。

升水湖自1960年展開建設，經(jīng)歷數(shù)次修葺，直到1983年完工。環(huán)島眾多，溝壑無數(shù)；樹在水中游的感覺仿佛人在水上漂，休閑度假酒店星羅棋布，軒榭亭臺處獨樹一幟；湖水波光粼粼，靜怡中令人恨不能跳入水中戲水；迂回縱深時突見山巒疊翠，別有洞天的清幽，柔美多姿，勝過江南水鄉(xiāng)，媲美“峨眉青城”之勝景。其間，“碧波仙島”“千年桂花王”“醴峰觀”“西水縣衙”“建浩寺”等處所，早已游人如織。

庫區(qū)的許多山頭在水中成為魚躍浪驚、蜻蜓點水的一個點。天籟神筆的畫卷，讓升鐘湖顯示出青山綠水、怡然自得的姿態(tài)。

南部人利用庫區(qū)的旅游資源，舉辦了數(shù)屆全國性釣魚大賽，吸引各地游客乃至國外釣魚高手云集南部，助推南部經(jīng)濟更快更好地發(fā)展。其中，紅巖子湖水利風景區(qū)便是南部人的經(jīng)濟支柱、城市名片。

紅巖子水利電航樞紐是1989年經(jīng)國務院批準立項建設的嘉陵江渠化工程，2002年12月通過驗收，形成與閬中金銀臺電航、儀隴新政電航相連的以發(fā)電為主，兼有航運旅游觀光功能。構成水力資源與城市協(xié)調(diào)發(fā)展。

當目光從水利景區(qū)轉移到市區(qū)，赫然發(fā)現(xiàn)南部城早已從二十多年前的小規(guī)模發(fā)展到如今的繁華之景，可謂天壤之別。

南部有太多的景點值得參觀，有很多的文化值得挖掘，比如“禹跡山”。傳說大禹治水，曾經(jīng)在此有過功勛。今年夏天的干旱，仿佛“大禹”就在身邊?？芍荒軕阎鴮ο攘覀兊木粗?，更多的是，融入建設南部的序幕里。

其中，八爾湖，地處南部縣西南部，屬淺丘帶壩，湖繞漁村、灘涂濕地、竹園匯合地形。

前往八爾湖，必須經(jīng)過一段陡峭的山坡，景區(qū)外有引路標志，行道樹、風景樹像一排排畢恭畢敬的妙齡女郎，招手引領到達景區(qū)的車輛，進入指定停車場。景區(qū)廣場面積近千平米，水泥鋪成的道路，略有紋路，已經(jīng)有無數(shù)人來過這里。

我與兩位受邀參加采風活動的文友，借道大門左邊碎石壘砌的石子路，經(jīng)過瀑布區(qū)，踏上搖晃的浮橋。轉角來到景區(qū)正門，驚奇發(fā)現(xiàn)一老翁倒騎驢子，手握竹笛，悠然自得地彈奏曲子，令人心生虔誠之意。

大門后是一排木質結構的仿古建筑，棱角分明，深紅色油漆涂成的色調(diào)。偶見數(shù)株嫩竹隨風微笑。一排風景樹構成的屏障后面，隱約露出山體的弱??；一棟三層樓房出現(xiàn)，面積約有三百平米，粉黃色外墻，大門口已懸掛醒目標語。一樓是接待室，高端瓷磚鋪成的吧臺、地板，光滑锃亮。

我和文友在總臺錄入信息后，便前往住宿區(qū)尋找房號。行進中出現(xiàn)兩條街道，右邊房屋低矮，外邊是懸崖；左邊建筑高大，我們跨過去，發(fā)現(xiàn)所有房屋仍然是木質結構（有水泥成分），不同之處是房檐凸出，有的凹進去，像極了電視劇的專用拍攝劇場。一家賣鍋盔、涼粉的小吃店，攤前的遮陽傘成為招攬顧客強有力招牌；一家賣面條的便利店，里面?zhèn)鞒鰟澣染坡?。我和文友在滿街視野的注視下，繼續(xù)前行，身邊的清爽，讓人不由得感嘆八爾湖名聲在外，內(nèi)斂，早已超越了視頻的斗志昂揚。

幾百米后，街道忽然變寬，四層樓房、六層樓房出現(xiàn)，戲臺、碉樓、茶館、酒肆、商店，懸掛文化牌匾的樓宇，陡然令街區(qū)熱鬧非凡。人物塑像，凸現(xiàn)與戲臺文化的契合，相得益彰地讓人感嘆文化與文旅的結合，已經(jīng)催生出豐碩果實。

再往前行，石階逐級抬高，有待完工的建筑。折身右拐，發(fā)現(xiàn)離戲臺不遠處——石階打造的觀賞臺——臺外是八爾湖另一大門，氣勢磅礴，城墻聳立，門的兩邊，碉堡肅然莊嚴；廣場里，千軍萬馬廝殺之景，陡然躍入眼前。四周是高高的圍墻，唯一有石階的地方，是寬不過三米的走廊，成為眾矢之的通道。

站在觀賞平臺，陡然發(fā)現(xiàn)走錯地方。只好沿著最邊上的建筑穿行，誰知經(jīng)過兩棟樓后，已無去路，于是掉頭原路返回。原來，右邊靠懸崖處才是住宿區(qū)。好幾處是四合院。經(jīng)過曲里拐彎的一段路，終于找到住宿地，別墅房屋，標間。下午是頒獎儀式上，主辦方鼓勵獲獎作家再接再厲，寫出更多謳歌盛世祖國的時代佳作，宣傳南部，宣傳八爾湖。晚餐在濃郁的文學氛圍里進行，到場人士幾乎都有所感想地抒發(fā)各自對《盛世南充》征文的理解、擁護，談了在創(chuàng)作中，思想遇到卡殼時的休憩，一致推行，時間是檢驗文字的最好鑰匙。晚餐后，回到住宿地，電視沒有吸引神眼的內(nèi)容，總感覺此行八爾湖有太多意猶未盡之處，于是邀約文友逛街，可惜街上黑咕隆咚的，只好“打道回府”。巧遇隔壁文友敲門喊喝酒，正中下懷，于是穿衣串門。

第二天早晨，所有人在景區(qū)門口集合，等待景區(qū)觀賞車出發(fā)，無奈天空細雨蒙蒙，多年都未曾真正體會，此行，會別有感覺？

觀景車載著所有人，直達“72度體驗館”，俗叫“生活數(shù)字館”，細雨已經(jīng)變成了小雨，涼颼颼的感覺。

掃碼進入大廳，轉一個彎后，映入眼簾的是數(shù)字競技游戲、激光戰(zhàn)玩、射擊場、健身跑步車，大型搖擺戰(zhàn)車、鬼屋、珠簾碎花廊。迷宮，僅僅十來米距離，仿佛寬闊無邊、深奧無限，非膽大心細之人撞入，不是被困其中也會沮喪半天才能走出來。

領隊慫恿文友們：你們平時沒時間玩開心，今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次玩?zhèn)€夠。于是乎，人員分散，各自尋找開心的項目。于是，喧嘩聲、驚呼聲不絕于耳。最后一個房間的項目是：聲音與人影重疊，達到完美結合、惟妙惟肖的效果，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掌握技巧，悟性高之人才能快速樂入其中。

旁邊是科幻影院，僅僅一排座椅，一次容納六至十人，關門后伸手不見五指，乍看之下根本不知影院在何處，這是數(shù)字體驗館最科幻的地方，也是最啟迪大腦神智之處。放映員為體驗人士架好安全欄、升高座椅。隨即，追捕逃犯的影像出現(xiàn)，體驗人士成了追捕方，瞬間駕車穿越浩瀚宇宙、騰云駕霧地蹦跳于幾十上百層樓的頂端，旋即跌下低谷，心臟快要蹦出體外，哇哇叫聲不絕于耳時，眼見被追逃方快速轉彎、升高、下降，發(fā)射干擾彈，力求迷惑自己，旋即選擇從樓宇間狹窄地帶逃逸，急轉彎或側面翻滾。爾后是繼續(xù)追趕，繼續(xù)挑釁，演繹激烈角逐劇場。伎倆變化之快，躲避技巧嫻熟至極，城市巷道成為主旋律，太空是角逐場。逃犯最終思想崩潰，被追擊方抓捕將其制服。頓時，天空云彩飄揚，足下城市燈火輝煌，山澗花兒嬌艷欲滴，湖水清澈、碧波蕩漾。

數(shù)字體驗館的場景，讓人想起生活中的無限變化，一切姻緣都與堅持、理念相隨。人生沒有不變的永恒，只有停滯不變的思維。所有人乘坐游艇返回八爾湖，沿途林木蔥郁，清清的湖水，微風拂面，令人沖動地想上岸尋找悠閑住處，靜享湖畔安靜，遠離城市喧囂，與水擁吻。

升鐘湖、八爾湖，囊括無數(shù)池塘、小溪，涓涓流水，伴隨無數(shù)村野、山澗氤氳氣息，令人忘乎所以。

——選自西部散文網(wǎng)

師機王鴻福，是南川市鴻運運輸集團有限公司的一名駕駛員，職業(yè)駕駛二十余年，公司每年在駕駛技術評比中，他都能拿回第一名。他在大伙眼里是明星，“南征北戰(zhàn)”，留下了許多佳話，開車的師機樂意與他一同出車，說沾他的光，不定哪天也跟著成了明星。

鴻運運輸集團公司，轄下幾百輛車，有跑貨物運輸?shù)?，有跑客運的，也有包車外出的，常常接到旅游團隊組團用車。每每有業(yè)務，非王鴻福帶隊不行。這一次，王鴻福接到的旅游團隊，去的地方是九寨溝，沿途要參觀汶川、北川、映秀等地，旅游時間一周。

出發(fā)前，王鴻福帶足了生活用品，還準備了方便面、幾件礦泉水。與他一同出車的張三娃，笑他是土老包，說跟著團隊吃、住，用得著捎上這些東西？王鴻福不吱聲，他有他的打算：出門在外，誰能說得清會遇上什么樣的情況呢。

王鴻福駕駛的那輛車，載著三十幾位大學生，學生們向往九寨溝的風景。一路上，她們歡聲笑語，歌聲不斷。王鴻福感慨他們的年輕、朝氣，打開音響，讓輕柔、舒緩、悅耳的歌聲響徹了整個車廂。

大巴車很快過了“映秀”，來到了一個叫“金山彎”的地方，那地方三面環(huán)山，給人的感覺非常奇特。與王鴻福一同出車的張三娃，為了顯示過硬的駕駛技術，也為了讓游客早些欣賞到沿途旖旎的風光，駕駛著車子跑在前面。

一路上，蛇行的路況令王鴻福不敢大意，一片望不著邊際的云海，稍不注意就可能車毀人亡。有同學好奇地把頭伸出窗外。王鴻福囑咐他們趕緊縮回腦袋，說頭伸出車窗容易發(fā)生危險。話畢幾分鐘后，行駛的車子竟然不由自主地顛簸起來，王鴻福以為是路面不平導致，可他沒發(fā)現(xiàn)路面有凹坑的地方，以為輪胎憋屈了。誰知車子又顛簸了幾下，比先前還要厲害，他有些握不住方向盤了，腦袋突然暈眩起來。少有的現(xiàn)象，王鴻福想自己可能是突發(fā)了病情，第一個反應是，緊急剎車。還好，車速度馬上得到控制，他的心稍微平靜了些，大出了幾口氣，可腿腳還有些打顫。原以為可以控制局面，可接下車子顛簸得比先前更加厲害，緊接著，眼前煙霧一片，黃塵般的泥土鋪天蓋地，石頭也從山上滾落而下。他只能急剎車，眼見跑在前面張三娃駕駛的那輛車，被一塊巨石砸中，滾下了懸崖。

條件性的反應，王鴻?？焖俚貟斓箵?、驚慌失措地倒車。車剛退到平坦的地方，剛才出現(xiàn)險情的地方，一塊幾十噸上百噸的巨石滾落下來，夾雜著許多石頭，道路被砸出一個大坑，他深吸了幾口氣，慶幸躲過劫難?？伤郾牨牭乜粗鴱埲迯囊暰€里消失，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感覺天塌了、地陷了，房屋倒塌了、河流堵塞了，滿世界都是一片哀呼聲。很多人在驚慌地逃跑，他明白，剛剛發(fā)生了地震，車里的熒屏顯示，時間：2008年5月12日，下午2點18分。

王鴻福趕緊下車，迅速地把大家召集到平坦的地方，然后急速地跑向張三娃的車，可短短百多米距離，他跑得經(jīng)歷了幾個世紀似的，山上不時有石頭滾下，泥石掩蓋了路面。

張三娃的車整個變形，駕駛室陷進了泥土里，車尾巴朝上。張三娃被變形的車門卡住，腦袋已被石頭砸得扁平。車里一陣驚呼。王洪福打爛一扇窗子，爬了進去，抱起一個小孩，迅速地鉆出車子。冷不防一塊石頭滾落在身邊，嚇得他大氣不敢出，他把小孩交給一位女大學生，讓大學生幫著照看。然后向那些男學生喊話：有膽識的同學跟著我去救人，膽小的同學留在這里，不要亂跑，切記不要亂跑！說完領著一幫同學，再次向出事的張三娃的車子跑去。

他們從張三娃的車里成功救出八名乘客，加上先救出的小孩，一共九人，其余的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

左看右望的王鴻福，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樹林里有房屋，他和同學們把受傷的同志抬到那里，發(fā)現(xiàn)那里早擠滿了人。王鴻?；氐杰嚿希严葴蕚涞哪菐状奖忝?、幾件礦泉水抱出來，遞了一瓶給小孩，再分給受傷的同志，特意吩咐大家：我們現(xiàn)在唯一能生存的，只有主人家的幾十斤大米、缸里的水，外加我這里的一點方便面和礦泉水，大家一定要節(jié)約，不能搶食，聽明白了嗎。

大家一致回答聽明白了，然后有人問，接下來該怎么辦？

面對地震，面對大雨，有人說這樣等下去不死也會被餓死，不餓死也會被凍死，不如冒險闖出去。有人馬上說，地震帶來的破壞性是很嚴重的，山路都沒有了，從哪里出去，怎么出去？

王鴻福決定帶領年輕人走出困境，以求得到救援。失去了張三哇的他，忍著巨大的悲痛，面向張三娃車的方向，深深地鞠躬，然后向山外走去。

王洪福和帶出來的幾位學生，翻過幾座山，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更加凄慘的場面，許多人在瓦礫中尋找親人，哀號聲、悲凄聲，催人淚下。他們加入了救人的隊伍，悲傷的情結催人淚下。

地震的第二天，王鴻福們經(jīng)過艱難跋涉，慌亂中來到了北川，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北川的災情更加嚴重，整座城市倒在了泥石流之下，尤其是北川中學，幾棟教學樓被植入地下幾層，場面慘不忍睹。慶幸的是，他們遇到了一支解放軍隊伍，他們知曉了整個汶川片區(qū)發(fā)生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地震。

根據(jù)解放軍提供的信息，王鴻福們知道走出災區(qū)是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方圓幾十里上百里的道路全部中斷，吃都成了問題，甭想有住的地方。王洪福決定不走了，他帶領一起出來的同志，隨解放軍進入受災的村社、城鎮(zhèn)、開展強有力的營救工作。

然而，王鴻福必定經(jīng)過了開車的辛苦，加之沿途營救受傷的同志、已經(jīng)兩天沒有進食，他在營救傷員時，倒在地上人事不醒。當他醒來時，發(fā)現(xiàn)躺在簡單的避難場所里，周圍全是缺胳膊斷手臂的人。他拔掉手上的吊針，跑到診治病人的醫(yī)生面前，詢問部隊去了哪里，營救的人員去了哪里。醫(yī)生以為他受了驚嚇，勸他回床鋪休息。他說，我沒有問題，我問你部隊去了哪里？營救人員都去了哪里？我要去營救受傷的群眾。

醫(yī)生問，你是軍人嗎。

王鴻福回答：我不是醫(yī)生，也不是軍人，但我是中國人，我有義務救人。

經(jīng)過體檢，填報了志愿和出生地點、工作單位，以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災區(qū)，王鴻福又出現(xiàn)在營救傷員的隊伍里，當他深呼吸的時候，天空出現(xiàn)了一片云彩。

——選自西部散文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