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云朵

鮑吉爾·原野

天剛亮的時候，天空是青白色的，顏色像玉石一樣。樹和草半隱半藏在陰影里。這時候太陽還沒有出來，太陽要在天亮之后緩緩上升。如果這個地方的東方有山，它就從山后邊升起。如果有海，太陽從海平面升起。如果一個地方?jīng)]山也沒海，比如華北平原、松遼平原、成都平原，那就從平原的地平線上升起吧。太陽無私，在哪兒都照樣升起。

我住在平原，太陽從平原的、住宅小區(qū)的樓房東面升起。在天亮了好大一會兒之后，東邊的天空出現(xiàn)一條條紅云，像紅紗巾在地平線飄蕩。你會問，云彩不是白云嗎？怎么會有紅云？日出之前，東方的白云被太陽的光線染紅，變成了紅云。剛開始的時候，云彩的紅里面有一些藍，有一點暗，桃紅色。接著，云彩變成了緋紅，緋紅的云朵看上去很激動，很熱烈。這一點也不奇怪，這些紅云是太陽的鑼鼓隊，為太陽升起鳴鑼開道，它們是太陽的先頭部隊。說紅云是鑼鼓隊是一個比喻，它們手里沒有鑼鼓，只有萬千紅綢，在東方的地平線飛舞。

在這么美妙的歡迎下，太陽莊嚴地升起來了。人們說的紅日實際是金色的太陽，它放出的光把天空染得通紅，像煉鋼爐一樣。這時候，剛才說的紅云變成了金色，匍匐在太陽的腳下。太陽繼續(xù)上升，它的腳下堆積著紅色的、金色的、粉色的云海，好像是太陽種下的花田。

（摘自《云是一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