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官轎子

李曉巧

衣食住行，皆有淵源。在“行”上，于步行之外，“周人上輿”指2700多年前的周朝以乘車為主，后受北方部落影響，在“行”上又增加了“騎”，如騎馬、騎驢等。而我國古代文藝作品中常有“八抬大轎”的說法，通常指古代高級官員的特殊交通工具。那么，古代官員是如何坐上轎子的呢？

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至遲在東周就有了轎子。先秦至隋唐，帝王和官員們乘車或騎馬出行，而轎子也小眾化使用?！端鍟访璁嬃恕拜偂钡氖綐樱敖褫傊葡褫U車而不施輪，用人荷之”，即“轎子”雛形，亦稱“肩輿”。

隋唐以至北宋，“百官出入皆乘馬”，肩輿除了特定場合皇室成員乘坐之外，一般僅為婦女和老弱有病的官員使用，其他官員不得使用。宋神宗時“優(yōu)待宗室老疾不能騎者，出入聽（乘）肩輿”，此后又規(guī)定有疾病的皇室宗親乘坐肩輿，但“踏引、籠燭不得過兩對”。而民間兩人抬小轎漸漸增多，如王安石退休后，住在金陵蔣山，平時出行常騎驢，有時生病會乘坐一種叫“鼠尾轎”的簡便小轎子。

南宋建都臨安后，皇室乘坐宮廷肩輿，也正式允許官員乘坐轎子。一種說法是，“建炎初，上（宋高宗）以維揚(yáng)磚滑，謂大臣曰：君臣一體，朕不忍使群臣奔走危地，可特許乘轎”。另一種說法是，“中興東征西伐，以道路阻險，詔許百官乘轎”。于是“王公以下通乘之”，而官員上朝還是乘馬。

相對乘車和騎馬而言，轎子安全舒適還很私密，受到青睞。南宋允許官員乘坐轎子后，作為一種特殊交通工具，轎子正式進(jìn)入我國古代主流社會。

明朝官員普遍坐轎子，上行下效，稍有些身份、地位之人也坐轎子，甚至鄉(xiāng)村小地主“人人皆小肩輿，無一騎馬者”。號稱弓馬打天下的清朝王公貴族入關(guān)后也陸續(xù)坐起了轎子，不僅文官坐，武官也喜歡坐轎子。清朝曾規(guī)定：三品以上京官，在京城乘四人抬官轎，出京城乘八人抬官轎；外省督撫乘八人抬官轎，其部屬則乘四人抬官轎；三品以上的欽差大臣乘八人抬官轎；等等。或許這就是“八抬大轎”的出處，但其實(shí)“京官無坐八轎者”，出了京城，才有官員可以坐八抬大轎。

“八抬大轎”形制如何？“俗謂之八轎者，以輿夫有八人，前后左右各二，曰開杠……輿前無所阻礙，古所謂起居八座者是也。轎之四周，帷以綠呢。”這就是地方總督、巡撫和欽差大臣、學(xué)政等大員可以乘坐的綠呢“八抬大轎”。

另有四人抬官轎，“以輿夫四人所舁之轎，俗呼之曰四轎，前后各二（轎夫）……四周飾以藍(lán)呢”。這是在京城京官以及地方藩臺、臬臺等官員可以乘坐的轎子。

乾隆時期名將福康安行軍打仗也坐轎子，“轎行若飛”，據(jù)說“須用轎夫三十六名”，轎夫“輪替值役”，并且轎夫“每人須良馬四匹，凡更役時，輒騎馬以從”。福大將軍在“行”上的基本開銷是36個轎夫、144匹良馬。歷史隨筆不能完全盡信，但可反觀，清朝權(quán)貴坐轎子的開銷很大。

后來，乾隆帝認(rèn)為滿洲官員不可耽于安逸，于是“將都統(tǒng)、將軍、提督等乘轎之制，盡行裁革”，除非一品武官因病或傷，由皇帝“特旨賜轎”。但仍有一品武官悄悄坐轎子，乾隆帝知道后，“特旨罷斥”，并給以相關(guān)處分，據(jù)說“自是武臣無乘轎者”。

禁轎令行之有年后，道光初年便懈怠，“京官復(fù)坐轎”。但是，置辦轎子和雇用轎夫費(fèi)用頗多，“轎須歲費(fèi)千金”，而清朝的七品官一年正俸才45兩銀子，這就不是一般官員所敢問津的了。清末，連王公貴族也乘坐馬車改進(jìn)的“后檔車”和西式馬車了。

南宋已至明清，官轎成為地位、權(quán)力的表征，在形制、禮儀上，形成了一套繁瑣的“規(guī)矩”。對此有很多“聲音”：明朝有學(xué)者指出“乘轎是以人代畜也”，也有史學(xué)家認(rèn)為，我國古代政治風(fēng)尚走下坡，即自官員坐轎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