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編輯部策劃、整理
北京時間凌晨,坐標中國香港,馮月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僅有三個人的聊天群里有視頻邀請——是小學同學侍若遙發(fā)來的,參與視頻的還有另一位小學同學蔣思涵。深夜電話?有什么急事嗎?原來,馮月、侍若遙和蔣思涵三人目前一個在中國香港,一個在加拿大,一個在美國,時差十幾個小時。
十年前,就讀于杭州市學軍小學六年級的馮月參加了《小學生時代》發(fā)起的“寫給十年后的我”書信征集活動,12歲的她留下了對友誼的暢想:“你是否還記得同學和老師?我相信你一定記得與同學們度過的每一個快樂的瞬間,那是時間無法抹掉的,那些與我嬉戲打鬧、吵架、玩耍的同學,他們不應(yīng)該靜靜地在你的同學錄里,而應(yīng)該在你的身邊、電話里、相冊里、生活里,你應(yīng)該與他們一起回憶我們的童年?!保ù诵趴怯凇缎W生時代》2013年7、8合刊)
十年后,22歲的馮月回首過去,在風雨跑道偷偷玩耍的日子就在昨天,曾經(jīng)交換的信完好地保存在盒子和相冊里,十年短得仿佛一瞬間,更重要的是,她的好朋友從來沒變——從12歲到22歲,從小學到大學,從杭州到香港,馮月、侍若遙和蔣思涵走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依然分享彼此、相互支持。
這幾年,因為種種原因,三個人沒能齊聚過,上一次見面,還是2018年,在杭州的一家貓咖。馮月印象很深,那家貓咖的書架上有好多她們共同喜歡的小說。如今這家貓咖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但還好,她們的友誼依舊存在,并沒有因為距離和時間“經(jīng)營不善”。
面對彼此,三個人總有說不完的話:談?wù)劽朗?、暢聊專業(yè)、分享生活……而有一些話,她們想說給好朋友聽,也想說給十年后的自己聽。
馮月:
你好呀!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在我爸媽和別人的口中,“那個和蔣思涵很有緣的幼兒園同學”已經(jīng)成為了你的代名詞。機緣巧合,我們還成為了小學同班同學,一起度過了六年。初中雖然不在一個學校,各自忙于學業(yè),沒什么聯(lián)系,但在杭十四中保送生錄取考試的考場門口,我一眼就認出了你——你的臉上帶著我熟悉的憨笑。還是很湊巧,在分吃完一份午飯的一個學期以后,我們不約而同前后腳出了國,你去了英國,我去了美國。又過了兩三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們又在中國香港相遇了。你說得很對,這十年的故事發(fā)生得很緩慢,但故事的轉(zhuǎn)折卻都充滿巧合和驚喜。
我們的故事里還有侍若遙。雖然三個人離得很遠,雖然有時候因為時差和忙碌,我們仨的聊天群如同留言板,發(fā)了信息卻無法及時得到回復,但是我們依然樂此不疲地往“留言板”上添加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感想、一閃而過的小情緒。
和十年前一樣,我還是很想和你們一起干件“大事”,希望某一天我們能在不同領(lǐng)域有所合作。當然,一起出去旅行、一起做一頓飯,也算是在一起干一件不小的事了呢。
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不一定需要天天聯(lián)系,偶爾碰面也能像小時候一樣一起傻樂呵。在我的認知里,如果有一個名為“理想生活”的童話故事,那么其中最重要的章節(jié)一定是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三十年以后……很久很久以后,我的身邊都有彼此熟悉、彼此安慰的朋友。
還有很多很多話想說的蔣思涵
2022年10月29日
親愛的馮月:
當你告訴我和蔣思涵,你選擇了服裝設(shè)計專業(yè),我并不驚訝。我記得小學的時候你就喜歡做手工。你親手做的手工鉛筆袋,我到現(xiàn)在還保留著。記得那時每次去你家,你的音響里總是循環(huán)播放著那幾首歌,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細細一數(shù),我們仨的友誼已經(jīng)超過了十年,最初是如何從“冤家對頭”變成無話不談的好友的,我已經(jīng)有些想不起來了。
現(xiàn)在,我們?nèi)齻€天各一方,難得見面時仿佛一切一如從前,但是我知道,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們變得更成熟了。以前總是擔憂我們的友誼會不會隨著時間推移變味了,我們會不會因為距離而分道揚鑣(biāo),可后來我想,人總是在變的,沒有什么會在漫長的歲月里一直保持原樣。而正是因為我們都變了,成長為更優(yōu)秀的人,才讓我們的友誼得以長存。所謂的“不變”并不是都停留在從前,而是以同樣的速度一起進步。這樣,就算我們沒能陪伴彼此度過每一段經(jīng)歷,等到再次聯(lián)系上時還是能暢聊到忘記時間。我打心底里覺得擁有這樣難得的友誼是我一輩子的幸運。
可惜這三年我因為各種原因沒法離開加拿大,希望接下來有機會回杭州與你們相見!
想閃現(xiàn)到你們身邊的侍若遙
2022年10月29日
蔣思涵和侍若遙:
在我短短22年的人生里,每個階段都不會交很多朋友。維持之前的友誼、再在新環(huán)境里找一兩個性格相合的朋友,已耗費我大部分的社交精力了。
二十出頭的我已經(jīng)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所帶來的改變,過去的朋友有的仍在聯(lián)系,更多的已經(jīng)多年沒有說過話了。但是,總有一些人仿佛進入了時間的冰箱,不會讓我有友情逝去的憂慮,這就是你們。
我們會因為見面而興奮,但失聯(lián)一年半載似乎也不足為奇;也許這半年里很少記起過你們兩個,但如果今晚有個“時差電話粥”,我當然會加入一起“煲”。我們之間的心理距離很近,哪怕我們現(xiàn)在的生活完全不同,在愛好上也出現(xiàn)了分歧——我們在原來的美術(shù)“樹”上選擇了不同的分枝。
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這個形容:在我的眼里,你們就像兩本連載小說。
我時常和陌生人,特別是和出租車司機聊天,他們會有非常多的故事和觀點,讓我聽上一整個旅程,這個過程仿佛是讀了一篇短篇小說,而你們,就像飛出去的海鷗一樣,會帶回一籮筐自己的事給我聽,就像是一篇小說更新了章節(jié),等我去讀。我要是等半年,就會有半年的新故事,我要是等一年,就有一年的新故事。
對于你們而言,我是不是也是一本連載小說呢?如果想看有關(guān)于我的“最新章節(jié)”,隨時打電話給我。
蔣思涵和侍若遙,請繼續(xù)大膽地把你們的人生“寫”下去,我會不定時來“追更”的,要寫得精彩哦!
不知道下次見面會不會有生日禮物的馮月
2022年10月30日
英國和荷蘭的研究者提出,友誼的保質(zhì)期只有18個月,友誼必然需要真實、面對面的接觸,否則就會逐漸褪色。“別久情疏”是我們都知道的道理,但在馮月和她的朋友們的故事里,似乎這個理論并沒有被驗證。
友誼有保質(zhì)期嗎?也許,22歲的馮月、蔣思涵、侍若遙還沒有辦法回答我們,我們可以期待,下一個十年、下下個十年、下下下個十年……她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