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們這些滿懷滄桑的人（組詩）

□唐 政

虛擬的搬運

在我們身后

時間留下了不確定的痕跡

它們在黑暗中

像一些拙劣的復制品

而許多人生大事

在它們的襯托中

緩慢地退回了心里

我們不得不面對這些

金屬一樣的晚云

把身后事都推到了身前

如同虛擬的搬運

沉默的蛇

螞蟻的聲音太低

蠶的聲音太細

而蚯蚓的聲音埋在地底下

我更喜歡沉默的蛇

它光滑而矜持的面相

波浪般的身體

令人窒息的火焰

像一個浪漫的武士

當我們寬容了自己的悲憫

就愛上了

這顆冷酷的心

對話者

在我的身體里

住著許多對話者

我們用血、骨頭和肉體交談

有時候也用疾病交談

我把自己的靈魂和情感

分了一部分給他們

并以此表達

一個沉默的人

他內(nèi)心也多么渴望

親密的

私人的交流

像我們這些滿懷滄桑的人

這個世界

像貼了封條一樣

我們本可以一見如故

卻陰差陽錯地成為路人

如果在我們之間有一些助力

可以改變風

和道路的走向

像我們這些滿懷滄桑的人

就會把自己頎長的身影

壓縮在路邊的草叢里

遙遠的事情

我不敢去想那些

看起來很遙遠的事情

它們會把本來就虛弱的身體

拖入一場病中

盡管我已經(jīng)隱約地知道

一些事情的結(jié)局

但一個本分的人

不要在春天去說秋天的事

因為，凋零的花朵和落葉

很容易混淆在一起

蒙面的真理

一堆的困惑

成就了我們一堆的向往

每件事情的結(jié)局

都會總結(jié)出一個真理

而跑偏的月光

不會照見山河的隱私

那些從問題中提煉出來的黑暗

也是真理的一部分

只不過它守在一盞燈旁

變成了光明的近親

問 題

我們用一只手

撐起問題的重量

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

我們幾乎摸到什么

什么就是問題

而那些摸不著的東西

像空氣中的塵土

風會把一些舊山河

指認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