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釣魚的美國（二）

文/圖 遼寧·宋存穎

在西雅圖的一家報刊古董店可以淘到很多年代久遠的珍貴資料。這是1946年出版的《生活》雜志，一只狗成為雜志的主角，可見在那個年代，對動物生命的尊重已成為一些美國人思考的重要課題

不釣魚的人永遠無法領略一片水域的魅力與意義。只有當你親自去參與、去使用、去享受大自然，你才會真正了解到它的價值，真正去熱愛它，并且萌生強烈的欲望去保護它。這也是為什么漁獵者往往會走在環(huán)保事業(yè)最前列的原因——他們才真正了解大自然的價值，知道我們從何處來，也更清楚我們將去往何處。

從這個層面上講，釣魚人才是大自然和魚類最忠誠的守護者與好朋友。

美國的房屋設計喜歡融入自然，這是一家牛排店

理念與法制的健全

其實在美國，釣魚活動還不止停留在個人愛好的層面，它更是被放到人與自然這個宏大的格局和背景下，得到人們的理解與認同，從而被賦予了全新的意義。

這一點不妨從美國一個特殊的節(jié)日說起。

在美國，有一個專屬于釣魚人的盛大節(jié)日，那就是每年9月的第四個星期六——全國狩獵釣魚日。這個節(jié)日是美國第37任總統(tǒng)尼克松于1972年宣布設立的，專門用以肯定釣魚人和獵人為國家生態(tài)環(huán)境的保護所作出的貢獻。每年的這一天，全國各地都會如火如荼地舉辦釣魚、打獵、射擊等各種活動，所有的釣魚愛好者和狩獵愛好者都會齊聚在一起，共同慶祝這個歷史傳統(tǒng)?？偨y(tǒng)還會在這一天發(fā)表公開講話，向全國的釣魚人和獵人致敬，并呼吁更多公民加入這個隊伍。

善于欣賞大自然的藝術，這也是生活的藝術

這個節(jié)日的設立其實是有著不同尋常的歷史背景和意義的。1972年，聯(lián)合國在斯德哥爾摩召開了“第一屆聯(lián)合國人類環(huán)境會議”，會上提出著名的《人類環(huán)境宣言》，鼓勵各國人民愛護和改善自然環(huán)境。來自113個國家的政府代表和民間人士達成一個共識：人類負有保護和改善現在以及未來世世代代的環(huán)境的莊嚴責任。這次會議引起了各國政府對環(huán)境問題的重視，也成為全球環(huán)境保護事業(yè)的開端。尼克松設立的全國狩獵釣魚日，便是誕生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而20世紀70年代也是美國環(huán)境保護史上的關鍵時期，很多重要的環(huán)境保護法令都是在這個時間出臺實施的。

上圖：美國小鎮(zhèn)的生活簡單純粹，大部分時間就是看山、看水、看云

讀到這里，有些人可能會提出質疑：既然要保護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不是應該嚴格禁漁、禁獵嗎？為什么反而如此大張旗鼓地鼓勵釣魚、打獵呢？這樣大規(guī)模地捕殺不會造成野生動物和魚類銳減嗎？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這其實一點也不矛盾，且聽我細細講來。

每個國家在工業(yè)化進程中都會不可避免地遭遇生態(tài)環(huán)境受到破壞的問題。這個問題也曾一度深深地困擾著美國，甚至他們曾經面臨的環(huán)境問題比任何一個國家都要嚴峻，當然，他們覺悟和清醒的時間也要更早些。

早年的美國由于自然資源極大豐富，人們樂觀地以為大自然是生生不息的，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從未考慮過不加節(jié)制地掠奪自然資源的后果。他們大規(guī)模地開墾耕地，肆無忌憚地放牧、打魚、捕殺獵物，最大限度地獲取經濟利益，結果在短短的一百年間，美國的自然環(huán)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野生動物的棲息地大量流失，野生動物及魚類資源急劇減少。19世紀初的時候，北美大地上曾經奔跑著6000多萬頭北美野牛，而到了19世紀末期，北美野牛近乎絕跡，曾經數量龐大的北美旅鴿和草原松雞也瀕臨滅絕。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急劇惡化讓人們開始思考人與自然的關系，開始認識到野生動物、魚類以及它們的棲息地都是屬于全體公民的共同財產。一些具有前瞻意識的漁獵者開始為此奔走呼吁，積極推動全國漁獵活動立法。1900年，美國國會通過了首部野生動物保護的聯(lián)邦法律——《雷斯法案》，禁止非法捕獵、采收、運輸和出售野生動植物，還一度全面施行禁獵。自此，環(huán)保理念開始逐漸深入人心。

在種種保護措施之下，美國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得到了極好的休養(yǎng)和恢復，現在北美野牛的數量已經恢復到近百萬頭，而野豬、雪雁、野鹿的數量比100年前增加了十倍。這些野生動物的繁盛程度是肉眼可見的，一個最有力的證明就是行駛在美國公路上，總有一些莽撞的動物會突然闖出來撞上你的車，這種事情在美國簡直太稀松平常了。不過野生動物的繁盛蓬勃也帶來了新的問題。一些動物由于喪失了天敵，繁衍迅速，使得日漸繁榮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出現了新的不平衡，這種新的不平衡如果不進行人為干預，很可能會給大自然帶來新的危害。而釣魚與打獵，正是控制野生動物數量、平衡生態(tài)環(huán)境的一種重要手段。

我們不妨來看看2019年的全國狩獵釣魚日，時任美國總統(tǒng)的特朗普發(fā)表的演說：

“今天，所有的獵人和垂釣者將秉承野性、自由的精神，繼承我們的歷史傳統(tǒng)，向我們的下一代展示戶外運動的輝煌！在國家狩獵釣魚日，我們頌揚他們對自然界的妥善管理，對美國蓬勃發(fā)展的經濟，以及豐富的自然資源所做出的偉大貢獻！

攝于鹽湖城，當地人熱衷于玩水上運動。這里的湖水是一種很恬靜文藝的莫蘭迪藍

我們的土地和河流一直以來都是國家最偉大的財富，熱愛戶外運動的人們始終站在保護它們的最前列，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我相信在未來的幾個世紀都將如此！獵人和釣魚人在維護我國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健康、保護野生動物和它們的棲息地等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們理解人類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培養(yǎng)著我們對自然資源的尊重與敬畏之心，并將這樣的價值觀代代相傳……

今天，我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自由的意志和自力更生的價值觀，我們鼓勵所有的美國人都能走進戶外，享受大自然的遼闊、壯麗與美好。

因此，我根據憲法和美國法律賦予我的權力，特此宣布2019年9月28日為全國狩獵釣魚日。我呼吁美國人民與我一起感謝美國的獵人和垂釣者，以及所有努力保護我國魚類和野生動物資源的人所作的貢獻！”

特朗普還表示，為了進一步促進人們對狩獵和釣魚活動的參與，美國政府已經對180萬英畝的土地和水域開放了狩獵、釣魚活動，盡最大努力為人們的戶外活動提供更多機會。

從特朗普的演講中我們可以看到美國人對釣魚人和狩獵者的態(tài)度：他們不是大自然的掠奪者與傷害者，相反，他們恰恰是大自然的保護者和管理者。

這里所說的大自然的保護者和管理者這兩個身份，該如何理解呢？

首先，我們來談談大自然的保護者。

我們都知道，假如環(huán)境保護只是少數人的努力，那么必將成為空談。在美國，環(huán)境保護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它不是“為了子孫萬代有魚可釣”而去愛惜環(huán)境這種蒼白無力的呼號，也不僅僅是憑一己之力身體力行的個人自覺，而是有著一套嚴格周密的法律條款和懲罰機制作為保障的。在這里，當你拿起魚竿和獵槍的那一刻，你就不容置疑地承擔起了保護環(huán)境與自然的使命，這是美國公民必須履行的責任和義務，是訴諸法律的。

美國法律針對漁獵活動有著一套極其嚴格的程序，你必須照章辦事。在狩獵之前，你必須首先通過一個狩獵安全教育的考核，取得狩獵安全合格證明卡，憑借此卡才有資格辦理狩獵許可證。當然，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真正開始狩獵的時候，你還需要根據不同的狩獵對象另外單獨購買捕獵憑證。接下來，你需要認真研習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這些法規(guī)不僅對狩獵動物的種類、數量做了嚴格要求，對狩獵的目的、狩獵時間、狩獵手段、狩獵工具、使用的槍支子彈型號（這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避免動物在死亡之前遭受過多痛苦而制定的規(guī)則）、對獵物的處理等方面的種種細節(jié)也都有著嚴格限制。比如，在藍嶺山脈以東的多數地區(qū)，開放狩獵的時間段內每天捕殺的野鹿不得超過兩只，每年不得超過6只；雄鹿只有長大到鹿角超出茸毛高度之后，才可以被獵殺；當鹿在溪流、湖泊和池塘嬉戲的時候，是禁止獵殺的；在藍嶺山脈以西的地區(qū)，獵鹿時不得使用獵犬，獵鹿時間須限制在日落后半小時到日出前半小時……這些法律條款面面俱到，細致入微，其規(guī)則之詳盡，內容之嚴謹，思慮之周全，讓人嘆為觀止。

釣魚也是如此，除了必須持有釣魚執(zhí)照合法釣魚，哪些水域允許垂釣、可釣哪些魚種，必須使用何種釣具、何種釣法，每個魚種可以帶走的尺寸、數量、規(guī)格等，美國法律都事無巨細，做了嚴格的規(guī)定。而且每個州根據自身情況不同，規(guī)則也各有不同，同樣釣一種魚類、同樣的魚獲數量，在這個州合法，到了另一個州的地界，很可能就會觸犯法律。而你要想把50個州的漁獵規(guī)則都熟諳于心，那簡直幾天幾夜都研究不完。

嚴格周密的法律法規(guī)，配以漁政部門行之有效的監(jiān)管機制和處罰措施，使得美國的漁獵活動不再是一件個人的小事，也不僅是一項個人愛好，一次不經意的違規(guī)就會讓你付出沉重的代價——你可能面臨高額罰款，甚至破產的風險，還有可能面臨牢獄之災。所以，沒有人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為了釣魚打獵鋌而走險，觸犯法律。

上圖：路上突然闖入車窗的西部牛仔

中圖：美國的圍獵文化

下圖：美國孩子們的游戲——“旋轉活馬”

1.彭德爾頓小鎮(zhèn)意氣風發(fā)的小牛仔，美國孩子從小就被培養(yǎng)勇敢冒險的精神

2.美國牛仔競技比賽活動宣傳冊

3.彭德爾頓小鎮(zhèn)以牛仔文化著稱，每年都會舉辦這樣的圍獵活動

在這樣一套健全機制的監(jiān)督和引導之下，多年以來，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這個課題早已深深滲入到美國公民的意識中。在美國，我常常真切地感受到他們的環(huán)境保護意識已經超越了避免涸澤而漁、造福子孫萬代這樣的功利目的，而成為一種本能的自覺行為，它不再是在法律的監(jiān)管之下去執(zhí)行一個關乎人類切身利益的健康、先進、正確的觀念，而是無需思考，純粹出自于對大自然由衷的尊重、欣賞與贊美，自然而然地渴望去保護、去愛它。這種人與自然的關系和境界除了法制的功勞以外，我想更多的還得益于美國人對人與自然關系的健全認識，以及美國社會對公民環(huán)保意識的獨特培養(yǎng)方式——它不是教條地宣傳，而是通過種種探索自然的活動，讓人類與大自然積極建立起深厚的感情與聯(lián)系，從而發(fā)自內心地用欣賞的目光去善待每一個生命，去成全自然界的繽紛美好。

美國著名生物學家愛德華·威爾遜曾經熱情洋溢地贊頌自然萬物：“每一個物種都是杰作。”這樣的思想深深影響了幾代美國人。在美國，你常常會感動于人們凝視野生動物時那發(fā)自肺腑充滿陶醉的贊嘆，以及時常閃爍出的母性的光輝：“So beautiful...Oh，that’s a baby！”說這話時他們溫情脈脈，仿佛凝望著人類最可愛的嬰孩。你會驚訝于他們對一切生命的尊重與欣賞，即使是在我們眼中充滿危險的動物，也是他們的寶貝。說到這里我不由得想起一個故事。美國人經常組織各種與野生動物近距離接觸的活動，其中有一個特別的節(jié)日——蛇節(jié)。這個節(jié)日專門向觀眾展示各種各樣的蛇，教給你關于蛇的各種知識：它們有多少個品種，哪些有毒，哪些沒毒，如果一條蛇誤入了人的領地應該怎樣安全地抓住它將其放回叢林……當地那些喜歡蛇并把蛇作為寵物的人們會紛紛抱著自己養(yǎng)的蛇出席活動現場，他們興高采烈地向大家展示自己的寶貝，并為大家答疑解惑。他們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我們，當人類給予這些看似可怕的動物以真摯的愛時，它們也會回饋給人類充滿靈性的關懷。這些蛇每天會迎接主人回家，會追隨在主人身邊爬行，就像一個忠實的仆人。為了增進人們對蛇的理解，組織者還會讓孩子們趴在草地上想象自己是一條蛇，忘掉自己的四肢，讓身子像蛇一樣扭動，匍匐前行。這種視角與身份的轉換是一種特別有趣的體驗，也更容易培養(yǎng)孩子與蛇的感情，消除恐懼。在這種教育風氣的熏陶之下，美國人普遍與自然萬物之間有著深厚的感情，好像自己就是它們中間的一分子，而它們也是人類中間的一分子。在美國各地舉辦的游行慶?；顒由希銜洺？吹矫绹藥е鞣N小動物粉墨登場，一起見證節(jié)日的歡樂和民眾的熱情。你可以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駿馬、羊駝、小狗，有時還能看到蛇，蛇的主人還會熱情大方地邀請你近距離欣賞它們身上那巨大漂亮的斑紋，并示意你伸出手去觸摸，去感受它們。當然，千萬不要忘了真誠地回應他們一句贊美：太棒了或者太酷了，我真的很喜歡它！那是對主人與蛇最大的尊重。

上圖：彭德爾頓小鎮(zhèn)慶祝圍獵活動的游行上，一個漂亮的美國女孩在向觀眾展示她養(yǎng)的蛇

下圖：你可以加入到游行隊伍中秀一秀自家的小公主

上圖：歡樂的節(jié)日游行

中圖：鮮衣怒馬

下圖：可愛的羊駝隊

作為高等動物，人類常常以無與倫比的優(yōu)越感將自己從自然界中分離異化出來，凌駕于自然之上，即便是開展環(huán)境保護的工作，也大抵是這樣的姿態(tài)。但在美國，人們十分清楚，人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

其次，我們再來談談大自然的管理者。

為什么美國法律會對釣魚狩獵制定了如此繁冗的管理條例，對每個魚種的釣取數量、尺寸、雌雄，對獵物的品種、額度等都有著嚴格的規(guī)范和限制？其目的就是通過統(tǒng)一規(guī)范的管理來保持野生動物和魚類的種群數量，維護它們的種群結構，從而使整個生態(tài)始終處于一種健康、平衡的狀態(tài)。在美國，一切釣魚、狩獵活動都是在保持整個生態(tài)系統(tǒng)平衡的前提下進行的。而釣魚與狩獵活動本身，也成為維持這種平衡中的重要一環(huán)，為整個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健康、蓬勃發(fā)展起到了莫大的作用。

比如美國每個州都設有魚類及野生動植物保護部門，其職能就是專門研究當地各個物種的種群數量、規(guī)模、分布，檢測它們的健康狀況，評估它們對環(huán)境、土地的影響，保護并改善它們的棲息地。這些部門同時還會監(jiān)控獵人與釣魚人的收獲水平，以便對自然資源進行合理管理、控制、分配與利用，確保全國范圍內的生物種群健康、科學地繁衍。這些部門會經常根據實際情況與公民進行互動，發(fā)郵件鼓勵人們專門去獵取某種動物。比如有一段時間艾奧瓦州的郊狼數量太多，他們就會號召人們去獵狼，因為郊狼的數量過多會威脅到一些珍稀野生動物和植物的生存，嚴重影響艾奧瓦州的生態(tài)平衡。而馬里蘭州野鹿泛濫成災時，他們又會引入狼來遏制野鹿的過量繁衍。這種國家干預、人為控制野生動物數量的結果是讓大自然更加健康地繁衍生息。又比如有一些外來入侵魚種會嚴重危害美國本土魚種的生存，他們就會鼓勵釣魚人去“為民除害”。釣到這種外來入侵魚種必須殺死，不得放流，否則會被處以500～1000美元的罰款，因為這種物種入侵會給當地生態(tài)帶來災難性的打擊，后果不可估量。美國歷史上便有一次外來魚種入侵所引起的一場軒然大波。

那是2002年，馬里蘭州的一群釣魚人在克羅夫頓的一個池塘里偶然釣到一條從未見過的魚，這條魚約46厘米長，已經瘦成皮包骨。給魚拍完照后，他們就將魚扔回了池塘。一個月后，其中一名釣魚人將這條未知魚種的圖片交到了馬里蘭州的自然資源部，工作人員找到魚類專家，鑒定這條魚為Snakehead，即黑魚。不久以后，又有釣魚人在同一個池塘里釣到了黑魚，還發(fā)現了不少幼魚。一時間，黑魚迅速占領了美國的新聞版面引爆話題。這個外表兇猛、性情兇殘的外來魚種捕食了美國本土的大量魚類，它們還有著超強的生命力和繁殖能力，在美國迅速泛濫成災，嚴重搶占了其他肉食魚類的生存資源，甚至導致其他魚種的滅絕。馬里蘭州是遭遇黑魚災害最嚴重的一個州，那里的很多河流中原本盛產鮭魚，卻因為黑魚的入侵而絕跡。這個在中國司空見慣的魚種到了北美搖身一變，成了“地獄之魚”，在民眾之間引起極大的恐慌。后來美國還拍了一部以黑魚為原型的恐怖片《科學怪魚》（《Frankenfish》），影片中兇猛的黑魚變身為體型超過大白鯊的吃人怪物，美國《國家地理》雜志還效仿怪獸哥斯拉給它取了個綽號——“魚斯拉”（Fishzilla），可見黑魚入侵給美國人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與創(chuàng)傷。

后來美國內政部長蓋爾·安·諾頓根據《萊西法案（1981年修正案）》，將美國境內的黑魚定為有害物種，并建議有關部門采取措施禁止28種黑魚入境，以保護本地生態(tài)環(huán)境不受侵害。美國政府為此更改釣魚法規(guī)，并且號召釣魚人群起而誅之，凡釣得此魚，不管大小長短成幼，一律格殺勿論。

通過這場黑魚風波我們可以看到物種入侵對一個地域的災難性影響，以及人為干預與管理對維護生態(tài)平衡有著怎樣至關重要的作用，還有在這種人為干預與管理的過程中，漁獵者對大自然有著怎樣非凡的意義。

還有一點不容忽視的是，美國釣魚人在承擔著大自然的保護者與管理者的神圣職責的同時，還用自己的真金白銀實實在在地推動了自然保育工作的發(fā)展，成為支撐環(huán)保事業(yè)的中堅力量。

電影《科學怪魚》 的宣傳海報之一

剛剛前面提到過，在全國狩獵釣魚日這天，美國各地會組織各種與漁獵相關的活動，這些活動主要可分為三方面的內容：一是帶你走進大自然，欣賞它的壯麗景象，并參與到釣魚、打獵的實戰(zhàn)活動中來；二是提供一些課程，帶領你學習釣魚、打獵的文化、規(guī)則與技巧；三是加入當地保護環(huán)境的組織，參與他們的募捐和其他活動，為保護魚類和野生動物貢獻你的一份力量。

千萬不要小看這樣的募捐活動，它是生態(tài)保護和野生動物保育資金的重要來源。在美國，魚類及野生動物管理的經費大部分來自釣魚人和狩獵者，其中一部分是漁獵活動產生的收入，另一部分就是他們的個人捐款。

事實上，沒有人比漁獵者更愿意為魚類和野生動物的保育資金慷慨解囊。因為不釣魚的人永遠無法領略一片水域的魅力與意義。只有當你親自去參與、去使用、去享受大自然，你才會真正了解到它的價值，真正去熱愛它，并且萌生強烈的欲望去保護它。這也是為什么漁獵者往往會走在環(huán)保事業(yè)的最前列的原因——他們才真正了解大自然的價值，知道我們從何處來，也更清楚我們將去往何處。

從這個層面上講，釣魚人才是大自然和魚類最忠誠的守護者與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