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紅樓夢》中“薔薇硝”事件的敘事作用

[摘? 要] 《紅樓夢》作為中國古典文學的經典，在結構方式、情節(jié)塑造、人物刻畫等方面展現出了獨特的藝術性與文學性。曹雪芹運用草蛇灰線、以小見大、聽覺敘事、小道具敘事等手法組織建構了《紅樓夢》，表現出極強的文學天賦。本文旨在以《紅樓夢》中薔薇硝這一著墨不多的道具為線索去研究與此情節(jié)相關的人物，并進一步分析“薔薇硝”事件的敘事作用。

[關鍵詞] 《紅樓夢》 薔薇硝? 敘事作用

[中圖分類號] I207.4?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3）27-0003-04

薔薇硝出現在《紅樓夢》第五十九回及六十回，文中提到，薔薇硝可用于治療女孩春日易患的皮膚病。薔薇硝既有治療春癬之用，也有使女孩皮膚光潔白皙之效。此兩回以湘云兩腮作癢向寶釵索要“薔薇硝”一事為始，繼而引出藕官贈芳官“薔薇硝”之事，至賈環(huán)索要薔薇硝被戲耍，引得趙姨娘與芳官等人大打出手為終。因薔薇硝引發(fā)的一系列鬧劇，既反映出作者別出心裁的藝術構思，也能展現作者在敘事過程中的深意。

一、窺見人之情誼

“薔薇硝”事件的起因是藕官托春燕帶了一包薔薇硝給芳官，春燕回到怡紅院后交給芳官。此時恰逢賈環(huán)賈琮來問候寶玉，而寶玉與環(huán)琮二人無甚話可說，因見芳官手里拿著東西，便問她拿著什么。賈環(huán)聞到一股清香，央求道：“好哥哥，給我一半兒?！盵1]芳官因薔薇硝是藕官所贈，又見自己妝匣內無剩余之物，便聽了麝月的建議，隨便拿了一包茉莉粉給賈環(huán)，賈環(huán)得了之后興沖沖地拿給了彩云。

小小的薔薇硝，體現了藕官與芳官兩個伶人之間的情義。藕官惦記芳官，深知怡紅院并不缺胭脂水粉之類的東西，但她仍相信貴在情意，道：“他是他的，我送的是我的?！盵1]芳官念著薔薇硝是藕官所贈，笑說道：“別動這個，我另拿些來?！盵1]她寧可多些麻煩重新去取茉莉粉，也不愿將藕官所贈分與賈環(huán)。常言道，戲子無義，但在“薔薇硝”一事件上體現了芳藕二人身為戲子伶人的情深義重。她們入了大觀園看似吃穿不愁，實則被困于高墻內，毫無自由。從小到大的相互依偎與陪伴成為她們單調生活的調味品，是她們相互支撐、鼓勵彼此努力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加之自小被賣、無父無母、背井離鄉(xiāng)的經歷，讓她們更渴望被愛，更重視這份來之不易的真情。

對于賈環(huán)，作者對他身上的劣根性著墨較多。但僅“薔薇硝”這一事件，則表現出賈環(huán)懂得感恩的一面。賈環(huán)聽了，便伸著頭瞧了一瞧，又聞得一股清香，便彎腰向靴桶內掏出一張紙來托著，笑說：“好哥哥，給我一半兒。”“如今得了硝，興興頭頭來找彩云。正值彩云和趙姨娘閑談，賈環(huán)嘻嘻向彩云道：‘我也得了一包好的，送你擦臉。你常說，薔薇硝擦癬，比外頭的銀硝強。你且看看，可是這個？”[1]忽略賈環(huán)向寶玉“要”東西時卑微的情態(tài)及動作，從他的行為本身可知，賈環(huán)也是個有心人。他聞到香氣，知曉是薔薇硝之后，便想到彩云常說薔薇硝擦癬的效果好。此時的賈環(huán)與給晴雯留豆腐皮包子的寶玉有相似之處，這是對自己親近及喜歡的人釋放出的一種善意與關照，也是一種相互饋贈人情的表現。彩云作為王夫人的丫頭，平日里便與賈環(huán)交好。況且能讓賈環(huán)如此上心，與平日里彩云對賈環(huán)的照顧有極大關系。第六十一回中，彩云偷拿王夫人的玫瑰露給賈環(huán)，由此事可知彩云對賈環(huán)的情誼。因此賈環(huán)為彩云索要薔薇硝是他回報彩云的一種方式，側面反映出賈環(huán)與彩云二人超出主仆之外的情誼。

二、刻畫人物性格

《紅樓夢》中頻繁使用以小見大、以一寫二的方式去塑造人物。魯迅先生曾說：“至于說到《紅樓夢》的價值，可是在中國的小說中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其要點在敢于如實描寫，并無諱飾，和從前的小說敘好人完全是好，壞人完全是壞的，大不相同，所以其所敘有人物，都是真的人物?！盵2]“真”即指人物性格的對立性，如在刻畫王熙鳳的性格時，不僅正面描寫王熙鳳，而且在描寫賈璉、平兒、尤二姐等人物的相關情節(jié)中側面反映王熙鳳的性格。在“薔薇硝”事件中，對于人物性格的刻畫也是層層遞進，先寫賈環(huán)之卑，后寫賈環(huán)之真，既表現芳官重情的一面，又展現出芳官的輕狂。

1.賈環(huán)

1.1自卑

“便彎腰向靴桶內掏出一張紙來托著，笑說：‘好哥哥，給我一半兒。芳官聽了，便將些茉莉粉包了一包拿來。賈環(huán)見了，喜得就伸手來接。芳官便忙向炕上一擲。賈環(huán)只得向炕上拾了，揣在懷內，方作辭而去?！盵1]

生于鐘鳴鼎食之家、詩禮簪纓之族，賈環(huán)作為榮國府三公子之一，受到的教育應該是極好的，行為舉止應該端莊有禮，落落大方，但賈環(huán)卻行為猥瑣，舉止荒疏。從“彎腰、伸手來接、揣在懷內”等行為來看，賈環(huán)以一種極不體面的方式呈現出他的教養(yǎng)與禮儀，與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的賈璉、寶玉二人相比，賈環(huán)表現出的是一種寒酸之氣、猥瑣之樣，他身上毫無“貴族之氣”與“貴族之禮”。身為公子，卻盡顯卑微之態(tài)?！八N薇硝”事件中，他以同等卑微的方式去對待寶玉和他的丫頭芳官。賈環(huán)的行為本身就令人不齒，他將自己放置于一個低人一等的地位，為了達到目的忍受被一個丫鬟輕待，可見他骨子里的自輕自賤。

1.2知足

《紅樓夢》塑造的賈環(huán)形象自私貪婪、心術不正。但從細微處著眼，賈環(huán)仍有人性良善的一面，即知足。彩云指出賈環(huán)拿回的薔薇硝并非薔薇硝，而是茉莉粉，點明賈環(huán)被人哄騙，賈環(huán)卻不在意自己被哄騙，而是對彩云道：“這也是好的，硝粉一樣，留著擦罷，自是比外頭買的高便好。”[1]此時的賈環(huán)沒有表現出對寶玉的敵意，也沒有惱怒芳官騙人的行為，反而勸彩云收下，表現了賈環(huán)性格中知足的一面。

2.芳官：真誠、輕狂、囂張

芳官在賈環(huán)索要薔薇硝時，忙攔住寶玉，笑著說另拿些來。因薔薇硝是藕官所贈，芳官不肯給賈環(huán)。另取的薔薇硝與藕官所贈在芳官心里的價值不能等同，這是她的原則，也是她重視藕官心意、以誠待人的表現。

趙姨娘得知賈環(huán)被芳官欺騙耍弄，當即沖到怡紅院，辱罵芳官是“小娼婦”，而芳官也不甘示弱，回擊道：“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兒”。芳官伶牙俐齒，直指趙姨娘的身份也不高貴，姨娘為妾，實質上也是奴。在被趙姨娘打了兩掌之后，芳官當即撒潑哭鬧起來，引得眾官紛紛幫架。芳官既敢出言諷刺趙姨娘，又敢于與趙姨娘動手的行為，不僅表現了她性格中敢于反抗的一面，還表現了她的輕狂與囂張。

三.展現內部矛盾

“薔薇硝”事件能夠真實地反映出賈府內部的矛盾。此事明面上是趙姨娘與下人之間的矛盾，暗地里則暴露出趙姨娘與寶玉、王熙鳳等人之間的矛盾。從趙姨娘與馬道婆合伙謀害王熙鳳與賈寶玉之事便可窺見三人之間矛盾頗深。“有好的給你！誰叫你要去了，怎怨他們耍你！依我，拿了去照臉摔給他去，趁著這回子撞尸的撞尸去了，挺床的便挺床，吵一出子，大家別心凈，也算是報仇?！盵1]

“薔薇硝”事件發(fā)生在王熙鳳小產之后，探春代理管家之時，因此趙姨娘所說的撞尸的撞尸去了，挺床的便挺床，針對的是王熙鳳。對于鳳姐一向雷厲風行、殺伐決斷的行為，趙姨娘早已心懷怨恨，因為王熙鳳是賈府中作踐輕辱趙姨娘最多最狠的人。王熙鳳瞧不起出身低微、性格愚蠢的趙姨娘，加上王夫人與王熙鳳的姑侄關系，勢利的王熙鳳對趙姨娘處處不滿，這也直接導致趙姨娘對她懷恨在心，于是她借機挑事，想要王熙鳳在病中都不得安生。賈寶玉作為賈府的第一繼承人，是賈母的掌上明珠、命根子，而賈環(huán)只是個不受寵的透明人。兩相對比之下，趙姨娘對寶玉早就心存嫉妒，時常教唆賈環(huán)針對寶玉，如造謠“寶玉強奸金釧”，間接導致賈政怒打寶玉之事。身份的不平等，奴才的輕賤與侮辱，寶玉、王熙鳳等人的輕視，使趙姨娘壓抑不堪，她借著“薔薇硝”一事大鬧，是為平日的積怨報復賈府中人，同時反映了賈府內部矛盾的多樣性?！八N薇硝”一事暴露出賈府家族成員間微妙復雜的關系，主要表現為掌權人與非掌權人之間的矛盾、嫡庶之間的矛盾、不同等級下人之間的矛盾。

四、揭示人物悲劇

賈環(huán)作為《紅樓夢》中一個被邊緣化的小人物，既有可憐可恨之處，又有可悲可嘆之處。賈環(huán)的人生悲劇，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

1.家庭之缺愛

對比寶釵“顰兒配了許多”，賈環(huán)“我也得了一包好的”等言語，寶釵、黛玉毫不吝嗇地送人禮物，賈環(huán)卻卑微地向寶玉討要禮物等行為，可知賈府平日里有什么好東西輕易到不了賈環(huán)手里，他想要只能低三下四地去求人，側面反映出賈環(huán)與其他人相比，經濟并不富裕，在賈府的地位也不高。

賈環(huán)的悲劇與他的家庭有很大的關系。封建社會重血緣，更強調長幼有序，嫡庶有別。與賈寶玉相比，賈環(huán)相當于賈府的一個透明人。賈母滿心滿眼只有寶玉這一個命根子。賈環(huán)自身無才無德，不受父親的喜愛與重視，母親只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姨娘，與探春姐弟有疏。在這種缺少關注與愛的家庭氛圍下，賈環(huán)的成長必然有缺陷。因庶出這一身份，賈環(huán)時常被下人輕待，但他無處申訴。因此在賈環(huán)的成長過程中，他的心理慢慢發(fā)生變化，逐漸變得淡漠無情，變得自卑敏感。久而久之，他對自己也產生了一種輕賤的態(tài)度，他潛意識里已經接受了自己在賈府不被重視的事實，他的“少爺身份”已不再是一種貴族的象征，而是對他庶出身份的強調。

2.教育之失策

賈環(huán)有趙姨娘這樣的生身母親，是他最大的悲哀。與重視寶玉學業(yè)的王夫人相比，趙姨娘把賈環(huán)當成爭權奪利的工具，不僅時常咒罵、貶低賈環(huán)，挑撥他的人際關系，還采用譏諷式的教育手段，將賈環(huán)調教成一個人人輕賤的“萬人嫌”。

第六十回中，趙姨娘說賈環(huán)：“呸！你這下流沒剛性的，也只好受這些毛崽子的氣！平白我說你一句兒，或無心中錯拿了一件東西給你，你倒會扭頭暴筋瞪著眼蹾摔娘。這會子被那起屄崽子耍弄也罷了。你明兒還想這些家里人怕你呢。你沒有屄本事，我也替你羞?！盵1]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趙姨娘愛賈環(huán)，但她的愛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探春是趙姨娘的親生女兒，她對趙姨娘的態(tài)度卻極為惡劣。趙姨娘在探春那里得不到利益時，也會想方設法地作踐探春?！八N薇硝”一事對賈環(huán)并無實質性影響，而是趙姨娘借機滋事。趙姨娘看似是為賈環(huán)出頭，表現對怡紅院丫頭的不滿，實則是發(fā)泄自己對賈寶玉的不滿。她的目的是讓賈環(huán)記恨賈寶玉，挑唆賈環(huán)去吵去鬧，把矛盾引到賈寶玉身上。趙姨娘大肆作踐賈環(huán)、辱罵打擊賈環(huán)的一系列行為表明她對賈環(huán)實行的是打壓式教育，給賈環(huán)灌輸的是消極的、負面的價值觀。在這種以咒罵、否定為主的打壓式教育下，賈環(huán)的自尊心受到傷害，讓他從根本上自暴自棄、自我否定。賈環(huán)聽了，不免又愧又急，又不敢去，只甩手說道：“你這么會說，你又不敢去，支使了我去鬧。倘或往學里告去挨了打，你敢自不疼呢？遭遭兒調唆了我鬧去，鬧出了事來，我挨了打罵，你一般也低了頭。這會子又調唆我和毛丫頭們去鬧。你不怕三姐姐，你敢去，我就服你?！盵1]顯然，賈環(huán)對趙姨娘的“語言暴力”也心有不服。

3.個人之失德

賈探春與賈環(huán)一母同胞，同為庶出，但在行為、品行等方面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表現。這正是因為在家庭與教育的雙重打擊下，賈環(huán)已被塑造成“往下流里走”的無德之人。從惡意燙傷寶玉、打翻巧姐的藥等行為可知賈環(huán)“下流”之本性。賈環(huán)向賈寶玉索要薔薇硝這一行為本身便可顯示出賈環(huán)的不自重。他張口求取薔薇硝，名為向賈寶玉索要，實則是同芳官索要，這是他自降身份的表現。而麝月提醒芳官趕緊打發(fā)賈環(huán)，芳官用茉莉粉代替薔薇硝應付賈環(huán)，寶玉與賈環(huán)也無甚話可說，反映出怡紅院上至寶玉下到丫鬟對賈環(huán)都保持一種反感加漠視的態(tài)度。書中還提到，王夫人的丫鬟幾乎都不喜賈環(huán)，側面反映出賈環(huán)平日里的所作所為有虧德行，令人不喜。

難以想象，作為詩禮簪纓之族的賈府中會有賈環(huán)這樣的人存在。魯迅先生眼中的賈環(huán)，是一個被侮辱和損害的，被封建禮教吞噬的，也是值得同情和憐憫的，得不到救贖的孩子。賈環(huán)悲哀的人生與他的家庭、他所受的教育有著極大的關系，二者環(huán)環(huán)相扣、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賈環(huán)的成長，扭曲著賈環(huán)個人的品性。

“薔薇硝”一事中也可窺見趙姨娘的悲劇。身為賈政的妾室，她受人奚落，遭人白眼。因為妾的低賤身份，她在賈府處于一種“半奴半主”的地位，賈府中上上下下的主子、下人都打心眼里看不起她。身為賈環(huán)與賈探春的生身母親，她一月的月例僅有二兩銀子，甚至比不得“內定”為賈寶玉妾室的襲人。封建社會中為妾的女子在男權社會的打壓下，大多數都變得逆來順受，如在《紅樓夢》中出場不多的周姨娘。但趙姨娘不同，她選擇用一種撒潑打滾的方式去反抗已有的等級秩序，趙姨娘的悲劇正在于此。她雖屈居為妾，卻不甘為妾，因此她屢屢挑唆賈環(huán)去爭、去搶、去斗。在挑唆賈環(huán)無果的情況下，親自沖到怡紅院辱罵芳官，目的是極力表現自己高于普通丫鬟的身份，凸顯她在賈府的話語權，這是趙姨娘身為妾室對封建禮教做出的的反抗，但這種反抗失敗了。身為母親，她得不到兒女的支持與尊重，作為妾室，她的身份永遠受人詬病，擔著主子的名卻行著下人的事，可憐可嘆。

五、批判儒家倫理

“薔薇硝”一事中芳官對賈環(huán)與趙姨娘的態(tài)度既包含了作者對復雜人性的審視，也隱藏著對儒家倫理的批判與反思。芳官作為賈家買來的戲子，譏諷趙姨娘在情理之中。因趙姨娘的身份是妾，《說文解字》云：“妾，有辠女子，給事之得接于君者?！盵3]妾指有罪的女人，即女奴。趙姨娘在賈府相當于一個體面的下人，芳官與趙姨娘的階級地位是等同的。從這一層面看，芳官的行為似乎在情理之中，但芳官對賈環(huán)的態(tài)度卻在意料之外。

儒家倫理強調三綱五常，在家庭層面表現為嫡庶有別，在社會層面為主尊仆卑的倫理秩序。賈環(huán)作為賈府的少爺，雖為庶子，也是有身份的。芳官輕待、蔑視賈環(huán)的行為，少不了寶玉的“幫扶”，她倚仗的是寶玉嫡子的身份。寶玉作為嫡子，他的婢女身份也水漲船高，高人一等。賈環(huán)道：“我拿什么比寶玉呢。你們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負我不是太太養(yǎng)的?！盵1]賈環(huán)與鶯兒等幾個小丫頭賭錢，輸錢后耍賴被鶯兒一頓臊，激出了賈環(huán)的心聲。這何嘗不是賈環(huán)對自己身份的認知呢？因為賈寶玉的嫡子身份，所有人都巴結討好賈寶玉。賈環(huán)卻因自身的庶出身份，備受奚落與白眼。因而“薔薇硝”一事雖強調了嫡庶之別，卻忽視了尊卑有序。試想薔薇硝事件的主人公并非賈環(huán)，而是寶玉，芳官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作者通過“薔薇硝”一事，旨在批判賈府中人利用儒家正統思想維護他們所信奉的等級秩序，在行動上卻表里不一的假面，撕破了賈府內部“假禮假體面”的畫皮，表現出作者對封建倫理綱常的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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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約編輯 劉夢瑤）

作者簡介：蘇醒，寧夏師范學院文學院，研究方向為先秦兩漢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