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節(jié)日

邁克爾·史密斯? 孫寶成

周六的早晨，天氣晴朗，氣溫很低。我跳下床，穿上保暖內(nèi)衣、毛衣、兩條褲子、兩雙襪子，最后穿上我最喜歡的波士頓棕熊隊的球衣。這個球隊今年表現(xiàn)出色，再一次獲得冰球聯(lián)盟的斯坦利杯冠軍。

“該去打冰球了?！蔽蚁肓讼?，趕緊去廚房吃早飯。家里很安靜。我的父母和兄弟們在周末起床都很晚，常常是我最早起床，池塘結(jié)冰時更會早起。有時冰面是如此光滑和清澈，可以直接看到池塘底部的泥，看到躲起來過冬的青蛙。

我吃了花生醬和烤面包片，穿上外衣，抓起冰球球桿，扛在肩頭。我把溜冰鞋的鞋帶系在一起，懸在球桿末端，每走一步，冰鞋都拍打我后背一下。

一團薄霧從寒冷的海面升起，冰冷的風(fēng)穿過土路，越過池塘，給池塘邊的草地涂了一層明亮的白霜。

我坐在硬邦邦的雪地上，打量著池塘上的溜冰場。這么冷的早晨，還沒人出來。兩個手工制作的球凍在溜冰場兩端的冰上。溜冰場的周圍堆有雪墻，是我們這些孩子在最近一場暴風(fēng)雪過后從冰上鏟下來的。

我拿起一只冷冰冰的溜冰鞋。皮革凍硬了，我穿了兩層襪子的腳很難塞進去。十五分鐘后，我才穿好鞋子，系緊鞋帶。我站起來，走過雪地，到達清澈的冰上，開始滑冰。

寒風(fēng)讓冰面粗糙不平，吹來的許多草葉散落在表層，鞋底的冰刀滑過，咔咔作響。腳凍麻了，我沒理會。我沿著順時針方向滑行。左轉(zhuǎn)是我的弱點，我擅長向右轉(zhuǎn)，所以喜歡打左路——我必須向右滑，才能進球獲得榮耀。我把一個冰球扔到冰上，練習(xí)使用球桿。我把冰球撥到右邊，左邊，右邊……冰球失控，飛進了積雪環(huán)繞的邊界。

我用球桿挖開積雪，摸到冰冷的冰球，摳了出來。我控球滑向球網(wǎng)，感到一股暖意。我想象著守門員蹲下身子，準(zhǔn)備迎接我的射門。防守隊員被我用力撞開，我的粉絲們尖叫著。我大力射門，冰球從冰上飛起來。守門員倒地堵截，冰球飛過他的肩頭，把后面凍在網(wǎng)上的冰霜都給砸下來了。

得分了！我高高舉起手中的球桿，想象著粉絲們的歡呼，海上飄來的霧環(huán)繞著我，勝利讓我心中暖洋洋的。我能感覺到，今天將是我的節(jié)日，明星即將誕生。

“邁克！”拉蒙向我揮手，“今天上午真冷！”

“打冰球的好日子！”我咧嘴笑了，“還有別人來嗎？”

“他們這就來?！崩裳杆俅┥狭锉?。他住在離池塘不遠的街對面。他的溜冰鞋仍然很暖和，很容易就穿上了。

拉蒙練習(xí)起來。他輕松地滑過冰面，完美地擊球入網(wǎng)。我很羨慕他。他比我小一歲，但是打冰球的水平很高。我不會左轉(zhuǎn)，笨手笨腳。

其他男孩也來了。我們很快就湊夠了比賽的人數(shù)。冰刀刮擦冰面，球桿噼啪作響，孩子們興奮地喊叫，氣氛熱火朝天。我們在冰上來回奔跑，冰刀刮下來的碎屑把冰面變成了乳白色。

我們玩五球制，先進五個球的球隊算贏。

中午過后，我們繼續(xù)玩。到目前為止，這一天對我來說并不順利，四場比賽后，我一個球也沒進。我還記得早上自己有多興奮——認為今天將是我的節(jié)日。我努力平靜下來，對自己說：“我能做到！”然后我溜上去，參加下一場比賽。

在比賽的第一局，我接到一個傳球，滑向球網(wǎng)，用腕力擊球，球越過守門員的球桿，從他兩腿之間進網(wǎng)，得了一分。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對方守門員攔截了一個射門，我擊球繼續(xù)進攻，守門員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guī)蚶@過他，贏得第二個進球。

對手很快將比分追平。這是一場激烈程度不亞于職業(yè)比賽的戰(zhàn)斗，我們兩支球隊拼命爭奪，都抱著必勝的決心。

我方拿到球，朝對方守門員沖去。我習(xí)慣性地從左路靠近，從中場接過球，把球射向球門。球打在防守隊員的冰鞋上，突然彈回到我身邊。我第二次射門，球從守門員的球桿旁滑過去，射進了網(wǎng)。三個進球——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完成“帽子戲法”。

對方球隊隨后了也進了三個球，把比分扳平。接著，球門前出現(xiàn)混戰(zhàn)局面，似乎每個球員都在擊打冰球。但那天我運氣極好，冰球從迷宮般的刀片下滑出來，停在我的球桿旁。守門員被糾纏成一團的球員擋住視線，我把球從遠角打進球門。

對方又一次扳平比分，四比四。接下來，誰搶先進一個球就算贏。這不是容易的事，兩支球隊激烈爭奪。我們在冰面上來來回回地滑過，兩個守門員都不想讓自己的隊友失望。他們滑動、撲倒、阻擋，看起來很專業(yè)。

對方的球門前又出現(xiàn)了混戰(zhàn)，我受到撞擊，跌倒在冰上，看著冰球在球員之間彈跳。陽光偶爾反射在他們鞋底的刀片上，瞬間讓我眼花繚亂。

我眨了眨眼睛——就在眼前，冰球悄無聲息地從他們身邊滑過來，沒人跟進。我伸出球桿一擊，冰球掃過冰面，滑進網(wǎng)里。

五個進球，我們隊贏得了比賽！我得了五分。這是冰上的奇跡，我成了英雄。

那一天，是我冰球比賽中獨一無二的光榮時刻。

那一天，是我的節(ji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