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戲劇舞臺藝術中的“光語”

◎邱磊

一、引言

戲劇舞臺表演集合了多種元素，包括燈光、道具、服飾等，任何一個元素配置偏差，都將影響到舞臺藝術呈現(xiàn)效果。在戲劇舞臺藝術表演中，舞臺燈光的“光語”，實際上是通過燈光配合意蘊提煉而來的一種舞臺語言，旨在帶給觀眾別樣的感官體驗，在此基礎上快速捕捉舞臺作品形象內涵。因此，對于一名優(yōu)秀的舞臺燈光師而言，除了具備扎實的專業(yè)功底和藝術修養(yǎng)，還要有與時俱進的創(chuàng)新意識，結合不同的舞臺藝術呈現(xiàn)靈活使用“光語”，最終呈現(xiàn)別樣的舞臺藝術效果。

二、“光語”在戲劇舞臺藝術中展現(xiàn)的功能優(yōu)勢

當前時代背景下，戲劇舞臺表演更加注重意蘊氛圍的營造，通過巧妙運用舞臺燈光可以起到強化人物個性塑造，強化演員心理變化以及提升舞臺布景藝術效果的重要作用。配合舞臺音樂，引導觀眾沉浸在演出情境中，獲得身臨其境之感。

（一）引導觀眾視線，調動觀眾情緒

戲劇舞臺表演中，在適當時機巧妙使用舞臺燈光，在滿足基本照明功能的基礎上，可以幫助觀眾更加精準地捕捉舞臺上的人物以及場景變化，尤其是在現(xiàn)代燈光設計中賦予了舞臺燈光很多新的功能，而引導觀眾視線，調動觀眾的情緒則是最為典型的一個功能?；谖枧_燈光的變化，創(chuàng)設更加逼真的情景，隨著燈光變化，觀眾的思維也會隨之變化，不自覺地沉浸到故事中去把握每個細節(jié)變化，同劇情深度融合，激發(fā)情感共鳴。[1]諸如，在《鄭義門》的舞臺表演中，主要是遵循傳統(tǒng)戲劇舞臺表演方式布置燈光，運用合理的燈光色彩貫穿劇情變化全過程，尤其是關注人物的聚焦。聚焦方式在戲劇舞臺表演燈光設計中應用較為廣泛，主要是引導觀眾視線一直跟隨著演員走，輔助表演，推進劇情發(fā)展。[2]

（二）營造意境，提升藝術呈現(xiàn)效果

戲劇發(fā)展歷史悠久，但相較于電視劇或電影仍然存在很大的不足，主要表現(xiàn)在戲劇舞臺表演的場景少且過于單調。通過舞臺燈光元素的有效應用，卻可以呈現(xiàn)出不同的意境效果，帶給觀眾別樣的感官體驗。在戲劇舞臺表演中，燈光顏色或是閃爍變化，可以營造出獨特的意境氛圍，與舞臺場景和表演活動有機融合，隨著劇情遞進創(chuàng)設不同的意境，具有烘托氛圍、增強人物形象立體感的重要作用。[3]例如，在婺劇《白蛇前傳》的戲劇舞臺表演中，周正平作為該劇目的燈光設計者，所營造的舞臺意境更加寫意化，隨著演員情緒變化和劇情遞進燈光色彩也會隨之變化。劇目開場不久，是白娘子被鎖在雷音寺，向往自由卻不可得，整體氛圍較為壓抑、凄涼，無形中調動起觀眾的情緒。燈光主色調是藍色，側光則是中藍、淺藍色，有層次的對比下，營造的氛圍顯得更加壓抑。在白娘子脫困后，舞臺采用對比鮮明的紅光來烘托氛圍，與開場的壓抑氛圍產生強烈的反差感。而在后續(xù)的《游湖》中，主要是采用綠色和粉色的燈光來展現(xiàn)世間的美好。隨著劇情遞進，中間出現(xiàn)的下雨情節(jié)，用灰色奠定基調，用于表現(xiàn)時間變換?！读季墶分饕遣捎梅奂t色燈光來渲染場景，用于營造喜慶氛圍，讓觀眾感受到許仙和白娘子的幸福，而結尾處則是選擇紅藍光與仔細雕琢的造型配合，營造寫意意境，帶給觀眾意蘊深長的感受。最后，在《斷橋》這一場，小青追殺許仙，借助電腦設計了多種方位的燈光變換造型，旨在營造節(jié)奏快速、氛圍緊張的情境，具有渲染氛圍、激發(fā)觀眾情感共鳴的作用。[4]又比如，在《泥馬淚》的表演中，通過泥馬形象的夸張，并采用金黃色燈光來增強泥馬形象立體感，更顯神采飛揚。而隨著人物行動，在舞臺燈光的渲染下，舞臺仿佛成了明黃色的海洋，將原本具象的形象抽象畫呈現(xiàn)，進一步深化了作品思想內涵。

（三）凸顯故事情節(jié)，反映人物內心世界

戲劇舞臺表演中，很多時候是并沒有語言交流的，而是通過情境語言和演員無聲的表演來呈現(xiàn)，在帶給觀眾無盡遐想空間的同時，指引觀眾去想象人物內心情感變化。舞臺燈光的運用，可以通過色彩變化、造型變化等形式，同舞臺場景布置、音樂和演員等要素有機融合，突出故事情節(jié)，將人物內心世界更加直觀地展現(xiàn)出來，有助于輔助觀眾加深劇情理解和感知。[5]除此之外，借助燈光也可以動態(tài)展現(xiàn)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更加客觀地反映人物之間的關系變化，所營造的環(huán)境氛圍充分契合人物特有視覺感，提升舞臺藝術效果。諸如，在婺劇《遙祭香魂》的舞臺表演中，劇情主要講述了上官秋為了招攬顧客，推銷酒水，在酒旗下懸掛一只錦襪，美其名曰是貴妃遺襪，書生李暮揭皇榜與上官秋共同獻襪受封，而隨后卻出現(xiàn)了真襪，新晉縣令和內監(jiān)總管為了掩飾皇上犯的錯誤所產生的一系列故事。在劇中，原本賜婚給上官秋和李暮的場景是非常喜慶的，但由于中間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了真襪，導致氣氛陡然發(fā)生轉變。燈光顏色從原本的紅色轉變?yōu)槔渖{，以此來突出故事情節(jié)變化。而通過定點光來突出角色，可以起到烘托氛圍，生動展現(xiàn)人物心理變化的作用。

（四）展現(xiàn)時間和空間變化

戲劇舞臺表演中，由于劇情發(fā)展并非在同一時間、同一空間展開，但舞臺布景是相對靜置且固定的，所以即便劇情遞進，但觀眾卻很難感受到場景的空間變化。采用舞臺燈光明暗、色彩變化的方式，控制演員表演區(qū)域，并通過特色、近景、中景以及全景等方式來呈現(xiàn)，進一步強化舞臺的空間立體感。如通過燈光敏感變化來表示白天與黑夜變化，此種強烈的明暗變化，便于觀眾直觀了解到故事情節(jié)在白天或是夜晚發(fā)生。借助舞臺燈光也能展現(xiàn)四季更替，如以冷色調來營造冬季場景，借助刺眼燈光來展現(xiàn)夏日燦爛、炎熱的陽光。另外，景的構成直接決定了光的構成，燈光設計師在了解劇情內容時，應想象景和道具演出時的作用，以及演出過程中的狀態(tài)，想象不同環(huán)境下光照特點以及所營造的氛圍特點。例如，在《血路芳華》的舞臺表演中，盡管舞臺上有大轉臺用于展示不同時間、空間變化，但實際上布景類型并不多，因此需要借助燈光元素輔助轉變，營造不同的舞臺場景。而未來隨著科技創(chuàng)新發(fā)展，觀眾審美水平的提升，舞臺燈光在戲劇舞臺表演中的地位也將進一步提升。借助燈光推進劇情變化，展現(xiàn)豐富多樣的舞臺藝術效果，與此同時，還可以拉近演員和觀眾之間的距離，幫助觀眾更加直觀、深入地了解到不同角色內心情感變化。

三、戲劇舞臺藝術的燈光設計要點

燈光是戲劇舞臺表演中不可或缺的構成要素，如果舞臺燈光設計不合理，不僅會影響到戲劇舞臺表演效果，還會對演員表演的流暢性和沉浸性產生不良影響。所以，加強戲劇舞臺燈光合理化設計至關重要，有助于提升戲劇舞臺表演效果。就戲劇舞臺藝術的燈光設計要點來看，具體如下。

（一）舞臺燈光要契合導演意圖

舞臺燈光是戲劇舞臺表演的主要元素之一，在具體設計中要立足于整體角度統(tǒng)籌規(guī)劃，同音樂、演員、化妝、舞臺布景、道具和服裝等元素協(xié)調配合，避免喧賓奪主，影響到舞臺表演效果。而在舞臺燈光設計中，一個重點考慮的內容是要充分契合導演的創(chuàng)作意圖，主要是因為導演負責戲劇舞臺表演的統(tǒng)籌規(guī)劃，將自身風格融入其中。所以，燈光設計師要在正確考量導演創(chuàng)作意圖的基礎上，適當進行處理，借助燈光元素來襯托主題意境。例如，戲劇《清澈的夢想》主題思想是生態(tài)環(huán)保，屬于現(xiàn)代新編戲，其中有超過30年的歷史跨度。因此，為了更好地在舞臺上展現(xiàn)，導演選擇用一棵樹從枝繁葉茂到枯黃貫穿整場，并且在后區(qū)采用投影的方式呈現(xiàn)。開場是20世紀的鄉(xiāng)村景象，在后區(qū)使用干冰和燈光元素來模擬一條河流，通過觀察影子和燈光的角度可以看出正處于清晨，奠定環(huán)境基調。后面幾場采用灰色調布景，用于展示30年以來環(huán)境的污染，并通過色調轉換、視角聚焦的方式來創(chuàng)設回憶場景。這部作品的燈光設計十分巧妙，有助于烘托意境氛圍，引導觀眾深入理解劇情進展以及主題思想，同時也為觀眾留下了更深層次的反思。[6]

（二）舞臺燈光要緊密結合布景和音樂

戲劇舞臺布景需要使用多種多樣的材料，這些材料質地不同、顏色不同，在舞臺燈光設計中需要綜合考量燈光和布景之間的關系，虛實結合、立體交融，實現(xiàn)二者和諧統(tǒng)一，以增強舞臺空間立體感。舞臺燈光也要注重與音樂之間的協(xié)調配合，演員的表演情緒變化，需要燈光輔助配合，而音樂的節(jié)奏變化，也需要燈光節(jié)奏隨之變化調整，在和諧統(tǒng)一下來渲染舞臺氛圍，這樣才能令觀眾獲得多重感官享受。例如，《血路芳華》中有很多的戰(zhàn)爭場面，音樂節(jié)奏較快，并且摻雜著一系列的槍炮聲音，營造出一種十分緊張的戰(zhàn)爭氛圍。燈光設計方面，采用光束在舞臺空中點閃，旨在展現(xiàn)子彈亂飛的視覺畫面，并使用紅光敏感快慢變化，配上干冰煙霧，展現(xiàn)戰(zhàn)爭的殘酷場景，令觀眾沉浸其中，獲得身臨其境之感。[7]

（三）舞臺燈光要兼顧化妝和道具元素

舞臺燈光設計中，除了考量上述元素以外，也要兼顧化妝、道具等元素。在戲劇舞臺表演過程中，會出現(xiàn)很多特殊道具以及有特殊意義的妝容，需要在不同時間和空間有所調整。需要注意的是，燈光設計并非簡單控制燈光位置、明暗和顏色變化，而是要有機融入整場表演中，因此需要燈光設計師消耗一定時間去了解劇情故事以及營造的意境氛圍。如，在婺劇《相約明天》的表演中，整體風格是歡快、活潑的，場景變換也都是演員在表演過程中帶出，同時配合歌舞場面來輔助劇情遞進。全劇主要是采用全景式來展現(xiàn)新農村生態(tài)鏈，場景的光韻層次變化較為復雜，因此舞臺燈光設計時要遵循簡潔、直觀原則，避免瑣碎，通過純凈、節(jié)奏強的特寫場面展現(xiàn)，可以有效增強作品內涵和藝術效果。

（四）舞臺燈光要服務于演員表演及觀眾感受

舞臺燈光是輔助演員表演的重要元素，通過舞臺燈光的合理設計，有助于展現(xiàn)人物內心世界，推動劇情發(fā)展。由于演員是戲劇的主角，故事情節(jié)遞進均需要通過演員的表情、語言和動作來展現(xiàn)，所以燈光設計要充分考量劇情變化和演員角色塑造，重點關注演員表情、語言和肢體變化。例如，在戲劇《十里楊梅紅》的舞臺表演中，畫面主體是紅火的十里楊梅長街以及楊梅市場。所以，在燈光設計中，主色調為白色，并配合玫紅色和紫色，采用更加純凈的光韻來勾勒出生機勃勃的鄉(xiāng)村風貌，帶給觀眾別樣的審美感受。除此之外，舞臺燈光設計中也要考慮到觀眾的觀感，實際上，戲劇舞臺表演是為了帶給觀眾別樣的審美享受，沉浸到故事情節(jié)中，獲得身臨其境之感。因此，燈光設計中要換位思考，嘗試著站在觀眾角度去分析如何吸引觀眾注意力。開場時，燈光應盡可能一下子抓住觀眾注意力，中間燈光的變化要柔和、自然，契合觀眾的心理期許，增強故事情節(jié)連貫性。

（五）舞臺燈光要虛實動靜結合

戲劇舞臺中的燈光設計，要注重細節(jié)性處理，避免燈光和戲劇表演出現(xiàn)不協(xié)調現(xiàn)象。為了創(chuàng)設良好的舞臺氛圍，要注重燈光的藝術處理，確保虛實動靜結合。其中，虛是指通過燈光來突出展現(xiàn)人物形象和道具，營造故事情境。實，則是用光呈現(xiàn)自然效果，帶給觀眾和諧的審美觀感；靜是燈光元素的光、色協(xié)調；動是燈光變化與演員動作協(xié)調一致。在具體表演中，燈光師通過調整色彩、明暗變化，增強畫面對比效果，營造相對應的空間效果。所以，燈光設計中要結合不同戲劇舞臺表演需要，靈活采用虛實動靜結合方法，拉近與觀眾的距離，進行深層次的情感交互，便于將戲劇作品更加生動地呈現(xiàn)。同時，伴隨著戲劇作品主題內容多樣化，燈光設備也在逐步創(chuàng)新發(fā)展，除了常規(guī)的燈具以外，還有很多高科技的燈具，如，軟管燈、計算機燈、激光燈以及頻閃燈等。不同的燈具設備呈現(xiàn)效果有所不同，需要燈光設計師重視對燈光設備原理和效果的掌握，在不同的戲劇舞臺上靈活選擇不同的燈光設備，展現(xiàn)出獨特的藝術效果。對此，燈光師要不斷學習，了解不同燈光設備的特性，并掌握燈光設備調試和維護技能，這樣才能呈現(xiàn)出更加豐富多樣的視覺效果，滿足戲劇舞臺表演需要。

四、結語

綜上所述，舞臺燈光是戲劇舞臺表演的重要元素。在舞臺燈光設計中，要注重與戲劇舞臺表演各種元素的協(xié)調配合，在創(chuàng)設良好場景氛圍的同時，生動展現(xiàn)人物情感變化，以增強作品思想內涵，提升戲劇舞臺表演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