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鵬,李曉露,周文蘇,夏建國,孫中茹,鄒紅梅
(1.大連醫(yī)科大學研究生院,遼寧 大連 116044;2.泰州市人民醫(yī)院影像科,3.風濕免疫科,江蘇 泰州 225300)
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 SLE)是累及多系統(tǒng)、多器官的自身免疫性疾病[1];累及神經(jīng)系統(tǒng)時,患者可出現(xiàn)一系列神經(jīng)精神癥狀,嚴重影響其生活質(zhì)量,且為主要致死原因之一。動脈自旋標記成像(arterial spin labeling, ASL)是以動脈血內(nèi)可自由擴散的水質(zhì)子為內(nèi)源性示蹤劑的無創(chuàng)MR技術[2],已用于研究累及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病的腦血流變化。本研究采用ASL觀察以腦血流量(cerebral blood flow, CBF)診斷非神經(jīng)精神性SLE(non-neuropsychiatric SLE, non-NPSLE)的價值。
1.1 一般資料 前瞻性納入2019年10月—2021年6月泰州市人民醫(yī)院26例女性non-NPSLE患者(SLE組),均符合1997年美國風濕學會(American College of Rheumatology, ACR)診斷標準,年齡29~59歲,平均(47.15±8.81)歲。納入標準:①18~60歲;②右利手;③可配合完成MR檢查和神經(jīng)心理學檢查。排除標準:①具有1999年ACR標準SLE神經(jīng)精神癥狀,如抑郁癥、焦慮癥等,以及其他神經(jīng)精神表現(xiàn),如頭痛、癲癇等;②顱內(nèi)異常或病變,如顱內(nèi)腫瘤、腦血管疾病、腦萎縮、腦外傷及腦外科手術史等;③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高血壓、糖尿病及惡性腫瘤等;④吸毒或酗酒史。另招募26名受教育程度與SLE組患者相匹配的女性健康志愿者,年齡25~57歲,平均(46.35±7.47)歲。本研究獲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受試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儀器與方法 MR掃描前,對受試者行簡易精神狀態(tài)檢查(mini-mental state examination, MMSE)。采用 Siemens Skyra 3.0T MR掃描儀,8通道頭部線圈。囑受試者仰臥、閉眼并保持清醒;固定其頭部,行頭顱掃描;參數(shù):高分辨率3D-T1W序列,TR 2 300 ms,TE 2.98 ms,F(xiàn)A 9°,層數(shù)176,層厚1 mm,F(xiàn)OV 256 mm×256 mm,體素大小1 mm×1 mm×1 mm;ASL,TR 5 000 ms,TE 36.34 ms,F(xiàn)A 180°,層數(shù)46,層厚3 mm,F(xiàn)OV 192 mm×192 mm,體素大小3 mm×3 mm×3 mm。
1.3 數(shù)據(jù)處理與分析 基于MatlabR2013b平臺對圖像進行預處理。采用dcm2nii軟件將圖像轉(zhuǎn)化為NIFFTI格式,并檢查圖像質(zhì)量;之后以matlab將原始ASL圖像轉(zhuǎn)化為CBF圖,再次檢查圖像質(zhì)量。采用spm8將CBF圖配準至蒙特利爾神經(jīng)研究所(Montreal Neurological Institute, MNI)標準空間,并基于DPABI軟件將數(shù)據(jù)歸一化,再以spm8進一步行平滑處理;最后通過xjview軟件查看結果,采用MatlabR2013b軟件DPABI模塊提取SLE與正常對照組之間CBF存在差異腦區(qū)(差異腦區(qū))的CBF。
1.4 統(tǒng)計學分析 采用SPSS 25.0及SPM12統(tǒng)計分析軟件。以±s表示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行獨立樣本t檢驗及FWE校正(體素水平P<0.01,校正后團塊水平P<0.05);以中位數(shù)(上下四分位數(shù))表示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行Mann-WhitneyU檢驗。行Spearman相關性分析,觀察CBF與MMSE及實驗室指標的相關性。繪制受試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ROC)曲線,計算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the curve, AUC)。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臨床資料 SLE組患者MMSE評分顯著低于正常對照組(P<0.05),組間年齡及受教育年限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1。
表1 non-NPSLE患者與健康人臨床資料比較
2.2 CBF 相比正常對照組,SLE組左側小腦_9及右側舌回CBF減少(體素水平P<0.001,校正后團塊水平P<0.05)、左側內(nèi)側和旁扣帶回及左側豆狀核殼CBF增加(體素水平P<0.001,校正后團塊水平P<0.05)。見圖1及表2。
表2 non-NPSLE患者與健康人差異腦區(qū)
圖1 non-NPSLE患者與健康人差異腦區(qū)示意圖 (紅/藍色區(qū)域表示CBF增高/降低)
2.3 相關性分析 SLE組中,左側豆狀核殼、左側內(nèi)側和旁扣帶回CBF均與IgA呈正相關(r=0.582、0.499,P=0.002、0.010),其他差異腦區(qū)CBF與臨床資料未見明顯相關。見圖2。
圖2 non-NPSLE左側豆狀核殼(A)、左側內(nèi)側和旁扣帶回(B)CBF與IgA相關性的散點圖
2.4 ROC曲線分析 以0.84、0.66、1.50及1.24 ml/(100 g·min)為截斷值,左側小腦_9、右側舌回、左側內(nèi)側和旁扣帶回及左側豆狀核殼CBF診斷non-NPSLE的AUC分別為0.85、0.81、0.80及0.80。見圖3及表3。
表3 以差異腦區(qū)CBF診斷non-NPSLE的效能腦區(qū)
圖3 差異腦區(qū)CBF診斷non-NPSLE的ROC曲線 A.左側小腦_9及右側舌回;B.左側內(nèi)側和旁扣帶回及左側豆狀核殼
ASL是可反映CBF變化的無創(chuàng)成像技術,已廣泛用于腦血管病變、腦功能病變及腦腫瘤等疾病。ASL可用于評估腦轉(zhuǎn)移瘤患者接受放射治療期間不同腦區(qū)CBF變化,從而指導臨床制定治療方案以減輕其腦損傷[3];亦可用于評估腦卒中患者預后,并有助于臨床及時采取診療措施[4]。
小腦位于大腦半球后方,覆蓋于腦橋及延髓之上,在運動控制和認知中起著關鍵作用[5]。舌回位于距狀溝下方,屬于枕葉的一部分,在視覺信息傳遞、動作語言處理和視覺加工中發(fā)揮重要作用。ZHUO等[6]的ASL研究結果顯示,non-NPSLE患者CBF存在異常,其小腦和胼胝體CBF降低較認知正常者更為顯著。有學者[7]發(fā)現(xiàn),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低通氣綜合征患者CBF降低可使其神經(jīng)細胞出現(xiàn)缺血缺氧性損傷,導致細胞膜受損、軸突和神經(jīng)元細胞腫脹,繼而出現(xiàn)認知功能障礙。本研究發(fā)現(xiàn)non-NPSLE患者左側小腦_9及右側舌回CBF減少,結合既往研究報道,提示小腦及舌回CBF減少或與SLE患者認知功能異常有關。
扣帶回屬于邊緣系統(tǒng),可影響情緒、記憶、感覺處理、時間知覺、注意力、意識、本能及運動行為等[8]。豆狀核為基底核的一部分,在情緒、動力和認知功能中發(fā)揮重要作用。蔣小露等[9]發(fā)現(xiàn),SLE組與對照組扣帶回、島葉及額下回CBF不同;亦有研究[10]表明,SLE患者血壓和血管功能與其CBF升高有關。本研究發(fā)現(xiàn)non-NPSLE患者左側內(nèi)側和旁扣帶回及左側豆狀核殼CBF增加,推測CBF增加可能為腦局部缺血或損傷的代償機制。
BANERJEE等[11]提出,腦灌注受損可使神經(jīng)元功能降低、神經(jīng)膠質(zhì)細胞和神經(jīng)元死亡,從而導致認知功能改變。SLE患者認知功能障礙主要表現(xiàn)在記憶、語言流暢性、注意力、視覺空間處理、精神運動速度、推理和解決問題等方面[12]。MMSE是篩查認知功能障礙和癡呆的最常用工具,得分<27分提示認知功能障礙[13]。本研究non-NPSLE患者MMSE評分為(27.58±1.79)分,雖未達認知障礙診斷標準,但相比正常對照組明顯降低,提示non-NPSLE患者CBF改變可能與認知異常有關。
SLE患者疾病活動度與風濕免疫學實驗室檢測結果相關。既往研究[14]發(fā)現(xiàn),IgA等抗體水平與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患者疾病活動度有關。本研究non-NPSLE患者左側內(nèi)側和旁扣帶回及左側豆狀核殼CBF與IgA呈正相關,推測其扣帶回和豆狀核殼CBF改變與疾病活動度有關:疾病處于活動期時,患者抗體水平升高,導致CBF升高,以抵抗其對腦組織結構及功能的影響;且以差異腦區(qū)CBF診斷non-NPSLE的效能較佳。
綜上所述,ASL所示CBF可用于診斷non-NPSLE。本研究的主要局限性:①樣本量??;②未按照病程對non-NPSLE患者進行分組;③未排除其他因素,如生活習慣、激素及藥物等方面的影響,有待后續(xù)加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