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出境游：中國游客回來了

李明子

1月9日，民眾在上海市公安局長寧分局出入境接待大廳有序辦理個人業(yè)務。攝影/本刊記者 殷立勤

全世界都在期待和歡迎中國游客嗎？

泰國給出了一部分答案。泰國當?shù)貢r間1月9日中午12點30分，廈門航空MF833航班準時抵達曼谷素萬那普國際機場，這是中國對新冠病毒感染實行“乙類乙管”后首批抵達泰國的中國班機。

269名乘客還沒走進機場，就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廊道一側擠滿了端著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另一側的泰方工作人員拉著“中泰一家親”的紅色橫幅，泰國副總理兼衛(wèi)生部長阿努廷親自接機，將寓意友好歡迎的花香串送到旅客手中，熟練地用中文說了句“歡迎”。

就在幾天前，泰國政府曾召開跨部門協(xié)調會議，要求自1月9日9時起，國際旅客需出示疫苗接種證明和保額不少于1萬美元的健康保險。泰國的旅游行業(yè)協(xié)會馬上致信政府，抱怨入境新規(guī)威脅到泰國旅游業(yè)的復蘇。1月9日中午，阿努廷在機場意外地宣布了一個好消息，泰國不再要求入境旅客出示新冠疫苗接種證明，新政立即生效。

泰國旅游局此前預測，2023年到訪泰國的中國游客預計將達到500萬人次，約占疫情前的45％，屆時將為泰國創(chuàng)造2400億泰銖的收入，將拉動泰國GDP增長1.34％。

“中國恢復出境游的需求和呼聲確實很高，問題是目的地的供應能力、接待能力還沒完全恢復?！痹谔﹪洜I著兩家旅游公司的俞青谷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疫情前在清邁做小團隊定制游生意的劉詩堯介紹說，公司3名泰籍全職導游都轉行了，一個轉做房產中介，一個去曼谷做翻譯，還有一個回家務農帶貨。旅行社關門歇業(yè)，劉詩堯自己也轉行做起了留學咨詢服務，類似的境遇在清邁旅游圈比比皆是。

與中國游客快速滿血復活的出境熱情相比，全世界還沒完全準備好。目前，還有很多國家的旅游簽證沒完全放開，國際航班，尤其直飛航線和航班量都還在恢復過程中，中斷三年的出境游供應鏈還需重建。

“旅游人的冬天終于要過去了?！?/p>

去年12月26日晚上11點，正準備睡覺的梁振明突然刷到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實施“乙類乙管”的新聞，激動不已，趕緊截圖發(fā)到朋友圈和微信群。北京新橋出境商務服務有限公司負責人梁振明回憶，當晚旅游同行互發(fā)消息道喜，就好像提前過年了。

在這份國務院公布的《關于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實施“乙類乙管”的總體方案》（下文簡稱《方案》）中，提出自2023年1月8日起，取消入境后全員核酸檢測和集中隔離，取消“五個一”及客座率限制等國際客運航班數(shù)量管控措施，根據國際疫情形勢和各方面服務保障能力，有序恢復中國公民出境旅游。

三年了，很多旅游人都在期待這一天，甚至不愿意等到天亮。2月27日凌晨3點多，定制旅行服務商“6人游”創(chuàng)始人賈建強被一陣密集的手機提示音吵醒，合伙人、投資人、同行、客戶都在轉發(fā)“有序恢復出境游”的消息。早起上班后查看網站留言，已經有客戶在詢問：現(xiàn)在能出國旅游了嗎？能去哪些國家？回國不用隔離是真的嗎？

新冠疫情暴發(fā)之初的2020年1月，文化和旅游部便下發(fā)通知，要求全國旅行社及在線旅游企業(yè)暫停經營團隊旅游及“機票+酒店”旅游產品。疫情期間，國家移民管理局也實施了一系列從嚴措施，內地居民旅游、探親、訪友等非必要、非急需出入境活動被嚴格控制，僅留學、就業(yè)、商務目的可出境。

國家移民管理局公布的數(shù)據顯示，2022年前三季度，全國邊檢機關共查驗出入境人員8457.2萬人次，僅為2019年同期的16.50％。另據中國旅游研究院近日發(fā)布的報告，疫情三年，中國出境旅游人數(shù)累計減少4億人次。

“九成被壓抑的出境游需求將被釋放”的行業(yè)說法并不夸張。攜程平臺數(shù)據顯示，12月26日晚《方案》發(fā)布后，攜程海外簽證的搜索量瞬時增長3倍，到27日中午，攜程平臺海外簽證搜索量環(huán)比前一日提升8倍，簽證咨詢量環(huán)比增長150％。

更細致的出入境調整方案，也很快被公布。2022年12月27日，國家移民管理局發(fā)布相關通知，有序恢復受理審批中國公民因出國旅游、訪友申請普通護照，恢復辦理內地居民旅游、商務赴港簽注。同時還提出，恢復受理審批外國人申請普通簽證延期、換發(fā)、補發(fā)，恢復毗鄰港澳口岸邊檢快捷通道等措施。

最近一周，梁振明工作量驟增，每天從早上7點半工作到凌晨一兩點，全天咨詢量超過兩百單，白天還要陪客戶簽證。

突然到來的，除了忙碌帶來的幸福感，還有簽證“堰塞”帶來的煩惱。在京辦理法國簽證的預約已經排到了春節(jié)之后，西班牙簽證排到了2月6日以后。上海、廣州的多家領事館此前因疫情暫停，重啟后簽證排隊時間更久，個別國家簽證已經排到了2023年5月。

簽證是出境游當下首當其沖的難題，無論對個人還是旅行社，都是如此。

“目前團簽還沒辦法開展”，梁振明解釋，現(xiàn)在仍以商務客戶居多，因為2022年上半年開始，海外多國放寬防疫限制，行業(yè)會展逐漸恢復，商務出境需求被先釋放出來。盡管現(xiàn)在多數(shù)國家對中國放開了旅游簽證，但個人來辦旅游簽的還是少數(shù)，加上跟團游的限制還未明確取消，原本作為主要業(yè)務之一的團簽依然暫時被擱置。

“很多使領館辦理簽證的工作人員也陽了”，由于2022年12月國內疫情處于高發(fā)階段，部分城市駐華使館的簽證業(yè)務陸續(xù)暫停。無法全員到崗，進一步延緩了簽證辦理速度。不過，從1月之后，已經開始重新開放和提速。例如，1月3日起，中國境內11個加拿大簽證中心已全部恢復正常運營，1月5日，因疫情關閉三年的廣州德國簽證中心重新開放，申請人可提交不超過90天的短期申根簽申請。

“簽證信息每天都在更新，已經恢復旅游簽的國家很多又增加了對中國游客的入境限制。”一位主做歐美澳簽證的代理告訴《中國新聞周刊》。

針對呼聲較高的赴日旅行，日本駐北京、上海的使領館從1月9日起恢復旅游簽證的受理與簽發(fā)，但建議“盡量避開春節(jié)假期申請的高峰”，廣州領事館目前只接受1月24日之前出發(fā)、且提供已付款機票和酒店的簽證申請。

目前受理的赴日旅游簽證門檻也比較高。日本使領館只受理五年多次往返簽證，申請人需提供稅前年收入50萬元以上證明，至于更大眾化的個人單次旅游簽證和三年多次往返簽證何時放開，還不得而知。

“拿到簽證不代表能順利入境?！鄙鲜龊炞C代理提醒說，美國、印度、日本和歐盟多國增加了對中國旅客的入境要求。

歐盟衛(wèi)生安全委員會發(fā)言人此前公開表示，所有歐盟國家都同意，在中國1月8日解除嚴格的防疫政策后，采取協(xié)調一致的方式來應對中國不斷變化的局勢，以及應對越來越多的中國旅客到歐洲旅行的趨勢。

截至2023年1月1日，英國、法國、西班牙、日本、韓國、印度等多個國家都收緊了從中國入境旅客的防疫措施。

和疫情期間的出入境要求相反，現(xiàn)在中國人到海外需要提供核酸陰性證明。上述簽證代理統(tǒng)計，多數(shù)歐盟國家認可離境核酸結果，但入境后是否還要再做檢測，各國情況不同。比如，法國只需再提供一份“健康聲明”即可，但意大利、丹麥等地為落地強制核酸，價格在200到400歐元不等，按現(xiàn)在的匯率，最多折合2900元人民幣。由于政策不明朗，上述簽證代理的多位客戶還在觀望，拿到簽證后并未馬上出行。

種種原因，導致當前實際成行的出境游，仍是少數(shù)。攜程方面回復《中國新聞周刊》稱，當前護照新辦或者過期換發(fā)，仍然以商務、留學、探親等需求為主。

“這些簽證限制只是疫情期間的暫時政策?！辟Z建強認為，出境游的恢復仍要建立在簽證條件便利的基礎上，比如單次旅游簽、落地簽、免簽等政策的放開。他預計，到春節(jié)前后，出境游仍會以咨詢?yōu)橹?，等國內感染高峰基本結束，到2023年3月以后，出境游才會真正開始復蘇。

飛象旅行CEO王鶴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機票價格，與他去年10月到新加坡參加行業(yè)展會時相比，更貴了。

當時還只能申請商務簽證，手續(xù)并不復雜，往返機票總價不到1萬元，和疫情前相比略有上浮，但仍可接受?！耙翌愐夜堋狈桨赴l(fā)布后，新加坡旅游簽放開，泰國、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國家基本可以落地簽，機票價格反而不斷抬高。

回程機票漲幅更為明顯。疫情暴發(fā)前，經常有國際機票打折促銷活動，以中日往返特價票為例，最低打出過1000多元的“白菜價”，現(xiàn)在單程機票最低也要兩三千元，回程最高超過2萬元。

攜程平臺數(shù)據顯示，新加坡、韓國、中國香港、日本、泰國的機票訂單增幅顯著，成為跨境限制首開后的TOP5熱門出境目的地。12月27日，入境機票訂單環(huán)比26日增長412％，是出境機票訂單漲幅的1.6倍，“乙類乙管”消息發(fā)布后，入境機票的價格環(huán)比上漲了8.6％。

“取消入境隔離政策，減輕了海外華人回國的顧慮，短期回國需求高于出境，而目前航班恢復量還無法滿足不斷增長的市場需求，供不應求，票價自然被推高?！辟Y深民航從業(yè)者高鵬分析說。航班數(shù)量不足、中轉時間長、機票價格高等問題短期仍會存在，一定程度上會降低人們出境旅游的積極性。

民航新型智庫專家林智杰回憶，早在《方案》發(fā)布前，從2022年4月起，中國已經開始有序恢復國際客運航班，到2022年底，航班量翻了一倍多，接近2019年的8％。但由于“五個一”政策限制，加上航班熔斷等措施，國際航班恢復相對較慢。

“五個一”和航班熔斷政策目前雖然都已全部解除，但在航空公司的執(zhí)行層面，人員和運力的恢復仍需時間。

一位民航從業(yè)者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很多飛行員、乘務員感染，剛剛“陽過”，還沒康復，且民航系統(tǒng)已經連續(xù)三年沒有滿負荷運轉，為安全運營考慮，也不宜馬上將工作強度加滿。

1月9日，泰國素萬那普機場舉行儀式歡迎中國出入境政策調整后首個中國赴泰國航班旅客，泰國副總理兼衛(wèi)生部長阿努廷到現(xiàn)場迎接。該航班來自廈門，共搭載269名旅客。圖/人民視覺

很多航空公司宣布了新的飛機引進計劃，但考慮到疫情期間無法創(chuàng)收，為不計入固定資產，降低運營成本，造好的新飛機還滯留在海外，運力還沒完全恢復，也影響了開航復航進度。

“掃除政策障礙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國際航班恢復速度可能會達到2022年的幾倍?！?林智杰的預測比較樂觀，他認為，到2023年上半年能恢復到疫情前五六成的水平，今年下半年能夠恢復到接近于2019年的水平。

目前，國內航空公司仍是中國恢復國際客運航班的主力。據央視報道，今年1月，東航每周客運國際航線計劃增至48條、184班，吉祥航空也將在春運期間計劃執(zhí)行近400班國際航班。

“未來數(shù)周將恢復及增加更多往返香港與內地的航班?！眹┖娇栈貜汀吨袊侣勚芸贰Ｒ咔槠陂g，因政策友好、票價較低，香港成為內地旅客出入境的首選中轉站，而以香港為主基地的國泰航空 幾乎壟斷了香港往返內地的航線。自1月14日起，香港往返內地航班將超過120班/周，并計劃到3月底增加到超過200班/周。

作為美國三大航司之一，達美航空早在2020年6月就恢復了上海和西雅圖、底特律之間的兩條航線，每周飛4班，航班總量不到疫情前的1/10。據達美航空相關工作人員回應，目前還沒恢復其他航線。

外航在華運營的國際航班恢復較慢，一定程度上減緩了國際客運供給量的恢復速度。上述民航從業(yè)者表示，盡管航權時刻一直都在，但由于疫情期間防控政策不同，航班熔斷時有發(fā)生，遵循航權對等原則，中外國際航班的恢復涉及到雙方航班安排，需要雙方溝通談判，達成共識。

“外航重回中國市場后，還要面臨市場營銷問題，即如何賣票，怎么保證客座率？”上述民航從業(yè)者說，大多數(shù)歐洲航空公司在中國市場的深入，既不通過常旅客積分制度，也不完全通過線上旅行社（OTA）平臺，而主要依靠機票代理機構。

外航和國內機票代理之間的牢固伙伴關系從“手寫機票”時代延續(xù)至今。票代之所以還沒被互聯(lián)網取代，則是因為很多冷門路線仍需有經驗的人來規(guī)劃，北歐很多機場不是24小時營業(yè)，過境轉機、行李直掛等要求不盡相同，一旦滯留在國際轉機區(qū)域，無法出關，連基本的食宿都無法解決。

“疫情三年多，國際客運中斷，很多外航暫停在華業(yè)務，大量票代從業(yè)者轉行，他們還愿不愿意回來，快速成長的OTA平臺能否頂替?zhèn)鹘y(tǒng)票代成為外航新的商務伙伴，都還是未知?！鄙鲜雒窈綇臉I(yè)者說，“外航在華恢復運營不是把飛機開進來那么簡單?！?/p>

今年元旦過后，截至1月5日，國際航線實際執(zhí)行客運航班量超1000班次，同比增長了66％。目前，國際航線單日客運航班量在200班次以上，約為2019年日均執(zhí)飛架次的7.41％。飛常準國際機票分析師預測，目前國內各大航司都在積極申請國際航線復飛，預計在3月底換季時國際航班量會有大幅增長。

去哪兒大數(shù)據研究院副院長郭樂春也認為，今年三月底航班換季后，航班量將有明顯恢復，屆時機票價格也將逐漸回落至合理范圍內。

中國旅游研究院的報告顯示，新冠疫情暴發(fā)前，2019年，中國出境游人數(shù)達到歷史新高1.55億人次，出境游客境外消費超過1338億美元，人數(shù)和境外消費支出兩項指標上，中國均居世界第一位。

過去三年，從曼谷街角到巴黎林蔭大道，都不得不面對中國游客銳減帶來的影響。酒店破產，餐館倒閉，大批中文導游失業(yè)，奢侈品店效益銳減。中國游客正以一種隱秘而深刻的方式影響著旅游行業(yè)。

武威在美國紐約經營的世界之路旅行社已經成立11年，疫情期間，旅行社的巴士車隊和商務車隊都只能在停車場吃灰。北京時間12月26日晚發(fā)布“新冠病毒乙類乙管”后，他很快就收到了國內同行的祝賀和咨詢，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正式的業(yè)務往來?！皣鴥冗€在觀望，北美的旅游沒那么快恢復，估計要等到夏天。”武威說。

不久前，華東地區(qū)一家頭部旅游公司聯(lián)系到在泰國經營旅游公司的俞青谷，想一起研發(fā)泰國旅游產品，爭做“國內首發(fā)團”。俞青谷在泰國旅游市場跑了一圈，還是婉拒了國內客戶的請求。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目前泰國“高星”酒店一律不與新客戶簽約，沒法預定房間，不能提前做計劃，只能動態(tài)報價，他從業(yè)十多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很多酒店對外宣傳客房已滿，實際只開放了60％，因為沒有基層服務人員。

每年12月到次年1月下旬，泰國都會迎來大量歐美游客。從沖浪滑板俱樂部“普吉來浪”的門店到沙灘只需騎5分鐘摩托，12月以來，每天都有十幾個學員報名，差不多是疫情前的1/3。俱樂部主理人丸子告訴《中國新聞周刊》，泰國從2022年春天開始恢復旅游，直到去年10月，游客才多起來，到今年元旦前后，普吉沙灘已經人滿為患，主要是歐洲游客，以俄羅斯人居多，但基本看不到中國人的影子。

今年俄烏沖突，加上歐洲能源危機，原本來避難避寒的歐洲人延長了假期，將普吉酒店和房租價格推高了至少1倍，而且一租就是6～12個月，短租需求都沒有房東愿意搭理。

然而，中國游客和歐美游客的旅游需求不同，尤其是大量跟團游，要去景點打卡，要有導游講解，還要有車隊、酒店等一系列配套服務。東南亞的外國游客中，每4個就有1個是中國人，對中文講解需求量大，為符合“泰國導游必須為泰籍人員”的法律要求，很多旅行社會給中文講解配置一名泰籍導游做助理。目前泰國雖然恢復了旅游簽，但留學簽、義工簽、佛學簽等長期簽證還沒放開，大量旅游從業(yè)者還沒回歸。

疫情前，俞青谷在普吉的車隊有100多輛大巴，疫情期間旅游停擺，賣車止損，現(xiàn)在只剩十幾輛，這批車重新上路前需要檢修，平均每臺投入近10萬元人民幣，更緊迫的問題是，現(xiàn)在招不到司機，車輛供應還無法快速補齊。在泰國旅行，很多地方會用到船，也面臨同樣的供應問題。俞青谷估計，最快到2023年4月潑水節(jié)前才能復工。

飛象旅行CEO王鶴補充說，很多舊車舊船需要淘汰重置，購車還要等待兩三個月。目前酒店資源供不應求，車、船、導游等環(huán)節(jié)還在恢復中，重建被沖斷的旅游產業(yè)鏈需要時間，東南亞地區(qū)旅游產品的供應成本整體比2019年提高了15％～20％，最終都將體現(xiàn)在游客的賬單中。

“百分之七八十的供應鏈都要重建?！敝髯霰泵蓝ㄖ朴蔚囊酌缆脴I(yè)總經理吳麗華總結說。由于機票、酒店等必要支出高企，疊加消費降級，出境旅游恢復初期，消費人群將以高凈值客戶、商務人士和留學生為主。

攜程平臺數(shù)據顯示，入境放開政策官宣后，該平臺接收到最貴的一份飛行賬單是上海至舊金山的4張機票，總價值超過17萬元。廣州一名用戶預訂了廣州至洛杉磯的頭等艙機票，單張票價超過9萬。飛行里程數(shù)最長的一單是上海經停阿姆斯特丹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機票，飛行距離達到19662公里。

和國際機票價格走勢類似，出境游價格將經歷先高后低的變化趨勢。吳麗華從事旅游產業(yè)多年，眼看著行業(yè)規(guī)模從2015年起不斷攀升，受政策鼓勵和資本加持，旅游產業(yè)到2019年發(fā)展到巔峰時，突遭疫情沖擊，在谷底摸爬滾打了三年，想再恢復到巔峰狀態(tài)，可能還要三五年時間，等到航班恢復，供應鏈穩(wěn)定，旅游產品更成熟之后，出境游價格才會大面積重新回落。

“出境游重啟，積壓已久的消費欲望得以滿足，但居民消費力有所下降，出境游很可能會出現(xiàn)一些結構性變化?！北本┞?lián)合大學在線旅游研究中心主任楊彥鋒分析，東南亞地區(qū)的出境游會率先恢復，而后是東北亞、歐洲、美洲等地，逐次啟動。

產業(yè)經濟咨詢機構景鑒智庫創(chuàng)始人周鳴岐也認為，出境游業(yè)務重啟會很快，但行業(yè)要想恢復到疫情前狀態(tài)，還要更長時間?！暗浇衲晔患倨冢鼍秤文芑謴偷揭咔榍鞍俜种呤?，就已經非常樂觀了?！?/p>

1月9日，泰國官員向抵達素萬那普國際機場的中國游客發(fā)放花環(huán)。圖/人民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