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通什（散文）

◎羅海波

算起來，自八十年代末離開通什，至今已整整三十五年了。正可謂“彈指一揮間”。

一

三十五年前，我告別三尺講臺，從保亭縣七仙嶺下的一所中學來到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首府通什鎮(zhèn)工作。初來乍到，非常的不適應(yīng)，一上班，科里領(lǐng)導把一本《公文寫作》遞到我手上，還有會議紀要、領(lǐng)導講話、調(diào)研報告等一摞子的材料，讀過來讀過去，實在是枯燥、乏味。想到學校里，一起床就可以聽到窗外鳥兒的歡叫聲，學生們朗朗的讀書聲，做廣播體操的節(jié)奏聲，便感到生活沉悶，心里產(chǎn)生實實在在的落差，還真不是一星半點，就更談不上愉快了。于是，我開始鬧騰起來，當然不是同單位鬧（的確也沒有那個膽），而是同家里人鬧、同自己鬧，隔三差五就嘟囔著：“我要回學校，我要回學校?！薄澳憧梢牒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家里人苦心勸道?！叭思蚁雭磉€來不了呢?！鞭植贿^家里人，我只好“既來之，則安之”了。

我開始去適應(yīng)新的工作環(huán)境，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有同事們的鼓勵，我逐漸適應(yīng)了工作的節(jié)奏，對新環(huán)境的抵觸，總算煙消云散了。約莫半年后的一天，單位領(lǐng)導對我說，“你可以單飛了?！币簿褪钦f，可以放手讓我獨自承擔一些工作了。霎時，歡悅之情一下子涌上了我的心頭。

更令我愉悅的是，我越來越喜歡上了通什這個地方。通什，是黎語的漢字譯寫，有研究者說是“山谷中連片的土地”的意思，亦有說是“肥沃的土地”的意思，于我看來，無論是什么意思，只要與土地相關(guān)就足夠了。土地是根，有根就有家。

還有通什的自然環(huán)境，尤其是氣候。通什屬熱帶海洋性季風氣候，雨水充沛、日照充足，年平均氣溫22.6攝氏度，整個小城遍布大樹，枝高葉闊，長勢茂盛，樹木成蔭，哪怕在夏季，也可蓋著被子夜眠，并不會感到炎熱，而是暖暖的、溫溫的，一覺睡到天明。宜人的氣候，無疑讓通什成為了著名的旅游度假勝地。

二

通什，是黎族、苗族的聚居地，是黎族苗族與漢族等多民族共同的家園。作為中華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員，黎族、苗族有著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據(jù)史料記載，黎族有3000多年的歷史，是海南島最早的土著民族。“黎”是漢族對黎族的稱呼，黎族一般自稱為“賽”。南朝范曄《后漢書》第86卷《南蠻西南夷列傳》中就有“建武十二年，九真徼外蠻里張游，率種人慕化內(nèi)屬，封為歸漢里君”的記載。文中的“里”即是黎族最早的名稱。東漢以后，“里”轉(zhuǎn)化為“俚”，一直沿用到唐末宋初，逐漸演變?yōu)椤袄琛?。黎族的語言十分豐富，有哈、杞、潤、賽、美孚五種，相互之間雖有區(qū)別，但仍可以彼此交流。不僅如此，黎族的習俗、服飾基本相似，大同小異，獨具特色。說潤方言的黎族男子，穿“犢鼻褲”，結(jié)鬢在后。說美孚方言的黎族男子結(jié)鬢在后，戴耳環(huán)，下穿左右各一塊相掩的黑色短裙，上穿黑色開胸對襟無紐短衣；婦女用黑白相間的頭巾纏頭，下穿長及腳踝的長筒裙，文身文面。1950年海南島解放后，黎族同胞與漢族同胞融為一體，不論是語言，還是服裝，已與漢族無異。傳統(tǒng)的服飾，除了老一輩人常穿外，年輕人只有在民族傳統(tǒng)節(jié)日或者參加重大活動時，才會穿著，其余時間則不怎么穿戴了。

苗族則非海南島的土著民族。史籍對苗族的記載繁多，但也缺乏詳細的記載，且對苗族的稱呼亦多為混稱，如“夷苗”“仲家苗”即是現(xiàn)今的侗族，“水家苗”“倮倮苗”即是現(xiàn)今的水族和彝族。實際上，苗族成了西南少數(shù)民族的統(tǒng)稱。而有關(guān)海南島苗族的來源，學界卻有著不同的觀點。比如以杜佑（唐代政治家、史學家）、朱熹（宋代思想家、教育家）、胡適（思想家）等為代表的“三苗說”，以呂思勉（史學家）、林惠祥（人類學家）為代表的“九黎說”，以法國傳教士為代表的“西來說”等等。但有一點幾乎基本認同，即海南島的苗族來自明代。明代時期，海南島的土著民族黎族因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壓迫，生活痛苦不堪，不得不起義反抗。明朝統(tǒng)治階級從廣西征調(diào)兵士進行鎮(zhèn)壓，苗族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移居到海南島的。

通什在海南建省前，為廣東省轄下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的首府，是全州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中心。通什坐落在阿陀嶺腳下的盆地里，從阿陀嶺上望去，通什被四面青翠碧綠、連綿起伏的群山包裹著，就是盆地中的一座小城，故而通什被稱作山城，也就不足為奇了，確實是名副其實的。

在通什三年多的時間里，通什之美在我的腦海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記。這座面積不大、人口不多的小城，處處洋溢著春天般清新的氣息。清晨，濃濃的霧靄還未散去，早起的人們已經(jīng)開始了晨練，跑步的、舞劍的、打太極拳的，各練所好。我曾經(jīng)晨跑過一陣子，跑著跑著，時不時碰到同樣愛好晨跑的人，個個看著都很面熟，好像都曾經(jīng)見過，但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見的，所以相互都點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顯得禮貌。后來，還真的在某個時候某個單位見到了，都笑了笑，有的還處成了朋友。

那個時候，通什的市政建設(shè)是繞著市中心次第展開的，市中心又以百貨大樓為主軸，西邊是市州委機關(guān)辦公地，東邊是州府機關(guān)辦公場所，南邊和北邊有大學、中小學校，還有為數(shù)不多的工廠。不在州委、州府集中辦公的單位以及各類企事業(yè)單位等分散坐落在小城的各個地方。小城最有名氣的是自治州師范?？茖W校，原在南邊，后來遷至北邊原廣東民族學院的院址。南圣河從學校的正門前流過，河床寬闊，清粼粼的河水嘩啦啦地流淌，河里遍布大大小小的石頭，大的如磐石，小的如鵝卵石，河邊的樹草隨風和水的流動，扭著妖嬈的身姿，坐在磐石上的學子或吟著詩，或詠著詞，或念著書，或唱著歌，奏響出一曲美妙動人的旋律，與奔騰不息的河聲和聲，如天籟之音在河面上抒情蕩漾。

州委、州政府辦公樓都建在斜坡上，但樣式卻各有不同。州委機關(guān)的大院，辦公樓和宿舍樓集中在一個院子里，有圍墻圍著，主樓呈長方形，樓前有一假山，筑一噴泉，噴著細水，遇到節(jié)假日，還會擺上鮮花，平添節(jié)日的氣氛。主樓為州委領(lǐng)導和辦公室機關(guān)各個科室使用，州委其他部委分別在各自的辦公樓辦公，樓也不高，多是二三層，樓頂鋪的或紅瓦或青瓦，顯得生機勃勃。州府的辦公樓最是氣派，遠遠看上去，雄偉、壯觀。有人戲稱是自治州的“布達拉宮”，也就是個比喻。因為樓建在很斜很陡的山頂上，從坡下上到坡頂，雖然間距只有幾十米，但上到坡頂，也實屬不易。俗話說，上坡容易下坡難，從斜坡下往坡頂上走，感覺膝蓋是頂在腳底下的水泥路的，與其說是走上去的，不如說是頂上去的，到了山頂，整個人的腿腳都酸軟了，氣喘吁吁的。有一回，我到州府辦理公事，騎自行車去的，仗著年輕，騎著車子使足全身氣力往坡上踩蹬，結(jié)果騎著騎著，還沒到半程就“繳了械”，后來再去時，就把自行車放在坡下，頂著上坡，辦完了事情再騎著車子折回。

“東方欲曉，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边@是毛澤東同志《清平樂·會昌》詩中的詩句，充滿了無畏、壯志豪情和鏗鏘誓言。我登上州府辦公大樓，望著山腳下的通什全貌，激動之情油然而生，盈滿心頭?？窗。@座面積不大、人口不多的山城，作為自治州這樣一個地級單位的首府，實在是太小了，可它卻實實在在地被人們所喜愛。你看，那川流不息的南圣河從五指山山脈逶迤而來，穿過小城，將通什分成河南、河北，流入昌化江，匯入南海；那一座座橋越過河流，把河的兩岸連接起來，從早到晚，車水馬龍，絡(luò)繹不絕的人們從橋上經(jīng)過，男女老少的身姿倒影在清澈的河流里，在河流中縹緲如河市蜃樓，若隱若現(xiàn)。傍晚時分，人們在河中擊水暢游，輝光灼現(xiàn)；一幢幢各式各樣的房屋星羅棋布，散落在小城的角角落落，在陽光的照耀下，斑駁陸離；各種樹木在陽光雨露的滋養(yǎng)下，各自旺盛地生

長，枝壯葉茂，長長的寬闊的臂掌向四面伸展，像一張張綠傘為來來往往的人們遮光擋雨；小城的四周，一畦畦的稻田，生長著碧綠的稻秧，隨著風兒搖曳著嬌美的身姿，招手向行路的人們送上溫暖的問候；人們在各自的行業(yè)和領(lǐng)域里辛勤耕耘：機關(guān)里的人們運籌帷幄，指點著城市鄉(xiāng)村各行各業(yè)的運轉(zhuǎn)；校園里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聲聲響起；工廠里各種機械發(fā)出轟隆隆的聲響，生產(chǎn)出生活需要的產(chǎn)品；綠色的田野上，黎族苗族同胞躬耕著農(nóng)田，歡聲笑語在田間地頭回蕩，孕育著又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這是一座多么俏麗的山城，一幅多么炫麗的圖景?。⊥ㄊ?，就像一塊綠色的翡翠，在五指山下，在阿陀嶺下，綠意盎然、四季如春地巍然聳立，充滿了無限的魅力、無限的遐想、無限的希望，引得無數(shù)文人墨客為之潑墨執(zhí)筆、傾注情懷，一幅幅畫，一首首詩，描繪出山城最美最艷的圖畫，令人向往，惹人陶醉。1983年，嶺南畫代表人物、71歲的關(guān)山月大師來到海南，來到翡翠般的通什山城，寶島的一草一木、南海的濤聲巨浪、通什的綠景翠色都使他禁不住心潮澎湃，自然而然地融入到深情款款的創(chuàng)作中。他創(chuàng)作出了山水畫《南國濤聲》 《綠色長城》 《碧浪涌南天》等鴻篇巨制，藝術(shù)激情和創(chuàng)作都達到了高峰。生長于江南水鄉(xiāng)的國畫大師吳冠中先生，深愛著江南水鄉(xiāng)這片生養(yǎng)他的水土，留下了無數(shù)江南水鄉(xiāng)的畫卷，而他對遠離江南水鄉(xiāng)的寶島海南，同樣一往情深。他多次來海南、來通什，創(chuàng)作出版了《海南島風光》畫冊，其中《椰林與?！?《海南小景》等畫作充滿了濃郁的海南鄉(xiāng)土氣息。郭沫若先生則寫下《詠五指山》：“果然巨掌直摩天，應(yīng)是女媧一臂傳。洲數(shù)亞非歐美澳，年輕億兆京垓千。搴棋揮動紅霞舞，擲彈憑教白日旋。開辟乾坤原賴手，故將五指表真筌。”山城通什無疑也是“女媧一臂傳”的造設(shè)，不然又怎么有如此翡翠一般的碧影瓊姿？香港武俠小說家梁羽生、舞蹈家孫玳章、作曲家梁克祥等都在通什留下了足跡。1986年7月間，梁羽生先生來到通什，在自治州文聯(lián)在通什旅游山莊舉辦的歡迎晚會上，我有幸見到了已過花甲之年的梁先生并采訪了他，他思維敏捷、出口成章，對武俠小說從認識、理解與評判方面侃侃而談，他創(chuàng)作了《七劍下天上》 《萍中俠影》 《白發(fā)魔女傳》等一千多萬字的武俠小說，在國內(nèi)外讀者中享有極高的贊譽，被譽為新派武俠小說的開山祖師，與金庸、古龍、溫瑞安并稱為中國武俠小說四大宗師。他還現(xiàn)場吟詠了在海南寫就的詩句“游子歸來日，興亡動客心。隆民思國富，農(nóng)墾勝淘金。場景觀無盡，詩篇詠古今。明珠出南海，志氣欲淩云”。1997年7月1日，香港回歸祖國，梁先生作為曾經(jīng)的游子終于回到了母親溫暖的懷抱中。

三

說起通什，不能不提通什農(nóng)墾局。據(jù)《海南省志·農(nóng)墾志》記載：自海南島解放和海南建省，海南農(nóng)墾的行政體制經(jīng)歷過1958、1959、1969、1974和1988年5次大的改動，其中1969年劃歸中國人民解放軍建制，1959年和1974年兩次恢復為中央企業(yè)。海南農(nóng)墾承擔著“屯墾戍邊”的神圣使命。我在通什的時候，通什農(nóng)墾局由廣東省農(nóng)墾總局直接領(lǐng)導，下轄直屬企業(yè)、事業(yè)單位62個。企業(yè)主要以生產(chǎn)橡膠為主，橡膠種植面積幾乎占整個海南農(nóng)墾橡膠種植的一半。而海南農(nóng)墾橡膠面積則占全國橡膠種植面積的40%以上，成為全國最大的天然橡膠基地和重要的熱帶作物基地。除了種植橡膠，也種植茶葉、水稻、劍麻等其他熱帶經(jīng)濟作物。我7歲那年，上小學二年級，正值農(nóng)場改制為軍隊建制，我所在的農(nóng)場改為廣州軍區(qū)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第三師第二團。每天，看到團里穿軍裝的叔叔阿姨們，我一臉的羨慕。1974年，隨著海南農(nóng)墾劃歸中央企業(yè)，二團改為通什茶場，這一名稱一直沿用到海南建省以后的許多年，而今，已經(jīng)更名為五指山茶場了。但仍讓我感到自豪的是，通什茶場是海南第一家生產(chǎn)商品茶的茶場，生產(chǎn)的紅碎茶（五指山云霧茶） 主要出口國外，為國際市場所認可。雖然所種植的大葉茶種從云南引進，其性與原產(chǎn)地無異，而因地域土壤氣候的不同，成茶香型卻異于原產(chǎn)地，茶葉專家評“近追認滇紅又別有風韻”。

四

山城雖小，但值得一看的地方可不少。緊挨州府的民族博物館，是一個以展示民族歷史、民俗、工藝美術(shù)、宗教等的綜合性博物館，尤以海南和黎族苗族歷史文化最為集中，展品跨度從新石器時期一直到海南解放，海南黎族苗族各個階段的社會生活、文化習俗以及海南發(fā)展奮斗歷史在此都可見一斑。博物館1986年建成并對外開放，占地面積五萬多平方米，設(shè)計布局為庭院回廊式建筑，具有中國傳統(tǒng)四合院式的建筑特征，不僅宏偉壯觀，而且風格別致，充分彰顯出我中華民族經(jīng)久不息、燦爛輝煌的傳統(tǒng)文化。館內(nèi)藏有朱廬執(zhí)圭、蛙鑼、崖州龍被、骨符等重要文物。作為通什的市民，我親見了博物館建設(shè)的歷程，為之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此時，我想起了他，一個對海南、對黎族苗族歷史和文化，為博物館的建設(shè)嘔心瀝血、作出突出貢獻的學者，我國著名考古學家、歷史學家、中央民族大學王恒杰教授。他“三下”五指山，為博物館的建設(shè)和布館工作出謀劃策，傾注了滿腔熱血。那天晚上，我與王教授相識。為他淵博的知識、勤奮嚴謹?shù)淖黠L、風趣幽默的談吐、剛烈勇敢的性格所打動。在建館的日子里，他穿山越嶺，走遍了五指山、走遍了通什的黎村苗寨。1984年1月，他在樂東縣志仲縣考古時，發(fā)現(xiàn)了一枚西漢時期的朱廬執(zhí)圭銀印，證明了海南島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lǐng)土。靠著卓越的學養(yǎng)，僅用五個晝夜便編撰出《自治州民族博物館文物陳列方案》，難能可貴的是，在花甲之年，他只身赴南沙考察，成為我國南沙考古第一人。在南沙海域水下，他和漁民們找到了中國古代青瓷碎片、銅錢等文物，找到了一桿鑄有“大清廣造”四個隸書漢字的清代大鐵錨，有力地證明了南海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lǐng)海。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冒著風險登上了太平島，與守島的臺軍談古論今，用在太平島上考古發(fā)現(xiàn)的漢代米字莊印紋硬陶、宋代青瓷片、東漢時期的五銖錢以及清代通寶銅錢等珍貴文物證明了南沙群島就是中國的領(lǐng)域。誰能想到，他卻是失去左臂的獨臂老人??！如今，他已離我們而去，但他的精神和貢獻卻永遠地留在我們的心中，載入史冊。

距市內(nèi)約四公里的地方，有座山名太平山，山不高，海拔八百多米，山上峰巒疊嶂，古藤老樹遍布，山徑幽深，山花爛漫，鳥唱蟬鳴，溪水潺流，潭清見底。半山上水自天上傾瀉而下，猶如銀龍飛舞，故名太平山瀑布。瀑布因山頂?shù)乃畮於鴣?，沿山名稱太平山瀑布。瀑布水急、清澈，水溫清涼、甘甜可口。國內(nèi)瀑布眾多，諸如貴州黃果樹瀑布、廣西德天瀑布等等。如果說，黃果樹瀑布以風景聞名，德天瀑布以坐落于中越兩國，乃全球第四大跨國瀑布、水流量高而聞名遐邇，那么，太平山瀑布則以其奇?zhèn)延^、如珠似玉、水花飛濺而獨自兀立，確是通什的一大自然景觀。

自治州歌舞團坐落于橋東。每天，悅耳的歌聲在這里響起，優(yōu)美的舞蹈在這里上演。黎族阿哥長得帥，黎族阿妹長得美，山城的小伙子和女孩子都喜歡往歌舞團跑，為的是看那帥帥的阿哥和美美的阿妹。黎族是能歌善舞的民族。黎族的代表民歌就有《滾龍調(diào)》 《哥都沒有戀妹心》 《世親調(diào)》 《八村砍山調(diào)》 《搖籃調(diào)》等，舞蹈代表作品就有：用于宗教祭祀的《五風舞》，逢農(nóng)歷三月、七月、十月時（也稱“牛月”），跳“祝福舞”；新年跳“年舞”“平安舞”；喜慶時節(jié)（如農(nóng)歷三月三）跳《踏青舞》 《打柴舞》。自治州歌舞團創(chuàng)作者們深入黎村苗寨體驗生活，挖掘汲取黎族苗族民歌的精華，創(chuàng)作出一首首、一個個反映黎族苗族同胞生產(chǎn)生活的佳作。我常常想起自治州歌舞團，想起著名的舞蹈家陳翹。凡是在通什生活工作過的人，沒有不知道陳翹的。陳翹是廣東潮安市人，1956年開始從事舞蹈創(chuàng)作，在海南島、在通什，她深入黎族生活，在挖掘整理黎族民間傳統(tǒng)舞蹈的過程中推陳出新，創(chuàng)作出一批飲譽海內(nèi)外的《三月三》 《草笠舞》《喜送糧》 《摸螺》 《打柴舞》等舞蹈作品，被譽為“黎族舞蹈之母”。直到今天，這些優(yōu)美且極富有民族生活氣息的舞蹈作品，仍然深受國內(nèi)外觀眾的喜愛和歡迎。

黎族演員譚小燕，從1983年起開始從事演藝事業(yè)，自出演處女作《南方的岸》后，一路高歌猛進，又出演《珍珍的發(fā)屋》《便衣警察》 《輪回》 《過年》 《蔡希陶》等，其中，《蔡希陶》獲全國“五個一工程獎”，是五指山（通什）飛出的金鳳凰，是黎族人民的驕傲。

五

1988年4月，海南建省辦經(jīng)濟特區(qū)，海南黎族苗族自治州撤銷。2001年7月，通什市改為五指山市。行政體制的改革帶來的變化是巨大的，當年的翡翠城通什，而今的五指山市，已然發(fā)生了歷史性巨變。五指山成為海南熱帶雨林國家公園片區(qū)，正朝著海南自貿(mào)港賦予的戰(zhàn)略定位和發(fā)展目標踔厲邁進。通什作為自治州首府已經(jīng)成為歷史，但歷史是不會被遺忘的，它永遠銘記在人們的腦海里，鐫刻在歷史的長河中，展開必是一幅最新最美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