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的“祖?zhèn)鳌?/h1>
2023-01-14 16:21:02袁孟梁
民間文學(xué) 2022年12期
袁孟梁
人稱“包子姐”的沈阿紅為響應(yīng)國家共同富裕的號召，決定開設(shè)一個包子培訓(xùn)班，無償把她的包子技術(shù)教給學(xué)員們，讓更多的人憑借包子技術(shù)走上富裕之路。
幾天后，沈阿紅包子培訓(xùn)班第一期正式開班，消息傳出，教室里人滿為患?？蓻]想到，還不等她開始上課，搗亂的人就上門了。
搗亂的人中，為首的四十來歲，指著沈阿紅叫道：“立即把培訓(xùn)班停了，不準教！”
此人名叫劉軍，他做的包子也是遠近聞名，人稱“劉大包”，在包子界很有威信。沈阿紅笑著迎上去：“劉哥，你怎么來了？”
劉大包卻毫不理睬沈阿紅，轉(zhuǎn)身揮舞著雙手驅(qū)趕教室里的學(xué)員：“培訓(xùn)班不辦了，你們都可以走了！”跟著劉大包來的那群人也一起叫嚷起來：“快走，快走！”
沈阿紅氣得漲紅了臉，攔住劉大包問道：“劉哥，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我辦培訓(xùn)班礙你們什么事了？”她氣，誰知劉大包比她還要氣，手一伸，指頭差點戳到沈阿紅的鼻子上：“這包子技術(shù)都是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是我們吃飯的飯碗，除非是親友，誰會輕易把包子技術(shù)傳出去？你這樣辦免費培訓(xùn)班，是在砸我們的飯碗！”
“我是在響應(yīng)國家的共富政策?！?/p>
“什么共富不共富，我們只知道祖?zhèn)鞯氖炙嚥荒茏屇阈孤冻鋈?，這樣的培訓(xùn)班，我們絕對不會讓你辦！”
在劉大包和他帶來的一群人干擾下，沈阿紅的第一期免費培訓(xùn)班最終沒能成功開辦。
劉大包不僅搞砸了沈阿紅的培訓(xùn)班，還對她展開了輿論攻勢，把沈阿紅描述成包子界的叛徒，行業(yè)的搗亂者。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也跟著起哄，一時間，沈阿紅成了人們口誅筆伐的對象。見此情景，劉大包心想，這下沈阿紅該沒有辦培訓(xùn)班的勇氣了吧。
然而，劉大包還是低估了沈阿紅的決心。沒過幾天，他就得到消息，沈阿紅又要舉辦第二期培訓(xùn)班了。劉大包心說：好你個沈阿紅，還不死心啊，沒說的，你敢辦，我就敢砸！
第二期培訓(xùn)班舉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劉大包帶著一大幫人，比學(xué)員去得還早，他們占了教室里的位置，不斷起哄搗亂，不讓培訓(xùn)班順利進行。沈阿紅和他們展開了激烈的爭論。劉大包不管沈阿紅怎么說，堅持不能讓祖?zhèn)鞯氖炙囃鈧?。到最后，氣憤的沈阿紅大聲嚷道：“要說祖?zhèn)?，我的包子技術(shù)才是真正的祖?zhèn)鳌⒋蟀?，你的技術(shù)是祖?zhèn)鞯膯?？?/p>
劉大包一拍胸脯說道：“我的技術(shù)是我的父親教我的，當(dāng)然是祖?zhèn)鞯摹！?/p>
有劉大包他們這一幫人在，第二期培訓(xùn)班又沒有辦成功，沈阿紅氣得嘴唇直哆嗦。
劉大包又一次成功地攪黃了沈阿紅的培訓(xùn)班，他得意揚揚地回到家，一眼看到父親正坐在客廳看電視。想起沈阿紅問他的技術(shù)是誰教的，便坐到父親的身邊，說道：“爸，我想問一下，你的包子技術(shù)是爺爺教的吧？”
劉大包的父親名叫劉福，做幾十年的包子了，聽到兒子的問題，他詫異地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于是劉大包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父親，還說：“沈阿紅說她是真正的祖?zhèn)?，不知道是真是假。爸，我才是不摻水的祖?zhèn)?，對吧？?/p>
劉福咳嗽了一聲，說：“我出去買點藥?！闭f著站起身出了門。
半個小時后，在沈阿紅的包子店里，來了一個老年顧客，要了一籠包子，細細品著，不時抬頭看看沈阿紅。沈阿紅走過來笑著問道：“大爺，您是第一次來吧，怎么樣，包子還行吧？”
“好吃，好吃。”大爺連連點頭稱贊，“你的包子讓我有一種很熟悉的味道。老板娘，你是哪里人？”沈阿紅笑著回答道：“我姓沈，就是這附近沈村的?！?/p>
“姓沈？”大爺沉思著問道，“我也認識一個姓沈的人，他也做包子，不知道你認識不？”
再說劉大包，第二天剛忙完店里的生意，父親走了進來，不由分說就拉著他出了門：“你跟我去一個地方?！?/p>
劉大包開車載著父親，一路莫名其妙地問父親去哪里。劉福粗聲回答：“你聽我的就是了，哪那么多話！”在劉福的指點下，車子開進了一座小山。父子倆步行上了山，到了一處墳?zāi)骨啊⒋蟀ňσ豢?，墓碑上刻著“沈阿義之墓”。
這沈阿義是誰？父親為什么要帶他到這里？劉大包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劉福沒有理他，從隨身的袋子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香火、蠟燭等祭品，點燃插在墳前，然后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爸，你干什么？他是誰啊？”劉大包驚訝地叫道。
劉福直起身子，看著墓碑上的名字，緩緩說道：“劉軍，昨天你不是問，我們的祖?zhèn)魇钦l嗎？告訴你，不是你的爺爺，是他，他才是你的祖?zhèn)?！?/p>
“??？”劉大包驚呆了，一時說不出話來。劉福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劉大包。
劉福父母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民，家里窮得常常揭不開鍋。在劉福二十歲的時候，他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做出改變，才能改善生活。想來想去，他想起一句俗話：家有黃金萬兩，不如一技在身。
他把這個想法對父母說了，父母也表示支持。他們找了不少手藝人，懇求傳手藝給劉福，但他們不是索要豐厚的拜師費，就是壓根不理會。
就在一家人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中年人主動找上門來，告訴他們，他是做包子的，聽同行在用笑話的口氣講他們求教手藝的事，就過來想把做包子的技術(shù)教給劉福。
劉福和他的父母簡直不敢相信，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人？不會是騙子吧？可是，他們家徒四壁，有什么好騙的？直到中年人拿出帶來的面粉，開始和水揉面，把做包子的技術(shù)一步一步傳授給劉福時，他們才終于相信，這個中年人是真心來傳授技術(shù)的。
中年人把包子技術(shù)都傳授給了劉福。劉福父母拿出家中僅有的錢想感謝他，卻被他笑著拒絕了，“我如果要報酬，就不來了，我教過的人多了，從來不要報酬的。我教你們技術(shù)，只是希望你們能擺脫貧窮，過上富裕的日子。因為我明白一個道理，一人富不算富，大家富才是真的富?！眲⒏：透改高B連點頭。
臨走時，劉福攔住了他，要他留下名字和地址，以后一定要登門感謝。中年人笑著說，他姓沈，大家都叫他阿義師傅，至于感謝就不必了，只要劉福以后也像他一樣能把包子技術(shù)發(fā)揚光大，就算感謝他了?？上⒏Ｔ诮酉聛淼娜兆樱χ冒淤嶅X，錢越賺越多，沈阿義的話也早被他丟到爪哇國了，他只把包子技術(shù)教給了兒子劉大包，再沒有教過別人。
說到這里，劉福再次對著墓碑深深一拜：“沈師父，我沒有做到你的要求，對不起！”
劉福直起身來，突然對劉大包喝道：“過來，給師爺爺跪下！”
劉大包一愣，不等他開口，劉福伸手把他拽到墳前，指著墓碑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沈阿紅的爺爺！沈阿紅繼承爺爺?shù)倪z志，又響應(yīng)國家共富的號召，你這個畜生卻去搗亂！叫你去搗亂，叫你去搗亂！”劉福對著劉大包猛踹了幾腳。
撲通———劉大包跪倒在墳前……
幾天后，阿紅第三期免費培訓(xùn)班又開始了。劉大包準時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在沈阿紅又驚又怒的目光中，他訕笑著說：“阿紅，今天我來就是想問你一件事，你這里需要教做包子的老師嗎？免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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