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剛
宣公八年《經》:“葬我小君敬嬴?!本促豆颉贰豆攘骸凡⒆鳌绊曅堋薄!熬促闭?,嬴為秦姓,則是秦女,“敬”為謚;“頃熊”者,“熊”為楚氏,似為楚女,據(jù)“敬”為謚,則“頃”亦當為謚。但趙匡說“ 頃”是惡謚,追尊不應加惡謚。鐘文烝《補注》引《說苑》以南宮敬叔為“頃叔”,見“頃”非惡謚,謂趙匡說非。然毛奇齡《春秋傳》說婦人無以“頃”為謚者?!熬础薄绊暋惫趴赏?,但“嬴”“熊”古音似不通(惠棟、趙坦皆言“熊”音近“嬴”)。
何以《公羊》《谷梁》皆作“頃熊”?案,二《傳》乃今文,其經文字往往與《左氏》不同,有的因為二《傳》口傳,據(jù)音書字,故與《左氏》書于竹帛不同,有的則與今文經常有脫文有關。《初學記》卷二十一引《七略》說:“《春秋》兩家文,或具四時,或不,于古文(雖)無事,必具四時?!保ㄎ淖志渥x據(jù)臧琳《經義雜記》)《左傳》隱公六年七月杜《注》:“雖無事,而書首月,具四時以成歲,他皆仿此?!笨芍秱鳌芬巡粡凸拧督洝分?。《漢書·藝文志》說劉向以中古文《易經》校施、孟、梁丘經,或脫去“無咎”“悔亡”;以中古文校歐陽、大小夏侯三家經文,《酒誥》脫簡一,《召誥》脫簡二。率簡二十五字者,脫亦二十五字,簡二十二字者,脫亦二十二字,文字異者七百有余,脫字數(shù)十。是見今文往往有脫文。《春秋》經今文亦是如此,故二《傳》所傳《經》,或有脫,或有誤,此“頃熊”字,或即二《傳》據(jù)以宣公母為楚女而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