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句話引發(fā)的對音樂教育學術研究的思考

黃毓茜、許 冰

不知從何時開始，“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成為音樂教育學術研究中常見的一句話，甚至有些研究者直接將“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作為一種普遍存在的問題看待。例如，“在當今的初中生身上我們總能看到一種現(xiàn)象，他們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①，“今天之所以在‘以審美為核心’的音樂教育語境下，出現(xiàn)學生普遍‘喜歡音樂不喜歡音樂課’現(xiàn)象，不能不說跟普通音樂教育界太過注重這種純藝術觀現(xiàn)象存在關聯(lián)”②，“長期以來，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廣大中小學音樂教師，那就是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③，等等。該話語既然被大量文章引用，其背后隱含或顯現(xiàn)著研究者對該話語的認同與接受，但該話語又是從何而來的呢？它真的具有可信度嗎？對我們音樂教育學術研究來說，這一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又警示了些什么呢？

一、“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從何而來？——音樂教育學術研究的規(guī)范性問題

筆者在“中國知網”檢索平臺以“喜歡音樂不喜歡音樂課”為關鍵詞，分別進行“篇名”“主題”檢索和“句子檢索”，共得到1265 篇（截至2021 年5 月13 日）檢索結果，由此可見這句話在音樂教育界傳播之廣泛、影響之深遠。同時，在檢索到的結果中，雖然一些文章提到了這句話，但很少有作者能標明出處。其中，《關于音樂教育觀念更新的思考》是最早提出類似觀點的論文，但僅僅是以對話的形式出現(xiàn)，通過對話可知學生認為上音樂課“沒意思”。④除此之外，有研究表明，《音體美報》于2000 年2 月28 日刊發(fā)的一篇文章中提出“100%的學生喜歡音樂，而80%的學生不喜歡音樂課，絕大多數(shù)學生喜歡唱歌，但卻很少喜歡唱教材中的歌”，此后大量論文開始引用這段文字，最后演變?yōu)榱恕皩W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⑤

關于這句話的來源也曾有學者提出過質疑，比如周世斌在《“學生喜歡音樂，不喜歡音樂課”現(xiàn)象之探究》一文中明確提出：“學生喜歡音樂，不喜歡音樂課”這句話的來源是值得考證的。⑥這樣一個無明確依據(jù)的命題在諸多文獻中接連出現(xiàn)，說明學術研究的規(guī)范性問題需要引起我們的重視。注重學術研究的規(guī)范性對論文寫作來說是十分重要的，若缺乏規(guī)范性，那么文章的可信度將會下降，其研究結果也會因此受到影響。而且，學術規(guī)范和學術創(chuàng)新是相互依存的關系：學術創(chuàng)新是目的，學術規(guī)范是方法，如若沒有學術規(guī)范，學術創(chuàng)新也無從談起。音樂教育家繆天瑞先生就十分重視學術研究的規(guī)范性，小到一個標點、一張照片，大到一篇文章、一部文集，只要他經手的必定是薄批細抹、修改到滿意為止。例如，為了搞清楚豐子愷的著作情況，繆先生特地寫信咨詢豐子愷的女兒；為了確認吳夢非的相關教學情況，特意寫信給上海音樂學院的陳應時幫忙查找資料，等等。⑦孫紹振先生指出：“從學術研究來說，定義不是起點，也不是靜態(tài)的終點，而是走向終點的永遠不可終點的過程。從嚴格意義上說，任何一門學科，從來就不存在什么一勞永逸的、封閉的定義，一切定義都是研究階段性的小結，因而開放性是它的生命?！雹嘤纱丝梢?，定義與現(xiàn)象并不是一成不變的，特別是在如今這個快速更新與發(fā)展的時代中，學術研究中的種種現(xiàn)象與定義存在落后于時代的可能。在學術研究中，對于任何約定俗成的現(xiàn)象或結論都應該追根求源、小心求證，注重學術研究的規(guī)范。“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這句話在文獻中大量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提示甚至是警示音樂教育研究者們，寫作時要對每句話追根溯源、究其源頭。

歐陽修早在北宋時期就提出：“夫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奔吹溁汲３Ｊ菑男∈路e累起來的，學術研究也是相同的道理，如若不注重學術規(guī)范，研究將會缺少學術價值。近年來，國家相繼出臺了《學術出版規(guī)范期刊學術不端行為界定》和《報紙期刊質量管理規(guī)定》等一系列關于學術研究的文件和標準，這也反映了國家對于學術研究規(guī)范的重視。通過追溯學術研究中大量出現(xiàn)的“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這句話的來源，其結果已從側面反映出音樂教育學術研究的規(guī)范性還有待加強。

二、學生真的不喜歡音樂課嗎？——音樂教育學術研究中的實踐性問題

20 世紀末，《中國音樂教育》雜志社對北京市中小學生進行了一次問卷調查，結果顯示約有81%的學生很喜歡或比較喜歡上音樂課，約有19%的學生不太喜歡或很不喜歡上音樂課。之后，米硯田通過檢索、篩選和提取數(shù)據(jù)，采用系統(tǒng)評價法調查了河北省、福建省、山西省、湖南省等12 個省、市、自治區(qū)的7065 名中小學生，結果顯示約有64.9%的學生喜歡或特別喜歡音樂課，約有81%的學生不討厭音樂課。⑨2011 年，陳治中在對531 名南京大學生調查后發(fā)現(xiàn)，約有81%的學生非常喜歡或比較喜歡音樂課。⑩2015 年，張婷在對遼寧省、河北省、山東省、浙江省9 所小學的1174 名小學生調查后發(fā)現(xiàn)，喜歡音樂課的小學生多達87.8%。?2016 年，筆者在福建省寧德市某中學實習時，對七年級和八年級學生進行問卷調查后發(fā)現(xiàn)，約有89.6%的學生喜歡音樂課，其中約有20.1%的學生特別喜歡音樂課。2018 年，章育鑫對湖南古丈縣城區(qū)的163 名七年級學生進行問卷調查，結果顯示喜歡音樂課的學生約占比84%。?

上述研究雖然在調查范圍、學段、時間上存在一定差異，結果亦有所不同，但分析后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學生并非不喜歡音樂課，相反，喜歡音樂課的學生占大多數(shù)。

既然大部分學生都較為喜愛音樂課，那么為什么在音樂教育學術研究中還會出現(xiàn)“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的論斷呢？筆者認為，答案可能要追溯到20 世紀的學校音樂教育。我國基礎音樂教育以模仿蘇聯(lián)教育模式為主，如1956 年頒布的教學大綱就是在借鑒蘇聯(lián)音樂教育先進經驗的基礎上制定的，但這種教學模式與當時我國的國情并不適配，導致在實際教學中出現(xiàn)僵化的現(xiàn)象。其主要表現(xiàn)為知識與技能占據(jù)主導地位，以教師為主體，教學內容上過分重視“雙基”等，這些都導致了“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也正因如此，在對當時的音樂教育發(fā)展現(xiàn)狀進行分析總結的基礎上，我國開始了新一輪的基礎音樂教育課程改革。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特別是“新課改”以來，學校音樂教育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學生不喜歡音樂課”的現(xiàn)象雖然還存在某種程度上的延續(xù)，但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筆者認為，這句話到現(xiàn)在還被許多人視為圭臬，還在現(xiàn)如今的文章中出現(xiàn)，可能是因為鮮有學者對這一現(xiàn)象進行實地調研，或是對目前學校音樂教育中是否還存在該現(xiàn)象進行求證而直接引用與參考。與此同時，這句話在這些研究中大多被視為目前存在的問題或現(xiàn)象，其中絕大多數(shù)以描述性形式呈現(xiàn)，多帶有思辨性意味。從研究者的角度來看，其缺乏數(shù)據(jù)的支撐與說明，很難確保真實性。因此，通過該話語及在學術研究中的運用形式，可以映射出音樂教育學術研究中仍存在重思辨、輕實踐的問題。

音樂教育是一門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專業(yè)，相較于其他專業(yè)而言，更是一門較為“年輕”的專業(yè)，在研究方法上，重思辨、輕實踐是目前我國音樂教育學術研究普遍存在的問題之一。若學術研究過于重思辨、輕實踐，就可能會陷入形而上的思想漩渦之中，從而減弱對音樂教育現(xiàn)實的指導意義。實證研究方法是學術研究實踐性的體現(xiàn)之一，但以我國音樂教育學界具有代表性的《中國音樂教育》雜志（1989——2015年）為例，在刊發(fā)的1452 篇涉及中小學音樂教育領域的論文中，運用定量與定性實證研究方法的論文僅有121 篇，約占總數(shù)的8.3%。?也有學者在中國知網（2018——2021 年）以“音樂教育”為主題對文獻進行統(tǒng)計與分析，分析結果表明在“北大核心”和“CSSCI”兩類期刊中，以思辨為主的定性研究論文共有213 篇，約占論文總數(shù)的30.3%；而以實證為主的定量研究則只有95 篇，約占論文總數(shù)的13.5%。?從這些數(shù)據(jù)可以直觀地看出，以思辨為主的定性研究的論文數(shù)量要高于以實證為主的定量研究的論文數(shù)量，這也反映了我國音樂教育界重思辨、輕實踐的傾向性。

理論與實踐應該是相輔相成的關系，實踐的需要恰恰是理論研究的出發(fā)點，從提出構想到解決實際問題，二者應有機結合。諸如雷默、埃里奧特等學者的音樂教育思想不是憑空想象的，而是在真實的教學情境中通過不斷總結得出的。真正的學術研究應該既體現(xiàn)學術性又反映現(xiàn)實性，離開了實踐，理論就如無根的浮萍一般喪失了意義，只有扎根于實踐才能解決思想上的矛盾。落后于實踐和時代的理論是不可能發(fā)揮出指導實踐的作用的，這也要求研究者在實踐的基礎上、在構建理論的同時還要與時俱進，隨著實踐的發(fā)展更新理論，推進理論創(chuàng)新。研究者只有對問題進行實地考察與求證，避免那些先入為主的觀念與想法，才不會脫離實踐成為“自說自話”的純學術研究，形成現(xiàn)實性與學術性的二元對立關系。

三、學生僅僅不喜歡音樂課嗎？——音樂教育學術研究中的批判性與反思性思維問題

結合此前論證，我們已經知道“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并無明確來源依據(jù)，喜愛音樂課的學生也占大多數(shù)，這一觀點似乎已經不攻而破。但這又引起了筆者的思考：如果學生不喜歡音樂課這個命題成立的話，那么是否只有音樂學科存在這樣的困擾？學生是否僅僅不喜歡音樂課？

在“中國知網”檢索平臺以“喜歡體育”“不喜歡體育課”為關鍵詞進行檢索，可以發(fā)現(xiàn)包含這些關鍵詞的文章共有2036 篇（截至2021 年9 月23 日）。通過使用“喜歡美術”“不喜歡美術課”為關鍵詞進行“句子檢索”，發(fā)現(xiàn)共有266 篇包含這些關鍵詞的文章。以上檢索結果說明，在音體美學科中均存在學生喜歡該學科內容本身但卻不喜歡該課程的問題。用上述方法在“中國知網”檢索平臺以“喜歡語文”“不喜歡語文課”，“喜歡數(shù)學”“不喜歡數(shù)學課”，“喜歡英語”“不喜歡英語課”，“喜歡歷史”“不喜歡歷史課”為關鍵詞進行檢索，分別得到24、12、425、962 條檢索結果。通過這些數(shù)據(jù)可以得出以下結論：并非只有音樂學科存在這樣的現(xiàn)象，幾乎所有科目都存在類似的困擾。

當然，喜歡或不喜歡的話語本身就帶有明顯的主觀色彩，由于學生是發(fā)展中的人，對于事物的看法不是固定不變的，其觀點充滿不確定性，需要用發(fā)展的眼光來看待此類問題。關于是否每位學生都要喜歡音樂課這個問題，我們同樣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辯證地去看待它。關于是否全體學生都應該喜歡音樂課等問題本文未做深入闡發(fā)，將另做專題研究。

由上文可見，學生不喜歡某類課程是一個較為普遍的現(xiàn)象，不僅僅存在于音樂學科中?！皩W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在音樂教育學術研究中出現(xiàn)的頻次較高，可能是由于研究者頻繁看到該話語并對其產生接受與認同，從而在潛意識中認為這是約定俗成的事實，而未去反思、批判并求證該話語背后的真實情況。

學術反思是一種思考與對話的過程，通過不斷地發(fā)問，追溯事物的本質。費孝通先生曾表明，反思實際上是文化自覺的嘗試。?從反思到自我批判，再到帶著批判思維去看待他人的成果、學術研究，深化對問題的理解，可以在反思中獲得啟發(fā)和進步，在批判中成長，促使學術研究蓬勃發(fā)展。因此，在音樂教育理論研究中，培養(yǎng)批判性與反思性思維尤為重要。但縱觀音樂教育論文的寫作，大多強調思辨的研究方法，特別是感悟性思辨方式——以自己的主觀思考和經驗為主要依據(jù)進行思辨，而運用批判性與反思性思維的思辨方式則少之又少。如有研究認為，在《中國音樂教育》雜志1989——2015 年的刊文中，運用感性思辨研究方式的論文約占運用定性與思辨文章總量的88.7%。?2016 年，習近平總書記曾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提出“理論思維的起點決定著理論創(chuàng)新的成果”。學術理論是先前學術傳統(tǒng)的積淀，為學術后續(xù)發(fā)展奠定基礎，如若研究者沒有批判性與反思性思維，則很難形成理論創(chuàng)新的發(fā)展與突破，只有在不停的反思與批判中，音樂教育理論研究才能不斷進步。因此，學術研究需要加強培養(yǎng)研究者的批判性與反思性思維，并以反思與批判為內在動力，才能不斷地推動理論的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反思與批判是理論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的開始，在閱讀文獻中看到一些現(xiàn)象與結論時，不僅要通過不停的追問對其進行反思與批判，更要在其基礎上進行創(chuàng)新。值得注意的是，創(chuàng)新是在前人基礎上的延續(xù)，而不是模仿；是在原有的發(fā)現(xiàn)和理論上繼承、揚棄和發(fā)展，而不是單純地照搬照抄，只有這樣，中國的研究者才能走出屬于自己的研究道路。

結 語

音樂教育作為一門理論與實踐緊密結合的專業(yè)，在近四十年來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對于任何一個研究領域來說，注重學術的規(guī)范性都是十分重要的，并且在注重規(guī)范性的同時也要多思考。思考是創(chuàng)新的第一步，只有勤于反思與批判，才能打破思維的桎梏?！皩W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被大量運用于學術研究的現(xiàn)象，說明音樂教育研究者亟待提高學術規(guī)范性、實踐性、批判性與反思性思維。

從實踐角度來看，這句話的出現(xiàn)也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只有對教學質量嚴格把控，才能讓學生更加喜愛音樂課。因此，如何促進音樂教育專業(yè)更好地發(fā)展，如何讓學生更喜歡音樂課，也成為我們這一代教育人的使命。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們既不能離開理論家們基于邏輯假設與推理而得出的思辨性成果，也不能脫離教育教學實踐第一線的鮮活案例與經驗。音樂教育既要有書齋式的思辨性探索，也不能離開實踐取向的田野視界”?。只有在勇于提出質疑與批判的基礎上經過實踐的檢驗，學術研究才能不落窠臼，在兼收并蓄的基礎上發(fā)展創(chuàng)新，構建出良好、優(yōu)質的學術氛圍，音樂教育才能得到更好的發(fā)展。

注 釋

① 郭赫《初中音樂課興趣教學之探索》，中央音樂學院2014 年碩士學位論文，第1 頁。

② 吳躍華《音樂教育家宋壽昌學術貢獻述評》，《南京藝術學院學報（音樂與表演）》2020 年第3 期。

③ 吳洪彬《為什么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音樂課》，《音樂周報》2017年6 月3 日刊。

④ 王英奎《關于音樂教育觀念更新的思考》，《樂府新聲》（沈陽音樂學院學報）1988 年第4 期。

⑤ 詳見“音樂周報”微信公眾號推文《“學生喜歡音樂，卻不喜歡上音樂課”是個偽命題|爭鳴》，2020 年12 月5 日。

⑥ 周世斌《“學生喜歡音樂，不喜歡音樂課”現(xiàn)象之探究》，《樂器》2006 年第11 期。

⑦ 汪洋《繆天瑞研究》，上海音樂學院2020 年碩士學位論文，第262 頁。

⑧ 孫紹振《審美、審丑與審智——百年散文理論探微與經典重讀》，廣東人民出版社2014 年版，第13 頁。

⑨ 米硯田《義務教育階段的中小學學生喜歡上音樂課嗎?——2001——2010 年中國中小學音樂課程改革調查類研究的系統(tǒng)評價》，《藝術教育》2014 年第2 期。

⑩ 陳治中《高校公共音樂教育研究——以南京地區(qū)為例》，南京師范大學2011 年碩士學位論文，第19 頁。

? 張婷《小學音樂教科書的比較研究——以人民音樂出版社與人民教育出版社〈義務教育課程標準教科書·音樂〉為例》，沈陽音樂學院2015 年碩士學位論文，第30 頁。

? 章育鑫《初中音樂欣賞課教學現(xiàn)狀及對策探究——古丈縣城區(qū)初中個案研究》，西南大學2020 年碩士學位論文，第11 頁。

? 林逾靜《教師教育科研視角下的〈中國音樂教育〉（1989——2015）雜志研究》，福建師范大學2016 年碩士學位論文，第56——57 頁。

? 郭彪、徐曉雯、李波《基于文獻的音樂教育研究方法分析——實證路徑選擇》，《中國音樂》2021 年第5 期。

? 費孝通《文化與文化自覺》（上），群言出版社2012 年版，第257——259 頁。

? 同注?，第57 頁。

? 嚴永?！对囌撘魳方逃碾p向交互研究范式》，《人民音樂》2021 年第1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