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合理論視閾下中式菜名英譯策略探微

曹雙飛

（蘭州大學 外國語學院，甘肅 蘭州 730030）

“中國的飲食文化內(nèi)容豐富，菜品繁多，名稱琳瑯滿目，很多菜名表現(xiàn)為典故、比喻、夸張和象征等形式”[1]。譯者一旦翻譯不當，便可能引起文化誤解甚至是文化沖突，進而影響到中華飲食文化對外傳播的效果和對外交流的成敗。在文化全球化的當今社會，如何使中式菜名的翻譯既能滿足英語讀者的閱讀習慣，又不至于丟掉中式菜名中所蘊含的中國文化特色？作為譯者，我們有必要重新審視原有的中式菜名的相關(guān)研究，完善尚存的不足之處，提出更有利于彰顯和傳播中國飲食文化特色的翻譯原則和策略。

一、中式菜名英譯的研究現(xiàn)狀

目前，學界對中式菜名的英譯研究普遍側(cè)重于文化翻譯理論，如張偉平、劉祥清（2008）[2]，陶愛霞（2018）[3]以及陸怡飛、賀安芳（2018）[4]等人從文化翻譯理論角度出發(fā)，提出了若干中式菜名英譯需要遵循的具體策略和方法。此外，還有極少部分學者如吳丹（2015）基于生態(tài)翻譯學的三維轉(zhuǎn)換理論，指出在中式菜名的英譯過程中，譯者要“運用三維轉(zhuǎn)換的翻譯方法恰當?shù)剡M行適應(yīng)性選擇轉(zhuǎn)換，從而使譯語文化背景下的受眾與源語文化背景中的受眾產(chǎn)生同樣積極的心理回應(yīng)”[5]；王愛（2012）以維索爾倫的動態(tài)順應(yīng)理論為理論框架，重新解讀了中式菜名的英譯問題，提出了中式菜名英譯的七種具體的翻譯策略[6]；何再三、蔣學軍（2009）以關(guān)聯(lián)理論為指導(dǎo)，提出在中式菜名的英譯實踐中，譯者要合理運用直譯、意譯和音譯（加注）等翻譯策略或方法，提高中式菜名的英譯質(zhì)量[7]；而夏娜（2013）[8]，常亮、劉彥奎（2018）[9]則以目的論為理論指導(dǎo)，進一步探討了適用于中式菜名英譯的直接可行的翻譯策略。

基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目前有關(guān)中式菜名英譯的研究視角眾多，研究成果也頗為豐富。然而，不論是目前占主流研究地位的文化翻譯理論，還是研究才剛剛起步的生態(tài)翻譯論、順應(yīng)論、關(guān)聯(lián)理論亦或是目的論，實質(zhì)上仍然沒有跳脫出異化與歸化的分歧。一方面，歸化能夠使譯文通順自然，容易為目的語讀者所接受；另一方面，歸化也阻礙了目的語讀者對源語文化的理解和感受，有時甚至會造成文化誤解或文化沖突。相比之下，異化則是“把讀者帶入外國情境”[10]，讓目的語讀者了解源語文本當中的異質(zhì)文化，感受源語文化與目的語文化之間的差異。但過度異化，也可能會使譯文晦澀難懂，不易為目的語讀者所接受。由此可見，歸化法與異化法各有利弊。因此，如何平衡兩種策略從而使得中式菜名的翻譯既能為譯語讀者所接受，又能夠恰當保留中式菜名中所蘊含的中國文化特色是目前中式菜名英譯的一大困難與挑戰(zhàn)。

實際上，歸化和異化是翻譯過程中必然要使用的兩種方法。完全歸化或完全異化的譯文并不存在，所有譯文都是歸化和異化共同作用的混合體。這便是霍米·巴巴（Homi Bhabha）所提出的雜合。霍米·巴巴（Homi Bhabha）倡導(dǎo)突破傳統(tǒng)的翻譯模式，平衡異化與歸化在譯文中的使用，建立起“一個混雜而模糊的第三空間，即歸化和異化、直譯與意譯、文化轉(zhuǎn)換與文化保留雜合，最終創(chuàng)造出非此非彼、又亦此亦彼的譯文，既能忠實于原文的內(nèi)容，又能巧妙地表達原文的神韻與風格”[11]。

二、雜合理論概述

“雜合”（hybridity）一詞源于生物學，是指具有了發(fā)生交流的雙方特點、但又是不同于雙方的混合體，而且具備母體雙方都不可比擬的優(yōu)點[12]。語言學、文學、社會學以及文化學等其他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領(lǐng)域也都借用了這一概念，其賦予的基本含義也都基本相同，即將“雜合”這一概念看作是兩種事物在彼此糅合過程中所產(chǎn)生出來的新事物。這種新事物除了遺傳了原先兩種母體的一些基本特點之外，還衍生出了自身顯著的獨特性。

霍米·巴巴（Homi Bhabha）是“雜合”翻譯策略的倡導(dǎo)者。他指出：“文化從來都不是單一的、鐵板一塊的，也不是簡單的‘自我’與‘他者’之間的二元關(guān)系”[13]。相反，文化之間的接觸、碰撞和融合需要通過“第三空間”來實現(xiàn)。在這個“第三空間”里，兩種文化都應(yīng)該放下以自我為中心的架子，進行平等的對話與協(xié)商，由此產(chǎn)生“一種非此非彼、又亦此亦彼的新的文化狀態(tài)”[14]，即文化雜合體。

同樣，翻譯實踐活動也需要在一個“第三空間”里進行交流、商討等，其具體表現(xiàn)就是：“不主導(dǎo)完全按照目的語的文化去表達，而是提倡將不同文化混雜在一起，建立起一個混雜而模糊的“第三空間”，即歸化和異化、直譯與意譯、文化轉(zhuǎn)換與文化保留雜合，最終創(chuàng)造出非此非彼、又亦此亦彼的譯文，既能忠實于源語內(nèi)容，又能巧妙地表現(xiàn)出源語的神韻與風格”[11]。

霍米·巴巴（Homi Bhabha)的雜和理論給中式菜名的英譯提供了有益的啟示。按照雜和理論的指導(dǎo)原則，中式菜名的英譯不僅能夠恰當傳達出源語的異質(zhì)文化特色，還能夠為目的語讀者所接納，進而規(guī)避歸化異化所帶來的局限性，彌補以往中式菜名英譯研究所存在的缺陷。迄今為止，學界卻鮮少利用雜合理論來研究中式菜名的英譯。本文將另辟蹊徑，以霍米·巴巴（Homi Bhabha)的“第三空間”雜合理論為理論基礎(chǔ)，結(jié)合具體翻譯示例對中式菜名英譯的策略和具體方法進行探討，以期能夠進一步推動和豐富中式菜名的英譯實踐。

三、中式菜名的命名方法

中式菜名名目繁多，地方和傳統(tǒng)特色突出，每一道中式菜肴背后都蘊含著深厚的文化底蘊和豐富的文化特色。尤其是中式菜名的命名方法更是獨具一格。中式菜名的命名不僅講究音調(diào)、格律，讀起來瑯瑯上口，還注重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以比喻等多種修辭手法融入菜名當中，從而使得菜名極富藝術(shù)審美性。因此，要做好中式菜名的英譯工作，譯者就必須了解中式菜名的命名方法及其內(nèi)在的文化內(nèi)涵。中式菜名的命名方法主要包括以下幾種：

（一）以原材料及烹飪手法命名

以原材料及烹飪手法命名的菜名在中式菜名中數(shù)量最多。如：冷菜中包括青椒皮蛋、竹筍青豆，香椿豆腐等；熱菜中包括番茄牛腩、青椒肉絲等；湯菜中包括紫菜蛋花湯、西紅柿雞蛋湯、豆腐海帶湯等；主食中包括雞蛋炒飯、牛肉餡餅、牛肉面等。

（二）以地區(qū)命名

中國地域遼闊，民族眾多，各民族之間的飲食習慣也大不相同，因此很多菜名都源于地區(qū)或地方的名稱。如：四川辣子雞、蘭州拉面、德州扒雞、柳州螺螄粉、南昌拌粉、廣東腸粉、海南椰子雞、北京烤鴨、新疆大盤雞等。

（三）以歷史人物或歷史典故命名

中國歷史源遠流長，歷史人物和歷史典故浩瀚繁多，因此很多菜名也都是歷史人物所創(chuàng)，或是與歷史典故有關(guān)。如：佛跳墻、東坡肉、太白鴨、毛家紅燒肉等。這些以歷史人物或是歷史典故命名的菜名，讓人們在品嘗美味的同時，也潛移默化地了解了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

（四）以動、植物名稱命名

許多動、植物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都具有極其高雅的寓意。因此，將中國的傳統(tǒng)美味佳肴以動、植物的名稱命名，以此傳達出人們對美好事物的崇拜和向往。例如：芙蓉雞片、麒麟雞、紅燒獅子頭等。

（五）以金銀珠寶命名

在中國傳統(tǒng)觀念中，金銀珠寶象征著高貴的社會地位和富裕的物質(zhì)生活。以金銀珠寶命名菜名，不僅可以表現(xiàn)出菜品色澤美麗、烹煮精細，還可以滿足人們對美好、富足生活的向往。如：翡翠蝦仁、黃金玉米、金銀饅頭等。

（六）以吉祥語或吉祥物命名

中國是一個崇尚福文化的國家。因此，很多中式菜名都以吉祥物或是吉祥語來命名，一方面可以表示中國人對平安、健康、美好的祝福和祝愿；另一方面也從側(cè)面反映出中國人趨吉避兇的文化心理。例如：山東名菜全家福，富貴雞、鄉(xiāng)村大豐收、五子登科、滿堂五福等。

四、雜合理論視閾下中式菜名的英譯原則

文化雜合的適度是確保源語文化與目的語文化彼此之間進行有效交流與優(yōu)化的前提和保證。只有做到適度的文化雜合，譯文才能既符合目的語文化的接受和傳播規(guī)范，又能完整保留源語文化當中的異質(zhì)特色。而歸化或異化的選擇則對譯文的雜和度有著一定程度的影響?！叭绻g者主要采用的是歸化的翻譯策略，那么譯文的雜合度就較低；反之，如果譯者采用的主要是異化的翻譯策略，那么譯文的雜合度就較高”[15]。

鑒于東西方飲食文化在食材、烹飪手法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因此，譯者必須在合理地綜合運用歸化法和異化法的基礎(chǔ)之上，做到提高中式菜名英譯的可讀性，以及盡可能地保留菜名當中異質(zhì)性的語言成分和獨特的表達形式，使譯文既能“在語言上有所創(chuàng)新，又能為讀者所接受”[16]。

五、雜合理論視閾下中式菜名的英譯策略

不可否認，只要源語文化進入目的語文化當中，無論譯者采取的是歸化的翻譯策略還是異化的翻譯策略，其譯文都會具有某種程度的雜合?！皻w化和異化的差別只是雜合程度的不同而已”[16]。倘若譯文的雜合度較低，則無法充分體現(xiàn)出中國的飲食文化特色和漢語獨特而鮮明的話語手段；反之，若譯文的雜合度較高，則“不容易為目的語文化中的各種規(guī)范所接受，阻礙讀者閱讀，甚至引起讀者的反感”[17]。在文化全球化的時代背景之下，為了能夠有效地促進我國傳統(tǒng)飲食文化與世界各國飲食文化的相互交流與融合，譯者在微觀層面上應(yīng)該以“異化為主、歸化為輔”的雜和策略為指導(dǎo)，靈活采用多種翻譯技巧翻譯出既能傳達出中華飲食文化特色，又能為西方食客所接受和理解的英文菜名。

（一）異化為主——傳播飲食文化的主要手段

“翻譯的目的就是為了成功地實現(xiàn)跨文化交際的目的，任何阻礙跨文化交際實現(xiàn)的障礙都需要在翻譯過程中進行消除”[18]。由于中西飲食文化之間的巨大差異，對中華文化認知有限的西方食客難以消化中式菜名中蘊含的諸多歷史典故和文化意象，而以異化為主導(dǎo)的雜合策略則彌補了這一缺憾。該策略是指運用音譯加注、直譯加注等翻譯技巧或方法對中式菜名中所負載的相關(guān)文化信息進行再現(xiàn)，從而達到傳播源語文化的目的。這不僅增添了譯文的異質(zhì)性，照顧了西方食客的飲食需求和閱讀興趣，也映射出譯者對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尊重和熱愛，是文化自信的極大表現(xiàn)。

1. 音譯加注

狗不理包子：Goubuli Baozi - Steamed Buns filled with Vegetables, Meat or Other Ingredients

片兒川：Pianerchuan - Noodles with Preserved Vegetables, Sliced Pork and Bamboo Shoots

木須肉：Moo Shu Pork - Fried Pork with Scrambled Eggs and Fungus.

客家釀酒：Jiuniang - Hakka Yellow Wine

驢打滾：lvdagunr - Glutinous Rice Balls

艾窩窩：Aiwowo - Steamed Rice Cakes

鍋貼: Guotie - Pan-fried Meat Dumplings

湯圓：Tangyuan - Dumplings Made of Glutinous Rice Ball

油條：Youtiao - Deep-fried Dough Sticks

中式菜名中具有傳統(tǒng)特色的菜品，譯者在英譯時應(yīng)該首先對其進行音譯，然后再用英語對其主要信息如食材、烹飪手法甚至味道進行解釋。這樣不僅保留了源語的“中國味兒”，可以讓外國食客更好地了解中國不同地域的飲食文化，同時也照顧到了西方的飲食文化。

2. 直譯加注

百鳥朝鳳：Hundred Birds Paying Homage to the Phoenix

“Phoenix is the mythical bird which is cyclically generated and reborn and considered king of the birds in Chinese mythology. Therefore, phoenix is the symbol of royal family in ancient China. Hundred birds paying homage to the phoenix represents the image of peaceful time in which people are willing to submit to the authority”[19].

中華飲食文化的審美性不僅體現(xiàn)在菜品所呈現(xiàn)出的視覺享受上，還體現(xiàn)在其既具有寫實風格又具有寫意筆調(diào)的命名上。然而，作為外國讀者，他們卻不一定理解這些命名背后所蘊藏的寫實風格或是寫意筆調(diào)。因此，作為譯者，在翻譯此類菜名時還應(yīng)該從接受美學的角度盡可能地將中式菜名中的美感傳遞給西方食客。例如，在菜單排版允許的情況下，譯者在翻譯“百鳥朝鳳”這道菜名時便不能單純采用歸化的翻譯策略將其意譯為：Stewed Chicken with Ham Jiaozi，從而丟掉這一菜名當中文化負載詞“鳳”這一文化意象；相反，譯者應(yīng)該首先將其異化翻譯為：Hundred Birds Paying Homage to the Phoenix，然后再對“鳳”這一中華傳統(tǒng)文化意象進行闡釋，這樣在保留源語言異質(zhì)性的同時，不僅彌補了跨文化交際過程中出現(xiàn)的文化缺省，還拓寬了目的語讀者的認知語境，“以便食客在興趣盎然之中，加深對中國飲食文化的理解”[20]。此外，類似的例子還有：

叫花雞：Beggar's Chicken

There's a incredible story associated to it. Long long agothere was a poor person who stole a chicken and was sought after by the proprietor. He was nearly caught when he all of a sudden had a great thought. He spread the chicken all over with clay which he found adjoining and hurled it into the fire to cook it. After a long time, the destitute individual removed the mud-coated chicken from the fire. When he opened the clay he found to his stun that the chicken had been warmed into a delicious dish with brilliant flavor. Thus the title of the dish.

譯文：傳說很久以前，有一個乞丐偷了別人家的雞，被雞的主人追趕。就在他快要被抓住的時候，他突發(fā)奇想，將整只雞全部用泥巴裹了起來，然后丟進火堆。過了很久，當乞丐從火堆里取出雞，敲掉裹在外面的一層泥巴時，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只雞已經(jīng)被燒成了一道佳肴，香味撲鼻，叫花雞因此得名。

佛跳墻：Buddha Jumping over the Wall

“One tells the story of a scholar traveling through China by foot with his friends during the Qing Dynasty. He was preserving all his food in a clay wine jar and for each meal he was warming the jar under a fire. When he came to Fuzhou and started cooking, the delicious aroma was wafted by the wind toward a Buddhist monastery where monks were meditating. Although monks are supposed to be vegetarian, one of the monks was so enticed by the smell that he jumped over the monastery’s wall to reach the jar. A poet friend of the traveler therefore gave it the name “Buddha jumps over the wall”, claiming that even Buddha himself would jump over the wall to eat this delicious dish”[21].

譯文：相傳清朝年間，有一位學者和他的友人步行游歷中國。他把所有的食物都儲存在瓦罐里，每次吃的時候，就放在火上加熱一下。當他來到福州，開始做飯時，食物的香味飄進了一座佛教寺院里。院里的僧人正在打坐。盡管僧侶們吃素，但其中一個僧人被香味所吸引，翻墻來看瓦罐里的美味。因此，這位學者的詩人朋友便給這道菜起名“佛跳墻”，意思是即使是佛祖，也會忍不住翻墻來品嘗這道美味佳肴。

以異化為主導(dǎo)的雜合策略，一方面?zhèn)鬟_出譯者尊重源語文化，以平等包容的態(tài)度盡可能地將中式菜名當中所包含的中國文化傳遞給目的語讀者，滿足目的語讀者對中國文化的了解需求和閱讀興趣；另一方面，強調(diào)異化也有利于體現(xiàn)中國文化的獨特性和民族性，這是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的有效途徑之一。

（二）歸化為輔——有助于外國食客接受中國飲食文化的方法

中式菜名的翻譯過程當中，為了能夠最大限度地傳遞出中式菜名當中的文化信息，譯者往往傾向于采用異化的翻譯策略。然而，“如果一味地求異求新，而忽略了目的語讀者的理解和接受程度，反而則達不到傳播效果，甚至還會產(chǎn)生相應(yīng)的反作用”[22]。菜名的用途是為了能給食客用餐時提供菜肴本身信息的參考。西方食客在用餐時，一方面是為了感受中國獨特的飲食文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品嘗中華美食，達到休閑娛樂的目的。因此，在翻譯中式菜名時，譯者還需站在目的語讀者的角度，考慮到目的語讀者的實際需求，輔助以歸化策略刪改缺乏可讀性或是不符合英語讀者審美期待的次要內(nèi)容，從而使譯文讀起來輕松流暢，滿足目的語讀者的閱讀習慣。

1. 省譯

芙蓉雞片：Sauteed Chicken Slices in Egg-White

芙蓉干貝：Steamed Egg White

翡翠蝦仁：Sauteed Shrimps with Broccoli

翡翠魚翅：Steamed Shark's Fin with Vegetables

碧翠鮑片：Braised Abalone with seasonal vegetables

珍珠鱖魚：Stewed Mandarin Fish

中式菜名不僅慣用四字格結(jié)構(gòu)，用詞簡潔，讀起來瑯瑯上口，而且經(jīng)常運用一些含有比喻、夸張的詞匯來代指菜品的色澤或口味，或是表達美好的祝愿或祝福，如上述的芙蓉雞片、翡翠蝦仁、珍珠鱖魚等。然而，對于追求客觀中肯的英語讀者來說，這些菜名一方面使他們對食材等主要客觀信息的誤解，如對于不熟悉翡翠蝦仁或是珍珠鱖魚這些菜肴本身的英語讀者而言，他們可能會不理解“翡翠”或是“珍珠”竟然可以用作食材，因此引發(fā)文化沖突；另一方面，因為西餐菜肴名稱多以寫實手法為主，強調(diào)菜肴制作的原料和烹飪手法，很少使用比喻的修辭手法。因此，在英譯這類比喻型菜名時，找不到對等的目標語表達，譯者應(yīng)該從目的語讀者的角度出發(fā)，注重主要信息的有效傳遞，發(fā)揮自身的主體性刪改源語中對譯文理解沒有幫助的次要信息，如比喻的描寫手段等。換言之，譯者應(yīng)首先將菜名中比喻的食材直接譯出，然后再將其烹飪手法譯出。做到避其比喻、夸張手法之“虛”，譯其原料、烹調(diào)方法之“實”。如將上述菜名中含有比喻的詞匯：芙蓉雞片中的“芙蓉”；翡翠蝦仁中的“翡翠”；珍珠鱖魚中的“珍珠”所指代的真實食材進行改寫還原，從而有效傳遞源語的主要信息。

2. 轉(zhuǎn)譯

由于英漢兩種語言在思維模式和表達習慣方面都存在著一定的差異。因此，在中式菜名英譯的過程中，為了順利實現(xiàn)傳播中國飲食文化這一交際目的，譯者便需要在雜合理論的指導(dǎo)下，對中式菜名中不符合西方飲食習慣的名稱或結(jié)構(gòu)進行相應(yīng)的轉(zhuǎn)譯，從而使譯名既順應(yīng)西方的飲食文化和傳統(tǒng)，又能夠?qū)崿F(xiàn)傳播中國飲食文化的交際目的。下面便以菜名“九曲大腸”的英譯為例說明轉(zhuǎn)譯這一方法對于中式菜名英譯所帶來的交際效果。

“九曲大腸”這一菜肴的主要原料是“豬大腸”，其烹飪過程較為復(fù)雜繁瑣，需要經(jīng)過煮、焯、起、炸、煨等多道工序，因而得名“九轉(zhuǎn)”。由于該菜肴烹飪后色澤金黃，所以又名“九煉金丹”。然而，由于中西方飲食文化之間存在著一定的審美差異，在中國備受食客喜愛的“豬大腸”可能并不會被西方食客所接受，反而會造成西方食客的排斥。因此，譯者便可以從該菜肴烹飪精細、色澤喜慶這一特征入手，利用轉(zhuǎn)譯法將“豬大腸”這一并不受西方食客喜愛的食材轉(zhuǎn)譯為一個含有中國傳統(tǒng)意象的譯名“Refined Elixir”（精煉的長生不老藥）。轉(zhuǎn)譯后的譯名所產(chǎn)生的美好意象不僅可以消除西方食客的抵觸心理，勾起他們品嘗異國美食的欲望，還能使西方食客了解到“豬大腸”在中國所被賦予的美好的文化意象，既有助于實現(xiàn)傳播中國飲食文化的目的，又能照顧到西方的飲食文化和傳統(tǒng)。

六、結(jié)語

作為中華民族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式菜肴不僅味道鮮美，而且種類繁多。如何將各式各樣的中式菜肴的命名準確地翻譯為英語，在實現(xiàn)弘揚中華傳統(tǒng)飲食文化目的的同時，又能夠為廣大的西方食客所接受，是目前譯者迫切需要考慮的問題。霍米·巴巴（Homi Bhabha）的第三空間“雜合”理論為我們拓寬了中式菜名英譯的傳統(tǒng)研究領(lǐng)域，這不僅為未來的翻譯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同時也為促進當前中國文化“走出去”戰(zhàn)略提供了有益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