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赫澤 陳亞杰
(內(nèi)蒙古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內(nèi)蒙古 呼和浩特 010000)
電影是一門可以容納文學、戲劇、攝影、繪畫、音樂、舞蹈、文字、雕塑、建筑等多種藝術(shù)的綜合藝術(shù),但又具有獨有的藝術(shù)特征。想必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覺:在看到奇怪或拗口的電影片名時,便沒了想要看下去的欲望。電影片名是對電影主題內(nèi)容的凝練與升華,好的片名能吸引觀眾,也決定著觀眾對影片的最初印象。近年來,國外影視作品的大量引進凸顯了影視翻譯的重要性,推動了影視翻譯實踐的發(fā)展[1]。在此之前,賀鶯結(jié)合中外電影片名的特點,提出了電影片名翻譯的四大價值標準,概括了片名翻譯的主要方法[2]。在此基礎(chǔ)上,文章通過對功能目的論的梳理,結(jié)合經(jīng)典影視譯名舉例,并加以歸納、分析,對英語片名的翻譯做了進一步的分析。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德國學者弗米爾提出翻譯目的論。該理論代表人物有萊斯、曼塔里、諾德。目的論認為,翻譯過程的核心是翻譯行為的目的。其中心思想是凡是行動皆有目的。既然翻譯是一種行動,譯者便會依據(jù)翻譯目的,考慮翻譯過程的影響因素,決定翻譯方式,并最終確定合適的譯文。目的論認為,所有翻譯活動應(yīng)遵循的首要原則是“目的原則”,即任何翻譯行為都是由翻譯的目的決定的,也就是翻譯的目的決定翻譯的手段。除此之外,目的論認為翻譯活動所需要遵循的原則還有“連貫性原則”“忠實性原則”。[3]
這一理論認為翻譯是一種目的性極強的交際行為,譯文必須根據(jù)翻譯目的確定。目的論是從譯文切入進行翻譯研究的一種理論模式,它以譯文功能為取向,注重翻譯的實用性。
電影作為一種大眾藝術(shù),演員陣容、故事情節(jié)、拍攝與制作技巧是吸引觀眾的主要因素。除反映影片主題外,合適的片名更能為影片起到推廣的作用。因此在做電影片名翻譯時,除影片內(nèi)容外,譯者還應(yīng)將片名的商業(yè)性、觀眾心理以及社會效應(yīng)考慮在內(nèi)。
首先,僅通過片名便能夠了解電影的部分信息,我們稱之為信息功能,這也是電影片名最基本的功能。為了更好地將影片內(nèi)容傳達出來,就要求電影片名與電影內(nèi)容相統(tǒng)一。比如,通過片名《葉問》,觀眾便可以了解到該電影講述的是詠春拳與中國功夫;通過片名《西游降魔篇》,觀眾便可以了解到該電影是關(guān)于唐僧師徒四人降妖伏魔的故事。通過片名《我和我的祖國》,觀眾便可以明白該電影是以愛國主義為主線進行敘述的。其次,富有感染力的片名能夠激發(fā)觀眾的觀影欲望,即審美功能。比如,《魂斷藍橋》,片名采用四字詞語的形式,言簡意賅。通過片名,觀眾可以了解到這部電影帶有憂郁色彩的唯美愛情故事,而這段愛情故事卻在“橋”這一特定的地點發(fā)生了變故。片名所采用的“魂”“斷”“藍”極具表現(xiàn)力,使得影片的憂郁氣息撲面而來,意境也油然而生,緊扣影片主題。若《Water-loo Bridge》直譯為“滑鐵盧橋”,不僅無法激起觀眾的想象力,也無法貼切地表達影片內(nèi)容。除此之外,由于影視作品的商業(yè)特性,片名也不可避免地帶有商業(yè)價值。因此,片名不僅要反映影片的主題與內(nèi)容,還應(yīng)適當采用夸張的手法,吸引觀眾的注意力。比如,片名《刺殺小說家》就抓住了觀眾的獵奇心理,使觀眾不自覺地就開始想小說家是誰?他做了什么?為什么要刺殺他?最后他到底有沒有被刺殺成功?由此,電影片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影視翻譯不是簡單的兩種語言的轉(zhuǎn)換,而是擔負著文化傳播責任[4]。翻譯語言實為翻譯文化[5]。電影是文化藝術(shù)的載體,文化差異影響著電影片名的翻譯。翻譯理論家奈達指出:“對真正成功的翻譯而言,熟悉兩種文化甚至比掌握兩種語言更重要,因為詞語只有在其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義?!?/p>
翻譯理論家Baker指出:“譯出語詞匯可能表達一個完全不為譯入語文化所知的概念,該概念或抽象或具體,可能與民族信仰、社會風俗甚至某種事物有關(guān)?!盵6]影片是面向大眾的藝術(shù),進行片名翻譯的目的即通過在國外的播放吸引更多的觀眾、獲得更高的票房以及擴大導演與演員的知名度。經(jīng)過如此分析,結(jié)合功能目的論,便不難得出以目的語觀眾的感受作為主要參考標準,消除文化差異是譯者的首要任務(wù)。在影視翻譯中,文化因素大致包含語言文化、歷史典故兩個方面。
1.語言文化
不同的人文環(huán)境下,語言也會有所不同。在進行片名翻譯時,一定要注意東西方語言文化的差異,在忠于影片的基礎(chǔ)上,選擇合適的翻譯方法,結(jié)合文化背景因素,精雕細琢地進行翻譯,幫助觀眾跨越中西方文化的鴻溝,創(chuàng)造出既能傳情達意又能吸引觀眾的影片譯名[7]。如:英語重形合,漢語重意合;英語多被動,漢語多主動;英語多代詞,漢語多名詞。如影片《Saw》本意為“鋸”,而譯者最終將其譯名定為《電鋸驚魂》。正如上面所說,語言之間存在差異,英語更注重簡潔。因此我們常??梢钥吹揭詥蝹€單詞命名的電影作品,而漢語更喜用詞匯,尤其是四字詞匯。中國人認為四字詞匯更具美感。認識到英漢之間的這個差異,便不難理解將《Saw》增譯為《電鋸驚魂》了。由“鋸”改為“電鋸”更形象地描述了影片的主要道具,揭示了影片的主要線索,與影片內(nèi)容更相符。“驚”字生動地展示了該影片類型為恐怖片?!盎辍弊忠才c中國的語言文化相通,中國人在受到驚嚇時常會說“嚇得魂都沒了”“魂丟了”。因此,“驚魂”一詞用的甚妙。該影片若譯名為《鋸》,其震撼力將驟然下降,無論是在信息功能方面,還是在審美功能方面,又或是在商業(yè)特性方面都略遜一籌。
2.歷史典故
譯者所翻譯的影視作品中涉及歷史題材的片名時應(yīng)多多斟酌。中華文化歷史悠久,很少有外國人對中國文化了如指掌,反之亦是如此。且影視作品需要廣闊的觀眾面,進行翻譯的目的也是為了獲取更多觀眾,因此不應(yīng)該將歷史文化作為觀眾與影視作品之間的阻礙。在翻譯此類片名時,譯者可以多向影視內(nèi)容方面靠攏。比如,影片《十面埋伏》本取名于“楚漢之爭”中的“垓下之戰(zhàn)”,而該影片所講述的并非是這場戰(zhàn)爭,而是主角之間的情感糾葛。因此譯名取為《House of Flying Daggers》,完全根據(jù)電影內(nèi)容進行創(chuàng)譯。在影視作品的翻譯中,使用功能目的論為指導能在吸引觀眾這一點上大放異彩。
實現(xiàn)電影片名的審美價值,就要求譯者在翻譯源文時進行新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以藝術(shù)家的身份選擇音美、意美、形美的字詞傳達影片所包含的美學內(nèi)容。比如,影片《The Great Waltz》,若直譯為“偉大的圓舞曲”則少了些許韻味,而譯為《翠堤春曉》不僅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更是與影片中的優(yōu)美景色相結(jié)合。其飽含詩意,給觀眾提供了唯美的畫面感。又如,影片《Mission:Impossible》本意為“不可能的任務(wù)”,而譯者最終將影片名定為《碟中諜》,不僅貼合影片內(nèi)容,符合主角的身份,暗示了影片為動作片,還將影片的緊張感也凸顯出來。從“中”字便能看出整部影片情節(jié)激蕩,觀眾會不禁與之前看過的諜戰(zhàn)片進行聯(lián)想,心里不禁開始好奇到底主角是如何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來做一名有看頭的碟中諜。譯名言簡意賅,不僅字里行間傳達出了強烈的信息,且具有音韻之美。再如,影片《Ghost》僅用了一個單詞,可謂精簡至極。但譯者卻將其譯名定為《人鬼情未了》,雖然字數(shù)差距較大,卻與影片主角形象緊緊相扣。另外,“人”與“鬼”相對,揭示出電影主角是人和鬼,給整部電影增添了一絲魔幻。“情”字反映影片為愛情片,主要故事情節(jié)皆是因情而起。而該譯名的畫龍點睛之處非“未了”二字莫屬。這兩個字表達出二人之間的感情亦有一種意猶未盡、纏綿悱惻的感覺,給這部影片增加了意境的朦朧之美。從整體來看,用《人鬼情未了》來替代源文《Ghost》,也傳達出影片本質(zhì)為愛情片而非恐怖片。金隄指出:“正因為不同語言的各種變化都必然引起語言效果上的變動,所以只有從譯文效果著眼,才能判定譯文語言是否恰當?!盵8]要達到譯名的審美標準,對譯者的漢語造詣有較高的要求。譯名是否具有美感,賴于譯者的語言功底。作為譯者應(yīng)在文字上多下功夫,加強自己對語言文字的見解。
好的片名不僅要貼合影片主題,還要考慮觀眾的觀影需求。即,好的片名不僅要具備藝術(shù)性,更應(yīng)具備商業(yè)性,其應(yīng)能達到激發(fā)觀眾看片欲望的效果。這就要求電影片名既要有一定的文化品位,又要有良好的商業(yè)效應(yīng)[9]。電影拍攝完成后會到影院進行播放,因此商業(yè)因素也應(yīng)在譯者進行片名翻譯時考慮在內(nèi),片名也就需要足夠博人眼球。劉宓慶指出:“社會效益是檢驗翻譯的意義、翻譯的質(zhì)量和翻譯的價值的標尺?!盵10]
電影片名信息量大,概括全文內(nèi)容,形式大多是詞匯、短語、短句。以精準的字傳遞出全片的主旨,這就對翻譯提出了較高的要求。目前,常見的電影片名翻譯方法大致分為以下幾種:
直譯法是影視翻譯中最常見的一種。當目的語觀眾可以接受,且直譯的片名與源語片名所能夠滿足的功能相同時,譯者大多會選擇直譯法。如影片《Dances with Wolves》譯為《與狼共舞》《Snow White and the Seven Dwarfs》譯為《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
在源語片名中包含一些特殊意向時,為了使目的語觀眾獲得與源語觀眾相同的觀看感受,譯者通常會使用意譯的方法對源語中所包含的特殊信息進行處理,以實現(xiàn)其信息、文化、審美、經(jīng)濟等多方面的對等。如:《Midnight Cowboy》中 Cowboy本意為“牛仔”。而“牛仔”為美國西部所特有一種文化,如若直譯為漢語,恐怕會因為文化的不同而直接影響其在中國的票房。這部電影最終譯名為《午夜牛郎》,“牛郎”為中國神話故事中所特有,可用來對應(yīng)“牛仔”一詞。譯者通過意譯法巧妙地將“牛仔”譯為“牛郎”,不失為畫龍點睛的一筆,成功地將文化差異消除。
有些電影選擇以主角的姓名、主要故事情節(jié)所發(fā)生的場景地名作為影片的名字,這種命名方式能夠點明影片的主要內(nèi)容和線索。采取音譯的方式,能夠滿足譯名應(yīng)具備的功能與目的。因此對沒有約定俗成譯文的詞匯,選擇音譯即可。但譯者有時會在其譯名后加入后綴以此點明。如影片:《Patton》增譯為《巴頓將軍》,如果單純地譯為“巴頓”,觀眾可能會一頭霧水。而在后邊增譯“將軍”二字,觀眾一看便知原來“巴頓”是一個人名,會明白這部影視作品講述的是以巴頓為主線索的故事。從“將軍”二字便能猜到該部電影的故事背景為戰(zhàn)爭時期。單從題目便能吸引一些對軍事片、戰(zhàn)爭片感興趣的觀眾。除此之外,還有《Harry Potter》譯為《哈利·波特》《Troy》譯為《特洛伊》等。
針對源語片名過于晦澀難懂或譯名無法使目的語觀眾獲得與源語觀眾相同的感受時,譯者可依據(jù)電影內(nèi)容所提供的信息以及文化因素、審美因素、商業(yè)因素進行創(chuàng)譯。如:驚悚電影《Speed》的內(nèi)容主線為拆除列車上安放的炸彈。其譯名《生死時速》不僅為四字詞語,且“生”與“死”這兩個極限字眼相對應(yīng),再將影片的快節(jié)奏特性與列車的“時速”特點進行搭配,不僅反映了影片的內(nèi)容是與死神賽跑,符合驚悚電影的命名風格,還將影片的緊迫感渲染到極致,將觀眾的獵奇心理死死抓住。對比《生死時速》這一譯名,若是直接將其片名譯為《速度》便失去了許多色彩。如此看來,《生死時速》兼?zhèn)湫畔r值、文化價值、審美價值與商業(yè)價值,為絕美譯文[11]。以功能目的論為依據(jù)得出:譯者采用直譯法、意譯法、音譯法、改譯法能夠使譯文更加符合影片的信息功能、審美功能和商業(yè)功能,更易于為目的語觀眾所接受,更利于影片的推廣。范仲英教授曾提出:“使譯文讀者與源文讀者在思想內(nèi)容、表現(xiàn)手法、文體風格、語言文字、傳神達意上得到大致相同的感受?!盵12]為了達到某種效果,譯者會采取各種各樣的方法對源語片名進行創(chuàng)新,有時會與源語題目毫不相關(guān),但其將影視作品中更為重要的信息傳遞給了觀眾,使目的語觀眾得到了與源語觀眾大致相同的感受和體驗。六、結(jié)語
作為一部影片的凝練與升華,電影片名的作用不可小覷。根據(jù)目的翻譯論,所有翻譯遵循的首要法則就是“目的法則”:翻譯行為所要達到的目的決定整個翻譯行為的過程,即過程決定方法[13]。要時刻謹記異國之間的文化差異性、觀眾導向以及票房指標。劇組常常會遇到影片拍攝完成后需要再次改名的情況,這便是告訴我們電影片名的選取應(yīng)根據(jù)影片中所展示的信息價值、文化價值、商業(yè)價值以及審美價值進行多方面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