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杰,邵 丹,梁志奇,吳 暉
(福建中醫(yī)藥大學附屬人民醫(yī)院,福建 福州 350004)
膿毒癥是由于機體對感染反應的失控引起的致命性器官功能障礙,常見于外科手術、大面積燒傷、中暑、休克等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過程中[1]。膿毒癥患者常并發(fā)腹脹、嘔吐等胃腸功能紊亂癥狀,可導致患者病情加重和死亡,因此通過治療膿毒癥患者胃腸功能障礙以阻斷膿毒癥的發(fā)生與發(fā)展,已成為膿毒癥防治的關鍵[2]。本研究主要觀察觀察藿砂口服液治療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的臨床療效,現(xiàn)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8年4月至2021年10月福建中醫(yī)藥大學附屬人民醫(yī)院收治的膿毒癥患者89例,按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對照組44例和觀察組45例。對照組男30例,女14例,平均年齡(61.7±9.3)歲,平均病程(9.0±2.5)d。觀察組男29例,女16例,平均年齡(62.3±8.7)歲,平均病程(9.2±2.1)d。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jīng)福建中醫(yī)藥大學附屬人民醫(yī)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通過(倫理審批號:L20210225)。
1.2 診斷標準 ①西醫(yī)診斷標準。參照膿毒癥Sepsis-3診斷標準制定[3]。感染與膿毒癥相關的序貫器官衰竭估計評分(SOFA)≥2分,同時符合歐洲危重病學會對危重患者急性胃腸損傷的臨床分級標準[4]。②中醫(yī)診斷標準。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中痞滿證的診斷標準制定[5]。主癥:脘腹脹痛,痞塞,惡心,呃逆;次癥:神疲懶言,腸鳴,面色萎黃,水腫,舌體胖或有齒痕,舌質淡,苔白,脈細弱。確診需要符合主癥、次癥兩條以上并結合舌脈象。
1.3 納入標準 符合上述診斷標準;年齡18~70歲;患者對研究內容知曉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排除標準 既往有胃腸道原發(fā)性疾病或急性胃腸損傷者;既往有胃腸道手術史者;嚴重肝、心、腎、內分泌等系統(tǒng)疾病引起的胃腸道功能障礙者;合并多器官功能衰竭者;臨床資料不全者。
2.1 對照組 給予常規(guī)治療。注射用生長抑素(南京長澳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83881,0.75 mg/支)靜脈滴注,取0.25 mg溶于500 mL0.9%氯化鈉注射液,每日2次??垢腥局委煾鶕?jù)患者血培養(yǎng)結果選擇敏感抗生素,器官支持治療采取呼吸系統(tǒng)、循環(huán)系統(tǒng)等多臟器功能支持治療,同時給予患者生命支持治療,連續(xù)治療7 d。
2.2 觀察組 在對照組治療基礎上加服藿砂口服液。藿砂口服液(福建中醫(yī)藥大學附屬人民醫(yī)院院內制劑,閩藥制字206106047,10 m L/支)口服,每次1支,每日3次,用時搖勻,連續(xù)治療7 d。
3.1 觀察指標 ①臨床指標。分別于治療前后評估兩組患者序貫器官衰竭估計評分(SOFA)、急性生理學和慢性健康狀況評價Ⅱ(APACHEⅡ)評分、腸鳴音次數(shù)及腹腔內壓。SOFA評分包括凝血、循環(huán)、肝臟、呼吸、腎臟及神經(jīng)功能6項,每項計0~4分,分數(shù)越高表示患者預后越差。APACHEⅡ評分由急性生理參數(shù)、慢性健康狀況和年齡3個部分組成,總分為71分,分數(shù)越高表示患者預后越差。②炎癥指標。分別于治療前后檢測兩組患者白細胞計數(shù)(WBC)、超敏C反應蛋白(hs-CRP)、白細胞介素-6(IL-6)水平。③中醫(yī)證候積分。分別于治療前后評估兩組患者腹脹、腹痛、痞滿、嘔吐等癥狀評分,每項0~5分,評分越高表示癥狀越嚴重。
3.2 療效評定標準 顯效:臨床癥狀消失,排氣、排便恢復,腸鳴音>6次/分,中醫(yī)證候積分降低>90%。有效:臨床癥狀緩解,腸鳴音為4~6次/分,30%≤中醫(yī)證候積分降低≤90%。無效:臨床癥狀未改善,仍有腹脹痛、呃逆等癥狀,中醫(yī)證候積分降低<30%。總有效率=(顯效例數(shù)+有效例數(shù))/總例數(shù)×100%。
3.3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6.0統(tǒng)計軟件處理數(shù)據(jù)。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shù)資料以百分率(%)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3.4 結果
(1)臨床指標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SOFA評分、APACHEⅡ評分、腸鳴音次數(shù)、腹腔內壓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SOFA評分、APACHEⅡ評分、腹腔內壓均低于治療前,腸鳴音次數(shù)高于治療前,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患者治療前后臨床指標比較(±s)
表1 兩組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患者治療前后臨床指標比較(±s)
注:1.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2.1 mm Hg≈0.133 kPa。3.SOFA,序貫器官衰竭估計評分;APACHEⅡ,急性生理學利慢性健康狀況評價Ⅱ。
組別 例數(shù) 時間 SOFA評分(分) APACHEⅡ評分(分)觀察組 45 治療前 7.74±2.58 23.37±1.37治療后 3.70±1.64△▲ 10.52±0.79△▲對照組 44 治療前 8.01±2.82 26.38±1.42治療后 5.02±1.82△ 15.41±1.24△組別 例數(shù) 時間 腸鳴音次數(shù)(次) 腹腔內壓(mm Hg)觀察組 45 治療前 1.08±0.67 15.37±2.05治療后 4.58±1.54△▲ 8.27±1.91△▲對照組 44 治療前 1.16±0.41 15.41±2.12治療后 2.73±1.03△ 12.49±1.65△
(2)炎癥指標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WBC、hs-CRP與IL-6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 WBC、hs-CRP與IL-6水平均低于治療前,且觀察組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患者治療前后炎癥指標比較(±s)
表2 兩組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患者治療前后炎癥指標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白細胞介素-6(ng/L)觀察組 45 治療前 21.19±6.48 126.73±20.71 128.01±13.18治療后 10.84±2.21△▲ 34.71±6.21△▲ 80.83±9.27△▲對照組 44 治療前 21.25±6.69 123.68±21.07 127.86±13.41治療后 14.32±3.41△ 78.58±9.94△ 107.93±12.03△組別 例數(shù) 時間白細胞計數(shù)(×109/L)超敏C反應蛋白(mg/L)
(3)中醫(yī)證候積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中醫(yī)證候積分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中醫(yī)證候積分均低于治療前,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患者治療前`后中醫(yī)證候積分比較(分,±s)
表3 兩組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患者治療前`后中醫(yī)證候積分比較(分,±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
組別 例數(shù) 時間 腹脹積分 腹痛積分觀察組 45 治療前 4.23±1.27 4.39±1.89治療后 2.64±0.76△▲ 3.26±0.78△▲對照組 44 治療前 4.26±1.15 4.41±1.72治療后 3.53±0.53△ 3.77±0.56△組別 例數(shù) 時間 痞滿積分 嘔吐積分觀察組 45 治療前 4.31±1.05 4.72±0.91治療后 2.57±0.91△▲ 2.63±0.78△▲對照組 44 治療前 4.47±1.18 4.70±0.93治療后 3.99±0.65△ 3.52±0.61△
(4)臨床療效比較 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1.11%(41/45),高于對照組的75.00%(33/45),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膿毒癥是一種由感染引起的生理、病理和生化異常綜合征,發(fā)病率和病死率高。膿毒癥患者的胃腸功能障礙發(fā)生率較高,同時由于胃腸道損傷,易累及其他重要器官發(fā)生衰竭[6]。目前,西醫(yī)治療膿毒癥主要采用頭尾模式,即對感染源頭進行抗感染治療,并對器官功能受損給予支持治療,但存在對機體局部感染灶干預不足等問題。
膿毒癥胃腸功能紊亂可歸屬于中醫(yī)“痞滿”“腹脹”等范疇,患者早期表現(xiàn)為邪滯胃腸、腑氣不通之證,后期患者脾胃虛弱,正氣耗損,濕阻中焦,使脾胃健運失司,發(fā)為虛實夾雜之證。藿砂口服液源于福建中醫(yī)藥大學附屬人民醫(yī)院消化科的協(xié)定處方藿砂合劑,由廣藿香、砂仁、陳皮、蒼術、神曲、厚樸組成,方中廣藿香和中止嘔、芳香化濁,是臨床常用的芳香化濕藥,砂仁溫中止瀉、化濕行氣,陳皮理氣、健脾、燥濕,蒼術燥濕健脾,神曲健脾和胃,厚樸行氣燥濕、降逆平喘。諸藥共奏祛濕和胃之功,能有效緩解上腹部疼痛,消除腹脹、惡心和嘔吐,改善食欲,改善中焦所致腹脹、腹痛、呃逆等癥狀[7]?,F(xiàn)代藥理學研究表明,藿砂口服液可調節(jié)腹瀉型腸易激綜合征大鼠血清5-羥色胺、一氧化碳水平,降低結腸轉運速度,減緩小腸過快推進運動,調節(jié)腹瀉型腸易激綜合征大鼠腸動力紊亂[8]。
本研究在常規(guī)治療基礎上應用藿砂口服液治療膿毒癥胃腸功能紊亂。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中醫(yī)證候積分均低于治療前(P<0.05),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P<0.05),表明藿砂口服液治療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療效確切,能減輕患者臨床癥狀。SOFA評分及APACHEⅡ評分可有效評價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患者的病情及預后,腸鳴音次數(shù)與腹腔內壓能夠有效評估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患者胃腸功能恢復情況。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后,兩組患者SOFA評分、APACHEⅡ評分、腹腔內壓均低于治療前(P<0.05),腸鳴音次數(shù)高于治療前(P<0.05),表明藿砂口服液可明顯改善膿毒癥患者預后,促進胃腸功能恢復。炎性反應是膿毒癥患者在對抗感染時的基礎反應,同時為早期治療靶點,相關炎癥指標WBC、hs-CRP與IL-6可監(jiān)測疾病進展程度。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后,兩組患者WBC、hs-CRP與IL-6水平均低于治療前(P<0.05),且觀察組均低于對照組(P<0.05),表明藿砂口服液能發(fā)揮抗炎作用,抑制炎性反應。賴金枚等[9]應用藿砂口服液治療脾虛濕阻型腹瀉型腸易激綜合征,發(fā)現(xiàn)藿砂口服液能抑制患者血清胃腸興奮性激素釋放,促進抑制性激素分泌,抑制胃腸運動,降低內臟敏感性,從而改善腹痛或腹部不適、排便異常等癥狀,與本研究結論類似。
綜上所述,藿砂口服液治療膿毒癥胃腸道功能障礙療效確切,能減輕患者臨床癥狀,抑制炎性反應,促進胃腸功能恢復,改善患者預后,值得臨床推廣。但本研究存在樣本量較少等不足,今后將擴大臨床樣本量,為臨床治療膿毒癥胃腸道障礙提供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