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涵
初三那年,我最好的閨蜜去了技校,我跟她從原來的形影不離到漸行漸遠。我是個感性的女孩,在初三那年緊張的升學壓力下,我沒有再結交新朋友。
灰色的初三隨著中考結束了,升入高中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竟然強大了許多。偌大的校園里,我習慣了獨來獨往——一個人去吃飯,一個人去教室、回宿舍,孤零零的身影徘徊在這三點一線中。
平靜的生活因為笑笑的出現(xiàn),卷起了一簇小小的浪花。
因為學習成績優(yōu)異,這個女孩的名字好幾次鉆進了我的耳朵,直到那次她路過我的座位時不小心碰到了桌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才算是真正認識了她??粗[起來的眼睛和她的兩顆小虎牙,我感到一陣莫名的溫暖。她的笑容仿佛春天里和煦的陽光,溫暖著我內(nèi)心的堅冰。
我和笑笑就此結緣。每次回宿舍的時候,笑笑總會拉著我的手。起初我有點抵觸,但是在她善意的驅(qū)動下,我并沒有拒絕,久而久之,拉著手回宿舍便成了我們的習慣。
笑笑的成績很好,文科更是班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棒。而我,上了高中以后成績漸漸下降,尤其是數(shù)學,簡直一塌糊涂。我有些頹廢,甚至想放棄了,但笑笑替我著急,總是耐心地、一遍一遍地教我。于我而言,高難度的數(shù)學是我無法征服的山峰,其實我根本不明白那些瑣碎的解題思路,但是笑笑的認真與耐心讓我一次次點頭,假裝自己已經(jīng)聽懂了她的解答。
期末考試結束后,我拿著40分的數(shù)學試卷,內(nèi)心如同吃了黃連一般難受。數(shù)學老師溫和地勸我,讓我不要心焦,慢慢來,說學好數(shù)學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的安慰并沒有讓我好受多少,反而讓我更難受了,因為我知道自己辜負了她和笑笑的期望。
中午,沒有人的教室里只剩下我和笑笑。我徹底爆發(fā)了。我把數(shù)學試卷扔到一邊,趴在桌子上哭,弄濕了一片課桌。
笑笑過來安慰我,但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一直掉眼淚。于是笑笑抱著書包,默默坐在我身邊。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但我清楚地看到,笑笑也紅了眼圈。
那天中午,我們沒去吃飯,回到宿舍后,分別躺在上下鋪,默契地沒再說話。午休過后,笑笑沒有叫我,一個人去了教室。上課前三分鐘我才趕到教室,急匆匆地翻開數(shù)學課本,里面掉出了一張紙條:“沒能讓你開心,我很抱歉?!笔切πΦ淖帧?/p>
我回頭望去,笑笑正在看著我,眼里全是擔心。
放學了,我在樓下等著笑笑,緩緩對她說了六個字:“對不起,原諒我?!?/p>
笑笑急忙抱住我:“別說對不起,別說對不起。是我沒用,如果當初我用心一點,或許你會考得更好一些?!?/p>
我的不開心竟然成了束縛笑笑的枷鎖,我沒想到,那么開朗愛笑的女孩子,居然也有這么脆弱的一面。
那天晚上,我們談了很久很久。我終于問了那個藏在心里許久的問題:“班里這么多同學,你為什么跟我做伴、幫我提高成績?”
笑笑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心疼:“因為你憂郁的樣子跟我很像,我看到你,就想到曾經(jīng)的自己?!?/p>
接著笑笑給我講了她的故事——她的童年缺少陪伴和關愛,每一次的傷痛,都是她慢慢自愈的。她看著我,也總想把我從陰霾中拯救出來。
我也給她講了我跟閨蜜小雪的故事,初中時期的友情那樣純粹而美好,而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切流逝卻無能為力。
“我真的很羨慕小雪,她有你這么好的一個朋友。”笑笑又說,“你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讓我知道什么是幸福?!?/p>
其實和笑笑在一起的時間里,都是她在陪伴我、治愈我。這一刻,我的內(nèi)心掀起一陣波瀾。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卻拼命地為我撐傘,為我遮風擋雨,她多么有勇氣啊。
我的生活逐步走上正軌,我也明白了,人生如列車,中途總有人離開,也會有人到來。盡管數(shù)學仍是我的“瘸腿”科目,但我在盡量用別的科目去補救總成績。我和笑笑相互鼓勵,源源不斷地給對方傳遞正能量。我們都知道,在彼此陪伴的日子里,我們都要學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幸福,這樣才有能力給對方足夠的安全感。
青春這條路上,我和笑笑在雙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