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歸屬感在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與學習投入間的中介作用

饒 艷，江大為

培養(yǎng)高職卓越護理人才是實現(xiàn)“健康中國”戰(zhàn)略的重要途徑之一[1]。這就要求護生必須在有限的護理教育時間里積極地投入到學習活動中去。學習投入是與學習倦怠相對應的一種積極品質，能讓學生在良好教育活動中保持對學習持久的、充滿積極情感的狀態(tài)[2]，是衡量教育質量的關鍵指標之一，對學生的學業(yè)成績、能力發(fā)展等方面起到重要的預測作用[3]。目前國內針對高職護生學習投入的研究并不多，作為為人民健康保駕護航的重要儲備力量之一，有必要探究該群體學習投入的狀況及影響機制，據(jù)此制訂改善護生學習投入水平的精準措施，實現(xiàn)高職護生數(shù)量及質量的穩(wěn)步提升。

近年來，美國教育學家內爾·諾丁斯的關懷教育理論受到學者越來越多的關注和認可。關懷教育理論認為教育是一種生命關懷，融納關懷之情、注入關懷之心的教育更富有人性魅力，更具教育性[4]。教師關懷行為是指教師對學生的全身心投入，包括盡職盡責地傳授知識，支持學生的身心發(fā)展并且包容學生等諸多行為[5]。當學生感知到教師關懷、認可關懷，就能引起共鳴、共情，對教師的關懷做出積極的回應，以更加愉悅的狀態(tài)去融入到學校學習與生活過程中[6]。現(xiàn)有研究發(fā)現(xiàn)，感知教師關懷行為能有效提升學生學業(yè)成績與學習投入[7-9]。高職護生作為學生群體的重要組成部分，可以推測也存在類似結果。由此可見，感知教師關懷行為能夠有效預測高職護生的學習投入水平。

人本主義心理學家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提示，歸屬與愛的需要是個體重要的內在心理需求，也是其自我實現(xiàn)的前提和基礎。對于在校學習與生活的護生而言，一旦形成對學校的強烈歸屬感，就可以從認知、行為、情感方面促進其學習行為，實現(xiàn)自我發(fā)展。學校歸屬感，即學校成員的心理感知，是學生在學校環(huán)境中體驗到被他人接納、包容、尊重和支持的程度[10]。研究表明，學校歸屬感越強烈的學生在學業(yè)上更堅韌、更刻苦，更積極地投入到學習中[11-13]。因此推測，學校歸屬感能正向預測高職護生的學習投入。

基于一般學習模型，教師關懷是影響學生學習的重要環(huán)境變量，它會通過喚醒個體的認知、情感和生理等內部狀態(tài)，使其做出相應的行為反應[14]。教師的支持、鼓勵等關懷行為有助于培育學生良好的學校歸屬感，而這種積極的心理體驗會激發(fā)學生的學習熱情，使其沉浸在學習中。綜上所述，感知教師關懷行為會通過學校歸屬感影響學習投入，學校歸屬感在感知教師關懷行為與學習投入之間發(fā)揮著部分或完全中介作用。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設如下：①感知教師關懷行為能正向預測高職護生的學習投入；②感知教師關懷行為能正向預測高職護生的學校歸屬感；③學校歸屬感能正向預測高職護生的學習投入；④學校歸屬感在感知教師關懷行為與高職護生的學習投入之間起部分或完全中介作用。本研究旨在調查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學校歸屬感及學習投入的現(xiàn)狀，并驗證以上假設，以期為高職護生的教育與管理提供有價值的理論依據(jù)。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本研究采用便利抽樣法。根據(jù)肖順貞[15]樣本量計算方法，樣本計算公式為n=[Max(條目數(shù))×(5～10)]×[1+(10%～30%)]。本研究中學習投入量表有22個條目，感知教師關懷行為量表有18個條目，學校歸屬感量表有16個條目，取量表的最大條目數(shù)22，并考慮無效問卷，將樣本含量擴大10%～30%，計算樣本量為121～286人。于2022年2月對來自浙江省、江西省、廣東省4所高職高專院校護理專業(yè)在校學生進行調查。納入標準：①全日制高職高專護理專業(yè)在校學生；②知情同意且自愿參與本調查。排除標準：已轉到其他專業(yè)(學院)或者從其他專業(yè)(學院)剛轉入護理專業(yè)不足一學期者。最終納入668名高職護生。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資料問卷 采用自設問卷，包括性別、年級、政治面貌、高中經(jīng)歷、高中成績、報考護理專業(yè)原因、生源類別、大學經(jīng)歷等。

1.2.2 感知教師關懷行為量表 由雷浩[16]編制，量表共3個維度18個條目：盡責性(7個條目)、支持性(6個維度)、包容性(5個條目)。原量表是用于教師自評，后經(jīng)原作者對原問卷修訂，改變?yōu)閷W生對教師關懷行為的他評問卷。采用李克特的5點計分法，從完全不符合～完全符合分別賦值1～5分，無反向計分題，得分越高表示感知教師關懷行為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947。

1.2.3 學校歸屬感量表 由Goodenow[17]開發(fā)，原量表包括18個條目，后經(jīng)過張盈霄等[10]漢化和修訂，修訂后的量表包括3個維度16個條目：人際關系(7個條目)、學校認同(4個條目)、在校安全感(5個條目)，采用李克特的5點計分法，從完全不正確～完全正確分別賦值1～5分，其中條目14反向計分，總分越高代表學校歸屬感越強。本研究中該量表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948。

1.2.4 學習投入量表 由王娟[18]借鑒具有權威性、代表性的NSSE 和 NSSE-China 量表修訂而成，包括3個維度22個條目：認知投入(7個條目)、行為投入(8個條目)、情感投入(7個條目)，采用李克特的5點計分法，從完全不符合～完全符合分別賦值1～5分，得分越高說明學習投入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該量表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918。

1.3 資料收集方法 使用問卷星編輯電子問卷，調查小組成員通過微信等途徑發(fā)送問卷二維碼，附上本次調查的意義、內容及填寫說明，并承諾調查的匿名性和保密性，結果無對錯之分，不會對其學習評價產(chǎn)生影響。調查對象在線作答，所有條目填寫完整才可提交，設定同一IP地址、電腦或手機限填1次。共收回問卷725份，雙人核查已填寫問卷，刪除答題時間<3 min、所有題目都填寫相同答案等無效問卷57份，得到有效問卷668份，問卷有效率92.1%。

2 結果

2.1 研究對象的一般資料 共668名高職護生填寫的問卷為有效問卷，其中女生604人(90.4%)；大學一年級274人(41.0%)。詳見表1。

表1 研究對象一般資料(n=668)

2.2 高職護生的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學校歸屬感與學習投入得分情況 本組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條目均分為(3.58±0.71)分，高于理論均值(3分)，處于中等偏上水平，各維度得分由高到低分別是包容性、盡責性和支持性；學校歸屬感條目均分為(3.65±0.73)分,處于中等偏上水平，各維度得分由高到低分別是在校安全感、人際關系和學校認同；學習投入條目均分為 (2.91±0.53)分，處于中等水平，各維度得分由高到低分別是情感投入、認知投入和行為投入。見表2。

表2 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學校歸屬感與學習投入得分 單位：分

2.3 不同特征的高職護生學習投入得分比較 從學習投入總分來看，政治面貌為黨員或預備黨員的護生學習投入最高，高中或大學有獲獎或班干經(jīng)歷的護生學習投入高于無獲獎或班干經(jīng)歷護生，高中成績中等偏下的護生學習投入最低，自主選擇護理專業(yè)的護生得分高于其他原因報考護理專業(yè)的學生，單考單招生源護生得分>高考統(tǒng)招>3+2生源護生。見表3。

表3 不同特征的高職護生學習投入量表得分比較 單位：分

(續(xù)表)

2.4 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學校歸屬感與學習投入的相關性分析 Pearson相關分析顯示，本組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學校歸屬感與學習投入總分及其各維度得分均呈正相關(P<0.01)。見表4。

表4 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學校歸屬感與學習投入之間的相關性分析(r值)

2.5 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學校歸屬感與學習投入的中介效應 以學習投入總分為因變量，感知教師關懷行為總分為自變量，學校歸屬感總分為中介變量，建立假設模型并進行中介效應分析。根據(jù)運算結果對假設模型進行修正，修正后各項擬合指標均在可接受范圍內(見表5)，表明修正后的假設模型成立。修正后的模型見圖1。限定2 000個樣本隨機抽樣，采用Bias-Corrected Bootstrap程序檢驗中介效應的顯著性。結果顯示，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和學校歸屬感均對高職護生的學習投入有直接效應(β值為0.282,0.404,95% CI均不包含0)，總效應和間接效應存在(β值為 0.612,0.330，95% CI均不包含0)，見表6。說明學校歸屬感在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和學習投入之間有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應占比為0.330/0.612×100%=53.92%。

表5 高職護生學校歸屬感的中介效應模型擬合指數(shù)

圖1 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學校歸屬感與學習投入關系模型

表6 中介模型的效應分解(標準化)

3 討論

3.1 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與學校歸屬感處于中上等水平，學習投入處于中等水平 本研究結果顯示，本組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總分和條目均分分別為(64.44±12.78)分和(3.58±0.71)分，說明教師對學生關懷行為較多，與我國學者黃建紅等[7]的調查結果一致。但從具體維度來看，高職護生感知被教師包容、尊重水平相對最高，感知教師支持性水平相對較低。支持性是指教師投入時間接近、了解學生，并在互動交往過程中對學生進行鼓勵與支持。鑒于此，教師還需主動營造師生互動氛圍，給予高職護生更多的鼓勵和支持。除了第一課堂的有限交流外，院?？沙雠_政策鼓勵教師將工作重心從課堂適度轉移到課外，建立第二課堂導師制度，通過見習實踐、社團活動、專業(yè)比賽等第二課堂活動，創(chuàng)造師生關懷、支持的機會[19]。在學校歸屬感上，本組高職護生條目均分為(3.65±0.73)分，說明高職護生對自己所處的學校歸屬感較強烈，但從具體維度看，高職護生的學校認同感相對較低。研究顯示，學校支持性環(huán)境是最終影響學校認同的力量，包括有助于大學生學業(yè)、生活、鍛煉、人際交往、文體活動等全方位的支持[20]。因此，高職院校應堅持以生為本，建構和完善全面促進護生身心發(fā)展的校園支持環(huán)境，提升高職護生對學校的積極認同感。

本組高職護生學習投入條目均分為(2.91±0.53)分，屬于中等水平，與其他專業(yè)高職生結果一致[21]，但低于本科護生學習投入水平[18]。這可能與高職護生高中成績普遍較差有關，成績越差，自信心和學習興趣相對缺乏，學習投入度越低[22]。在學習投入各維度中，情感投入最高，行為投入最低，說明高職護生雖然對學習保持有積極情感，但因自身和環(huán)境等因素，學習熱情難以轉變?yōu)閷嶋H學習行為，投入的時間和精力不夠。這可能是因為本研究中只有一半左右的高職護生是自主選擇報考護理專業(yè)。研究表明，主動選擇護理專業(yè)的學生對護理專業(yè)認同感更強，更愿意去克服學習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問題,主動投入到學習過程中并探索和提升自我[23]。提示護理教育者自護生入學之初就要了解其高中成績和職業(yè)意愿，對成績較差、被動就讀護理專業(yè)的學生給予更多關懷，指導其高效學習，穩(wěn)定其專業(yè)思想。

3.2 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學校歸屬感正向預測學習投入 本研究結果顯示，本組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學校歸屬感均正向預測學習投入(β值為0.282, 0.404, 95% CI均不包含0)。這一結果進一步支持了生態(tài)心理學。生態(tài)心理學提示，學習投入是學習者內在因素與外部環(huán)境相互作用的結果。本研究中的學校歸屬感是一種重要的積極心理活動，而教師關懷行為可以作為一種重要的環(huán)境資源，兩者都會影響學生的學習投入。首先，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水平越高，越有利于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這一結論與Xie等[24]以及黃建紅等[7]的研究結果基本一致。自我決定理論提出，盡管個體傾向于遵循自己的意愿去完成某項工作，但其動機及行為也在一定程度上被環(huán)境中重要他人所影響[25]。學生如果能感知到來自教師的關懷，包括盡心盡責、接納、尊重、鼓勵和支持，那么就會充滿自信，提高學習的自覺性和投入度。其次，依據(jù)歸屬感理論，歸屬感作為最基礎的心理需要與動機，會積極促進個體在某個領域的價值認同、努力目標等方面[26-27]。強烈的歸屬感會讓學生在課堂活動中感覺自己是重要的一份子，從而促使其在學習過程中投入更多的精力與時間。這提示學校管理者及教師，應高度重視增強教師關懷行為及學生歸屬感對高職卓越護理人才培養(yǎng)的促進作用，通過多種途徑提升高職護生的學習投入。

3.3 學校歸屬感在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對學習投入的影響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 本研究結果顯示，學校歸屬感在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和學習投入間起部分中介作用(β=0.330，95% CI 不包含0)，中介效應占比為53.92%。即感知教師關懷行為不僅對學習投入產(chǎn)生直接正向預測作用，也可以通過學校歸屬感產(chǎn)生間接作用。教師作為學生最重要最親密的人，當學生感受到了教師的接納、包容、尊重、支持等殷切關懷后，會對教師、學校產(chǎn)生認知、情感等方面的積極變化，形成強烈的安全感與責任感，從而自覺地歸屬于該學校，朝著學校期待的方向追求進步，做出提升學習投入的適應性行為。因此，學校在提升學生學習投入水平時，既應關注教師關懷行為的直接作用，在第一、第二課堂構筑以關懷為中心的師生互動模式，為學生提供全面的、精準的教師支持，同時要發(fā)揮學校歸屬感的中介效應，促進護生在思想上、心理上、情感上對學校產(chǎn)生強烈的認同和歸屬感，從而提高學習投入的水平，實現(xiàn)人生目標。

4 結論

本組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及學校歸屬感處于中等偏上水平，學習投入處于中等水平，學校歸屬感在高職護生感知教師關懷行為和學習投入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因此，建議在教師專業(yè)發(fā)展中，開展以關懷教育為主題的培訓，強化教師對學生的關懷行為；在教學實施過程中將關懷教育納入教學大綱，為護生營造師生互動的課內外學習環(huán)境，以期喚醒和激發(fā)護生對學校的歸屬感，從而提升學習投入程度。后續(xù)可納入更多影響學習投入的相關變量并開展前瞻性研究，探索可能的作用機制。

(感謝江西醫(yī)學高等?？茖W校舒婷、嘉應學院卓莉俊、肇慶醫(yī)學高等?？茖W校銀杏在本研究資料收集中給予的支持，特此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