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天空（外一篇）

微小說 〔新加坡〕希尼爾

乘白色的熱氣球離開地面，輕盈地承載每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半空中，有云飄逸的氣味，以及風(fēng)從發(fā)際流逝的姿態(tài)。

應(yīng)該有一排白鷺鷥往下方飛過，留下一陣慌張的鳥聲。

下降時有雀鳥在田中靜息的樣子，水牛站在田埂呆望天空。如畫的風(fēng)景。

風(fēng)景如畫。多年失明的妻子——第一次“看見”高空的景觀。熱氣球上的體驗平穩(wěn)如昨日的朦朧的人生。我牽著她的手，雖然，我會放她遠(yuǎn)走。不清楚是哪顆腫瘤，壓住了哪根視神經(jīng)線？是否擴(kuò)大后，會把她從我手中拉走？

我們到藍(lán)天的邊緣走一趟，感覺很好。我先離開。她說，去那里提早布置我們向往的極樂園。

白色的熱氣球開始萎縮，掉了下來。我告訴她，一切都沒改變，藍(lán)天很藍(lán)。

聽阿姆的話

他的雙手握著我的雙手，略帶顫抖，感謝連連。

“我——，也只不過是替你的先父收尸、超度、火化、安置骨灰吧了。你這個樣子，我會狠心向你收費嗎？”我看著對方。

“大哥——?！?/p>

“叫我細(xì)漢，阿姆生前常常這么叫我?！?/p>

“大哥——?！?/p>

“我已十多年不做大哥了。我是細(xì)漢。葬禮的費用，多少隨你給……”

我握著那人的手。對方的手在帶顫抖，哀求連連。

“我只不過是替兄弟們討一點生活費過日子罷了。干你娘，你不給也行，先留下一根手指?！蔽业芍鴮Ψ?。

“大哥——?！蹦菚r的我剛好是老大，在收保護(hù)費。

“細(xì)漢啊！就算沒讀冊，也不能走偏途?！卑⒛房傔@么哀求我。

“阿姆啊，我把你的靈骨塔安放在最好的位置，反正做了這一行，花不了太多錢。阿姆，你說過，做人要有一技之長，不能——，不能走偏途。更何況，收尸不需要多少本錢，競爭者也少。有時少收一點，沒損失。還有——，阿姆，牢里的黑豆飯真的很難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