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創(chuàng)建IALA年度遺產燈塔標準
——以老鐵山燈塔為例

文 郜 喆，張 巖，劉 娟，王彥杰

（1.北海航海保障中心大連航標處，遼寧 大連 116001；2.北海航海保障中心，天津 300220）

一、引言

二、IALA年度遺產燈塔評選標準

從2019年開始，國際航標協(xié)會（IALA）每年評選一座特定燈塔作為“IALA年度遺產燈塔”，并在當年的“世界航標日”公布評選結果和理由，迄今已有來自法國、巴西、澳大利亞的3座燈塔先后入選[1]。2021年，中國老鐵山燈塔積極響應并參加了這一活動。老鐵山燈塔在建筑特色、歷史意義以及對文化教育影響等方面特點明顯，是中國重點保護文物。

為提升中國遺產燈塔的保護質量和水平，更好地參與IALA國際事務，宣傳老鐵山燈塔等中國燈塔，本文在研究IALA年度遺產燈塔評選標準的基礎上，分析了中國遺產燈塔在固有遺產價值、保護維護、對外開放及培訓教育等方面與IALA年度遺產燈塔評選要求的差距，提出了中國遺產年度燈塔標準，并以老鐵山燈塔為例，研究了老鐵山燈塔IALA年度遺產燈塔建設方案。

（一） 報名條件

1.IALA會員單位（可以個人名義或單位名義報名）；

2.由IALA成員組織運營的遺產燈塔，含燈塔附屬設施。遺產燈塔是超越了當前功能和時代的具有文化意義的燈塔，無建造年限要求。

（二）評選標準

評選將考慮以下標準，因此報名人應考慮這些標準。獲獎燈塔從評分標準表（見表1）中的一項或多項標準中脫穎而出。

表1 年度遺產燈塔評分表

續(xù)表

（三）獲獎年度遺產燈塔及獲獎理由

1. 2019年年度遺產燈塔——法國Cordouan燈塔

（1）歷史悠久，保存完好；

（2）它是法國最后一座有人值守燈塔，也是世界上為數(shù)不多的有人值守燈塔之一；

（3）在國家和國際燈塔技術發(fā)展中，特別是在奧古斯丁·菲涅爾透鏡系統(tǒng)的試驗中所起的重要作用；

（4）具有2019年度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候選資格。該資格使Cordouan燈塔在當年的年度遺產燈塔評選中特別突出。

2. 2020年年度遺產燈塔——巴西Farol Da Barra燈塔

（1）巴西和美洲海岸上最古老的燈塔，也是南半球最古老的燈塔。巴西國家歷史和藝術遺產研究所將其列入國家遺產名錄，準備申報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

（2）地理位置獨特，是Salvador市的主要參考點，象征著“歸零地”。是Salvador市乃至巴西的象征之一；

（3）Salvador市最受歡迎的旅游景點之一，是城市社會、文化、體育和宗教等眾多活動的舞臺，曝光率較高，在國內外均有較大的影響力。

3. 2021年年度遺產燈塔——澳大利亞Cape Byron燈塔

（1）是澳大利亞的主要旅游景點，每年有50萬游客；

（2）位置獨特，保存完好。擁有澳大利亞唯一的一階雙殼菲涅耳透鏡，是澳大利亞最早使用預制混凝土塊建造的燈塔之一；

（3）燈塔在文化宣傳和遺產保護方面的重要性遠超于其作為航標的作用。針對Cape Byron燈塔，當?shù)卣贫艘环蓍L達100頁的遺產管理計劃，從而專業(yè)地確定了其歷史和文化價值以及如何保護、講述和展示燈塔的故事，這種全面和積極主動的做法確實堪稱典范。Cape Byron燈塔可被視為世界燈塔遺產管理的黃金標準。

三、中國評選IALA年度遺產燈塔標準

（一）現(xiàn)狀

1. 中國燈塔建設與發(fā)展狀況

中國現(xiàn)代燈塔主要建設于三個時期：鴉片戰(zhàn)爭后、20世紀50年代以及改革開放后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其中鴉片戰(zhàn)爭和改革開放是近代中國開放的兩個關鍵時間點。鴉片戰(zhàn)爭前，民間或政府因所需而建燈塔，但都沒有統(tǒng)一管理、沒有充足經(jīng)費、沒有統(tǒng)一規(guī)劃。鴉片戰(zhàn)爭后，晚清的一些地方官受西方影響，意識到航標建設的重要性，就自發(fā)組織建設。1868年后，中國燈塔建設都由海關統(tǒng)一管理、統(tǒng)一規(guī)劃。20世紀50年代，因軍事、經(jīng)濟的需要，新中國建設了一批燈塔。改革開放后，國際貿易的復蘇給航運業(yè)發(fā)展提供了條件，中國海事局在沿海改建、重建、新建了一批燈塔，形成了現(xiàn)代化的“燈塔鏈”。

不同歷史時期建造的燈塔具有鮮明的時代特點、海事特色、地域特征，且結構風格各異，一般設置在航道附近的海岸岬角、島嶼、礁石、港灣入口等重要位置，在指引船舶安全航行、為航海者保駕護航的同時，也見證了中國源遠流長的航海史。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這些燈塔具有很高的歷史價值、科學價值和藝術價值，是國家的寶貴財富，因此應予以保護[1]。

2. 中國遺產燈塔認定標準

中國在保護歷史燈塔方面的工作也取得了諸多進展。一些年代久遠的燈塔，已被列為文物，受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相應的保護。交通運輸部海事局也在2004年發(fā)布了《中國海區(qū)歷史燈塔保護管理辦法（暫行）》，對加強中國海區(qū)歷史燈塔保護管理、弘揚中國燈塔文化起到了積極作用。交通運輸行業(yè)標準《歷史燈塔保護規(guī)范》（JT/T1212-2018）于2018年8月1日起正式實施，按照標準，中國歷史燈塔的認定條件為：

（1）建成時間達到或超過100年且主體結構基本保存的燈塔；

（2）建成時間達到或超過50年且主體結構基本保存，并應符合下述條件之一的燈塔：

a）是歷史時代或重大歷史事件的特殊見證；

b）在設計、建筑風格、結構形式、工藝、使用材料上具有特殊性；

c）建造的困難程度和所在位置具有特殊性；

d）在其所處區(qū)域是標志性建筑[3]。

但IALA評選的是遺產燈塔。IALA詞典中有“歷史燈塔”的定義，卻未有“遺產燈塔”的定義?！斑z產”一詞是國際航標協(xié)會的常規(guī)用語（尤其是ENG第四工作組的名稱）[4]。

截至2021年底，中國現(xiàn)有燈塔196座。結合IALA標準，推薦的我國遺產燈塔共32座（見表2）。

表2 推薦的中國遺產燈塔

（二）中國遺產燈塔與IALA年度遺產燈塔的差距

1. 固有遺產價值

從表2可以看出，中國目前還在運營的燈塔最早的是成山頭燈塔，始建時間為1821年，迄今約有200年歷史，其余燈塔最多是150多年的建造史。這些燈塔建于鴉片戰(zhàn)爭后，花鳥燈塔、老鐵山燈塔等主要由歐美國家設計并配備透鏡等設施設備，有一些鮮明的特征，但從固有遺產價值方面，如燈塔建筑、特征、歷史重要性、協(xié)會、對文化的影響、對世界燈塔的影響等，與國外燈塔相比還有些差距，主要是燈塔建筑和對文化的影響沒有深度挖掘，遺產燈塔出色的普世價值難以凸顯。

2. 保護

中國對歷史遺產的保護整體起步較晚，燈塔相對于其他歷史遺產還有滯后，經(jīng)歷了“看守式保護時期-搶救性保護時期-科學保護時期-預防性保護時期”。盡管部分燈塔已被列為全國文保單位或省市級文保單位，但仍存在燈塔金屬構件不同程度腐蝕、燈塔塔體部分構件與附屬設施損壞等問題。未列入文保單位的燈塔中，這些問題更加突出。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很多燈塔的基礎檔案資料已經(jīng)丟失，使得燈塔的歷史變遷難以完整追溯。

值得欣慰的是，隨著國力的增強，對歷史遺產的重視度也得以加強，特別是近些年來，我國加大了對歷史遺產燈塔的保護力度，成績斐然。

3. 信息化建設

2021年報名IALA年度遺產燈塔的27座燈塔中，沒有官方網(wǎng)站只能通過搜索引擎查到的燈塔有7座，占總數(shù)的30%，分別是：阿根廷San Juan del Salvamento燈塔、智利Mataroa燈塔與Monumental燈塔、中國老鐵山燈塔與臨高燈塔、印度Mahabalipuram燈塔與Alleppey Lighthouse燈塔、烏拉圭Faro de Isla de Flores燈塔，其中包括了中國的2座燈塔，這與中國目前互聯(lián)網(wǎng)發(fā)展現(xiàn)狀不匹配。

4. 對外開放及培訓教育

I A L A的遺產網(wǎng)頁名稱為“H E R I T A G E ＆CULTURE”，“這些遺址是過去的遺產，我們今天從中受益，并將其傳遞給下一代”，人人享有遺產和文化（World heritage for everyone），讓遺產和文化傳承是IALA的理念。

英、美等國家通過租賃、許可或者是買賣的方式，把很多燈塔的管理權移交給了那些對燈塔進行維護的非營利性組織。作為燈塔管理者，這些組織負責燈塔的維修和保護，為本國居民和其他外國的船只提供航海便利。歷史燈塔、航標站的持續(xù)使用以及增值，不僅僅是維護管理人員的心愿，也是大部分公民的興趣所在。每一座燈塔都有其自身的特點，如地理位置、建筑風格和歷史等。通過好的管理，即便是交到個人手里，燈塔也能使大眾受益。在保存完好的燈塔處，游人可以領略到航海傳統(tǒng)風貌。這些對燈塔保護的方式與理念，值得中國借鑒。目前中國的遺產（歷史）燈塔保護相對較為傳統(tǒng)和集中，均歸屬于海事下屬的三個航海保障中心，也有多座燈塔開展了很有特色的活動，如溫州的北麂山燈塔，開放志愿者活動多年，反響很大；又如花鳥山燈塔，與當?shù)氐暮献鏖_放取得了較大的社會效益和經(jīng)濟效益，老鐵山燈塔、臨高燈塔等也在特定活動日對公眾開放。但與國外相比，我們的開放度還差距甚遠。

培訓教育方面，中國有花鳥燈塔、老鐵山燈塔、臨高燈塔、漳州南炮臺燈塔、開山島（燈塔 ）、煙臺山（燈塔 ）、鹿島東塔山（燈塔）、鎮(zhèn)海角燈塔等，已成為當?shù)貝蹏髁x教育基地和/或青少年科普基地。

（三）中國年度遺產燈塔標準

從以上分析可知中國遺產燈塔的特色與差距。為履約IALA，積極參與IALA事務，并宣傳弘揚中國燈塔文化，可在我國進行“中國年度燈塔遺產”評選。評選時間與IALA同步，同樣在“世界航標日”宣布，評選標準也應與IALA基本保持一致，起到宣傳、鼓勵遺產燈塔保護的作用。但考慮到立足本國遺產的需要，評選時應將歷史文化價值等方面影響從“對世界燈塔的影響”改為“對中國燈塔的影響”，其他原因中的“如果選擇該燈塔作為‘年度遺產燈塔’有助于推廣世界燈塔遺產的其他原因”改為“如果選擇該燈塔作為‘年度遺產燈塔’有助于推廣中國燈塔遺產的其他原因”。

同時建議：（1）為我國現(xiàn)有的歷史燈塔建立官方網(wǎng)站，形成3D數(shù)字模型，進一步降低公眾的參觀門檻；（2）總結國內外現(xiàn)有遺產（歷史）燈塔保護經(jīng)驗，創(chuàng)新保護體制與機制。一是在燈塔保護的資金籌措方式、開放模式上有所創(chuàng)新，讓社會共同參與開放和保護，讓更多的公眾走近燈塔。二是在品牌推廣模式上有所創(chuàng)新，如在燈塔保護中探討展開燈塔制造廠商溯源活動，從中加深與相關企業(yè)、品牌乃至國家的聯(lián)系，將燈塔作為企業(yè)形象、國家形象的延伸。

四、中國年度遺產燈塔的創(chuàng)建——以老鐵山燈塔為例

（一）目標與原則

1. 在保護燈塔歷史遺產風貌的前提下，對歷史遺產的改造應“修舊如舊”；2. 統(tǒng)籌燈塔自身資源優(yōu)勢，盡可能創(chuàng)造條件，讓所有利益相關方有更多的機會享受到燈塔的歷史文化遺產，努力使其成為人們更熟悉的燈塔；3. 宣傳燈塔文化，擴大燈塔的影響力。

（二）燈塔數(shù)字電子展館的建設

我國所有遺產燈塔的資料都不夠完善，以老鐵山燈塔為例，在多次管理變更后，原有的建設資料大部分沒有建檔留存。因而可借鑒國外燈塔保護等經(jīng)驗，委托專業(yè)單位對老鐵山燈塔主體與附屬設施實地勘測后數(shù)字存檔。并將老鐵山燈塔文物、影像、畫冊等收集整理，與現(xiàn)有陳列室文物重新歸類展示。在此基礎上建設老鐵山燈塔數(shù)字（智能）化虛擬化博物館，包括手機APP展覽參觀等，提供互動、友好的展示，讓老鐵山燈塔文化與新科技相遇，讓用戶遠程也能逛老鐵山燈塔，促進文化傳播，提升燈塔知名度和影響力。

（三）規(guī)劃建設燈塔博物館或展館

我國的遺產燈塔基本上只有陳列室，難以全面展示遺產燈塔，缺少展示其歷史文化的博物館或展館。應根據(jù)燈塔現(xiàn)有條件規(guī)劃，以老鐵山為例，有兩個方案。

方案一：改建俄式營房

俄式營房為蘇俄時期建造，可利用空間約200 m2?？紤]到保護的需要，展廳的布置只能按現(xiàn)有平面，多間分布，最大展廳僅約21 m2。由于展館離大門距離較遠，對外開放的現(xiàn)狀難以改變。（見圖1）

圖1 老鐵山現(xiàn)有俄式營房平面圖

方案二：在大門靠航標園處新建燈塔博物館

按照國內航標的管理現(xiàn)狀，燈塔難以對外開放，但若另外新建博物館，對外開放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博物館選址在大門靠航標園處，改建現(xiàn)有的大門值班室，預留獨立的博物館進出口通道。還可按比例用其他材質建設簡易的（模擬）老鐵山燈塔，供大中小學生參觀學習更多航標知識，并進行實操練習等。在改變空間的同時，創(chuàng)造傳授與實踐航標專業(yè)知識的條件，打造老鐵上燈塔更多亮點和品牌。（見圖2）

圖2 燈塔及附屬設施總平面布置圖

本方案的優(yōu)點是：（1）新建的博物館可以根據(jù)展品實際情況規(guī)劃建設，可以有更好的空間，視野開闊；（2）便于根據(jù)社會需求和管理要求獨立開放，讓公眾了解老鐵山燈塔。缺點是：需要較大的投入。

（四）加強合作交流與傳媒推廣

1. 建立老鐵山燈塔網(wǎng)站，以便查詢到老鐵山燈塔的視頻、圖片、文字等相關內容。

2. 繼續(xù)深入與國內外合作交流。探索“燈塔+涉海單位”“燈塔+研究機構與大學院校”等合作模式，發(fā)揮老鐵山燈塔交流平臺作用，互相協(xié)作，實現(xiàn)各方優(yōu)勢資源的全面整合。

3. 探索用本地及世界通用的互聯(lián)網(wǎng)社交媒體平臺，宣傳、科普老鐵山燈塔及周邊產品，挖掘產業(yè)和文化亮點爭取公眾對燈塔文化的關注度與參與度，提高人們與燈塔的黏合度。

五、結語

我國遺產燈塔保護既有一定的優(yōu)勢，但也存在明顯的差距，特別是燈塔對文化的影響有待深度挖掘，開放度不夠等。IALA年度遺產燈塔評選給世界各國遺產燈塔提供了展示和交流的平臺。為提升我國遺產燈塔的保護質量和水平，進一步增強燈塔影響力，建議參考國內外現(xiàn)有遺產（歷史）燈塔保護經(jīng)驗，創(chuàng)新保護體制與機制，建立中國創(chuàng)建年度遺產燈塔標準，對我國遺產燈塔進行保護、利用與開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