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一
男朋友當然是很可愛的生物了。有溫暖的,有蠢萌的,有浪漫的,有孩子氣的—— 總之,男朋友啊,不管是又溫柔又傲嬌的貓系,還是又寬厚又忠心的犬系,都各有各的可愛之處—— 如果你有的話。
但是,還有比男朋友更可愛的生物,那就是女朋友。相比男朋友,我更喜歡,更需要,更依戀我的女朋友。她們令我的生活有了更深邃的內(nèi)容,更豐富的層次,更動人的細節(jié),更飽滿的情意。她們令我,發(fā)現(xiàn)我自己,審視我自己,悅納我自己。
圣誕節(jié),給我送禮物的是女朋友。男朋友當然也送禮物,過程是這樣的—— “圣誕節(jié)快到了?!薄澳阆胍裁炊Y物?我給你買。”“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保ㄎ耶斎皇沁@個意思)“我是這個意思,喜歡什么,我買。”“那選一個施華洛世奇的項鏈好了。”“要那個花瓣的好不好?我不太喜歡鴨子?!薄按蟾?,人家是天鵝!”
女朋友的禮物,是早上9點快遞小哥送到的,松綠色的大紙箱,打開,是包扎得嚴嚴實實的一大束鮮花,一個松綠色的馬克杯,一盒香薰蠟燭。這一束花里,有金色斑克木,紅色六出花,銀葉菊,甚至還有兩枝棉花!每一種花,都是日常之外的花。沒有卡片,沒有落款,但是我一秒也沒有疑心過男朋友—— 這顯然不是直男們能制造的浪漫。我想到的,是我的一位女朋友。我的第一瓶香水是她送的,第一支口紅是她送的,第一對咖啡杯是她送的,第一次去日料店是她帶去的,她鼓勵我瘦身,鼓勵我嘗試,鼓勵我盡力“活得美美的興興頭頭的”。在“好好生活”這件事上,我本是一個樸實的怯生生的小城鎮(zhèn)女青年,她是我的啟蒙老師,牽著我的手,引我去看新風景。
和我談話至深夜的,是女朋友。男朋友當然也聊天,但有的話,只愿意和女朋友談。同樣的性別某種意義上意味著同樣的宿命,同樣的宿命令我們相知相惜,相慕相敬。
我的一位女朋友,和我做同樣的職業(yè),和我一樣寫永遠爆款不了的文字。寫字的人,常常因為寫不出理想中的文字而自我懷疑,每當這樣的時候,我們就會去找對方傾訴。我們懂彼此的驕傲和失落,清高和痛苦,這種懂,就是最深的撫慰。我們洞悉和體恤彼此的困境,安撫和治愈彼此的自卑。因為有這樣的女朋友,我知道自己永遠不孤獨,我伸出去的手,永遠會被穩(wěn)穩(wěn)地握住—— 那雙手雖然柔弱,卻給我最篤定的力量。
和我分享生活種種妙趣的,是女朋友。鞋子的款式、衣服的搭配、口紅的色號、內(nèi)衣的品牌、打底褲是哪家好、護手霜是哪家強……這些令男朋友覺得無窮無盡無聊無用的“人生智慧”,只有女朋友才能樂此不疲地分享。和我吐槽生活煩惱奇葩境遇的,是女朋友 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在太多事情上女朋友才是和我同一個星球的人,我們默契地自黑和互黑,心有靈犀接住對方的“?!?。她們用“秒懂”化解我的委屈,讓我生出“打扮打扮又是一條好漢”的勇氣。
夏洛克說,花朵是額外的生靈。華生說,夏洛克是額外的偵探。我理解額外的意思,是超出了日常的,超出了必需的。男朋友也許是必需的(誰還沒有一個怎么的),而我的女朋友,是額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