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的城市圖景：讓自然與公共生活無處不在

從“每個人的城市”系列，到李虎在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guī)劃學院2022年春季研究生課程——《設計前沿》系列講座上的《從二環(huán)到三環(huán)半》分享，樂觀、幽默和充滿想象力的概念提案，是設計師深刻洞察下充滿現(xiàn)實感、正能量的城市暢想。城市充斥著問題、矛盾，也存在著很多美好，無論在當下疫情的特殊時期還是回歸日常后，城市中鏈接人與人的公共設施和公共生活都是一個永恒的話題，而且正在變得越來越重要。

From the series of "OPEN Metropolis" to the sharing by Li Hu in the 2022 graduate course of CAUP -a series of lectures on design frontier,the optimistic,humorous and imaginative concept proposal is a designer's deep insight into the city full of reality and positive energy.Cities are full of problems,contradictions and beauties.Whether in the current special period of the epidemic or after returning to daily life,linking people's public facilities and public life in cities is an eternal topic,and i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important.

對于每個人來說，城市的公共生活非常重要，同時也很復雜、多樣。與之相對的，提供這些公共生活的設施/場所卻是極其有限、稀缺的，比如高密度城區(qū)的公共驛站，類似于“廟宇新生”；可以邊走邊逛的街道，類似于“圍墻商鋪”；有尊嚴的胡同公廁，類似于“清潔驛站”。您是如何發(fā)現(xiàn)、選擇這些問題點的？如何啟發(fā)團隊進行研究的？

對這些問題很難視而不見，因為我工作、生活在這樣一個充滿很多現(xiàn)實矛盾和真實問題的城市里，身邊每天發(fā)生的事情，看到的、感受到的、被刺激到的，都留下印記，成為研究的課題。這個項目和事務所其他的實施項目略有不同，在我們的工作組織上，更接近我和文菁在學校帶設計課的方法，也就是盡量退回到一個出題或指導老師的角色，充分調動團隊里年輕人的熱情去調查、發(fā)現(xiàn)、創(chuàng)作和表達。這是個很有趣的過程。

不同的公共設施依托一定空間結構承載不同的功能，怎樣更好地容納豐富的公共生活？比如您在油罐藝術中心和坪山大劇院兩個公共文化設施中以不同的策略實現(xiàn)公共性，從目前使用中您關注到哪些特別感動/有趣的現(xiàn)象？

我去上海比深圳多一些，所以有更多機會回訪。在現(xiàn)場觀察油罐藝術中心室內和室外空間里人的狀態(tài)，尤其是在室外開放的城市公園里那種自由放松的狀態(tài)，來自不同背景、不同年齡段的人交織在一起，各有各的樂趣。特別是這次上海解封之后的幾天里，油罐公園里植物瘋長，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浪漫的城市荒野景觀，其中有很多盡情放松、享受久違自由和社交生活的人們，那是非常感人的場景。

坪山大劇院每年一次的公眾開放日，都會吸引大量本地居民來到他們平時不太會進入的劇院建筑里，去發(fā)現(xiàn)他們意想不到的開放性。在一些社交媒體，我們也會時不時遠程旁觀“網友”的攝影作品，很多人都是意外發(fā)現(xiàn)劇院里居然還藏著一個可以漫步到里屋頂?shù)牧Ⅲw花園。這個劇院也正在慢慢滲透到他們的日常生活里。

說到坪山大劇院，是一個最不像（非標志性）的劇院或者說最親民的劇場，從最初“坪山文化聚落”的巨構平臺（未實現(xiàn)），到最后相對獨立的實施，“劇院/文化融入公共生活”這一總體目標經歷了哪些變化？

坪山大劇院 ?Jonathan Leijonhufvud

現(xiàn)在反思設計發(fā)生的變化，從競賽階段三家事務所連在一起的“巨構”，到建成后呈現(xiàn)的三個相對獨立的建筑，固然有一些激進的想法被妥協(xié)了，但放棄巨構的尺度，各自營造不同的、適宜的公共性，也給了三個建筑更大的設計自由。我們也堅持沒有在業(yè)主壓力下放大建筑的尺度，而繼續(xù)保持了謙遜的體型，不但避免了成為高層建筑所帶來的消防和結構復雜性，也更好地配合前面提到的對市民開放的立體花園的營造。

坪山大劇院屋頂花園 ?Jonathan Leijonhufvud

坪山大劇院懸挑下的活動 ?Jonathan Leijonhufvud

坪山大劇院市民廣場 ?Jonathan Leijonhufvud

講座中您提到浦東美術館方案，也傾注了很多對“公共性”與自然的思考，是否可以介紹有哪些大膽的探索？

浦東美術館方案 ? OPEN 建筑事務所

我們當年的競賽方案，是一個從城市角度出發(fā)的設計。浦東美術館的場地是陸家嘴這個“明信片”式的都市環(huán)境里最后一塊空地，是一次重新思考建筑和城市關系的機會。我們希望不再把美術館當做一個物體或一個圖景來填滿這個空白，而是創(chuàng)造一種“聯(lián)系”，從視覺上和動線上把陸家嘴沿黃浦江的公園和東方明珠公園聯(lián)系在一起，打通城市的“堵塞”，為市民創(chuàng)造一個可以參與的公共場所。美術館的兩類功能——展覽和其他公共機能（圖書館/社區(qū)空間和教育空間）分層疊加，這些開放性的、非展覽的社會機能空間和立體的公園/花園相結合，是我們方案的核心結構——藝術和自然交錯結合，繼而把一個美術館建筑的公共性潛能充分挖掘和釋放出來。這個方案所達到的城市性和公共性，在目前建成的浦東美術館里是感受不到的。當然，它是一個優(yōu)秀的美術館建筑，但依然是傳統(tǒng)的模式，沒有改變陸家嘴的城市問題現(xiàn)狀，失去了很多本可以通過設計而獲得的其他可能性和更好的公眾性。

公交浮島、立交公寓、城野公園都非常具有創(chuàng)想，從實際的項目到開放性的研究，哪些是可以延續(xù)的？哪些是可以突破的？哪些是可以相互啟發(fā)的，甚至對團隊成員就公共性、日常性理解的影響？

“每個人的城市”這個系列里的八個子項目，每個表面看來都很幽默和浪漫，但其實又都很現(xiàn)實，落地性很強。這個項目實際上是在為政府提供一種現(xiàn)實的城市更新思路。投入不大，可以吸引民間參與，阻力也不大，并不需要征地，只需考慮調整用地指標和性質。項目里的思路，和我們做實際項目的思路以及方法并無本質差異。在實際項目里，我們也會努力尋找突破口，通過創(chuàng)造性的思考去發(fā)現(xiàn)和創(chuàng)造出意想不到的可能性。當然，這個帶著年輕人做的項目，也有額外的意義——讓年輕人看到希望，去提出問題、解決問題，創(chuàng)造可能性，創(chuàng)造希望。不悲觀，不抱怨，努力去改變。

上海油罐藝術中心 ? 林逸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