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xù)滾燙人生
年齡:75歲
◆ 作品墻
《花火》(1997年)《菊次郎的夏天》(1999年)《阿基里斯與龜》(2008年)等
◆ 待映墻
《首》(籌備中)
◆ 榮譽墻
第27屆東京電影節(jié)武士獎
第2屆釜山國際電影節(jié)榮譽獎
第54屆威尼斯電影節(jié)金獅獎《花火》
第60屆威尼斯電影節(jié)銀獅獎最佳導演《座頭市》
第10屆歐洲電影節(jié)環(huán)球銀幕獎《花火》
第27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剪輯《座頭市》
第7屆亞洲電影大獎最佳導演《極惡非盜2》
就在剛剛過去的9月,日本導演北野武出版了他的新書《北野武的孤獨時刻》。這本書寫于幾年前,他在序言中說“我終于也71歲了”(如今他75歲),在面對衰老這個話題的時候,不羈的北野武承認,“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會體會到與日俱增的孤獨感”。幾年過去,成為“名副其實”老人家的他并沒有享受清閑的退休生活,反而更忙碌了起來。他參加拍攝活動、參加綜藝節(jié)目、寫小說、辦畫展,還在不久前的媒體采訪中和大家分享了疫情期間自己的生活心得。當然,作為一名導演,他的新電影也在籌備當中。
對于個性灑脫不羈的北野武來說,世界就是一個游樂場,而人生就是一個在不斷的嘗試中獲得愉悅感受的過程?;蛟S正是因為北野武蓬勃的精氣神,“是否會繼續(xù)創(chuàng)作”這樣的問題答案顯然是肯定的。關于他創(chuàng)作的動力,我們也可以從“在電影中獲得的最大滿足是什么”這個問題中得到答案。他很認真地說過“職業(yè)生涯中我很多時候都很快樂,但身體總是有一部分就像在云里霧里一般,因此沒有一刻鐘我真正滿意過。這云里霧里的身體部分也正是推動我不斷向前尋找創(chuàng)新的動力,正是因此,我總是準備著投入新的工作中。”
他曾點亮影史
綻放到國際的“花火”
26歲以漫才藝人的身份被日本觀眾熟知,34歲開始出演電影,42歲執(zhí)導自己的首部長片《兇暴的男人》,既沒有出生在藝術世家也沒有接受過專業(yè)學習的北野武,意外被命運拉入鏡頭下,開始自己借由藝術表達自我的生活。到目前為止,北野武出演過30多部電視劇、20多部電影,執(zhí)導電影19部,寫過9本小說和6本雜文。盡管1989年就憑借導演處女作《兇暴的男人》攬獲當年日本電影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及新秀獎提名,展現(xiàn)了驚人的執(zhí)導才華和表演才華,但九年后的《花火》,才是北野武定格自己作品風格、蜚聲國際影壇的關鍵作品。
有人說,北野武在《花火》中拍出了對生命和自身的重新認知。這般思考源自于1994年的一場車禍。彼時北野武已經(jīng)是日本當紅的電視明星,在電影領域也小有成就,一場摩托車事故讓“靠臉吃飯”的他痛苦萬分——經(jīng)歷了漫長的恢復期后,北野武的右半邊臉徹底癱瘓,說話變得含糊,還讓他精神受到嚴重打擊,“那時候我有點抑郁,日本媒體都說,北野武的職業(yè)生涯完了”。但《花火》的出現(xiàn),恰恰是這場事故后北野武沉淀自身的結果。
或許正是這場車禍,刮去北野武骨子里的浮躁,除卻北野武最初電影里荒蕪、暴力的元素,《花火》增添了些許“戲謔眼光看世界”的冷淡意味。在這部電影中,暴力與唯美這兩種極致的元素共存,兩者交織在一起構成了獨屬于他的電影語言。他在影片幾處插入了自己的繪畫,成功地在暴力主題中創(chuàng)造了一個充滿慈愛的寧靜的世界。影片最終斬獲第54屆威尼斯電影節(jié)金獅獎,世界媒體將這部電影作為日本電影第二次復興的標志。也正是這部影片,讓黑澤明注意到了北野武,并在去世前給北野武寫信,希望他能接自己的班,繼續(xù)發(fā)揚日本電影的傳統(tǒng)。
活到老,拍到老
暴力與柔情 探索電影美學的黃金法則
除去日本電影的第一個黃金期和日本新浪潮,1990年到2000年初可以說是日本電影的另一次爆發(fā),也讓北野武這個名字在世界影壇中成為了與黑澤明和大島渚同樣響亮的存在。如果說大部分導演都有一套自己遵循的美學風格和藝術準則,北野武則不然,他的鏡頭風格和他的脾性一樣,完全無視電影的慣常語法。他提倡即興表演、即興攝影,影片節(jié)奏跳躍,常常做反視覺邏輯的剪輯。在《座頭市》《壞孩子的天空》《菊次郎的夏天》中,他將自己的暴力美學和幽默戲謔、憂郁深沉和天真爛漫融為一體,展現(xiàn)出高度的藝術自覺。他還獨創(chuàng)性地在電影中用顏色表達情緒,經(jīng)常在電影中以藍色為底色來加重人物頹唐的感覺,“北野藍”因此成為他獨樹一幟的個人化標簽。
前有《花火》的藝術成就,后有《菊次郎的夏天》這樣被觀眾廣泛熟知的作品,彼時已過天命之年的北野武,卻一刻都沒有放棄全新的風格探索。從2005年的電影《雙面北野武》開始,北野武再次走上不斷顛覆自我、解構再生的全新創(chuàng)作生涯,有電影《小奏鳴曲》式的情景再現(xiàn),有電影《狂想曲》式的黑色幽默,還有《極惡非盜2》中熟悉的北野武風格槍戰(zhàn)——從演員到主題,從橋段到內(nèi)容,從運鏡到取景,都是北野武對自身作品的一次回顧和反省。北野武的作品內(nèi)容雖然很暴力,但內(nèi)核并不寫實,就如同他的電影《壞孩子的天空》《花火》一樣,多少帶有些童話色彩。他用一種冷幽默的筆調(diào)在講述故事,作品結局也大多是灰色的,但整體格調(diào)并不悲觀,這或許和他早期相聲演員的經(jīng)歷有關。
那場摩托車事故之后,北野武需要隨身攜帶濕手帕和眼藥水來應對受傷留下的眼干后遺癥,但這并未阻止他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更為開闊。反而因為這次生死交錯的經(jīng)歷,他開始有了很多下意識關注生命美、生活美的瞬間?!笆鹿拾l(fā)生之前,我每次路過花店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留意,在那之后,我卻會停下腳步看個不停,覺得‘這朵花可真美啊”。車禍期間,臥床病休的北野武撿起兒時的愛好,他拿起畫筆,用稚嫩的筆觸勾勒腦中的奇思妙想。后來出現(xiàn)在影片《阿基里斯與龜》的一百多幅畫作,都是北野武自己畫的作品。試圖觸摸電影這項藝術的風格邊界,也試圖在不同藝術的鏈接中找到全新的靈感點,北野武的前進,都帶著不羈的格調(diào)。
向黑澤明看齊 繼續(xù)精彩人生
2017年威尼斯電影節(jié)的閉幕影片,是北野武的新作《極惡非道3:終曲》,是他“極惡非道”系列的最后一部,也是北野武目前與觀眾見面的最后一部作品。與前兩部《極惡非道》系列影片不同,第三部大大削弱了動作戲的比例,用長時間的談判、黑幫頭目之間的閑聊來呈現(xiàn)影片中黑幫組織的結構和運作方式。更加貼近現(xiàn)實感的拍攝手法,不知是否和北野武年紀的增長有關,但他本人確實變得更加冷靜了。
疫情期間,北野武開始構思自己的新小說,聲稱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不是工作結束后就去喝酒,而是回到家畫畫、練琴、構思新的小說和電影作品。近幾年,他相繼發(fā)表了《模擬》《阿坤,再見》《到淺草》等十多部小說,多半以回憶自己的人生和過往為主題。他的最新電影《首》,據(jù)說也是根據(jù)自己2020年出版的同名小說改編,是一部歷史題材的電影,北野武對它的期待是“可以像黑澤明導演的《七武士》那樣”。北野武也在其他場合說自己還在忙著籌拍一個愛情故事,也是根據(jù)自己的小說改編,“講一個不喜歡現(xiàn)代數(shù)碼設備的男人和一個女孩談戀愛的故事,會很催淚。”
“人生過得是否精彩,取決于你對自己的評價”,金句頻出的北野武,更像是年輕一代的精神導師。從影四十余年,他確實也身體力行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前進,從未停下腳步。“雖然辛苦,我還是會選擇那種滾燙的人生”,這個集導演、演員、歌手、主持人、編劇、作家、詩人、畫家等多重身份與一體的傳奇人物,確實為我們做出了“滾燙人生”的完美榜樣。(文 斑馬木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