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騰文
——悠悠兮離別,無因兮敘懷。
家是溫馨的港灣,容納漂泊的靈魂:家是如傘的大樹,遮擋酷夏的驕陽:家是清涼的雨絲,拂去疲憊的征塵。
回家快兩年,從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生活中我才漸漸明白,家是有媽媽的地方,能夠洗滌掉繁雜的世事的一個歸宿,互相周全。
媽媽,媽媽我想您,雖然您已經(jīng)離去,天堂必須是個美麗的地方,因為您愛浪漫,不然走了,就沒再看我種的花了。
媽媽,媽媽我想您,天堂可曾有路,如今草榮草枯,已是一秋。一日一日到了國慶,而今天人永隔“慈母一去杳無影,憐而千聲喚不回?!敝皇R磺话?,滿腹心痛。
我又何其幸運(yùn)此生相遇?。?/p>
生我是您意,養(yǎng)您是我責(zé),雖然回家時間不長,給不了您全世界的美好,但有個詞叫“盡我所能”“傾我所有”去愛您。
在家中作為次女,從小無論我是草是寶,媽媽您都待孩兒很好,這么多年辛苦操勞,魂牽夢繞,掛心孩兒寒饑暖飽;無微不至,不求回報,怎會以陰陽兩隔的方式匆匆告別呢?!
以至于半年的時間每次伏案點(diǎn)開這個主題的時候,不知不覺我就上了憶那艘思念的船,那船上,鋪滿了相思的花瓣,片片都是露珠,入駐到心間,導(dǎo)致靈魂深處最入心的暖極為悲切,怕是化為一片滄海,這就是我遲遲不愿動筆去回顧的原因。
時光難懷,我的媽媽,她叫王佩芬,一九六二年出身,益陽市桃江縣馬跡塘鎮(zhèn)沙灣嘴村人。從小生活在湘江的支流——資水河畔,武潭河對面,家中排行老三。少女時期梳著羊角辮,看上去活潑開朗,英姿颯爽,常聽外婆叨述媽媽在馬跡塘公社讀書的時候?qū)W習(xí)好。雖然那時候物質(zhì)不優(yōu)裕,她卻表現(xiàn)出自己多方面的愛好和才藝,會打籃球,搞集體,誦長文,摘茶葉等常得尖斗笠賞識,還學(xué)一手縫紉技術(shù),不以才學(xué)傲視于年輕人或有意炫耀,卻在那個青黃不接物資匱乏的八十年代,就因為一張相片相中有一門打鐵手藝而又性情木訥的爸爸,從此過上了艱苦簡陋的生活??梢哉f“水深火熱”,又拘于舊社會的條條框框,可想而知把我們姐弟三個拉扯大是多么的不容易。一個沒有背景的婦人,家里一攤子,地里一攤子,早出晚歸,披星戴月,幾十年如一日。
白天做著各種各樣的體力農(nóng)活,洗衣做飯、開荒種地、割豬草砍柴、曬谷子等,爸爸則在村口打鐵,是她用瘦弱的身骨支撐這個家,甚至在月子里下地,還有一次在豬圈里摔了一跤大出血后因而落下病根,也沒顧上調(diào)養(yǎng)就去干活,晚上還要在日光燈下給我們做衣服做鞋,不明白經(jīng)歷了多少苦難和辛酸,才會把自己身體搞得五癆七傷。
包括在農(nóng)村的一些淳樸的舊作風(fēng),身后又無一人幫襯,這種經(jīng)驗曾使媽媽的思想感情發(fā)生了很大的震動。不學(xué)著上進(jìn),不走出大山,又從未脫身進(jìn)城打工,四十年來一直受限于此,這在一般人看來不可想象,但是媽媽都做到了,不折不扣,用她的話說:這都是命。
印象中的媽媽一直是一位有著能干嫻熟、豁達(dá)和善、有遠(yuǎn)見、不多事等優(yōu)良品質(zhì)的家庭主婦。特別是她勤勞一生,很多事情是值得我永遠(yuǎn)回憶的,哪怕僅僅只是一張照片,一炷香的時間,就有很多傾訴不完的話題。
但凡路過我家的人,都說我媽媽是個古道熱腸的性子。即使拖著病懨懨地身體也會在第一時間恭恭敬敬給人家替上一碗芝麻茶,有啥吃的用的毫不猶豫地拿出來。更教我一些農(nóng)村人情世故,更用行動教會了我吃苦耐勞和與人為善,這是刻在骨子里、浸入血液里的東西,永遠(yuǎn)不變…護(hù)我周全。
我的媽媽特別擁有一顆童心,喜歡浪漫,喜歡花花草草,喜歡小動物無憂無慮的世界。去年我在家里養(yǎng)了一只叫燈泡的鵝,一只叫小七的小土狗,閑暇之余媽媽就會和我一起走到田埂,綠草上逗逗它們;一叢,一簇,陽光透過我的視角,灑在媽媽身上,灑在那些花兒狗兒貓兒與我的心一同搖曳。那時,我為懂您而感動,為懂您而愧疚,為懂您而快樂。
這就是向往的生活,幸福就是媽媽在鬧,我在笑,這大概就是母女最美好的關(guān)系了。
可是時間永遠(yuǎn)定格在2021年10月9日,先是‘燈泡走了,沒兩月‘小七走了,最后‘媽媽在今年的4月也走了,一個都沒有守住。
這個總是以溫柔圍繞我的人,讓我的笑容慢慢從嘴角消散,再也見不到溫柔,我們之間已經(jīng)漸行漸遠(yuǎn)。
都說流星可以有求必應(yīng),如果可以我愿意在夜空中等待,等到一顆最亮的星星被我感動,為我劃過星空帶著我的祈求讓媽媽活過來。
可惜,火總有熄滅的時候,人總有垂暮之年,體弱多病一直是媽媽那些年操勞的見證,微彎的脊背是媽媽辛苦的身影......所以流星哪有那么容易遇見呢!
沒錯,我的媽媽是2022年4月21日病逝,享年59歲,記得去年應(yīng)承了六十大壽,這個愿望成了我今后一生中的痛。
“母別子,子別母,白日無光哭聲哭?!?/p>
依稀記得媽媽走的當(dāng)天清晨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回籠夢,夢中媽媽平和安詳?shù)靥芍炖镞€含了塊玉,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蹬了一腿被子,起身殷切地穿上衣服,匆匆走下樓。
“媽...媽媽......”沒媽的日子就平添了無處遮風(fēng)擋雨的茫然不知所措,世上最悲痛最無法彌補(bǔ)的事情莫過于此了。
大叫幾聲,這般沒人應(yīng),讓人想著總是不安。
“王女士,在哪里?”
以往叫不應(yīng)媽媽的時候,我只要呼一聲“王女士”準(zhǔn)能出現(xiàn),有人說我沒大沒小,媽媽待我一向親厚,不會計較這些,可是這一刻地呼喚心底卻慌了。
從樓梯下來,吱呀一聲打開房門主臥沒人,廚房沒人,吃飯的餐廳也沒有人,特意揭開菜罩就兩道冷菜:一個冬寒菜,一個頭一天的殘羹剩菜。不用說媽媽習(xí)慣待柴火屋里。
“媽媽,您恰了飯嗎?冰箱有我買的那些菜,為什么不弄著吃?。俊?/p>
先發(fā)制聲,快步雜沓,看到媽媽在地火爐旁主位頭靠著手里握著的一根一米多的細(xì)竹竿上盤坐沒動。這一年在家發(fā)現(xiàn)媽媽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老是用它當(dāng)拐杖,比身邊有人還要管用,于是我人忍不住上前蹲下來,怔怔安撫:“媽,肚子有沒有好些?。坎恍械脑?,我再去給您撿些藥......”
淡淡“唔”的一聲舒展出一臉慈祥!
見她垂頭氣咽聲絲,聽不清說了些什么,整個人那么弱不禁風(fēng),又像是點(diǎn)了很困很困的睡穴。
我神色一急恍然想起:媽,這三天是怎了,不是一個肚子脹嗎?西藥中藥都搞了幾回,叫她去住幾天院怎么都不肯。跟弟弟發(fā)短信提及,她還是一副鳩形鵠面的樣子,于是老在她面前提他們回來,不知分寸,以為如此就好。
看媽媽絕然卻親自為她整了整鬢,梳了一下頭發(fā),毫不客氣道:“媽,把你崽喊回來,好不好?”
媽媽不喜羈絆,緩緩搖頭不語,隨即她垂下眼。
可是我怎么能不擔(dān)心,一抹晨光穿窗入戶,將她臉色映得煥白,那一刻,倏地眼眶充滿欲出的淚水,抿著嘴唇,透過淚光凝視著媽媽,“媽,您為什么晚上不睡,非要在白天睡啊,要是實在不舒服,就去躺床上睡好不好?”
“好哦,”媽媽拖長聲調(diào),“滿女你莫吵我,讓我困一下?。 甭曇裟鞘莿︻^一吷,打破這一刻蒼涼的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靠在她身邊:“媽,今天那個方春爺爺生日,我要上去一下哦。”
媽媽半合雙目,語氣悠悠:“怎么沒聽你講啊?!焙迷谔Я艘幌骂^,
“媽,您大概忘了,正軍姨昨晚明明不是還說了,她要帶走她的另一半!”
“哦,那你去吧。”
媽媽語氣平靜。
“媽,您不去嗎?我?guī)咦?!?/p>
她喃喃自語:“不了不了?!弊詮睦衔莅岢鰜矶嗄辏瑡寢尯苌僭诩腋浇T。
我不禁森然一笑,道:“那我微信跟你兌換一下現(xiàn)金可以不?正好要給豬買細(xì)米吃?!边@一年家里缺啥補(bǔ)啥,為的就是少讓媽媽操心。
半響,媽媽在迷糊中拉回話題:“你去問一下你爸爸上一次買的細(xì)米多少錢一百斤?”
“村口買的貴,這樣養(yǎng)豬劃不來?!?/p>
于是想起正軍姨說過常德那邊便宜,我本想在興盛優(yōu)選APP上買的,不知道跟實體店到底相差多少,于是我跑走出去招呼正在田間里頭忙活的爸爸,不過問也是白問,自從他摔了一次腦傷,記心大不如從前。
重回柴火房,猶豫著:“媽,我給您問問別人吧,那個槐叔叔的兒子做零擔(dān)貨運(yùn),他可以稍貨,還便宜了一些。”
“好哦,你自己買,我手機(jī)你會用的?!?/p>
她語音長長,聽得我顫了顫。
說了幾次上床睡總是不聽,隨即離開,看到廚房池中碗筷沒洗立馬動起手來,老貓咪一直繞著我的腳轉(zhuǎn),咪咪直叫,聽得厭了,一聲怒喝又不得不給它做了一份魚給打發(fā)走了。接著專心把家里里里外外掃了一遍,期間正君姨在微信上叫我?guī)状纬燥垼ツミ筮蠛靡粫派先?,吃完飯沒做停留直接飛奔家里,以往都是黏著姨來著,那一刻只想回自己的家。
然而世事總會事與愿違——不是你把父母照顧得很好便可以好的??吹綃寢尮怨缘靥苫嘏P室,目光無聲的就過去,便蹲在床邊通過指尖觸摸她那面黃肌瘦的容顏,又湊近媽媽耳側(cè),輕輕給她揉了揉肚子,拍了一個視頻給在瀏陽上班的弟弟,看著媽媽曾經(jīng)光滑細(xì)潤如今全是粗糙裂痕的手,再看看低垂鬢發(fā),不知何時,曾讓人羨慕的烏青絲里隱約挑出白發(fā)一絲,不覺華美卻覺滄桑,這幾天老是走進(jìn)房間輕輕把她攬在懷里側(cè)躺一會,就去客廳休息。
然而等我出來十點(diǎn)十分了,一瞬間看到爸爸扶媽媽起來正準(zhǔn)備喂八寶粥,那是我前一天夜里特意去村口買給她的,于是上前呵斥道,“爸,這么冷的八寶粥,媽腸胃受不了。”
這回爸爸怔住了,就想草草了事道:“你媽說餓了,我就.......”
滿室靜默,男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敷衍不細(xì)心,“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彪y怪這些年媽媽把爸爸照顧得太好了,每一件小事都是大事,就連牙膏、碗筷、洗臉?biāo)?、洗腳水、衣服都是親自操持,唯獨(dú)忘記周全自己。
我走到媽媽身前停住,媽媽怕我生氣,手指抖了抖,掉開眼光,還一個勁說沒事,面上卻換了淡淡笑意。以往都是媽媽照顧爸爸,這次角色換一換也好。無論如何,覺得熱的好,等我從廚房端過來正好有爸扶著,兩人合力一舀一舀的去喂。
“媽,吃啊....”
“您看,還是熱的好吧,爸您說是不是?”
“還是滿女好......”
媽媽便答嗯。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一開始喂得好好的,沒幾口就吃的滿嘴都是,可能是我不夠溫柔也沒喂習(xí)慣,等吃完最后一口,放下來平躺的時候問她話的時候突然說不出話了,嘴里面嚼著,眼神空洞,嚇得我和爸爸已然方寸大亂不知所措。
“媽媽,您怎么了?別嚇我,好不好?”眼淚呼啦啦的,“媽,怎么不說話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媽媽微微睜了睜眼,還是什么話也沒說,臉上沒有任何的異樣表情。
我哽咽著:“爸,我媽這是怎么了?”
“我也不曉得”爸爸驚恐般用僵硬的姿勢握著媽媽的手,一個勁喊著她的名字“芬的芬的......”
盡管我做了一年多的準(zhǔn)備,可當(dāng)這一天真的要來時,我還是怕得要死。
我控制不住情緒,一直以來我都克制著,不對爸媽哭的,因為我知道哭沒有任何意義,可我掏出手機(jī)拍一個視頻給姨時,手腳癱軟,順著床沿一直滑到了地上,又給村里當(dāng)醫(yī)生的繞初哥哥發(fā)出幾遍求救讓他趕緊過來,又連忙給在外地的姐姐、弟弟、弟妹發(fā)了視頻。
“姨,快下來!”我在微信上哭喊著,“姨,快點(diǎn),我媽媽好像......”
我好像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么無助,打120的時候我渾身發(fā)抖,救護(hù)車好巧不巧下鄉(xiāng)去了,要半小時才能趕過來,心里最后的那道防線崩塌。
看著眼前的場景,爸爸已經(jīng)六神無主,我害怕自己在家耽擱任何一分鐘,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媽媽,著急忙慌的在床頭柜翻出一小瓶救心丸倒出幾粒喂下去,可是并沒有任何作用。
為什么這樣?前一刻不是好好的嗎?
接著又給小姑,三叔發(fā)信息打電話,哭嚎著讓他們趕緊過來,可能原于那個夢。
“媽媽......”
“二嫂子,二嫂子!”
不一會,左鄰右舍的人來了一屋。
眾人叫了好多好多遍,我輕輕摸著媽媽白皙的臉龐,除了消瘦無血色外,她全身都是干干凈凈的,此時真的不像一個要走到盡頭的人。
等到繞初哥哥帶人過來看了看,就給媽媽喂了8粒救心丸,只說等120救護(hù)車來就好了,說完正軍姨就尾隨而去了。事后我才知道,媽媽那時已經(jīng)不行了,叫救護(hù)車只是給父女一個心理安慰。
我攔不住死神要帶走媽媽,無論我喊多少次媽媽,她一定聽得到的,眼角一直在流著眼淚,舌頭嚼著說不出來,到底有多舍不得,還是有什么話要說,我已經(jīng)游走在崩潰的邊緣。
直到救護(hù)車來了,掛上鹽水眾人合力把媽媽從床上抬上去的時候,我和爸爸顧不上任何事跟上了車,還沒開出家二十米的位置,醫(yī)生讓司機(jī)停了下來,說是他們正在做緊急搶救,家屬做好心里準(zhǔn)備。
可是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醫(yī)生單跪在擔(dān)架旁給媽媽緊急施救,我和爸爸圍著,醫(yī)生說媽媽瞳孔無反射,眉宇間無光,對視覺和語言刺激沒有反應(yīng),手上肌肉完全松軟了。
無論是突如其來的災(zāi)難還是倒計時的終點(diǎn),眼睜睜地看著,椎心泣血的難受,握著那軟軟地手,“媽,您放心好了,我和爸爸在您身邊呢?!?/p>
“芬的,芬的?。 ?/p>
“媽媽,別怕,有我呢!”
“對不起,兩位家屬節(jié)哀,我已經(jīng)盡力了!”
啥?
什么?
看了一眼手機(jī)時間定格在2022年4月21日的12;34分就再也開不起機(jī)了,什么破手機(jī),我和爸爸聽到那幾個字后,直接跪倒在車上,心中充滿了遺憾和痛楚,我有天塌地陷的絕望,有四顧茫然的張皇,有無處容身的凄涼。
仰天任他人如何拖拽起來,直接癱跪一地,“不要...媽...醫(yī)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媽媽......”
尖厲而嘶啞的哭聲是那么苦澀,無論怎么搶救,最終成了陰陽分割的分水嶺,心中壓抑的情感像山洪爆發(fā)一般傾瀉而下,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這份痛和記憶終生都難以忘記,也會成為漫長人生中無法碰觸的傷痛點(diǎn),因而在心里結(jié)成繭。
媽媽一生悲苦平淡,只是沒想到她比預(yù)想中的多活了十三年。之后村里經(jīng)常有人跟我提起,“你媽是好人那,沒有福,到了該享福的年紀(jì)卻走了,還沒六十走得忒早呦!”,還有人說“你媽啊,命苦,身體這么差,你們家11年建房子時就看著不行”,“你要聽話啊,早點(diǎn)結(jié)婚,早點(diǎn)生小孩!”,還有“你要加油,你要堅強(qiáng)啊!你還有一個爸爸要照顧??!”這樣的話語記不清有多少親朋好友對我說過,聽后總是酸楚好一陣子。
我真的已經(jīng)拼了命地加油和堅強(qiáng)了,如果我不堅強(qiáng),我不加油,我不照顧好爸爸,是不是就不能被理解了呢?
失去媽媽的一百七十天,夜里好多次夢到媽媽,有一次她說只有我牽掛著她,我哭著醒來。醒來再想捉住這夢的時候,夢卻早不知道飛到什么地方去了。
干媽經(jīng)常陪我去墳前,說:“想媽媽,想哭就大聲哭吧!”
后來我也日漸成熟,一次次試著走出空蕩蕩被失落彌漫的房子,融入山水懷抱,淹沒自己,或者,聽?wèi){孤魂的放縱,猛烈地抽搐起來,多少次在床上淚水順著指縫無聲地流下。
幸福被擱淺,痛苦在蔓延,我的眼淚泛濫了昨天。
常?;貞浽c媽媽共同生活的快樂時光,每每一出遠(yuǎn)門就給媽媽安排好飲食,在微信上發(fā)各種各樣的簡訊,現(xiàn)在看著聊天記錄,聽著那句“知道了”的口頭禪,內(nèi)心便會充滿深深地自責(zé)和永遠(yuǎn)無法原諒的遺憾。
如今,只有在夢里再見到媽媽的容顏,只有在夢里再感受媽媽的溫暖。媽媽的愛,如同潺潺的流水,一點(diǎn)一滴地滋養(yǎng)著我成熟穩(wěn)重。
媽媽,您的情,您的愛,女兒永遠(yuǎn)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