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月球表

珍妮花

2022年已經(jīng)過完四分之三，到目前為止，斯沃琪（Swatch）和歐米茄（OMEGA）聯(lián)名推出的MoonSwatch仍穩(wěn)居年度話題榜首。

這一系列包含十一款新作，分別以太陽系中的十一個星球命名，并采用斯沃琪獨家研發(fā)的BIOCERAMIC創(chuàng)新性植物陶瓷制作表殼。它們在外觀上保留了歐米茄Speedmaster超霸系列月球表的標志性設計：不對稱的表殼造型、42毫米直徑的尺寸、經(jīng)典的三個小表盤設計、著名的測速刻度，測速刻度上的Dot Over Ninety（刻度90的原點位于數(shù)字上方）……每款不止配色各異，也有許多細節(jié)設計差別：表底電池蓋上裝飾著其對應的星球圖案，外包裝紙盒上也有對應星球的信息包括溫度、與地球的距離等等?？梢哉f，這個系列渾身上下充滿著妙趣創(chuàng)意，而其中最吸引人的，自然是表盤和表冠上歐米茄與斯沃琪的聯(lián)名標識。與此同時，它們又是人們熟悉的斯沃琪——斑斕的色彩、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充滿時髦與年輕的氣息。毫無意外，MoonSwatch大受歡迎。3月26日發(fā)售當天，無論在世界何處，只要有MoonSwatch可售的斯沃琪門店外，都是消費者排成的長龍。上海斯沃琪和平飯店藝術中心的斯沃琪旗艦店外，甚至有許多人提前一天去排隊。但因為疫情原因，中國市場最終采取了線上抽取線下認購權的方式發(fā)售。

就這一史無前例的現(xiàn)象級成功，我們采訪了斯沃琪集團全球CEO尼克·海耶克（Nick Hayek）。視頻連線那頭，這位斯沃琪品牌掌門人暨世界最大鐘表集團（斯沃琪集團）的全球CEO，一如既往兩只手都戴了表，各是一只MoonSwatch，還要考考我它們的具體名字。我詢問了他對MoonSwatch的火爆程度是否感到意外，他輕輕搖了搖頭，嘴角上揚，充滿自豪地說：“我們預計到了它的成功，但我并未預料到，六個月后蘇黎世和許多城市的大街上，人們還在為它排隊?！?/p>

對于MoonSwatch的創(chuàng)意是否來自他本人這個問題，海耶克回答說：“想法來自我，但沒有團隊來幫助實現(xiàn)的創(chuàng)意，都是空談。MoonSwatch項目完全屬于斯沃琪集團，項目團隊從集團旗下的公司抽調(diào)人員組成。設計、研發(fā)包括生產(chǎn)，有關MoonSwatch合作項目的種種決定誰來做？既不是歐米茄也不是斯沃琪，而是‘我們。”海耶克用手指了指他身后的辦公室，進一步說明：“你看，做老板有時候還是有好處的?！彼屑毞治鲎髌烦晒Φ脑?，從創(chuàng)意、產(chǎn)品、包裝、廣告到銷售方式，甚至包括美好的天氣——春天來了，陽光燦爛，人們都想要出門?！俺诉@些，最后我們還是需要一點運氣。但我們值得如此幸運，因為在每一個層面都提前做了細致考量?！?p>

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嚴格，在MoonSwatch發(fā)布之前，兩個品牌的總裁都不知道這個項目的所有細節(jié)，更遑論其他人。MoonSwatch從正式立項到開始批量生產(chǎn)花了九個月，準備發(fā)布事宜又用了三個月?！翱偣仓挥昧艘荒甓嘁稽c時間，大概只有斯沃琪集團能做到?！焙Ｒ说闹攸c倒不是高效，而是斯沃琪一切不假他手，從表殼材質(zhì)到機芯零部件所有生產(chǎn)在集團工廠內(nèi)自主完成，所以才能做到高度保密。事先不走漏風聲，確保了人們與MoonSwatch相見時的驚喜，而驚喜是MoonSwatch不可或缺的部分。對話過程中，“歡樂（Joy）”和“樂趣（Fun）”兩個詞在海耶克口中數(shù)度被提及。眾所周知上世紀70年代中期，日本的電子表和石英表在全球攻城略地，將瑞士鐘表業(yè)逼入絕境，而斯沃琪品牌的崛起挽救了瑞士鐘表業(yè)。2020年，新冠肺炎的肆虐也對這個行業(yè)產(chǎn)生深刻的影響。MoonSwatch算不算是對鐘表業(yè)意義深遠的又一款作品呢？誠然MoonSwatch誕生于疫情期間，那時許多制表師正居家隔離，它不是一款“為了讓財務報表變得好看而出現(xiàn)的作品”。海耶克說不妨將它視為一種對疫情的回應，那就是，讓人們重新感受到生活的歡樂與樂趣。MoonSwatch引起巨大的反響，并不限于表迷人群。發(fā)售后的一天，瑞士南部城市盧加諾的一位奢侈品店鋪負責人在街頭擁抱海耶克，她說：“你讓人們又走上街頭了！我已經(jīng)兩年多沒見過這樣的景象，感謝你！”

2020年的春天，斯沃琪集團在其自有的可容納400人的新會場舉辦發(fā)布會。因為疫情影響，沒有記者能夠到場參加。通過線上直播，我們看到整潔大氣甚至稱得上輝煌的會場里，觀眾席卻空無一人。海耶克給每個座位擺上泰迪熊，它們坐在那些本屬于世界各地記者的位置上，努力讓氣氛輕松而有趣。海耶克說：“我如此渴望見到記者們。創(chuàng)意不會在辦公室里憑空誕生，它們來自消費者、來自記者、來自與人們面對面的一次次交流。”他特別提到中國的消費者，接受度那么廣，充滿好奇心，總能帶來靈感。

MoonSwatch系列被許多人稱為“年輕人的第一塊超霸”，對此海耶克欣然接受。他談到自己對奢侈品的理解，那就是“將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排除在外”。于是一些品牌不斷提高定價，將更多人排除在外?！岸鴼W米茄不是這樣的，斯沃琪也不是這樣的，我們想要擁抱、激勵更多人。”作為人類歷史上的第一塊登上月球的腕表，Speedmaster超霸月球表如此經(jīng)典，無可否認許多人就是沖著歐米茄和超霸的名字去的?！叭欢@世上還有許多的年輕人并不知道，超霸月球表曾被NASA選中作為登月計時裝備的故事。通過這樣的合作，通過斯沃琪，我們打開了一扇門，讓年輕人享受屬于他們的超霸月球表，繼續(xù)暢想太空旅行！”不過，盡管MoonSwatch定價2，010元人民幣一只，買齊十一款也只需22，110元，卻不是想有就能有。一般像這樣的表都可成套購買，斯沃琪店鋪里也有成套展示，但表款僅限單只發(fā)售?！叭蚰壳爸挥幸话俣嗉宜刮昼髦付ㄩT店可以買到MoonSwatch，哪怕我們的董事會成員都必須要有耐心，一只一只地買?！焙Ｒ搜a充道：“人們只需要多一點耐心，因為我們希望給每一位喜歡MoonSwatch的消費者平等的購買機會。”他明確告知我MoonSwatch不限量也不限產(chǎn)，甚至因為訂單太多而增產(chǎn)?！拔覀兊墓S以每周7天每天24小時的節(jié)奏在全負荷運轉(zhuǎn)?！盡oonSwatch并不需要像一些奢侈品那樣通過限產(chǎn)來保護自己在二手市場上的價值。

做這個采訪時，我正在青島出差。海耶克也來過這座城市，因為此地是北京奧運會分會場，而歐米茄肩負著奧運會的官方計時的重任。當我問到斯沃琪還會不會和集團旗下其他品牌聯(lián)合推出向經(jīng)典款致敬的作品時，他沒有絲毫停頓地反問：“一模一樣的玩法不無聊嗎？”一個冷知識：尼克·海耶克在圣加侖大學就讀兩年后，轉(zhuǎn)入位于巴黎的法國自由電影學院（Conservatoire Libre du CinémaFran?ais）求學。他當過導演與制片人，拍攝的短片曾拿下塞薩洛尼基國際電影節(jié)大獎，也有作品參加了戛納電影節(jié)。他于1994年進入斯沃琪，最初的工作是協(xié)助公司的營銷戰(zhàn)略并核查商業(yè)廣告的費用。揮之不去的創(chuàng)作人底色，或許可以解釋為什么他孜孜不倦地追求趣味，追求出其不意。其實這些年來斯沃琪不斷進行跨界嘗試，從前藏在博物館里的藝術品紛紛出現(xiàn)在表盤上，正是在他的帶領下，斯沃琪品牌“世界上最小畫布”的形象深入人心。說到底，MoonSwatch只是斯沃琪又一次的跨界嘗試，卻突破了人們的想象，拓展了合作的邊界。

和父親尼古拉斯·G·海耶克一樣，尼克·海耶克也喜歡抽雪茄。采訪快要結(jié)束時，他拿著一根不知何時點燃的雪茄，仔細斟酌了一番措辭后說：“你應該保持期待，但不要指望你的期待成真——我們會創(chuàng)造驚喜。”

Q&A

Q：在瑞士和中國，許多青少年擁有的第一支表是斯沃琪，然而MoonSwatch的價位會更高一些，也引起了很多消費者的關注，甚至是以前不關注腕表的用戶。請問在你的預設里，MoonSwatch的目標客戶是誰？你最想對他們說的是什么？

A：我不贊同青少年買250瑞士法郎或者更貴的手表。

我們也不對MoonSwatch設定目標客戶，這正是它的魅力所在。打開社交網(wǎng)絡你能看到，無論性別、身份和年齡，包括演員、運動員、30歲的人、60歲的人、百達翡麗藏家、寶璣藏家等……各式各樣的人都在佩戴MoonSwatch，完全沒有限制。你可以和那么多人分享戴同一款腕表的樂趣，MoonSwatch也代表著一顆年輕的，有趣的心。年輕人當然會喜歡這款表，不過店鋪外排起的長龍何止年輕人呢？這就是MoonSwatch現(xiàn)象，這也是為什么我們會成功。

我們找到了合適的語言，與所有人對話。MoonSwatch發(fā)布的那一刻，我們改變了歐米茄，也改變了斯沃琪，我們創(chuàng)造了期待，也創(chuàng)造了好奇。我們的作品完全是個驚喜，并且超越期待。它出現(xiàn)之前，沒有人想象得到；它出現(xiàn)之后，那種美麗又是如此直接，容易理解。人們不會只想擁有一塊，許多人想將十一枚MoonSwatch悉數(shù)收入囊中。

Q：印象中上一次斯沃琪推出了Sistem51也引起了市場十分積極的反響，未來會推出機械機芯版的MoonSwatch或類似產(chǎn)品嗎？

A：不會有配置機械機芯的MoonSwatch——我不會讓你猜到下一步。但很高興你提到了Sistem51，那也是一款極富創(chuàng)新精神的作品。我特別想說說它機芯里裝載的Nivachron?游絲，一款防磁游絲。此前我們用硅游絲來實現(xiàn)防磁，那也是一個創(chuàng)新，歐米茄就是運用硅游絲來防磁的。接著我們研發(fā)了Nivachron?游絲，非常高科技，第一次使用就是搭載在Sistem51腕表上。大約四年前，斯沃琪在北京SKP發(fā)布的Flymagic限量表款也用到了Nivachron?。與此同時，斯沃琪集團以外有一個非常高端的品牌發(fā)布了一款高級且昂貴的機芯，也用了Nivachron?游絲，是由斯沃琪集團提供的（注：在海耶克先生的提示下，我猜出了那個高端品牌指的是愛彼。海耶克在報紙上讀到過一篇報道，愛彼的總裁表示MoonSwatch是自己見過的最天才的產(chǎn)品）。事實令人難以置信，但客觀情況就是如此：千元的Sistem51與數(shù)十萬的高級腕表，共享著同一款通過斯沃琪集團創(chuàng)新而實現(xiàn)的游絲。總之，我對未來有明確的計劃，但現(xiàn)在不會說出來。

Q：斯沃琪品牌有很多輝煌的成就與頭銜，如前面提到的，石英危機中瑞士制表業(yè)的拯救者，將表盤當作藝術畫布的創(chuàng)作者。如今，你對這個品牌有怎樣的愿景，可否與我們分享？

A：我看到了巨大的機遇。當我展望斯沃琪的未來，我看到的是這個世界已經(jīng)準備好了接受情感產(chǎn)品（Emotional Products）比理性產(chǎn)品（RationalProducts）更重要的事實。瑞士制表業(yè)也展示出這一面。鐘表是情感產(chǎn)品而智能手表不是。如果你想談論智能手表的話，它們基于功能而生。它們永遠圍繞著實際的需求，譬如健康、安全、計算等等。而這個世界已經(jīng)證明MoonSwatch有多么打動人心，年輕一代也不例外。產(chǎn)品的情感價值，包括真實、誠摯這樣的品質(zhì)會被所有人看重。因此，我看到斯沃琪擁有極大的機遇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