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哈羅德·布魯姆轉義防御機制

張曼玥　王云

摘 要：“影響-誤讀”理論是哈羅德·布魯姆文學批評理論的核心思想，而布魯姆在闡述前后輩詩人之間的多種“影響”關系時主要依賴于他對轉義修辭的理解和闡釋。本文通過探討布魯姆對于六種具有防御機制轉義修辭的來源和內涵，認為布魯姆拓展了傳統(tǒng)轉義修辭的內涵，使其不僅具有審美功能，也兼具認知功能，布魯姆對于轉義修辭的理解為其“影響-誤讀”理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關鍵詞：哈羅德·布魯姆；“影響-誤讀”理論；轉義；防御機制

中圖分類號：I06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１００９ — ２２３４（２０22）１2 — ０1２６ — ０4

哈羅德·布魯姆（Harold Bloom，1930-2019）作為當代最具影響力的文學批評家，對修辭的關注始終貫穿其批評理論：從早期對浪漫主義詩歌中修辭性語言的使用，到“影響—誤讀”理論時期對轉義修辭的研究，直至正典研究中逐漸深化的對反諷修辭的研究，都體現(xiàn)出布魯姆對于語言修辭性的認識。因此，只有理解布魯姆的修辭觀才能更深入地理解其最具影響力的“影響—誤讀”理論。本文探討了布魯姆六種具有防御機制轉義修辭的來源和內涵，認為布魯姆拓展了傳統(tǒng)轉義修辭的內涵，使其不僅具有審美功能，也兼具認知防御功能，布魯姆對于轉義修辭的理解深刻影響了其“影響-誤讀”理論。

一、轉義修辭

轉義一詞來源于古希臘語 tropikos，tropos，意為“旋轉”，“途徑”，“方式”。古拉丁語中轉義tropus指各種修辭格或隱喻，之后發(fā)展為表達形式或意義的轉移和偏離。轉義和本義是一對相對概念，本義指概念意義，轉義包含附加意義。轉義修辭的研究可以追溯到亞里士多德，他認為轉義修辭為美學層面的語言修飾工具，目的是達到說服的效果。［1］公元1世紀，古羅馬著名的政治學家，演說家馬爾庫斯·圖利烏斯·西塞羅（Marcus Tullius Cicero）認為轉義屬于修辭格中一種分類，并把比喻或轉義稱為轉變或改義。［2］傳統(tǒng)修辭學中將昆體良（Marcus Fabius Quintilianus）的修辭格（figure）稱為轉義（trope）。昆體良認為轉義較修辭格是一種更加狹義的概念，轉義指用在非字面意義的一個詞或短語，而修辭格是偏離日常用法的任何話語。［3］

文藝復興時期是西方修辭學發(fā)展的重要時期，法國人文主義者彼得呂斯·拉米斯（Peter Ramus）在《駁昆體良的修辭學論據(jù)》（Argumentsin Rhetoric against Quintilian）闡述了四個轉義辭格：轉喻、反諷、隱喻和提喻。［4］啟蒙運動時期意大利哲學家、修辭學家吉安巴蒂斯塔·維柯（Giovanni Battista Vico）認為詩歌（原始語言）起源于原始人類的恐懼和無知，原始人通過占卜來抵御危險，而詩人就是占卜者，因而轉義具有防御性。維柯在《新科學》中提出四種比喻形態(tài)：隱喻、轉喻、提喻和反諷。［5］隱喻是“最鮮明的因而也是最必要和最常用的轉義”［6］，從隱喻到反諷的四種轉義模式中，新的轉義在發(fā)展過程中同化、超越之前的轉義。

20世紀西方修辭學受到弗里德里?！ねつ岵桑‵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修辭學的影響，尼采認為語言全然是修辭的產(chǎn)物，而轉義是修辭的基礎。此后，修辭學受“語言轉向”的影響呈現(xiàn)跨學科的多元化研究，修辭學與哲學、心理學等學科交叉在一起，從而促進了轉義修辭學的發(fā)展。在此背景下，哈羅德·布魯姆將心理學引入轉義修辭研究，布魯姆堅持新修辭學奠基人肯尼斯·伯克（Kenneth Burke）對四種轉義修辭的理解，并將“影響”理論建立在六種轉義修辭的基礎之上?！坝绊憽钡霓D義展示了修辭學如何在轉義和防御性的雙重考慮下以詩意的方式運作。在他看來，詩歌的創(chuàng)作不僅來自于文本與它的前身的斗爭，也來自于詩人對他的遲到的理解。于是，轉義成為詩人克服時間上遲來感的語言策略。

約翰·霍蘭德（John Hollander）用“在意圖的含義和語言話語的意義之間發(fā)生的轉折”［7］來闡明轉義，布魯姆則擴展了霍蘭德的概念：“我通過延伸霍蘭德的描述，以便在涉及比喻性的批評中揭露一個隱藏的元素。任何評論家在閱讀一首具體的詩時，都必須轉義或轉變轉義的概念。甚至我們最老練的和嚴歷的理論批評家在使用修辭其中的一種時，他們認為自己只是區(qū)分一個轉義和另一個轉義。當符號向意圖運動時，或當指意向意義轉變時，而這種轉變是通過檢驗有助于批判性話語的連續(xù)性測試來實現(xiàn)，那么轉義就會發(fā)生?！保?］布魯姆在《誤讀圖示》中繼續(xù)解釋轉義的概念：“轉義是一個故意的錯誤，是偏離文若其義的字面意思，游離了它的正當場所。所以，轉義是一種歪曲篡改，因為每一個轉義（像每一個防御一樣，防御同樣是一種歪曲篡改）必然是一種解釋，同樣是一種誤解?！保?］布魯姆認為“所有闡述都依賴意義之間的對立關系，而不是文本與意義之間的假定關系”［10］在布魯姆看來，轉義是偏離本義的，同時也是對本義的歪曲篡改，轉義為文本誤讀提供了可能。布魯姆由于轉義對文本意義產(chǎn)生偏離，促使文本秩序不斷瓦解，從而不斷催生新的文本。轉義不再僅僅是傳統(tǒng)修辭中語言的修飾手段，而是讀者在文本中瓦解話語、破壞意義的強力武器。布魯姆對于轉義修辭的理解為其“影響-誤讀”理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二、轉義與心理防御機制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的精神分析學在美國被公認是一門關于轉義的科學。萊昂內爾·特里林（Linonel Trilling）在《弗洛伊德與文學》中指出弗洛伊德的心理學是關于隱喻，及其變化（提喻和轉喻）的轉義科學。［11］精神分析學家馬歇爾?！さ聽柹∕arshall Edelson）認為心理防御是一種幻想，而幻想總是轉義的?；孟雽儆谏顚咏Y構（例如欲望），能夠轉變成表層結構（例如癥狀），轉義修辭在深層結構和淺層結構中調節(jié)，并類比心理學家解釋癥狀，就如同批評家解釋一首詩歌。［12］海登·懷特指出弗洛伊德在《夢的解析》中運作一個無意識層面的轉義圖示，其夢的工作機制與轉義結構相一致，指出夢的工作機制與比喻的四種轉義的關系。［13］布魯姆認為弗洛伊德的無意識本身就是一種強有力的轉義。［14］弗洛伊德將轉義融入精神分析學的研究為布魯姆研究轉義防御機制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價值。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中包含焦慮論和心理防御機制的內容。焦慮論指當個體感知危險而產(chǎn)生的主觀焦慮情緒。焦慮產(chǎn)生于自我，當個體產(chǎn)生焦慮就會促使個體形成心理防御機制來擺脫焦慮。心理防御機制是個體無意識采取非理性應對焦慮和挫折的方式。焦慮論與心理防御機制有著因果關系，焦慮論促使心理防御機制的產(chǎn)生。弗洛伊德的精神分學中人格結構由本我，自我，超我三部分構成。本我存在于潛意識；自我指有意識的部分；超我指本我的對立面。心理防御機制是自我對本我的壓抑，體現(xiàn)為人的潛意識自我防御。個體借助心理防御機制，可以擺脫內心的沖突和焦慮，控制過度的欲望和沖動，達到內心的平穩(wěn)，但由于個體防御機制的運作水平不同，個體的防御效果也會呈現(xiàn)不同的效果。“在詩歌中自我代表詩人自己，本我代表前輩”。［15］布魯姆指出后輩詩人受到前輩詩人的“影響”產(chǎn)生焦慮并運用心理防御機制防御前輩的“影響”，然而只有強者詩人才能夠成功完成對前輩的修正。

布魯姆認為詩人的寫作本身就是一種防御的行為，可以說任何一位詩人的詩歌都是對前輩詩歌的修正。［16］布魯姆在《影響的焦慮》中以弗洛伊德家庭羅曼史中的父與子對應前輩詩人與后輩詩人，二者之間的關系如同父子之間對抗關系?！凹彝チ_曼史”［17］這一概念出自“俄狄浦斯情節(jié)”，父親因受詛咒拋棄了其子俄狄浦斯，成年后的俄狄浦斯錯殺自己的父親。在文學創(chuàng)作過程中，后輩詩人超越前輩勢必要經(jīng)歷“弒父”環(huán)節(jié)。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后輩詩人克服前輩詩人帶來的焦慮，如若后者想要摒棄前者帶來的影響，就需要后者在自身的創(chuàng)作道路上對抗前輩來完成自己的原創(chuàng)性。詩人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本能地產(chǎn)生心理防御機制，而文本則是一個心理戰(zhàn)場，詩人解讀文本需要采取心理防御的措施對前輩進行誤讀。詩人借助修辭手段來改變所處時間上滯后性，進而完成對前輩的“誤讀”。這種“誤讀”也發(fā)生在文學史上，并認為一部文學史就是對前輩誤讀、誤解和修正的歷史。布魯姆認為閱讀本身是一種延遲性行為，文本的意義在閱讀中產(chǎn)生，是一種意義的重寫，閱讀既是一種誤讀，因此布魯姆把“影響”也歸為誤讀。

三、轉義防御機制

布魯姆在描述詩歌的“影響”關系中指出“影響”涉及一首詩與另一首詩之間關系的所有方面，前輩詩人對后輩詩人的影響不是一種繼承關系，而是一種“逆向”影響。在這種“逆向”影響中，前者對后者起阻礙作用，后輩詩人只有“殺死”前輩才能獲得一席之地。布魯姆談及詩人之間的“影響”關系時，結合了轉義修辭與心理防御機制兩個不同的概念?！靶揶o學家把防御看做是一個隱蔽的比喻，精神分析學家將轉義看做是一個隱蔽的防御。對立性批家應學會使用兩者，因為它們有相似物的替代，就像詩歌本身一樣”。［18］因為轉義修辭與心理防御機制均是以詩歌意象來表現(xiàn)的，二者具有相似的作用，所以在布魯姆的“影響”理論中可以發(fā)現(xiàn)二者經(jīng)常相互替代。

布魯姆在《詩歌壓抑》中指出：“詩歌不過是一些詞，這些詞指涉另一些詞，又指向另一些詞……任何一首詩歌都是與其他詩歌互相指涉?！保?9］“我們絕不可能閱讀一位詩人而不閱讀他或她作為詩人的整個家庭羅曼史?！保?0］一首詩歌的意義不單單一首詩歌的，詩歌的意義總是在兩個文本之間產(chǎn)生。解讀一首詩，必要的就是解讀這首詩與其他詩歌的差異，這個差異就是創(chuàng)造文本意義的地方。這個差異（意義）在修辭學上依賴于轉義，所以布魯姆認為轉義就是防御，這個防御在詩歌中防御其他詩歌中的轉義或前輩詩歌中的轉義。［21］解讀一首詩歌可以理解為一個詩人利用一種轉義修辭逃避前人轉義修辭的過程?！敖Y合維柯和弗洛伊德能夠告訴我們任何防御都指向死亡，就像任何轉義都是指向本義?！保?2］在詩歌創(chuàng)作過程中，詩人創(chuàng)作需要防御詩歌字面意思，而詩歌的字面意義指詩歌的死亡，也代表著詩人創(chuàng)造力的枯竭。詩人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要避免詩歌死亡就要依賴比喻意義（轉義）。布魯姆認為：“轉義是有關語言的，是必然的錯誤，最終能夠防御字面意義死亡的危險，抵御介入字面意義和新的開放話語之間的其他轉義?！保?3］布魯姆將“影響”描繪為：“我對“影響”一詞的使用本身是一個高度自覺的比喻，實際上是復雜的六種轉義，并有意把六種主要的比喻歸類：反諷、提喻、轉喻、夸張、隱喻和代喻。［24］

反諷：反諷表現(xiàn)為相反的含義，談論一事物卻意指另一事物，甚至相反的事物?？夏崴埂げ藢⒎粗S描述為“辯證法”，［25］辯證法將一物體與他的對立面聯(lián)系在一起，描述成在場和不在場的辯證法。例如，如哈姆雷特言：“我謙卑地感謝你”，則可以體現(xiàn)其話語的言外之意。尼采宣告：“上帝”已死［26］，表明了上帝不在場。布魯姆用反諷來描繪詩人的“影響”時，反諷將前輩詩人和后輩詩人聯(lián)系起來，而后輩詩人不能忍受前輩詩人處于時間上的在場，將前輩的詩歌排除在外，保持前輩不在場佯裝欺騙接受一個新的在場，即反諷能言此即彼，通過在場和不在場的辯證的相互作用來撤銷意義?！霸趫觥焙汀安辉趫觥边@種辯證關系對應心理防御機制中的反應—形成。布魯姆運用“反應-形成”（反對被壓抑的欲望）與反諷相對應，這一階段是詩人防御前輩的初始階段，體現(xiàn)為詩人“在場”和“不在場”的較量，用“自我”來防御“本我”［27］，反諷體現(xiàn)為一種反對詩人自我被壓抑的欲望。

提喻：提喻指從部分代指整體，用內涵較為寬泛的詞語來代替內涵較窄的詞語；或者用整體代指部分，用狹窄的詞代替較為寬泛的詞，但這種替代關系中替代物和被替代物不盡相同。俄狄浦斯的幻想場景和逆子弒父的兩個場景都是弗洛伊德原始場景的提喻。布魯姆用提喻描繪詩人之間的“影響”關系時，他認為當部分（后輩）屈從一個整體（前輩）時，“影響”表現(xiàn)為一種延遲完成之意。［28］提喻通過顛倒對立面轉向，后輩詩人顛倒與前輩之間的前后關系，與心理防御機制中的“轉而反對自我”相對應，呈現(xiàn)一種替代或表現(xiàn)。

轉喻：轉喻指一個單詞被非常接近其原意的詞所代替，鄰近代替了相似，布魯姆將轉喻稱為對反諷的延伸。［29］轉喻將物質或有形的東西來傳達某種非物質或無形的狀態(tài)，隨著時間的流逝最初有形的被人遺忘，只有無形的存活下來。［30］伯克將轉喻表現(xiàn)為還原式，轉喻推動著語言從完滿化解為空缺。由于焦慮具有先在性，弗洛伊德的“強迫性重復”是一種無意識地對焦慮先在性的防御，以修辭來理解就是轉喻的還原。當詩人之間“影響”的關系描述為轉喻時，反諷的在場退出時或不在場時轉喻便出現(xiàn)，后輩詩人運用轉喻為自己騰出創(chuàng)作空間。［31］轉喻與心理防御機制中“消除”、“孤立”、“復歸”對應，詩人把前輩從情境中提取出來，轉喻將后輩詩人復歸到前輩較早的時期。

隱喻：隱喻意為“轉移”，本質用一個具有的通常的含義的詞轉移到另一個詞上。例如，哈特·克蘭在《致布魯克林橋》中：“有小馬鬃毛的牡丹花”（peonies with pony manes），他用牡丹花（peonies）與小馬（pony）的諧音來曾強他的隱喻。伯克在《永恒與變化》中詳細說明了隱喻與視角的關系，用一個事物來看待另一個事物涉及到將一個術語從一個領域轉移到另一個領域。即將一個詞放置到新語境中，因兩個語境不盡相同，必然涉及“視角”的”不協(xié)調，［32］這種不協(xié)調是我們認識真理的一種途徑。隱喻通過不同視角幫助人類構建關于事物的現(xiàn)實。布魯姆將隱喻視為一種積極的防御，并認為閱讀行為是以隱喻開始的。彌爾頓使用隱喻是其對詩歌傳統(tǒng)的創(chuàng)造性抵防御，同時隱喻也成為了防御前人詩歌的最強有力的修辭手段。［33］當詩人之間的“影響”關系描述為隱喻時，創(chuàng)造內部（后輩詩人）抵御外部（前輩詩人）的視角，布魯姆將隱喻與心理防御“升華”對應，詩人借此能夠達到內心的正常狀態(tài)。

代喻：代喻在拉丁字典中定義為“一件事物的對另一件事物的接受或假設”。昆體良認為代喻是“替代轉化”，即轉喻的轉喻，含有“超過”的意思。［34］代喻是一種從隱喻獨立出來的轉義，十三世紀翻譯家將隱喻和代喻等同起來，對代喻的廣泛使用表明它已是一個重要的修辭概念。文藝復興時期的批評家將代喻比作繞遠路來達到想要表達的事情，代喻本身沒有含義，只是用一個轉義到一個轉義的過渡。布魯姆界定代喻為“轉義的轉義”，用一個詞對一個已是轉義的詞進行轉喻的替代，即超越前輩的詩歌。［35］彌爾頓通過代喻的使用戰(zhàn)勝了他的前輩，代喻能夠使后輩成功超越前輩。當詩人之間的“影響”關系描繪為代喻時，用較晚的詞（后輩詩人）取代較早的詞（前輩詩人）對應對過去的“內設”，自我表現(xiàn)為妒忌，或者用較晚的詞（后輩詩人）代替較早的詞（前輩詩人）則對應向過去“投射”，自我表現(xiàn)為認同，即詩人把自己投射到過去或未來，使前輩的某些段落看似是由后輩來寫的，例如作為史蒂文斯前輩的惠特曼，他的文章有時看起來像是對史蒂文斯劣質的模仿。

夸張：夸張是一種過度的語氣，對事物的形象、性質進行擴大或縮小的描繪?？鋸埍徊剪斈氛J為是高潮浪漫主義的想象視野，同時是對前輩的逆崇高（對前輩崇高的反動），是一種過度的強調，恢復轉喻騰出的空缺。［36］當詩人之間的“影響”關系描繪夸張時，與心里防御機制中“壓抑”相對應，夸張通過弱化前輩的基礎上以增大提高自己的獨創(chuàng)性來防御前輩，以抬高自我的地位。

四、結語

哈羅德·布魯姆以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為基礎的轉義修辭研究，是對傳統(tǒng)修辭學的深入拓展。布魯姆將“影響-誤讀”理論建立在六種轉義修辭的防御機制之上，認為轉義修辭不僅僅具有審美功能，還具有認知防御功能。他將轉義防御機制視為后輩詩人偏離前輩詩人作品的工具，可以在后輩詩人同前輩詩人的永久斗爭中，幫助后輩詩人超越前輩，并為其騰出創(chuàng)作空間。同時，轉義修辭保證了文本的內在張力，促進了文學意義闡釋的可能，最終導致誤讀的產(chǎn)生。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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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 赫〕

收稿日期：２０22 — １2 — １０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0年度黑龍江省省屬高?；究蒲袠I(yè)務費科研項目“哈羅德·布魯姆修辭觀研究”（編號：135509163）的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張曼玥（1997—），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西方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