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文潛對高校圖書館與博物館文獻資源建設的貢獻與啟示

●伍 巧 (南京大學 南京 210023)

館長對圖書館的發(fā)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高校圖書館作為高校教學與科研的重要機構，館長在其中更是發(fā)揮著重要的領導與凝聚作用。南開大學的學科發(fā)展與人才培養(yǎng)離不開南開大學圖書館的積淀與支持。南開大學圖書館于1919年建立，1949—1966年被認為是其恢復發(fā)展時期，馮文潛先生于1952—1963年任南開大學圖書館館長，為南開大學圖書館的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他同時兼任天津歷史博物館(1952年成立)館長，為天津歷史博物館的發(fā)展也付出不少心血。本文旨在梳理馮文潛于南開大學圖書館及天津歷史博物館文獻資源建設所作之貢獻，深入挖掘其在典籍文獻資源建設方面發(fā)揮的作用，探索其文獻建設思想對當今高校圖書館文獻資源建設的啟示。

1 馮文潛生平及相關研究

馮文潛(1896—1963)，字柳猗，出生于河北涿縣的一個鹽商家庭。1912年就讀于天津南開中學，后入大學預備班。1917年留學美國愛荷華州格林奈爾大學，1920年獲文學士學位，旋入芝加哥大學研究哲學與歷史。1922年到德國柏林大學研究美學。1928年回國，任國立中央大學哲學系講師、副教授。1930 年任南開大學哲學系教授。1938年任國立西南聯(lián)合大學哲學系教授、系主任。1946 年任南開大學哲學系教授，兼文學院院長、哲學系主任、歷史系主任等[1]。哲學與美學課程的學習，以及豐富的留學經(jīng)歷，使得馮先生認識到圖書館與博物館在推動國家文明進程與國民自我教育中發(fā)揮的作用。因此，自1952年正式任南開大學圖書館與天津歷史博物館館長后，他滿懷熱情地投入到工作中，直到1963年病逝。

馮先生留下的文章與著作確實寥寥，但每談及高校圖書館發(fā)展史或南開大學圖書館時，他都是繞不開的人物，以往多有學者或圖書館員著墨以表達紀念與贊美。《南開大學圖書館建館八十周年紀念集 1919—1999》中最早總結了馮先生對南開大學圖書館的貢獻[2]。后劉光慧的《馮文潛與南開大學圖書館》從馮先生的館長人格與日常工作著手，探討了馮先生對南開大學圖書館的貢獻，認為馮先生是南開大學圖書館發(fā)展時期的開拓者與奠基人[3]。尚曉層、王堯的《化作春泥更護花——記南開大學原圖書館館長馮文潛教授》通過對馮先生之子馮承柏與其他圖書館員的采訪，展示了馮先生對圖書館與博物館事業(yè)的情懷[4]。張峰的《大學圖書館館長研究》介紹了馮先生在南開大學圖書館的實踐工作[5]。南開大學圖書館古籍特藏部主任惠清樓研究了馮先生對圖書館建設的貢獻及其辦館思想，詳細梳理了馮先生在圖書資源建設、規(guī)章制度建設、館舍和空間布局建設以及員工隊伍建設等方面發(fā)揮的作用[6]。此前的研究對馮先生的梳理已較為詳細，但對馮先生于文獻資源建設貢獻的研究仍不夠深入，也未曾將其對天津歷史博物館的貢獻納入思考，這正是本文需要探討的重點問題。

2 馮文潛在任期間的文獻資源建設情況

圖書館館長在長期的管理中形成的思想意識、價值觀念、理想信念及道德情操等，會直接影響?zhàn)^員的觀念和行為選擇，從而影響圖書館的形象、競爭力和凝聚力[7]。馮先生任職南開大學圖書館、天津歷史博物館期間，一直緊跟讀者與觀眾的需求調(diào)整管理方針與政策，為二者的發(fā)展發(fā)揮了重要的推進作用。作為館長，馮先生事必躬親，盡心竭力，對待館中的大小事都親力親為，尤其在文獻資源建設方面，更是有著卓越的貢獻。

2.1 有章可循，隨時調(diào)整

馮文潛在南開大學圖書館的管理方面有章可循，井然有序。在文獻資源建設方面，馮先生制定了嚴格的規(guī)章制度，包括《南開大學圖書館工作條例》《各系組(公共課程教研組)請購圖書暫行辦法》[2]51等，以實現(xiàn)采購圖書的規(guī)范化。1958年，在馮先生的領導下，南開大學圖書館將期刊的閱覽與采購工作從閱覽與采編部門獨立出來，成立單獨的期刊部門，實行采、編、閱在內(nèi)的“期刊一條龍”的管理體制[2]88，為之后圖書館的期刊有序化管理提供了較好的思路。同時，成立裝訂室，解決了報刊裝訂和破舊書刊的修補問題。1960年，設置內(nèi)部資料室，以管理館藏中不宜公開傳播的書刊。制度的建立與組織結構的調(diào)整，使南開大學圖書館的采購與管理工作更加清晰，為師生提供的服務也更加人性化、便捷化。

在文獻采購方面，馮先生認為綜合性高校圖書館的藏書，除購置與教學科研直接有關的文獻外，其余有價值的中外圖書也要兼收并蓄，如馮先生曾以2 000元購藏原法租界圖書館10 000多冊法文圖書，其中有很多法國著名的現(xiàn)代小說[6]。同時，馮先生提出“種多冊少”的購書方針。1956年12月，馮先生派代表錢榮堃副館長在全國第一次高等學校圖書館工作會議上提交的論文《我館堅持種多冊少的藏書建設方針》[2]87，引起與會者的重視，這在當時圖書館經(jīng)費均有限的情況下，是因地制宜、可以實現(xiàn)讀者需求最大化的方針，對于當時圖書館的發(fā)展具有重要的意義。

在采購時，南開大學圖書館非常重視內(nèi)容質量，不盲目聽取讀者的意見。如在訂購外文書刊方面，強調(diào)質量與注意節(jié)省外匯，南開大學經(jīng)濟學系教授魏塤回憶道：“圖書館特別告訴我，也是告誡我，我選訂的一本書，書名看起來不錯，而實際上卻是一本畫報性的讀物。這使我以后選書不能只看書名，重要的是設法了解內(nèi)容介紹。對外文刊物，圖書館定期進行檢查，特別是新購訂的刊物，根據(jù)其內(nèi)容和使用情況，及時進行淘汰和調(diào)整?！盵2]153-154由此可以看出，在馮先生的領導下，圖書館的文獻資源建設有一定的規(guī)范與原則，實踐中處處仔細且嚴謹。

2.2 廣開書源，重視典籍

在馮文潛工作的11年間，南開大學圖書館重視圖書采購，廣開書源，增加了許多藏書。當時圖書館的文獻來源主要涉及三種途徑：一是向書店購買；二是名家捐書；三是由教師購買后捐給圖書館。

馮先生學貫中西，在識書、買書方面頗為擅長，為南開大學圖書館購買了不少珍貴的文獻，如任職期間采購周恩來總理的《檢廳目錄》《警廳拘留記》。1958年，馮先生得知有一個法國人開的書店要賣掉后，立即到書店選了一批書，其中有一份法國人印制的中印邊界地圖，這份地圖為后來解決中印邊境爭端發(fā)揮了很大的作用。

天津市古籍書店曾為南開大學圖書館古籍的重要來源，長期與南開大學圖書館保持業(yè)務合作關系。王振永與雷夢辰為天津市古籍書店負責對接的店員。據(jù)王振永《販書隨筆》記載，南開大學圖書館僅1958年從天津市古籍書店購買的古籍有9部，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價格十分昂貴(見表1)[8]。雷夢辰與馮先生的關系也較為密切，先后為南開大學圖書館送去七八十種清代版本的地方志書，其間，雷先生從山東采購到清代一位親王寫給皇帝的奏折，其中提到義和團的情況，因考慮到馮先生曾為大學生研究這一課題尋求過資料，雷先生對其他人出的高價不為所動，在探望病中的馮先生時將奏折贈送給了他[9]，為南開大學圖書館古籍文獻的收藏發(fā)揮了重要的推動作用。據(jù)惠清樓統(tǒng)計，1958—1963年，圖書館購買的古籍至少24部，其中《御制文集》《迦陵詞稿》《孤樹裒談》及宋刻本《麗澤論說集錄》等均入選國家珍貴古籍名錄[6]，馮先生對于南開大學圖書館古籍文獻的收藏之功可見一斑。

表1 1958年南開大學圖書館于天津市古籍書店所購古籍情況

名家捐書亦是南開大學圖書館重要的館藏來源。南開大學歷史學院教授魏宏運曾回憶，1952年全國院系調(diào)整，北京大學鄭天挺教授、清華大學雷海宗教授調(diào)到南開大學，他們和馮先生經(jīng)常在一起談心聊天，議論最多的是圖書館的建設問題，關于如何充實館藏書籍，馮、鄭等多次談到應設法爭取天津社會名流捐贈其藏書[2]144-145。這一設想得到了較好的實踐，南開大學圖書館收到了眾多名家的捐贈文獻，其中許多文獻極為珍貴(見表2)。

表2 1952—1963年南開大學圖書館得名家捐贈文獻情況

同時，馮先生也鼓勵教師為圖書館購書，還委托過來新夏先生幫助南開大學圖書館采購古舊書。魏宏運教授曾就此回憶道：“建國初期，北京琉璃廠、東安市場、西單商場、隆福寺、天津天祥商場、勸業(yè)場樓上舊書攤很多，馮老鼓勵教師為圖書館購書。我有逛書攤的癖好，給圖書館買進不少書籍。海關冊和北洋政府公報是我和來新夏先生在東安市場書攤上發(fā)現(xiàn)的。我給馮老打了電話，馮老立即作出決定，并用汽車運載到學校?！盵2]144-145對于購書贈圖書館這件事，馮先生率先垂范，雖然由于經(jīng)費有限，馮先生對學校的圖書經(jīng)費均節(jié)約使用，但遇到珍貴圖書時，他不惜重金購買，再贈送給圖書館。據(jù)黃扶先女士回憶，1962年，天津市古籍書店推薦給南開大學圖書館一部《中國鹽政史》，這是一部難得的善本，因價格昂貴，公家不買，馮先生便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購買后再贈予圖書館[10]。

圖書館的發(fā)展離不開館際之間的合作，馮先生一直注重館際合作。1956年4月，南開大學圖書館與北京圖書館及一些高等院校圖書館建立館際互借關系，廣泛開展館際互借工作[2]87。在天津區(qū)域內(nèi)，與天津圖書館分工合作，分類別購書，南開大學圖書館專購清人詩文集與方志，天津圖書館專購明人文集，以節(jié)約購書經(jīng)費并實現(xiàn)資源互補[6]。

2.3 以身作則，捐贈文物

馮文潛不僅是南開大學圖書館發(fā)展的奠基人，也是天津歷史博物館的重要發(fā)展者，前者的付出多側重于教育方面，后者的努力則側重于文化保護方面。天津歷史博物館與天津各區(qū)管理文物的文化單位(文化局、文化館等)都有直接聯(lián)系，對地方文物、古跡考察與方志修撰均有幫助，多向地方征集收藏文物[11]，如繪于光緒六年(1880年)的《盛字全軍屯田圖》是新中國成立初從小站鎮(zhèn)(位于天津市津南區(qū))征集的文物。

馮先生作為天津歷史博物館的館長，不吝將自己的收藏捐贈給天津歷史博物館，如馮先生在20世紀50年代末，向天津歷史博物館捐獻175件文物，包括名人信札、地毯、風箏、木版印畫，以及天津地方著名畫家的繪畫等。其中，馮先生捐獻的陳靖畫山水屏幅，是開津門山水一派先河的清代畫家陳靖的代表畫作，是地方美術的重要歷史資料。馮先生捐贈的名人信札中包含大量各類人物與嚴修的通信，是今天學者研究嚴修和天津地方教育、文化的重要史料[12]。

在馮先生任職期間，天津歷史博物館迎來兩次文物捐贈高潮。第一次約為1950—1954年間，如周叔弢先生于1952年捐獻7件書畫作品。另有一段馮先生與楊石先先生的佳話，楊先生共捐墨兩次給天津歷史博物館，第一次情況不詳，第二次則是在1952年的9月14日，楊先生通過好友馮先生，將“曹素功極品佳墨(青麟髓)文物共一匣七塊”轉交天津市文化局，豐富了天津歷史博物館的館藏。1954年，徐世章先生去世后，其家屬也將所藏玉、硯、名畫、法帖、竹雕、印章等文物捐給國家，天津歷史博物館現(xiàn)藏古硯，多為徐先生捐贈品。第二次文物捐贈高潮約在1958年至20世紀60年代初期，為響應天津市提出的“工業(yè)抗旱”口號，社會人士與收藏家們紛紛交售或捐贈文物，涉及青銅器、玉器、書畫、法帖等文物[13]，極大地豐富了天津歷史博物館的館藏。

3 馮文潛對南開大學圖書館及天津歷史博物館的貢獻

3.1 充實館藏，推動二館發(fā)展

南開大學圖書館如今得以有豐富的館藏，馮文潛功不可沒。1962年，馮先生接受《人民南開》記者專訪時介紹了圖書館的情況：藏書達70萬冊，比解放前增加了3.2倍，圖書館的館藏容量也超過解放前20倍[2]91。在《南開驕子》中，有人回憶道：“一次，同一位館員談起館內(nèi)的藏書，那位工作人員不無自豪地說：‘咱們的老館長當年非常重視圖書采購工作，所以咱們館的藏書才會這么齊全！’過后我才明白她指的是馮文潛老館長。是啊，我們這些后來的南開人能廣泛涉獵如此豐富的圖書，應歸功于前輩，歸功于我們的老館長！”[14]這些館藏為南開大學圖書館的發(fā)展留下了豐厚的積淀。

同時，在天津歷史博物館正式成立后，馮先生一直關注著文物典藏，無論是自己捐贈的文物，抑或是好友通過其捐贈的文物，都充實了天津歷史博物館的館藏，推動了天津歷史博物館的發(fā)展。

3.2 收藏典籍文物，保存重要文獻

新中國成立之初，許多典籍文物處于流散狀態(tài)，馮文潛通過自己購買、圖書館采購、鼓勵教師購買、委托名家等方式，使許多珍貴的典籍文物得以保存收藏。同時，馮先生響應國家號召，捐贈自己收藏的多件文物，接收與管理社會人士、名家售歸或捐贈之文物，對文物的保存、保護都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除典籍文物外，馮先生對其他文獻也有保存之功。例如，20世紀50年代，南開大學經(jīng)濟研究所面臨被取消的嚴峻形勢，中國人民大學要求調(diào)撥經(jīng)濟研究所的全部圖書為其使用，上級領導安排統(tǒng)一調(diào)撥時，馮先生不同意，他認為經(jīng)濟研究所的藏書為幾輩人共同努力所得，不宜分散，應保護這批藏書并形成館藏特色[10]。因此，他冒著犯本位主義錯誤的風險，頂住他人非議，阻止了調(diào)撥的決定，保護了這批藏書，為后來恢復經(jīng)濟研究所提供了助力。

3.3 服務教育，助力文化發(fā)展

馮文潛以文獻資源建設為基礎，為廣大師生的學習、閱讀等提供了高質量的服務。馮先生不僅注重藏書，也注重書籍的整理與利用，其在職期間，組織了大量圖書的編目工作。如1956年，組織人力對館藏的1859—1949年間的海關冊進行整理與編目；1958年，利用暑假時間，組織歷史系部分師生對周叔弢先生贈送的線裝書進行整理與編目，促進了圖書的流通與利用。馮先生將學科建設與圖書采購緊密聯(lián)系起來，到學期末，組織人員調(diào)查各系用書情況，編印教學參考書單，請任課教師填寫，然后根據(jù)教學用書實際情況，挖掘館藏，訂購新書。及至暑假，提前將所藏之新學年教學用書備好，并及時添購參考書，以滿足師生需求。

同時，馮先生利用藏書，以輔助學生學習為目標，將育人思想貫穿入各活動之中，多次籌備圖片、書籍展覽，除舉辦一些館藏畫冊精品展外，還籌備了“五四”青年節(jié)圖片、書刊展覽，還有圖書損壞情況小型展覽會，以教導并警示學生愛護書籍。為幫助學生們學好《中國現(xiàn)代史》課程，圖書館還協(xié)助歷史系中國近現(xiàn)代史教研室舉辦相關書刊展覽，圖書館的育人之功用得到了充分發(fā)揮。

除此之外，馮先生為南開學者的學術研究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如當時在天津大學化工系任教的陳國符教授，委托南開大學圖書館為他查借《道藏》一書，因此書未編目，工作人員遍查不到，后馮先生憑借其豐富的圖書知識，肯定此書在周孝友堂贈書中，在未編目的十萬卷古書中找到了《道藏》，陳教授念念不忘此事，在提到其對古代化學研究的成果時，總會說“其中有馮文潛館長的支援”[10]。

除幫忙找書外，馮先生還利用博學的知識為學者提供學術指導。來新夏先生在《近三百年人物年譜知見錄》的后記中提及，1957年，來先生去圖書館翻讀清人年譜時，馮先生建議來先生將清人年譜清個底數(shù)，寫點摘要，積少成多，為后人節(jié)省翻檢之勞，并表示可為搜求與轉借圖書提供方便，來先生聽取了馮先生的建議，終于完成了這部專著，為清人年譜研究提供了豐富的資料來源[15]。這說明馮先生即時關注到利用圖書館治學的讀者，并及時給予學術指導，此為圖書館最高端的服務，但非一般的專業(yè)館員力所能及，可見馮先生學識之深，誨人不倦。

天津歷史博物館則以館藏為基礎，宣傳歷史文化知識，如為慶祝新中國成立十年，天津歷史博物館開展“天津革命史陳列”，通過3 000多件珍貴的革命文物展示了天津人民的革命斗爭史[16]，促進了革命文化的傳承與弘揚。

4 馮文潛的文獻資源建設思想對當今高校圖書館及博物館建設的啟示

離馮文潛先生逝去至今已有50余載，南開大學圖書館乃至各高校圖書館都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雖環(huán)境已變，馮先生的文獻資源管理與建設思想仍然可以為當今高校圖書館與博物館的發(fā)展帶來啟示。

4.1 完善規(guī)章制度，推進工作標準化、規(guī)范化

馮文潛在任期間，不僅于文獻資源建設制定有一定的規(guī)章制度，于其他館務工作也有章法可循。推及至今，高校圖書館應建立完善的規(guī)章制度，完善與文獻資源建設有關的流程，尤其要注重資源采購流程的規(guī)范，重視對合同條款的研究和約定，主動爭取更多的合理權益[17]，以推進館際互借、機構知識庫、存檔、數(shù)據(jù)挖掘等多項工作的標準化與規(guī)范化。如公共圖書館與高校圖書館常常合作提供信息服務，當公共圖書館利用高校圖書館的文獻資源為社會讀者提供文獻傳遞服務時，涉及的服務對象、管理體制、制度規(guī)范等方面都會有新的變化和要求，使得高校圖書館面臨著潛在的侵權風險[18]，對此，高校圖書館需倡導完善現(xiàn)有法規(guī)，加強與數(shù)字出版商合作，以為高校圖書館開展社會服務爭取最大限度的合理使用權。

博物館的文物藏品是實物資源，數(shù)字影像是衍生于實體資源的無形資源，博物館將其館藏文物進行數(shù)字化采集加工是適應社會發(fā)展的必然趨勢[19]，但我國的文化數(shù)字化保護工作尚未建立有效的數(shù)字化建設管理體制，缺乏標準制度建設[20]。因此，博物館應建立文物數(shù)字化標準體系與運行機制，尤其是完善文物數(shù)字影像的版權制度，使其在構建數(shù)據(jù)庫、數(shù)字展示、文創(chuàng)產(chǎn)品設計時得到合理的應用。

4.2 優(yōu)化采購經(jīng)費配置，合理采訪文獻

無論是20世紀50、60年代，還是如今，高校圖書館均面臨著經(jīng)費緊張的問題。馮文潛當時的做法是為節(jié)約經(jīng)費，廣開書源，以滿足師生需求為主，貫徹“種多冊少”的方針，當代圖書館需要考慮的則是如何優(yōu)化文獻信息資源的經(jīng)費分配。高校圖書館應建立評估標準，對文獻資源的重要程度進行排序，從而有所取舍。如上海交通大學圖書館，在購買電子資源時，綜合考慮購買成本、使用效益、學科契合度、是否在協(xié)議方案內(nèi)、是否永久使用、是否集團采購、價格漲幅等指標，將電子資源劃分為非常重要、比較重要、重要、一般4個級別，同時考慮學科館員與師生的意見建議進行采購經(jīng)費的分配，標準較為全面且合理。

馮先生在任時，非常重視古籍文獻資源的收藏與利用。但如今高校圖書館存在古籍數(shù)字資源不足、特色古籍資源較少、支持力度不夠等問題[21]。面對不斷增長的研究需求，高校圖書館應加強館內(nèi)古籍數(shù)字資源建設，為用戶的使用提供便利。同時，高校圖書館之間應加強合作，共建共享資源。在古籍資源采訪方面，高校圖書館應及時關注典籍信息，尤其是海外拍賣信息。

對于博物館來說，經(jīng)費來源比較單一，主要依賴財政撥款。博物館的經(jīng)費支出主要包括一般事務管理、展覽展示、文物征集收藏及保護、宣傳及推廣、文物業(yè)務研究、工資福利等方面[22]。各類型博物館應拓展經(jīng)費來源，設立專項文物征集經(jīng)費，包括收購、獎勵、運輸、差旅、專家鑒定、倉儲費用等，以完善文物征集工作的經(jīng)費保障[23]。

4.3 加強館際合作，打破機構限制

高校圖書館的院系資料室是重要的文獻信息中心，但除一些部屬重點院校實現(xiàn)了建立學科分館、自動化管理外，大部分高校院系資料室還處于初始狀態(tài)[23]，馮文潛在南開大學圖書館任職時，圖書館與院系資料室便是一體化管理的，以便師生的使用。因此，高校圖書館應加強與院系資料室的合作，可以采取館院共建的模式實現(xiàn)文獻資源的共建共知共享，如對圖書館與院系資料室的文獻資源進行統(tǒng)一的整理、編目，建立聯(lián)合文獻資源書目數(shù)據(jù)庫等。

高校圖書館與公共圖書館是不同類型的圖書館，但馮先生與黃鈺生館長(時任天津圖書館館長)在資源共享方面達成了共識，實現(xiàn)了南開大學圖書館與天津圖書館的分工合作，這是當今圖書館應當借鑒的。2008年，湖南省成立地區(qū)性圖書館聯(lián)盟，由湖南圖書館牽頭與省內(nèi)9所主要的高校圖書館達成合作協(xié)議，建立“湖南省文獻信息資源共建共享協(xié)作網(wǎng)”，為全社會網(wǎng)絡用戶服務，雖然高校是集中開展研究的地方，但全社會需要使用學術型數(shù)據(jù)庫的用戶并不在少數(shù)，高校圖書館與公共圖書館合作共享文獻，已成為圖書館服務創(chuàng)新的大趨勢。

目前博物館的發(fā)展問題在于缺乏館際之間的交流，缺少與其他機構的合作與交流，在館際交流上缺乏主動性和積極性。博物館的數(shù)量龐大，但文物收藏工作主要集中于中大型博物館，市級以下的中小館館藏文物少、文化價值普遍較低，總體展出率比較低，省級以上博物館館藏文物較多，但部分文物資源只能在庫房中保存[24]。因此，博物館需要平衡不同規(guī)模不同類型博物館的資源流動，大型博物館應適當將資源下放，與中小型博物館實現(xiàn)文物共享，以促進文物推廣。博物館之間也應加強館際之間的文物交流，實現(xiàn)藏品共享，如紅河州博物館推出本館特色展覽并巡回展覽，同時引進其他省的精品展覽，打造了特色品牌，推進了博物館事業(yè)的發(fā)展，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益與文化效益。

圖書館與博物館均為承載文化的主體機構，除了圖書館、博物館自身的館際合作外，還可打破限制，實現(xiàn)圖書館、博物館的合作，如南昌漢代?；韬钗幕Y源內(nèi)容廣博，博物館難以完全支撐巨大的資源庫建設，就可以多家機構聯(lián)合共建的方式全面展現(xiàn)海昏侯文化資源，實現(xiàn)文化資源利用價值的最大化[25]。需要注意的是，圖書館與博物館合作時，一定要制定好相互協(xié)調(diào)的館藏發(fā)展政策，明確各自的館藏方向，以減少重復館藏。

4.4 挖掘文獻、文物內(nèi)涵，促進資源利用

文獻、文物資源建設的最終目的在于資源的開發(fā)與利用，無論是高校圖書館還是博物館，馮文潛都注意實現(xiàn)資源利用的最大化。在當今社會，高校圖書館較少為教學提供深入服務，即使有高校設置學習支持欄目，其服務內(nèi)容大多以體驗和宣傳推廣為主，缺少課程服務，沒有形成對本科生課堂教學的有效支撐[26]。因此，高校圖書館應注意將學科建設、教學服務與文獻采訪等結合起來，完善面向師生的課程服務體系，包括建立課程儲備(為師生提供資源)、建立課程指南(提供針對某一課程整理的專題資源)等，關注利用圖書館治學的讀者，助力其學術研究的發(fā)展。同時，有選擇地挖掘經(jīng)典文獻的內(nèi)涵，實現(xiàn)文獻的閱讀推廣。在古籍利用方面，除加快古籍數(shù)字化進程外，高校圖書館需推動古籍閱讀推廣工作，可通過設立公共選修課、講座、編目實踐、展覽、新媒體推送等方式進行古籍的宣傳與推廣。

博物館常以充實館藏、完善基礎設施等為工作重心，面向參觀者的服務缺乏體驗性。因此，博物館應加強用戶為中心的服務意識，利用新技術(VR等)為用戶提供視覺、觸覺、聽覺等各方面的體驗。同時，可加強與地方高校的聯(lián)系，以參觀、講座、報告等方式實現(xiàn)博物館文物的文化教育功用與意義。

5 結語

館長是圖書館的核心人物，是圖書館發(fā)展的核心競爭力。著名圖書館學家錢亞新在參觀北京、山東等地公共圖書館與高校圖書館的體會中曾寫道：“我初步的意思，覺得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對于時事宣傳、圖書宣傳、使用資料、推廣材料等工作做的比北大要多些、好些。這雖然是由人員、經(jīng)費等原因所致，但領導上的重視也是起主要作用的”[27]。作為天津教育界、文化界曾經(jīng)的雙館長，馮文潛對南開大學圖書館與天津歷史博物館的發(fā)展確實足夠重視，尤其是圖書館的工作。他曾言：“把生命結束在工作崗位上，是最愉快、最有意義的事情?！盵4]最終馮先生在幫工作人員排書上架時突發(fā)腦溢血，倒在了書架旁，將生命的終點留在了他的工作崗位上，將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詮釋得淋漓盡致。同時，他也體現(xiàn)了一種南開魂，正是這種兢兢業(yè)業(yè)、踏實勤懇的精神，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年輕學子在圖書館的滋養(yǎng)下奮發(fā)成才。我們期待如今的南開大學圖書館持續(xù)發(fā)展，以充實豐富的館藏為師生提供高質量的服務，也期待高校圖書館、博物館充分挖掘典籍文物等的內(nèi)涵，使教育與文化實現(xiàn)緊密的結合，促進文化自信的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