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崔崔
信手涂鴉一頑童,機緣巧合入畫途,以臘葉標本為依據,為植物志畫插圖。世人多不屑一顧,我偏覺得味道足。既要坐得冷板凳,也要登得大山頭。時而心猿意馬闖深山老林,領略狂野之壯美;時而呆若木雞靜觀花開花落,澄懷味象,感悟生命之真諦。動靜之間尋覓靈感之沃土。以勤補拙,死摳硬磨,練就無法之法。凝花鳥樹木于筆端,哄慰自己,也給觀者留下些許回味。隨意而安,盡力而為,平平淡淡,自得其樂。
——曾孝濂
在攝影技術尚未發(fā)明的時代,植物科學畫家通過實地觀察和文字資料記錄植物的外形特點和生存環(huán)境,滿足了解、欣賞甚至掌控自然的興趣。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技術的發(fā)展,顯微鏡、X光等成像技術在野生動植物研究領域得到了應用,攝影也為植物科學畫家提供重要參考。但照片真的能取代精心繪制的圖畫嗎?關于這一問題的爭論非常激烈,也有許多攝影師以動植物為主題進行創(chuàng)作和研究。
展覽“畫與相”精選了藝術家曾孝濂的40幅代表作,他的作品描繪出自然萬象與草木榮枯。曾孝濂是我國頂尖的植物科學畫家、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研究員級高級工程師,被譽為“中國植物畫第一人”。他畢生致力于花鳥畫創(chuàng)作,恪守嚴謹的科學精神,心懷對生命的敬畏與熱愛。1997年退休后,曾孝濂筆耕不輟,用精湛的繪畫技法勾勒花鳥草木,謳歌生生不息的自然之美。
在攝影被發(fā)明之前,植物插圖是唯一能夠直觀記錄世界上豐富植物種類的方式。如今,在科學書籍里隨處可見細致的圖片——用微距鏡頭拍攝的,或是通過顯微鏡觀察到的……但是,在科學尚未如此發(fā)達之前,藝術家和插畫師已經開始捕捉植物的復雜之美,他們不僅是嫻熟掌握細節(jié)的藝術家,同時對植物有著深刻的理解和認識。
植物藝術創(chuàng)作和博物畫是有區(qū)別的。在昆明植物研究所工作期間,曾孝濂是一位植物博物畫畫家。他后來的作品更接近于植物藝術創(chuàng)作。這兩種方法在植物學和科學上都應該是精準正確的。博物畫旨在全面地展示植物的每個結構,以便人們識別;而藝術則不一定需要完整地展現,它可以更主觀,更注重美學。
最初,人類對自然的探索從某種意義上是出于征服和滿足。博物畫在17世紀歐洲航海冒險時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擁護和發(fā)展,當時從海外將標本運輸回家鄉(xiāng)成為了探險家們面臨的最大問題。而后,攝影的發(fā)明有效地緩解了這個局面。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出現了越來越多成像技術,例如顯微鏡、微距鏡頭、X光技術……逐漸開始被運用。但在科學領域里,觀察是最重要的,博物畫作為呈現復雜的植物結構的工具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以花為例——花瓣、雄蕊、花萼、花托,微不足道的子房絨毛……都需要一一呈現。因此,細致的博物畫至今仍有重要的價值,并在自然愛好者中受到廣泛的追捧。
在昆明研究所的時候,曾孝濂的作品是以植物為主。然而在1982年,曾孝濂被昆明植物研究所安排到北京進修,在那里他奠定了之后鳥類繪畫創(chuàng)作的基礎。當時,他借住到北京植物園《中國植物志》編委會辦公室,北京植物園就在北京動物園里。在他在北京進修的8個月時間里,晚上在《中國植物志》編委會辦公室完成進修作業(yè),白天在動物園畫了大量鳥類速寫,冥冥之中為日后的鳥類博物畫創(chuàng)作做了充分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