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 跡

○ 仲崇開

在祖國最西部的新疆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烏恰縣，說起布茹瑪汗·毛勒朵大媽的愛國故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從花樣年華的少女，到古稀之年的老人，她五十多年如一日，在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邊防線上巡邊護邊，用質(zhì)樸的行動和默默的堅守，奉獻著青春年華，傳承著護邊責任，先后獲得“全國愛國擁軍模范”“全國三八紅旗手標兵”“全國民族團結(jié)進步模范個人”“全國五一勞動獎章”“中國十大杰出母親”“人民楷模”“最美巾幗奮斗者”等榮譽稱號。

2019年12月，作為一名江蘇省常州市第十批對口援疆干部，我來到了布茹瑪汗·毛勒朵大媽的家鄉(xiāng)烏恰縣，在兩年多的援疆工作中，我先后幾十次去過大媽的“護邊之家”，與大媽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援疆干部的心靈之家

布茹瑪汗大媽的事跡成為援疆干部傳統(tǒng)教育的活教材，是每批援疆干部到烏恰的必修課。剛進疆時，我們?nèi)w江蘇常州援疆干部懷著崇敬之情，來到布茹瑪汗大媽的“護邊之家”參觀學習。“護邊之家”中陳列著許多圖片和實物，生動地記錄了布茹瑪汗大媽五十多年的巡邊守邊歷程和護邊員們生活的巨大變化，深深地打動了我們。之后，我們常常去看望大媽。如今，布茹瑪汗大媽的“護邊之家”已經(jīng)成為援疆干部的心靈之家，我們也都把自己當作大媽的孩子。

1961年，19歲的布茹瑪汗和丈夫托依其別克在冬古拉瑪山口安了家?！岸爬敗?，柯爾克孜語意為“山高坡陡、石頭滾落”，是烏恰縣吉根鄉(xiāng)邊防派出所管轄的一處山口，山頂海拔超過5000米，終年積雪不化、高寒缺氧。山間氣候復雜多變，惡劣天氣下，泥石流和暴雪時有發(fā)生。

1964年，夫婦二人成為烏恰縣吉根鄉(xiāng)第一批護邊員，條件雖然艱苦，但她從未想過退縮，從此，守護國土成了她一生的事業(yè)。

那時，冬古拉瑪邊境線上還沒有明顯的界碑，布茹瑪汗想到在石頭上刻上“中國”兩個字來做標記。幾十年來，她每天步行20公里，15000多個日日夜夜，用雙腳丈量祖國邊境線，在冬古拉瑪邊境線大大小小的山石上刻下了十萬多塊“中國石”。這是一種精神，更是一個傳奇??！

柯爾克孜族是一個世代守邊的民族。在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邊境牧民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每一座氈房都是一個流動的哨所，每一位牧民都是一個活著的界碑?！辈既悻敽勾髬屖强聽柨俗巫宓慕艹龃?，她將“中國”二字烙在了心坎里，支撐起內(nèi)心堅強的意志；她將愛國忠誠刻在這一生的巡邊路上，在祖國邊境線上筑起一道別樣的“界碑”！她書寫的傳奇事跡正是柯爾克孜族歷代守邊的縮影。

兩年多來，布茹瑪汗大媽“把祖國刻心中”的初心和滿腔的愛國精神深深感染著我們，激勵著我們。向大媽學習，全身心投入對口支援事業(yè)，接續(xù)書寫江蘇常州對口援疆工作新篇章，成為我們不懈的追求。

重走大媽走過的巡邊路

今年古爾邦節(jié)前夕，我再次來到布茹瑪汗大媽家里看望她，陪老人家聊天，嘮家常，聆聽她愛國守邊的動人故事。

聽我說起我們援疆工作中的一些成果，布茹瑪汗大媽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贊：“江蘇常州援疆給烏恰各族人民帶來幸福和安康，江蘇常州援疆‘亞克西’！”

布茹瑪汗大媽年紀大了，不能經(jīng)常到邊境一線，但是她心里始終惦記著邊防線上的護邊員和官兵。交談中，得知大媽要去冬古拉瑪山口給護邊員送生活物資和節(jié)日祝福，我立即表示與大媽一同前往，大媽欣然答應。

午飯后，我們從薩孜村出發(fā)，踏上大媽走了千百遍的巡邊路。一路上，大媽給我講述了她和護邊員、邊防戰(zhàn)士以前巡邊工作的點點滴滴。大媽說，小時候，從薩孜村到達冬古拉瑪山口，步行的話要一天時間，后來騎驢、騎馬了，也要半天時間，費時費力，現(xiàn)在條件好了，老鄉(xiāng)們多數(shù)騎摩托車或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鄉(xiāng)里還建了學校和醫(yī)院，牧民住進了安居房，通上了自來水，安上了電燈，摩托車、小轎車隨處可見，援疆省市還建起了一座西極地標建筑“西極塔”。

“這都要感謝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得益于國家的強大和好政策?！贝髬屵呎f邊深情地看著眼前這些熟悉的邊防線上景象。

和布茹瑪汗大媽一起重走巡邊路，大媽和許多守邊者曾經(jīng)步行、騎毛驢、騎馬巡邊的艱辛歷程此刻仿佛就在眼前，我也仿佛歷經(jīng)了一場精神洗禮。登上冬古拉瑪風雪山口，親眼看見飽蘸布茹瑪汗大媽赤誠愛國之心的一顆顆“中國石”，每一塊“中國石”上都書寫著大媽對祖國的忠誠與熱愛，也讓我們看到了中國西部邊陲的厚重，感受到我們這代人身上沉甸甸的責任和擔當。

這也促使我深深思考，我該如何交出一份更有分量、更有成色的援疆答卷呢？時間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間，在疆履職還剩下不到半年的時間，我要把一天當作兩天用，把因新冠肺炎疫情耽誤的事情全部完成，把援疆工作一步一步落到實處，為建設烏恰作出自己的貢獻。

心系祖國接力護邊

在冬古拉瑪山口邊境線上，一塊塊沉甸甸的“中國石”像一個個無聲的警示牌和路標，昭示著祖國的主權(quán)和尊嚴，神圣不可侵犯。這一塊塊用柯爾克孜文和漢文刻的“中國石”，鐫刻著紅色的印記和純潔的熱愛，承載著一代代守邊者的初心使命和責任擔當。

因長年巡邊，風吹日曬、爬冰臥雪，布茹瑪汗大媽的雙腿已是傷痕累累，行走離不開拐杖，無法再繼續(xù)巡邊。她的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在她的感召下成為護邊員，繼續(xù)踐行守邊護邊的事業(yè)。

“‘我要用自己的一生，守護在邊境線上?！@是我入黨時作出的承諾?！辈既悻敽勾髬屨f，“雖然現(xiàn)在我沒法經(jīng)常去巡邊了，但我也要住在這里，看著孩子們?nèi)パ策??！比缃?，大媽逐漸老去，但她早已成為我們援疆干部的精神坐標，鼓舞著我們守護邊疆、奉獻邊疆、建設邊疆的決心和信心，也激勵著我們，牢記為人民服務的初心，以“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的擔當，去履行好黨和人民賦予的新時代職責使命，做出一番成績。

其實，不只是布茹瑪汗大媽，在新疆，還有塔吉克族、哈薩克族、維吾爾族等各民族的守邊員，他們終年守在邊境線上，維護著祖國領土的完整。對廣大護邊員來說，選擇護邊員事業(yè)，就選擇了枯燥乏味、工作單一。而對于援疆干部來說，選擇了援疆工作，也就選擇了離別和奉獻，也要克服許多困難。援疆工作，何嘗不是另一種“守邊”呢？

每月走一次邊防巡邏路，是我近三年援疆生涯中例行的工作，但這次和大媽一起重走邊防巡邏路，讓我收獲最大，感觸最深，讓我深刻體會到什么是家國情懷，什么是愛國戍邊。從布茹瑪汗大媽身上，我學到了“一生只做一件事，我為祖國守邊防”的執(zhí)著和堅守，我要把這種精神帶到今后的工作中，倍加珍惜援疆這段人生中的寶貴經(jīng)歷。

從揚子江畔到天山南麓，跨越萬水千山，到了祖國最后一縷陽光落下的地方，雖身在異鄉(xiāng)，但不為異客?！疤爝叢皇沁h方，有愛就是故鄉(xiāng)”，即使援疆工作結(jié)束，無論身處何方、身居何職，烏恰永遠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我一定會時常心系邊疆發(fā)展、關注援疆事業(yè)、關心邊疆群眾，為對口支援持續(xù)助力，讓守邊護邊精神代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