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團年味

劉宇燦

放寒假了，我與父母好不容易熬過了生地會考備戰(zhàn)時期，正疾馳向老家，準備開心地過這一個熟悉的新年。

夜晚，爺爺奶奶家如往昔一般燈火通明。眾人都圍聚在家中的圓形大桌子旁，桌上擺著香氣四溢的美食，這都是出自年過七旬的奶奶之手。每個人的面前都盛著晶瑩剔透的白米飯并放著精致的筷子。這是爺爺?shù)木臄[放。

但我放眼望去，屋里的客人們卻全部拿著手機，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亮麗的屏幕，甚至在洗菜的老媽，也不忘在旁邊放好手機，一有空閑便回消息。奶奶讓她幫忙也是心不在焉。整個屋子里除了手機游戲特效的聲音，就是微信發(fā)消息時響起的提示音。爺爺就只好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孤寂地找著可以跟他搭話的人，最后就只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一個兩三歲的表弟，因為他不會用手機。這一切令我感到陌生。

人們似乎并沒有察覺這一切，直到開始吃團圓飯后。

“吃團圓飯了！”奶奶大喊，眾人坐在椅子上，但仍有不少人放不下手機，刺耳的電音聲仿佛利刃一般割在爺爺奶奶的心上，令他們茫然失措、痛心。

“好了，各位，手機都放下了，陪爺爺奶奶吃飯了！”只見二伯伯忽然站起來，慈祥地對大家說。一下子，幾乎所有人都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手機，向餐桌聚攏來。

我哥放下手機后，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食叫了出來：“呀！有這么多我最愛的紅燒肉！”他立刻伸出筷子，夾了兩塊放到碗里。這一下子如點燃了鞭炮一般，屋里一下就炸了鍋一般，熱鬧起來了。小孩子們開始瘋狂搶著肉吃，而大人們便開始滔滔不絕，邊吃邊聊。我看了一眼爺爺奶奶，他們正一邊吃著青菜，一邊開心地和老爸商討著工作的事，不一會兒二伯伯和大伯伯也加入了進來，幾個人越聊越起勁。爺爺臉上的皺紋仿佛都笑開了。我從未看到他如此開心過。

不久后，二伯媽便組織大家輪流發(fā)言，其中當屬奶奶講得最動人。她講了她艱難的青春，并把這一家人如何在那個困難時期都養(yǎng)活的故事。她眼中閃著不一樣的神采，卻笑得很像個孩子：“現(xiàn)在生活多好??！”她最后總結(jié)前，開心地呵呵笑著。我們也都講著吉祥話應(yīng)和著。那一瞬間我們都從刷手機的沉悶中鮮活了過來，令我感到無比的熟悉。

其實，爺爺奶奶對退休的生活要求不高，只是希望我們多陪他們聊一聊，也就無比開心。但我們總是嫌棄他們跟不上時代，或許并不是他們跟得太慢，而是我們走得太快，有時只需要慢下來，陪他們一起走，便能找到那個熟悉的年味，而不是成為一個個“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