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翼而飛的巨款

愛德華·D.霍克

喬治是個房地產(chǎn)投機商人，平常就在家中研究地圖資料，尋找合適的目標，實地考察后，低買高賣，從中牟利。他的妻子叫海倫，靠著丈夫過著舒適的生活。這對夫婦膝下無兒女，海倫平常除了參加婦女俱樂部的活動，還會去醫(yī)院當義工，日子倒也過得充實。

喬治在外邊有個情婦，叫麗莎。海倫知道這件事，但她并不計較，一方面是因為當初她只是為了錢才嫁給喬治的;另一方面，如今海倫自己也有了婚外情。

海倫的情夫是她在醫(yī)院認識的醫(yī)生，名叫休斯，離過一次婚，長相英俊，熱情似火。在休斯的勸說下，海倫動了與丈夫離婚、當醫(yī)生太太的念頭。

好巧不巧，就在海倫準備向丈夫提出離婚的那個晚上，喬治提著一箱子錢回家了。喬治將花花綠綠的鈔票倒在桌子上，讓海倫都看傻了：“天?。≡趺从羞@么多錢？”

喬治得意揚揚地說：“親愛的，這里有整整50萬美元呢！我之前收到內(nèi)幕消息，做了一筆大買賣，交易都是用現(xiàn)金的，連國稅局也不知道！”海倫問：“你準備怎么處理這筆巨款？”喬治說：“先找個地方埋起來，萬一國稅局來搜查就麻煩了！”

喬治說干就干，他決定把錢埋在后院。他先在草叢里挖了一個半米深的坑，再用塑料布將50萬美元包起來放進坑里，填上土。

次日在醫(yī)院里，休斯見到了海倫，詢問她提離婚的事情。海倫面露難色：“親愛的，昨晚發(fā)生了點事，我沒能開口?！苯又丫蘅畹氖赂嬖V了休斯。

休斯聽完后說：“你打算為了這筆巨款而和他繼續(xù)做夫妻？”

海倫說：“當然不是！我只是想既保住錢，也擁有你。”

休斯出了個主意：“那么你就偷偷把錢挖出來，他的錢見不得光，不會報警。”

海倫說：“知道埋錢地點的除了他，就是我。到時候，他肯定會來找我算賬，甚至要我性命！”

休斯開玩笑地蹦出了一句：“那你不如先下手為強！”

休斯的無心之言卻讓海倫心動了：沒錯，如果喬治死了，自己就既能擁有錢，也能擁有自由了。

海倫開始有了殺夫的計劃，經(jīng)過一番考慮，她決定用毒藥。她先是旁敲側(cè)擊地請教休斯，從他口中問出哪些藥物有導(dǎo)致心臟病發(fā)作的副作用，然后趁著在醫(yī)院當義工的機會，設(shè)法把藥物拿到手。喬治平時就有心臟病，用藥導(dǎo)致他心臟病發(fā)作是最好的方式。

喬治有個習(xí)慣，就寢前會喝上一杯海倫親手調(diào)制的雞尾酒。偷出藥的當天晚上，海倫調(diào)了一杯雞尾酒，并把藥粉倒入酒中。她把特制酒水遞給丈夫，喬治接過去喝了一口就全吐了出來：“天?。『?，你弄了什么玩意兒？太難喝了！”

“對不起，親愛的?！焙悘娮麈?zhèn)定，端走酒杯，慌慌張張地將毒酒和剩下的藥粉全倒入了馬桶。

第一次殺夫行動以失敗告終，當休斯再一次有意無意地聊起這個話題時，海倫只能說：“我下不了手??！”休斯聽了，聳聳肩，也沒有再說什么。

就這樣風(fēng)平浪靜地過去了一周。這段時間，喬治還是經(jīng)常出去見客戶，有時很晚才回來。他對海倫說，他的客戶叫哈克，但海倫根本不相信，她知道丈夫嘴上說見客戶，其實是在和情婦幽會。

周五晚上，喬治深夜回家，突然心臟病犯了，海倫不得不送他去了醫(yī)院。幾天后，醫(yī)生告訴海倫，喬治的病情不太樂觀，隨時有生命危險。海倫表面上十分傷心，但心里一陣竊喜。她立馬開車回家，到家做的頭一件事就是拿起鏟子去后院。她挖開埋錢的坑，但挖了半天，連鈔票的影子都沒看見。

難道喬治提前把錢挖走了？海倫驅(qū)車回到醫(yī)院，打算去向丈夫問個明白。一路上，她不停祈禱，這也是她頭一次祈禱丈夫好好活著。

海倫來到病房，喬治已經(jīng)昏昏沉沉的了，她湊到丈夫耳邊小聲說道：“喬治，那包錢不見了！”

喬治微睜著眼睛，虛弱地說：“我……我挖出來，就……藏在房子里……”“喬治！”海倫想繼續(xù)追問，但喬治徹底昏迷了，沒過一會兒，就沒了氣息。

海倫連丈夫的喪事都沒顧得上好好辦，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找錢行動，可她找遍了每個房間都一無所獲。休斯勸她道：“現(xiàn)在我們能永遠在一起了，那筆錢可以從長計議，慢慢找嘛！”

休斯話雖這么說，但他真找起錢來也像海倫一樣干勁十足。兩人一起搜查了房子的每個角落，比如將書房里一堆堆卷起的地圖統(tǒng)統(tǒng)搬出來，查看放地圖的壁龕有沒有暗格;躺到汽車底下，檢查有沒有可疑之處。到了最后，他們掀起地毯，拆開地板，甚至砸了天花板，就怕有什么藏錢的機關(guān)被忽略，可惜幾天下來，他們什么都沒找到。

休斯疲憊不堪地說道：“海倫，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喬治會不會把錢藏到了他的情婦那里？”

海倫睜大眼睛愣了好一會兒，然后咬著牙說道：“也不是沒道理，那么我去會一會她，必須讓她把那筆錢吐出來！”

休斯說：“難道你去問她，她就會老實交代？我有個好主意，不如讓我扮成警官，跟你一塊兒過去，嚇嚇她，也許她就老實了?！?/p>

第二天，兩人就驅(qū)車來到麗莎家——這對于海倫來說并不難，她曾跟蹤喬治來過這里。見到麗莎，海倫開門見山：“我是喬治的遺孀，我知道你和我丈夫關(guān)系不一般，他是不是給過你一大筆錢？”

麗莎露出一絲慌亂：“我聽說了你丈夫的事，十分抱歉，但我和喬治好幾個月沒見面了，你說的錢，我一無所知?！?/p>

這時，休斯出聲了：“麗莎小姐，我是羅杰斯警官。這位太太說她有一筆錢在你手上，請求警察來調(diào)查。我不想帶你去局里問話，假如你交出那些錢……”麗莎打斷了休斯：“羅杰斯警官，請讓我看一下你的證件?！?/p>

休斯根本沒想到這一茬兒，他漲紅了臉，說道：“我把證件落在車上了，我去拿……”說著，他趕緊拉著海倫狼狽地離開了。

回到車上，休斯說：“那個女人也許說了真話，錢不在她手上。喬治會不會將錢全輸在賭場了？”

海倫搖頭：“他這輩子從沒賭博過，我們還是回去繼續(xù)找吧！”

兩人回到房子里，再度忙活起來。沒想到傍晚時分，有警官上門了。警官出示了警徽和證件：“是海倫女士吧？我是多諾萬警司。我們接到麗莎小姐的投訴，她說你為了錢的事而滋擾她，你還有個冒充警察的同伙。”

這時，休斯正好走了出來，多諾萬看著他，說道：“我們核查過，警隊內(nèi)并沒有叫羅杰斯的警官，先生，假冒警官的人就是你吧？”休斯故作鎮(zhèn)定：“我是休斯醫(yī)生，是這戶人家的朋友。我想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吧！”

“我想我們最好進屋好好聊一下。”多諾萬走進屋子，看到里面一片狼藉，說，“看起來你倆在找什么東西。”海倫和休斯交換了眼神，她說道：“我沒有要隱瞞的，喬治生前在稅務(wù)申報上做了些手腳，藏了幾千美元的現(xiàn)金，可我找不到那筆錢。”

多諾萬的視線掃過房間：“在我看來，你們在找的東西不是區(qū)區(qū)幾千美元吧？”

海倫堅持道：“就那么多?！?/p>

客廳的一側(cè)就是書房，多諾萬邁步走了進去，說：“假如只有幾千塊錢，可能就藏在辦公桌里?！?/p>

海倫說：“這間房我們已經(jīng)找過了?！倍嘀Z萬從壁龕里拿出一軸卷起的地圖：“這些是什么？”

海倫說：“都是些地圖，我丈夫是做房地產(chǎn)的……”她突然瞠目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看見警官展開地圖時，從里面飄落下的百元美鈔。休斯驚訝道：“我們查看了壁龕后面，怎么偏偏沒攤開地圖看看，錢竟然都平鋪在地圖里！”

多諾萬拿出更多地圖并將它們一一攤開，更多百元美鈔仿佛瀑布一般落到地上。他說：“看起來遠遠不止幾千美元。”海倫清醒過來，從多諾萬手中搶過地圖：“警司，你沒有搜查令，無權(quán)查看我的財物。”多諾萬聳聳肩，說：“這是你們的錢，與我無關(guān)。我這趟過來，有正經(jīng)事要辦。”

海倫問道：“是什么呢？”

多諾萬說：“太太，麗莎小姐得知你在找這筆錢之后，記起你丈夫生前向她抱怨過，某天晚上你端給他的雞尾酒嘗起來味道不對。麗莎小姐認為，你可能為了這筆錢而毒殺丈夫。”

海倫抗議：“那是無稽之談！”

多諾萬點點頭：“但既然有人提出指控，我們不得不向你申請挖出你丈夫的遺體，進行尸檢?！?/p>

海倫告訴多諾萬：“隨便吧，我等著你們的結(jié)論，但我能肯定，你們是白費力氣！”

海倫氣鼓鼓地送走警官，回到書房，發(fā)現(xiàn)休斯臉色慘白地喃喃道：“海倫……我們有大麻煩了?！?/p>

海倫蹲下來撿起鈔票，說：“你是指這筆錢要交的稅金嗎？就算警官報告給國稅局，可他并不清楚這兒一共有多少錢?！?/p>

“不是稅金的事，是尸檢?！?/p>

海倫抬起頭，鎮(zhèn)定地說道：“我告訴過你，我下不了手。我沒毒死喬治，他死于心臟病發(fā)作?！?/p>

休斯說：“我知道你沒有毒死他，但在你說下不了手后，我打電話給喬治，假扮成一個名叫哈克的男人與他談過生意。我和他見了幾次面，還一起喝了酒……”

“休斯！”

休斯坦白道：“海倫，你沒有毒死丈夫，但是我對他下了毒！”

（發(fā)稿編輯：丁嫻瑤）

（題圖、插圖：佐?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