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志寬
寫下這三個字,其實就是寫下幾代中國人過年時的集體記憶。
時代在發(fā)展,如今的孩子們,即使過年,也不會再去挑燈籠了,別說是城市里了,即使在鄉(xiāng)下,挑燈籠的景象,也并不多見了。
而在我們小時候,每年過年時,挑燈籠則是我們最大的樂趣之一,有些迫不及待的,在臘月十幾二十幾開始,就開始挑燈籠了,但更多的還是從大年初一的夜晚開始,就開始挑燈籠了,現(xiàn)在回想起那段歲月和那時的景象,還是忍不住讓人有所感慨。
那時我們挑的燈籠,多是從年集上買來的,這些燈籠,基本上都是鄉(xiāng)下的匠人制作的,也都是就地取材,所以它們的價格并不貴,二十世紀(jì)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的時候,一般是一塊錢就能買四五個,也就是兩三角錢就能買一個。那時的燈籠,基本上就是高粱桿做成的骨架,或者是廢棄的紙箱子做成的骨架,外面糊上一層透明的、簡簡單單畫了一些畫的塑料薄膜,一個燈籠就算是完成了。挑燈籠,則需要裁一截長短合適的樹枝,再做好一個底座,底座上面是放小紅蠟燭用的,之后,用一根繩子從燈籠的中間穿過來,上頭系在那裁好的樹枝上,這樣就可以挑著了。
各種各樣的圖案,五顏六色的燈籠,是我們那時過年時鄉(xiāng)下夜晚最閃亮的星星了,它們不停地移動,星星點點,閃閃爍爍,那場景更像是一顆顆亮晶晶的星星了。
根據(jù)我們這里當(dāng)?shù)氐牧?xí)俗,在過年時,母親的娘家人,是要給我們送燈籠的,一般都是舅舅來送,這些燈籠,就成為了我們最大的樂趣,也是我們互相攀比的一個噱頭。
一到夜晚,小朋友們就會迫不及待地點亮自己的燈籠,大家不約而同地走上街頭,說說笑笑,走走鬧鬧,盡情把玩。有時,我們聚集在一起,就是一條細(xì)長的長火龍;有時我們散開,就是一顆顆閃閃的星星。還有一些不小心的小朋友,在奔跑的過程中不慎絆倒,手中的紙燈籠,就會被燃燒著的蠟燭給點燃。于是,一團(tuán)火一陣煙,一個好好的燈籠,也就頓時煙消云散灰飛煙滅了。當(dāng)然,心中是會戀戀不舍,還有的會放聲痛哭。當(dāng)然我們也不會袖手旁觀,在安慰他的同時,也答應(yīng)將自己的燈籠和他一起挑。
如果遇到一個大雪紛飛的年,這場景就更加的美麗了,漫天飛舞的雪花,一地的皚皚白雪,唯有一盞盞燈籠的光芒,在這黑夜里閃閃爍爍明明滅滅。在這樣的情景里,一盞盞的紅燈籠,就像是一只只飛舞著的蝴蝶,成為人們視線中的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線。夜色迷離,雪花飛舞,燈光閃爍,過年的喜慶與紅火,被這雪景,被這燈籠,給映襯得更美更讓人感動了。
后來隨著時代的進(jìn)步和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孩子們挑著的燈籠,也有了巨大的變化。從材質(zhì)上來說,就不再是單純的高粱桿或廢棄的紙箱子了,變成了塑料的、金屬的,或者是木頭的,聲光電一體的。奇怪的是,燈籠是越來越好,而挑燈籠的孩子,是越來越少,這樣的場景,即使在鄉(xiāng)下,也不多見了。一般孩子們都是人手一個手機,不停地翻閱中,大家都找著各自喜歡的內(nèi)容,是不厭其煩,是樂此不疲,是津津有味啊。至于在那寒冷的北風(fēng)中去挑燈籠,大都對它失去了興趣。這不得不讓人感嘆,真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童年時光,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童年游戲。
驀然回首,那段挑燈籠的歲月,已經(jīng)過去將近三十年了,盡管時光飛逝,但是每年過年的時候,我的腦海里,還是會情不自禁地浮現(xiàn)出兒時過年挑燈籠的情景,那樣熟悉,那樣親切,那樣溫暖,那樣美麗……
如果說,別的都是配角都是鋪陳的話,那么這過年時的鞭炮聲和燃放的焰火,一定就是這過年喜慶氣氛的高潮部分了。
現(xiàn)在國家提倡環(huán)保,即使是在鄉(xiāng)下,過年的時候,燃放煙花爆竹的人,也不多見了,不從環(huán)保角度上說,只是拿過年的氣氛來說,總覺得少了什么。
孩提時代,一進(jìn)臘月,這過年的鞭炮聲,就開始此起彼伏了,尤其是一過臘八節(jié),小伙伴們就開始燃放鞭炮了,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將一掛鞭炮一下子點燃,那樣大家都是舍不得的,而是將一掛完整的鞭炮,給一個個地拆下來,放進(jìn)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著一根點燃的香,之后,一個個地燃放。于是,你聽吧,那啪啪啪的聲響,真的就是不絕于耳了。
那時的自己,本來還在家里好好地寫作業(yè)呢,可是一聽見這啪啪的響聲,便控制不住自己了,瞄著大人不注意的時候,就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鞭炮與香,一起拿好,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出去,加入這燃放鞭炮的大軍。
隨著大年三十的臨近,這鞭炮聲也會越來越稠密,過年了,小伙子們的手里,多多少少地還是會有一些零花錢的,這其中有相當(dāng)比例的一部分,要用來買鞭炮。于是,你看吧,一個個的小口袋里,什么拆散的鞭炮砸炮摔炮拉炮等,不同的炮,有著不同的玩法,但是大家心中的歡樂是相同的。
要說到這一年放鞭炮的高潮部分,當(dāng)然就應(yīng)該是除夕夜的凌晨時刻了,那時而噼里啪啦時而咚咔咚咔的聲響,真的就是驚天動地、震耳欲聾了,這絕對算是最最高潮的一刻,不管是村里,還是村外,一聲聲的鞭炮聲,是此起彼伏,是震耳欲聾,更是不絕于耳。同時,伴隨著一起燃放的還有那些焰火,它們隨著一聲炸響,飛上天空,之后在黑色的夜幕上,綻放出一朵朵五顏六色的璀璨煙花。不同的造型,不同的顏色,簡直就是一場名副其實的視聽盛宴。這色彩,在你的視線里閃閃爍爍;這聲音,在你的心窩窩里回蕩激昂。
那時在我們這里,從臘月二十三開始,就陸續(xù)有燃放鞭炮的了,至于什么時候放鞭炮,都是有著一定說法和講究的,這也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傳統(tǒng)習(xí)俗里的一部分。但是,隨著環(huán)保觀念的深入和政府對燃放煙花爆竹的限制,和這些習(xí)俗一樣的很多習(xí)俗,都漸漸地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里,成為一種永恒的記憶。
回首往昔歲月,多少往事已經(jīng)成為過眼云煙。但是,兒時過年燃放鞭炮燃放焰火的場景,卻讓我一直記憶猶新。在那噼里啪啦咚咚咔咔的鞭炮聲和那綻放的焰火里,這過年的韻味就變得更濃更足了,仿佛一聽見那聲音,我的心,就會忍不住地跟著狂跳。
是的,往事可以逝去,但是美好與回憶卻不會消散。過年了,在我的回憶里,還會有那鞭炮聲噼里啪啦,還會有那綻放的焰火,璀璨繽紛如畫,溫馨美好如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