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黎里

楊忠明?

王記辣腳

黎里古鎮(zhèn)位于江蘇省蘇州市吳江區(qū)東南部，東臨上海，西瀕太湖，北通蘇州，南與浙江嘉興相鄰。我的美食家好友劉國斌是黎里古鎮(zhèn)的?？?，常常帶著一幫上海老吃客來此訪古、嘗鮮，他說：“黎里老街有三寶：王記辣腳、馮記油墩、阿王套腸?！?/p>

辣腳，就是辣味雞腳，辣中帶麻，咸里有甜，鮮香又略酸，辣、麻、咸、甜、酸，五味齊全，是游客首選的美味。聽說一個人稱“李大官人”的上海篆刻名家李唯，胃口特好，一頓可吃500克辣腳，喝“茅臺”一瓶?！榜T記油墩”選用太湖糯米制作，色金黃，模樣如三節(jié)腰的紙燈籠。剛出鍋時，一股糯米香味撲鼻而來，咬一口，外脆內(nèi)軟，甜的豆沙餡有點燙嘴，咸的肉餡汁多鮮潤。“阿王套腸”是做得比較好的套腸店，大腸套小腸，從選料、清洗到套腸、燒煮、切片、撒蔥花、醬油調(diào)味，制作難度很高。套腸上桌，是一盤切成一指寬的大圈套小圈的厚片，隱喻“團團圓圓”。雪白粉嫩的套腸又像一件現(xiàn)代雕塑藝術品，夾一圈輕輕咬下，嫩滑醇香，彈性十足，沒有一點腥氣，只有腸香味，妙哉！

“南社”是一個曾經(jīng)在中國近現(xiàn)代史上產(chǎn)生過重要影響的資產(chǎn)階級革命文化團體，發(fā)起人是柳亞子、高旭和陳去病等。黎里古鎮(zhèn)上的“柳亞子紀念館”是一座清代乾隆年間的建筑，原為清乾隆直隸總督、工部尚書周元理私邸，落成于1780年之前，宅名“賜福堂”，前后六進，備弄深達92.9米。行走、穿越其間，時光仿佛存儲在這長長的窄弄里，我好像翻開古鎮(zhèn)的一本書，從遠古到近代，一頁頁展讀……

翻開日歷，轉眼又到辛丑年的臘八，這才想起來，趕快把兩年前答應要捐贈的一方柳亞子先生的肖像印完工，改日送去黎里的“柳亞子紀念館”。辛丑年冬月，我又來到黎里古鎮(zhèn)，朋友問：“鎮(zhèn)上有啥特色美食？”我說：“先別談吃，到黎里古鎮(zhèn)應該先去‘柳亞子紀念館’幾進老宅‘穿越’一下，沾點文化氣息，再去走走那些名字頗有詩意的明清古橋，進登橋、梯云橋、道南橋、秋禊橋、望恩橋、清風橋……”

阿王套腸

柳亞子紀念館

馮記油墩

看景、懷古，走在石板橋上感受吹來的清心寒風，橋邊幾塊石碑上幾行風化了的碑文向游客訴說著黎里的故事。冬日陽光下，橋邊幾位老翁在曬太陽，橋旁的老宅屋檐下掛著魚、肉、香腸、風雞，年味濃郁。幾株蠟梅在寒風里散發(fā)著陣陣馨香，傳遞出來年春天的信息。新時代黎里人的生活，多么閑雅、舒適。

黎里的河水清澈、平靜，緩緩地流淌不息，水源來自浙江天目山，由西向東，經(jīng)平望鶯脰湖、雪湖，到黎里與平望交界的楊家蕩、牛斗湖，再從望平橋進入市河黎川，流經(jīng)全鎮(zhèn)各條水道，天目山的清流滋養(yǎng)了古鎮(zhèn)的人，浸潤了傳承千年的黎里文化。

在“柳亞子紀念館”里，我們聽汝館長介紹：“1922年，著名愛國詩人柳亞子向周氏后裔典租了這座深宅大院，這里就成了一代詩人會見四方愛國人士、議論國家大事、編輯《南社叢刻》、撰寫愛國詩詞文章的場所。1987年5月，柳亞子先生百年誕辰之際，經(jīng)中共江蘇省委的批準，依托‘柳亞子故居’建立了‘柳亞子紀念館’，擁有豐富的柳亞子與南社方面的藏品與資料，是收藏、保護、研究、展示柳亞子與南社文物資料的重要基地。柳亞子，一位憂國憂民的愛國詩人，為后人留下了寶貴的文化遺產(chǎn)與精神財富?！?/p>

筆者捐贈的柳亞子肖像印

黎里的“中秋顯寶”習俗始于元代，繁盛于清代，當時各富家、商戶、廟宇，“顯”上種種古董，名貴書畫、玉器、名硯、印章、官服等等，還有顯技、顯藝。1930年起，黎里走出了一位著名農(nóng)學家倪慰農(nóng)，開始“顯”上他的農(nóng)副產(chǎn)品和種種科技產(chǎn)品。如今，黎里有一家由一位外國朋友開辦的“六悅博物館”，是華東地區(qū)最大型且藏品數(shù)量驚人的傳統(tǒng)民間藝術展覽館。近幾十年來，這位外國朋友在江南一帶收集了超過10萬件民俗文化收藏品，現(xiàn)在有一幢大樓陳列了部分收藏品，有佛像、箱、床、椅凳、臺桌、轎、櫥柜、中藥具、文房具、香爐、油燈、茶壺等，品類繁多;材質(zhì)上則有竹、木、石、牙、銅、鐵、藤、布，紫砂、陶瓷等，應有盡有。

走累了，到百年茶館“二友軒”歇一歇。此茶館開設于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店主有兩位，一位姓陳，乳名“順順”;一位姓李，小名“利利”，因愛下象棋，后來成了棋茶館。從前的老茶館，早晨四五點鐘開爐迎客，小吃蠻多，大餅油條脆麻花、餛飩面條肉粽子、香煙洋火桂花糖、陳皮瓜子咸橄欖。夏天，一碗有糯米、綠豆、紅綠絲、冬瓜糖的冰凍綠豆湯下肚，清涼半天。

傳說黎里油墩的來歷與乾隆下江南有關。據(jù)傳，乾隆一行來到唐家湖中一個叫“盛墩”的小島，島上寺廟里的和尚將豆沙餡包進糯米粉，揉成球，放入油鍋氽制成點心給乾隆吃。乾隆吃后大為贊賞，聞得此物尚無名字后，見所食之物圓溜溜、黃澄澄、扁塌塌，活像大殿中菩薩香案前的蒲墩，就笑笑說：“此物真像油氽的蒲墩，就叫‘油墩’吧！”后來此美食傳開，成為黎里特色小吃。

冬日陽光下橋邊幾位老翁在曬太陽橋旁的老宅屋檐下掛著魚 肉 香腸 風雞年味濃郁幾株蠟梅在寒風里散發(fā)著陣陣馨香傳遞出來年春天的信息新時代黎里人的生活多么閑雅 舒適

上海人、蘇州人喜歡吃糕、團、餅，黎里古鎮(zhèn)入口處“生祿齋”里有蘇式月餅，以前是清代貢品。此外，麻餅、重麻酥糖、綠豆糕、核桃糕、白果糕等都是這家百年老店的特色小吃。其中的大麻餅有松子棗泥、椒鹽伍仁、豆沙、椒鹽等多種口味，皮薄餡多。“昌昇記”的燒麥皮薄肉足，湯汁鮮美，剛剛出籠最好吃。

虎年要吃“老虎豆”。傳說浙江王江涇人龔寅生屬虎，抗戰(zhàn)時期逃到黎里，為了謀生，燒起了祖?zhèn)鞯哪逃臀逑愣?，又稱“老虎豆”。不知道上海的奶油五香豆是不是從黎里傳過來的？

黎里“紫陽觀”茶食號，創(chuàng)設于1936年，主要經(jīng)營糕點茶食、糖果南貨，尤其是自制的月餅，遠近馳名，遠銷京城，還有酒釀餅、麥芽塌餅、芝麻百果大麻餅、綠豆糕、雪餃等，樣樣好吃。

吳江百年老字號“協(xié)順興”飯店來到黎里古鎮(zhèn)開了新店，由多棟清末民初建筑與江南庭院改造而成，集住宿、中餐、宴會、品茗休閑于一體。讓游客在古鎮(zhèn)漫步后，又多了一個休閑品味吳江美食的絕佳去處?！皡f(xié)順興”家宴人均消費100余元，有前菜、熱菜、美點、甜品，可炒、燒、煮、蒸、燴、燉等，糖醋、醬香、酒香、糟香小菜花樣百出，讓你吃得滿意。

黎里油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