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女孩

何錫聯(lián)

媽媽不見了

深夜，她赤腳走到鏡子前

里面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栗色的相框掛在身后的墻上

女孩走過去仔細(xì)端詳

呵！媽媽——

正坐在照片的中央

女孩的手剛要觸及相框

照片上的媽媽就忽然不見了

女孩感覺蹊蹺——

媽媽怎么會(huì)不見了

回到床沿，女孩喃喃自語

媽媽！媽媽！你到哪兒去了

寒風(fēng)襲來，房門被輕輕吹開

女孩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

媽媽正站在堂屋的門邊

面帶笑容看著她

女孩拿起一束水仙花走過去

剛要遞上——

媽媽又不見了

門外的風(fēng)發(fā)出詭異的聲音

女孩有點(diǎn)納悶——

媽媽呢？媽媽！你在哪兒呀

有人在她身后說話

摸著床沿，走出房間

女孩發(fā)現(xiàn)，自己寫字的房間里

有一縷微弱的光亮

她走上前，推開虛掩的門

?。∈菋寢?/p>

正坐在昏暗的書桌前

好像在給誰寫信

女孩走過去，正要靠上媽媽的肩膀

——燈，突然熄滅了

書房暗黑，女孩輕聲喚著——

媽媽！媽媽你在哪

我怎么看不見你

懵懂之際，女孩聽到

有人在她身后輕聲地說話——

孩子！你不用找我了

我就在你房間的水仙花里

媽媽在做早餐

窗外，風(fēng)越刮越大

有一枝水仙花被吹落到地上

女孩在堂屋停下腳步

她聽到——

廚房有碗和盤子觸碰的聲音

透過玻璃，女孩看到

灶臺(tái)前有一個(gè)熟悉的背影

正拿著明晃晃的刀在切割什么

哦！是媽媽——

是媽媽在為女兒做著早餐

廚房沒有開燈

只有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欞

女孩揉揉眼睛，想看個(gè)清楚

但一眨眼，那背影又不見了

幾只毛茸茸的玩具

躡手躡腳

在沙發(fā)上環(huán)顧夜的四周

她從夢里坐起來

女孩從夢里坐起來，看到

媽媽正躺在自己的身旁

她的面頰像抹了一層胭脂

腮邊還掛著淺淺的笑容

只是那些記錄的儀器

安靜得不敢喘息

并漸漸地開始了直線運(yùn)動(dòng)

而媽媽床頭的水仙花

依然鮮活鮮活的

持續(xù)散發(fā)出沁人的香氣

那香氣好像媽媽剛洗過的頭發(fā)

——好聞！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