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雄
70年前,我出身在潮汕一個普通的勞動人民家庭。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畫畫。開始總是用木炭、粉筆在地上描來畫去。家人、親友和路人的贊揚、鼓勵,令我畫畫的熱情與日俱增。后來,親友給我?guī)硪槐久麨椤洱R白石老公公的畫》的畫冊,我如獲至寶,如食甘飴,便嘗試著改用毛筆在毛邊紙上畫畫。5歲那年,有幸拜在嶺東名家王蘭若老師門下,從此就走上了一條藝術的正道。蘭若老師山水、人物、花鳥、蟲魚無所不精,具有很深的傳統(tǒng)功力,對我后來的發(fā)展影響頗深,同時也造就了我畫路寬廣的特點。
20世紀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在蘭若老師被迫離開汕頭那幾年,我又有幸得到另外一位嶺東名家劉昌潮老師的指導。昌潮老師擅長花卉、山水,尤其蘭竹、墨荷最為精妙。他雖言語不多,但他雄勁蒼潤、揮灑自如的筆墨功夫,使我受益匪淺。兩位啟蒙老師皆是20世紀30年代畢業(yè)于上海美術??茖W校,既重視系統(tǒng)訓練,又重視傳統(tǒng)繼承,讓我從一開始就沿著正確的方向發(fā)展。
20世紀70年代,我有幸到廣州求學。學院式的系統(tǒng)訓練,素描、色彩、人物、寫生、創(chuàng)作等彌補了我的弱點。黎雄才、楊之光、陳金章等老師誨人不倦的教導,以及嶺南畫派重視生活、重視寫生、兼容創(chuàng)新的精神,均深深孕育著我的藝術人生。
美院畢業(yè)留校任教,學院派我到京、津學習,我先后拜訪請教了李可染、李苦禪等許多藝術家前輩。特別是跟天津孫其峰老師學習,更加開拓了我的藝術視野,對我后來的美術教學頗有啟迪。
大學畢業(yè)后,我把精力集中在花鳥畫創(chuàng)作和教學上,多次深入到山區(qū)、林場、森林寫生。廣東的鼎湖山,從化的梅林,海南的霸王嶺、五指山,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那古樹蒼藤、老干新芽、寄生野卉、山澗小溪,源源不斷地給我提供了創(chuàng)作的靈感和源泉。這種席地鋪紙、對景創(chuàng)作性的寫生在20世紀80年代的花鳥畫壇還是不多見的新嘗試。后來我多次帶學生到各地寫生。我不單留意山野林木之美,也留意村前舍后、瓜蔬雞犬、柴火農具之情趣,使得作品更充滿鄉(xiāng)村泥土的氣息。
中國花鳥畫自唐以后成為獨立畫科,宋代達到高峰。唐宋的花鳥畫是以忠實表現客觀物象為主。元、明、清則強調主觀感受,情懷抒發(fā),不拘于形,重視筆墨趣味,使筆墨進入自由王國。其實,寫實、寫意也好,具象、意象也罷,并沒有所謂高低優(yōu)劣。“各有靈苗各自探”,“橫看成嶺側成峰”,只要能表現畫家的真情實感和審美追求,有品格、高格調的畫作總會被歷史留住的。
我學畫畫60多年,教學40多年。誠誠實實做人,認認真真畫畫。在學習、創(chuàng)作和教學中,我不斷地探索、實踐和提高。我深深感受到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對傳統(tǒng)藝術充滿著熱愛與自信。
繼承傳統(tǒng),面對現實,是當代畫家所面對的課題。不斷創(chuàng)作出既有民族文化底蘊,又有時代精神和個人風格的作品,表現天地生靈,感受生命,贊美生命,是我一生不懈的努力和追求。
畫畫是我一生之至愛,也成為我的生活方式。在學習和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我深深地感受著其中的艱辛和快樂。
世間風物筆中來,丹青相伴不知年?!?/p>
方楚雄 喜報豐年 215×145cm 紙本設色 2009年
方楚雄 倆小無猜 138×70cm 紙本設色 2011年
方楚雄 太行山羊 180×97cm 紙本設色 2014年
方楚雄 天地生靈 124×247cm 紙本設色 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