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延
那時節(jié),我時不時地帶著生產隊里的幾名男同學,在隊里的池塘邊和渠道邊,用帶沙的泥巴片和瓦片,在水中打水漂漂,比一比,看誰的水漂漂打得多,跳得更遠。為了比出個高低,我們幾個孩子常常從太陽西下,玩到頭上出現(xiàn)星星,直到父母親走出門,對著村莊召喚孩子回家吃晚飯的時候,才各自回家。
一天下午放學回家,我把書包往床上一甩,就喊著隊里的幾名男孩子,到渠道邊進行打水漂比賽。當我們剛從渠道上拿起泥巴片,開始打水漂的時候,擔任生產隊隊長的父親發(fā)現(xiàn)了我們,迅速跑過來,唬著臉,質問我們:“誰叫你們打水漂漂的?”
孩子們看見我父親一臉的“兇”相,有的被嚇哭了,有的被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指著我說:“是、是、是他?!?/p>
父親見是我,立馬從渠道邊的一棵樹上掐斷一根枝條,抽了我一下,叫我們趕緊回家。
農村孩子的玩具不多,便從房前屋后的竹林里,砍來一節(jié)竹子,做吸水筒。竹筒準備好后,只要用鋸子或鋼鋸片鋸掉竹筒一端的竹節(jié),在另一端竹節(jié)的底部用釘子或鉆頭,打一個小孔,拿一根筷子,在筷子的一頭纏上一層布條,用線頭扎緊,插進打孔的竹筒里,這樣,一只像注射器一樣的吸水筒就做成了。
吸水筒是我們男孩子擠水打水仗的武器,也是男孩子捉弄女孩子的工具。
有一天晚上,我一看數(shù)學家庭作業(yè)很難,便沒有做。第二天早晨上學的時候,數(shù)學科代表王芳檢查我的數(shù)學作業(yè)時,發(fā)現(xiàn)我沒有完成,便把這一情況告訴了擔任班主任的語文老師。上午上第一節(jié)課時,語文老師把我叫到講臺邊,罰站了一課時。羞死人了,那時我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鉆進去。
當天中午回家吃完午飯,我?guī)衔?,早早地趕到了上學的路上,等著去上學的王芳。等王芳經(jīng)過我身邊時,我拿出吸水筒擠了她滿頭的水。王芳到校后,又將我用吸水筒欺負她的事告訴了語文老師。
這一回,語文老師下午上課時沒讓我上去罰站,而是在當天晚上,與王芳一道,披星戴月,沿著村里的泥巴路,聞著渠道里的流水聲和田野里秋蟲的呢喃,來到了我家里進行家訪。
父親得知語文老師夜晚來家訪,認定我又在外面闖了什么禍,得知我是用吸水筒欺負了女同學之后,便表情嚴肅、態(tài)度堅決地勒令我當即在語文老師和王芳面前作一個檢討,認一下錯。
見我作過檢討后,王芳主動指導我做完了前天晚上沒有做完的數(shù)學家庭作業(yè)。
父母親在形容我童年的貪玩與調皮時,用了一句很形象的語言,說我是一個“上得無皮樹”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