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若函·山東省德州市第九中學(xué)2018級33班
你討厭他的平庸,卻不知他也曾是個懷揣夢想的青年;你討厭他的市儈圓滑,卻不知他也曾和你一樣憧憬未來。父親的肩膀很單薄,不足以抵擋病魔的侵襲;父親的肩膀又很寬厚,扛起了整個家。
春風(fēng)拂過樹梢,陽春三月,生機盎然,那年,我剛剛出生。幼時的我體弱多病,時不時便會大肆哭鬧一場,宛如一只不講道理的小懶貓。每到這時,父親便會熟練地抱起我,輕拍我的后背。我的小腦袋瓜倚在他那寬厚的肩膀上,溫暖而愜意。每每這時,我便會漸漸平穩(wěn)呼吸,收起我那從不吝嗇的哭聲,在父親的肩膀上安穩(wěn)地睡去。父親總是輕手輕腳的,好似捧著一個易碎的花瓶。第一次做父親的他,仿佛有天賦一般得心應(yīng)手。
大地逐漸升溫,微風(fēng)送來夏的味道,池塘中時隱時現(xiàn)的點點粉紅,頗有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韻味。那年,我三歲。初夏時節(jié),雨后的小路格外濕滑,一不留神便會和大地撞個滿懷。小不點一樣的我好像有無盡的活力,一刻不停地跑著跳著??沙T诤舆呑?,哪有不濕鞋,我常常還沒靠近河邊鞋就已經(jīng)濕了——與大地猝不及防的親密接觸,讓我流下了委屈的淚花。這時,一雙粗糙但溫暖的大手將我一把抱起。我坐在父親的肩頭,聽他數(shù)落那條小路的不是,抱怨小路差點把他的寶貝花瓶摔碎。
太陽不再燙得惹人生厭,空氣中夾雜著幾絲瓜果的香甜,天空中不時飛過成群的雁隊,一場秋雨一場寒,那年,我六歲。閑暇時父親總會帶我去郊外,摘幾朵野花,或是別在耳邊,或是被父親魔法般地做成小巧的發(fā)飾,裝飾在我的頭上。我還會騎在他的肩頭,去摘高處那最大最紅的果子。我總會發(fā)出“咯咯”的笑聲,聽得父親也笑得合不攏嘴。玩累了,就趴在他的背上,倚在他的肩頭,甜甜地睡一小會,路途顛簸,我卻睡得異常安穩(wěn)。
接連不斷的雪花親吻著大地,那年,我十四歲。我走在放學(xué)路上,街邊門窗上的冰花,抑或是街角隱匿起來的小雪人,都沒有辦法令我提起興趣,我無法接受一直以來的努力沒有成效。我垂著頭,恰似一只遭霜打了的茄子。一進家門,看到忙碌的父親,淚珠不住滾落。身高越來越接近父親的我再也無法被他抱起,聽他輕聲安慰我。我多么想回到五歲,沒有學(xué)習(xí)的壓力,去傻傻地追那抓不住的風(fēng)。父親見狀,再一次讓我趴在他的肩膀。這一次,我心中波濤洶涌,驟然決了堤。暴風(fēng)雨過后,是萬里的風(fēng)平浪靜。
父親的肩膀,承載了我所有美好的童年時光,照亮了我的漫漫人生路。
老師點評
《肩膀》一文最大的亮點是采用了一線串珠的作文技法,以肩膀為線,以春夏秋冬為序,串聯(lián)起四件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春天,剛出生不久,我在父親的肩膀上安穩(wěn)地睡去;夏天,三歲那年,我濕了鞋,坐在父親的肩頭回家;秋天,那年我六歲,騎在他的肩頭,去摘高處那最大最紅的果子;冬天,那年我十四歲,失落的我趴在父親的肩膀上,父親的肩膀給予我力量。四件小事緊緊圍繞父親的肩膀而寫,平凡的事情在作者筆下流淌的是動人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