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豆傳入中國初探

利梓淇

荷蘭豆，屬蝶形花科豌豆屬，又名雪豆、小寒豆等。荷蘭豆并非原名，而因其豆種由荷蘭人傳入，故冠以荷蘭為名。對荷蘭豆傳入中國的研究并不多見，此前僅有其傳入“非僅一時，也非僅一地”［1］（P327）的結論，而究為何時何地，未有詳細論述。此外，更多學者只將荷蘭豆作為明清時期中荷交往的實例進行闡述，而無人探究其具體傳入時間以及途徑①。本文根據(jù)清人筆記以及地方志的記載，擬考證清代荷蘭豆傳入中國之史實。

一、外來作物荷蘭豆

荷蘭豆為豌豆屬植物之一種，而豌豆在我國有著悠久的種植歷史，素為農(nóng)書所記載。《本草綱目》中就有著大量豌豆種植記錄與藥用價值的記載，并稱其為“胡豆”，種自西域傳來［2］（卷二，P327）。《中國植物志》中則指出，豌豆屬在中國的種植十分廣泛，其名稱也因地而異。其中，廣東地區(qū)稱其為“麥豆”或是“雪豆”，而臺灣以及福建地區(qū)則多稱其為“荷蘭豆”。豌豆屬作物的花冠顏色多樣，隨品種而異［3］（卷42，P287）。事實上，通過梳爬諸史料中的記載，即可明顯看出豌豆屬荷蘭豆與豌豆二者之區(qū)別?！稓J定授時通考》中有歷代豌豆的種植記載，言其“色黃，味如粟”［4］（卷二十八《谷種》），與荷蘭豆“色綠味甜”不甚符合。《廣群芳譜》中則列舉歷代豌豆的名稱，諸如“胡豆”“戎菽”“畢豆”“回紇豆”等，都與西域有關。且此豆“北土甚多”，在唐代京兆府（治今西安市）一帶甚至能夠取替大豆作為稅收之物［5］（卷十《谷譜》），說明種植豌豆在北方地區(qū)甚為流行?！睹駠鴱V東通志》云：“豌豆及粵所謂荷蘭豆及面豆也”［6］（P1911），而面豆“種植時期及方法與荷蘭豆同，其樹之生長形狀亦同一樣，所不同者，荷蘭豆開白色之花，此則開紅色或紫色之花?！保?］（P1929）可見，此處提及的面豆應為北方地區(qū)自古就有種植的豌豆，而荷蘭豆與此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一種作物。

事實上，荷蘭豆原產(chǎn)自東南亞緬甸泰國一帶，后阿拉伯人將豆種帶入地中海沿岸，其后便廣泛分布于地中海以及西亞一帶［7］（卷一，P102）。16世紀末荷蘭進行一系列社會改革，迅速崛起成為繼葡萄牙、西班牙的海上貿(mào)易霸主，每年都有數(shù)艘甚至數(shù)十艘荷蘭東印度公司商船由歐洲出發(fā)，途經(jīng)中南半島以及爪哇群島，到達中國進行貿(mào)易。此時的荷蘭人占據(jù)著富庶的東南亞，讓他們能夠獲得更多的自然資源，這其中便包括了許多熱帶作物。爾后，在荷蘭商人擴張其貿(mào)易版圖的同時，也將原產(chǎn)于東南亞的作物帶到了其他地方。

1624年，荷蘭人入侵中國臺灣島。經(jīng)歷了一系列的摩擦與協(xié)商，同年12月荷蘭殖民者獲得了臺灣島居住權。此后荷蘭人在島上興建熱蘭遮城，并將其經(jīng)營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東亞海洋貿(mào)易上的一個重要據(jù)點，直至1662年鄭成功收復臺灣。雖然在荷占期間荷蘭人與當?shù)卦∶駴_突不斷，但客觀上荷蘭人的到來在當?shù)仄鸬搅艘欢ǖ慕袒饔谩！栋瓦_維亞城日記》中有名為《荷蘭對臺灣住民之教化》的插圖，里面便是荷蘭人在占領臺灣之后，教化臺灣原住民耕種的內(nèi)容，其中一圖還有類似竹欄之物立于田中，似為蔓生的豆類作物［8］（P3）。乾隆初年巡視臺灣監(jiān)察御史六十七在其著作《臺海采風圖考》中也有提到，臺灣當?shù)氐姆瑱?、波羅蜜、番姜、番柑、荷蘭薯等作物皆“種自荷蘭”［9］（卷三）。可見，荷蘭人占領臺灣后，大量的農(nóng)作物被有意無意地傳進臺灣，而臺灣土著民眾在稱呼這些外來作物時，往往會冠以“番”或是外國國名，以此來區(qū)分本地物種與外來物種。

與此同時，清朝頒布了嚴厲的禁海令，中國與西洋國家的交流幾乎切斷。雖然在康熙二十二年（1683）成功收復臺灣后短暫開海，但到了康熙五十六年（1717），康熙皇帝因對與西洋人控制呂宋等地進行貿(mào)易不滿，又下令：“凡商船照舊東洋貿(mào)易外，其南洋呂宋、噶啰吧等處，不許商船前往貿(mào)易”［10］（P808）。這使得康熙末年廣東一帶的來往貿(mào)易的商船幾乎絕跡，中外交流也陷入停滯，這種情況直至雍正年間才有所改觀。而到了乾隆二十五年（1760），清廷又關閉了閩、浙、江三處海關，僅留下位于廣州的粵海關，使其形成“一口通商”的局面，包括荷蘭在內(nèi)的歐洲各國商船只能通過廣州與中國進行貿(mào)易。在這種情況下，廣州成了中外經(jīng)濟文化交流的一個重要窗口，許多蔬菜作物隨著外國商船的到來而傳播。諸如荷蘭薯、洋蔥、椰菜、菠蘿、洋桃、西洋蓮、番荔枝等一大批作物均是通過廣州一帶傳入中國內(nèi)地［11］（P4-11）。

二、清人筆記中的荷蘭豆

荷蘭豆在清代中期之前的諸多書籍中并無記載，直至乾隆年間，荷蘭豆一名才開始出現(xiàn)于清人的筆記中。

六十七在其另一本著作《番社采風圖考》中有提到：“灣豆，種出荷蘭國，臺人竊種而植，實于春、夏，亦實于冬，味甘，俗呼荷蘭豆?！辈⒋宋锱c番薯、番柿等外來作物列在一起［9］（卷二，P48）。六十七于乾隆九年（1744）就任巡視臺灣監(jiān)察御史，在任內(nèi)其走訪了臺灣島大部分地區(qū)，并與范咸一同修撰了《重修臺灣府志》，對臺灣的物產(chǎn)情況頗為了解。此文中提及荷蘭豆在臺灣地區(qū)又被稱作“灣豆”，蓋是取自“豌豆”的諧音，亦或源于荷蘭豆彎曲的身形。對于荷蘭豆種的來源，六十七也肯定其來自荷蘭，同時認為是臺灣原住民盜竊而來的種子。此書于乾隆十二年（1747）寫成，大概是有關荷蘭豆最早的記載之一，但是有關竊種一說卻僅此一家，從沒有出現(xiàn)在后人的記述中，因此竊種這一說法且存疑。

此外，同在乾隆年間任臺灣海防同知的朱景英著有《海東札記》一書，其中有提到：“又，荷蘭豆如豌豆，角粒脆嫩，色綠味香”［12］（卷四，P32）。此書成書于乾隆三十七年（1772），稍晚于六十七的《番社采風圖考》。相較于《采風圖》中的記載，此文雖無關于荷蘭豆來源的考證，卻有對其形狀、顏色、味道的描述，說明此時荷蘭豆在臺灣已經(jīng)成為一種頗為常見的作物。且云“荷蘭豆如豌豆”，則說明當?shù)厝艘呀?jīng)意識到荷蘭豆與豌豆的區(qū)別，并從形態(tài)上加以區(qū)分。

而在廣東一帶，關于荷蘭豆的傳入主要有兩種說法。其一以道光年間的劉世馨為代表，他將自己在廣東一帶所見的奇聞軼事編寫成《粵屑》一書。此書卷一中有《嗬囒豆》一文，其中提到：

荷蘭豆，本外洋種，粵中向無有也。乾隆五十年，番船攜其豆仁至十三行，分與土人種之，九月重陽前后播種，苗高二三尺，葉翠，花白，正月時結豆，甘脆異常。初惟西關一老圃能得蒔植之法，每年八月杪，以小提籃攜豆種上街，人爭買之。初出甚貴，今則遍嶺海皆有之。余前乞養(yǎng)居家，辟園種半畝以資供養(yǎng)。豆種自荷蘭國來，故因以為名云。［13］（卷一《嗬囒豆》）

劉世馨為廣東陽江人，據(jù)《新安縣志》中記載：

劉世馨，陽春人，優(yōu)貢，乾隆五十五年任新安縣教諭。［14］（卷五《職官》)

《龍川縣志》中則載其在乾隆六十年（1795）上任為訓導［15］（卷三十一），而在《番禺縣志》中，也有劉世馨任職的記載，其在道光十年（1830）任番禺縣教諭［16］（卷八）。由此可見，劉世馨在乾隆四十五年（1780）中優(yōu)貢生后，一直在廣東省內(nèi)各地擔任教諭等職，他對廣東各地的風土人情可謂十分熟悉。在他看來，荷蘭豆此物“粵中向無有也”，并且懂得種植的人少之又少，因此在乾隆五十年（1790）之前的廣東，確實沒有荷蘭豆的傳入。《粵屑》中有詩載：

新種荷蘭豆，傳來自外洋。時當重陽節(jié)，買自十三行。采雜中原菽，燃添外國香。晨葩鮮莫匹，馨膳此初嘗。［13］（卷一《嗬囒豆》）

荷蘭豆經(jīng)過荷蘭人之手，在與廣州十三行行商貿(mào)易期間在廣州一帶首次傳入，而劉世馨在品嘗之后，認為它“晨葩鮮莫匹”，便又將其帶往廣東各地進行傳播。荷蘭豆在他的推廣之下，傳播速度很快，在20年左右就已經(jīng)傳遍“嶺?！保?］（P314）。

嘉慶二十二年（1817），劉世馨調任陸豐儒學教導后，將荷蘭豆帶往陸豐等地進行傳播。在同治年間的《海豐縣志續(xù)編》中有這樣的記載：“扁豆，俗名雪豆，白露后實更繁，田畔池邊無不夾竹以植。”［17］（卷四《物產(chǎn)》）“扁豆”與“雪豆”即為荷蘭豆的別稱，這說明同治年間的海陸豐一帶荷蘭豆的種植已經(jīng)形成習慣，而且其產(chǎn)量頗為豐富，民眾也十分喜愛這種作物，以至于在續(xù)寫縣志的時候，將其列為新的豆類品種記載。由此可見，《粵屑》的記載強調了荷蘭豆種是在乾隆五十年（1785），通過與十三行商人交易的荷蘭商人之手傳入廣州，再由劉世馨傳播到廣東各地。

第二種說法見于道光年間黃芝《粵小記》中的記載：

嗬蘭豆，向未有此種。乾隆丁未，紅毛夷始攜其種至粵藝之。今數(shù)十年間，生產(chǎn)既蕃，價亦甚賤，而其味亦不如初種之為美，地氣使然也。［18］（卷一，P401）

紅毛夷即荷蘭人，黃芝也肯定了荷蘭豆是由荷蘭人帶至廣東一帶種植的說法。但是此處記載荷蘭豆傳入的時間為乾隆丁未年，即乾隆五十二年（1787），與劉世馨記載乾隆五十年傳入時間上相差2年。據(jù)記載，乾隆五十年有4艘荷蘭商船進入廣州港，而到了乾隆五十二年則有5艘［19］（P232-233），可見兩人的說法雖時間上有所差異，但大體上并無太大的沖突。因此在廣東一帶，荷蘭豆的傳入確實經(jīng)過了在廣州進行貿(mào)易的荷蘭商人之手，但是具體的時間是乾隆五十年抑或乾隆五十二年，并無足夠的史料加以確定。

三、地方志中的荷蘭豆

荷蘭豆的“身影”在清中后期的各類地方志中均有出現(xiàn)，其中記載最多的是廣東、福建、臺灣一帶的方志。乾隆年間由范咸重修的《臺灣府志》中就有這樣的記載：

荷蘭豆，種出荷蘭，可充蔬品熬食，其色新綠，其味香嫩……荷蘭豆如豌豆，然角粒脆嫩，清香可餐……悉同內(nèi)地，而收獲較早。［20］（卷十七）

乾隆十二年（1747）以前，我國臺灣地區(qū)已經(jīng)存在種植荷蘭豆的習慣，并對其培植之法有一定的了解，與前文劉世馨在《粵屑》中所言整個西關只有一個老農(nóng)懂得“蒔植之法”相去甚遠。而上述《臺灣府志》在《附考》中將內(nèi)地與臺灣島荷蘭豆收獲的時間進行比較，說明此時內(nèi)地的荷蘭豆種植也有一定的規(guī)模。但是考慮到乾隆年間廣東的方志以及文人的筆記中尚未出現(xiàn)關于荷蘭豆記載，因此“內(nèi)地”應指福建沿海一帶。

同在臺灣的各個府縣中也有大量荷蘭豆的種植記載，如《乾隆重修鳳山縣志》中記載“荷蘭豆，種出荷蘭，可充蔬品熬食，其色新綠，其味香嫩”［21］（卷十一）?！断特S續(xù)修臺灣府噶瑪蘭廳志》中有云：“荷蘭豆，色新而味香嫩，種出荷蘭，土音訛為和蘭豆，蓋《明史》以荷蘭為和蘭也”［22］（卷六）；《同治淡水廳志》云：“荷蘭豆，種出荷蘭，有紅白花二種，角粒脆嫩，淸香可餐”［23］（卷十二）；《乾隆馬巷廳志》則說：“荷蘭豆，似扁豆而小，色綠甘脆，近始有之”［24］（卷十二）。此外，諸如《道光彰化縣志》《光緒苗栗縣志》《光緒臺灣通志》《光緒澎湖廳志稿》等臺灣地方方志中均有荷蘭豆的記載，多摘錄自前人所作方志，此不逐條列出。但由此可見，自乾隆朝以來，荷蘭豆種植在臺灣已經(jīng)相當普及。

在福建方面，最早的記載見于乾隆二十二年（1757）所修的《安溪縣志》：“荷蘭豆，種來自荷蘭國，雍正初始得種，莢極甘脆，嫩老俱妙?！保?5］（卷四）此處言明荷蘭豆是在雍正初年通過荷蘭人傳入當?shù)兀c《乾隆臺灣府志》所言相符，進一步驗證了早在荷蘭殖民時代，荷蘭豆就已經(jīng)跟隨荷蘭殖民者的腳步進入了臺灣地區(qū)。而位于安溪縣附近的晉江縣，其在乾隆三十年（1765）所修的縣志中也出現(xiàn)了荷蘭豆的記述：“荷蘭豆，似扁豆而小，色綠甘脆，近始有之，尚少?！保?6］（卷一）這段描述同樣出現(xiàn)在《乾隆泉州府志》中［27］（卷十九）。對比福建方志與臺灣方志對荷蘭豆的記載，兩者區(qū)別甚微，其中“荷蘭豆種出荷蘭”一話更是自范咸重修《臺灣府志》出現(xiàn)之后，一直在臺灣、福建諸多方志中流傳，極有可能是兩岸人民口口相傳所致。因此，在福建、臺灣兩地傳播的荷蘭豆應為同源。

在廣東一帶方志中，荷蘭豆的記載均出現(xiàn)于乾隆以后修的方志。最早見于嘉慶年間所修的《嘉慶大埔縣志》中，其云：“荷蘭豆，嫩緑可口，惟三河有之，又名雪豆?！保?8］（卷十二）在《光緒嘉應州志》中也有記載：“賀囒豆自荷蘭來，今土語呼為‘雪豆’，亦曰‘荷蘭豆’。按《粵東筆記》：‘海豐有雪豆，一名寒豆，熟于大小雪時?！保?9］（卷六）二者同為梅州地區(qū)的方志，都說荷蘭豆有“雪豆”的別名，又注其出處為海豐地區(qū)的筆記，說明梅州地區(qū)與海豐地區(qū)的荷蘭豆一脈相連，都源自前文所提劉世馨在海豐地區(qū)的傳播。

廣東其他地區(qū)的方志中也有大量關于荷蘭豆的記載。《同治番禺縣志》載：“荷蘭豆，本外洋種，初出甚貴，今各處皆蒔之也?！保?0］（卷七）《光緒海陽縣志》云：“荷蘭豆，種自外洋來，外又有長莢豆、觀音豆、鳥子豆，各種俱采訪冊。”［31］（卷八）《光緒吳川縣志》載：“荷蘭豆，亦名‘牙蘭豆’，近數(shù)十年得種于澳夷，今處處種之，蔓生花白，莢比藊豆小而狹長，子如珠，靑脆軟薄，味甘。”［32］（卷一）此外還有《光緒高州府志》《光緒石城縣志》《光緒海陽縣志》《光緒鎮(zhèn)平縣志》《光緒揭陽縣續(xù)志》等記載，與前文所言無差，后世方志的描述亦與此相差甚小，故不一一詳列。廣東各個縣志的記載明顯與臺灣、福建所載不同，且多附有荷蘭豆之別名，時稱“雪豆”，時稱“寒豆”，抑或“牙蘭豆”，其稱呼大體上一脈相承，而福建、臺灣的記載卻并無此名稱。同時，廣東不少方志中均言明該地的荷蘭豆種來自于廣州的夷商。在當時信息交流不甚發(fā)達的前提下，各地之間對新物種的描述、記載多為口耳相傳。由此可見，廣東一帶的荷蘭豆傳播與福建臺灣應不是同源，其源頭應為劉世馨記載的乾隆五十年荷蘭商船。

而在道光年間，荷蘭豆已經(jīng)越過瓊州海峽進入了海南島。《道光瓊州府志》里已經(jīng)將荷蘭豆列為當?shù)爻Ｒ姷亩狗N［33］（卷五）。與此同時，荷蘭豆也逐漸向北傳播。

此外，《民國電白縣新志稿》中有這樣的記載：

丑豌豆，又名荷蘭豆、胡豆、戎菽，為一年生，原產(chǎn)于地中海沿岸，我國則始于元代。其品種有紫花、白花之別，本地培植之品種，多屬白花?？h屬各地，謹于冬季甘薯畦旁間作，取實以供蔬用。［34］（卷五）

按其對外觀的描述，應指前文所述的荷蘭豆，但這種說法將荷蘭豆的傳入時間提前至元朝時期，與其他地方志中所載相去甚遠，亦無其他佐證，且作存疑。國內(nèi)其他地區(qū)地方志中雖偶有類似記載，但其對于傳入時間、植物性狀等描述大不相同，亦難以查證。

四、結論

17到18世紀中荷貿(mào)易的增長促進了中荷雙方作物的傳播，而荷蘭占領中國臺灣以及廣州一口通商給予了荷蘭豆在兩地傳播的條件。通過對比廣東、福建、臺灣方志對荷蘭豆記載的異同，可以看出，荷蘭豆傳入中國大致可以分為兩個源頭，一是17世紀荷蘭占領臺灣時期荷蘭豆開始在臺灣被種植，并在雍乾時期傳入福建一帶；二是乾隆五十年或五十二年荷蘭商船來粵貿(mào)易時帶來了荷蘭豆豆種，粵人劉世馨得豆種后將其傳遍廣東各地。其后荷蘭豆向海南與廣東、福建以北地區(qū)傳播，最終成為中國家常蔬菜的一種。荷蘭豆是清末中荷交往的重要見證者。

注釋：

①詳見蔡鴻生：《荷蘭館與中西文化交流》，載《廣州海事錄》，商務印書館2018年版，第177頁；葉靜淵：《明清時期引種的豆類蔬菜考》，載《中國農(nóng)史》1994，13（3），第100-101頁；湯開建：《明清時期外來植物引入澳門考》，載《中國農(nóng)史》2016（5），第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