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蝎，天蝎》寫作藝術探微

周國瑞

內容摘要：本文選取了本地“七夕筆會”上的一篇參賽散文《天蝎，天蝎》作為鑒賞對象，分別從思想、情感、語言、技巧等方面進行了評析。

關鍵詞：合時合事 情由衷發(fā) 文從心出 形散神聚 標題雋永

今年農歷“七夕”到來的前20多天，本地網(wǎng)絡論壇的文學欄目發(fā)起了一場大型網(wǎng)絡文學競賽活動，冠名為“七夕筆會”。欄目版主在號召帖里這樣倡議道：“七夕被稱為中國最浪漫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同時，這個節(jié)日又和牛郎織女的傳說緊密相連，這是一個很美麗的、千古流傳的愛情故事，是我國四大民間愛情傳說之一，古今的文人墨客為此留下了許多動人心弦的篇章?；诖?，在七夕即將來臨之際，讓我們拿起手中的筆抒寫情懷，表達心中久積的情思，或作對情人愛人的祝?！袷揭螅后w裁不限，小說、散文、隨筆、雜文和詩歌均可，內容要言‘情，而且是愛情;題目自擬，自由發(fā)揮……”一時間，經(jīng)常活躍于網(wǎng)絡間的本地才子佳人們紛紛響應，即使沒有提交詩、文參賽的網(wǎng)友，也積極跟帖參與鑒賞或點評，其場面著實熱火。在好奇與愛看熱鬧心理的驅使之下，我也不時登陸上網(wǎng)去賞讀一下參賽“七夕筆會”的詩、文。盡管其中不乏游戲之作、矯情之作，甚至無病呻吟之作，但總的看來，大都能緊扣競賽主題，用“手中的筆抒寫情懷，表達心中久積的情思，或作對情人愛人的祝?！?。下面，我著重對其中一位網(wǎng)名叫“松鼠在森林北”的作者（聽人介紹，她是湖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發(fā)表有長篇小說《心在肺之上》等作品）提交的一篇參賽散文《天蝎，天蝎》，談談自己的閱讀鑒賞體會。

一.該文“合時”“合事”，極富時代感和現(xiàn)實性

唐代詩人白居易早在一千二百多年前就指出：“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保ā杜c元九書》）這是強調作文、寫詩要“合時”“合事”，即要把握現(xiàn)實生活的脈律，以作者所置身、所面對的社會時事入詩入文，體現(xiàn)出時效性、鮮活性、現(xiàn)實性。我猜想，本地網(wǎng)絡論壇文學欄目發(fā)起“七夕筆會”的目的，不僅僅是開展文學游戲、活躍文壇氣氛、紀念傳統(tǒng)節(jié)日，而更主要的是為了借“七夕”這一“中國情人節(jié)”的契機，采用“舊瓶裝新酒”的方式，通過表現(xiàn)文學美、展現(xiàn)情感美、傳承精神美，來創(chuàng)新民族文化，譜寫時代樂章。我正是以這樣的視角看問題，所以認為《天蝎，天蝎》一文非常緊扣“七夕筆會”的主題，并且“合時”“合事”，極有時代感和現(xiàn)實性。

《天蝎，天蝎》是一篇書信體散文，里面大量用到了第二人稱。內容是以一位“留守”妻子的口吻寫給他那身在異地（若按文中虛擬的“十萬丈”來換算，至少在300多公里以外）打工的丈夫的“情書”。如今許多家庭的夫妻或情侶為改變生活狀況而外出務工（或經(jīng)商），已成為一種極具普遍性的社會現(xiàn)實?；蛘摺芭＠伞钡酱蟪鞘欣锶プ觥稗r民工”，“織女”留在家中照顧老人、撫養(yǎng)孩子;或者“織女”到棉紡廠做“擋車工”，“牛郎”留在家中堅守根據(jù)地，打理“責任田”，期盼日后日子小康之后有一“葉落歸根”之地。他們平時很難回家團聚，于是電視新聞中滾動報道的每年一度春節(jié)回鄉(xiāng)的“民工潮”，也幾乎演變成了當代版的場面恢弘的“七夕”群侶相會圖！

在夫妻、情侶闊別一年的大量時段里，他（她）們除了務工、經(jīng)商或勞作，平日歇息下來時各自都在想些什么呢？記得有首由石順義作詞、孟慶云作曲、閻維文演唱的歌曲中唱道：“夜深人靜的時候，是想家的時候……”難道光是“想家”這么簡單、這么抽象嗎？我不知道天上神仙般的“牛郎、織女”平時都是怎么在想，但從《天蝎，天蝎》這篇作品中，我們卻能“窺一斑見全豹”，具體了解當代的“牛郎、織女”——即現(xiàn)實中不經(jīng)常在一起的夫妻、情侶們是怎么在想。該“情書”極盡細膩、熱辣之文字，把一個“留守”妻子對在外打工的丈夫的那種深深的愛戀與思念、殷殷的關懷與叮囑、暫別的理解與無奈、隱約的不安與擔憂、巧妙的提醒與警策，以及夫妻間的戲謔與逗趣……都酣暢淋漓地傾訴出來了，使人完全渾然模糊了藝術與現(xiàn)實的界線，好象就是在寫給我看、寫給你看、寫給他看、寫給每一位常年在外的安分的或不安分的丈夫們看！

如此“合時”的文章——即符合“七夕筆會”的主題要求：“拿起手中的筆抒寫情懷，表達心中久積的情思”。

如此“合事”的文章——即以小見大地擷取一個恰似“牛郎、織女”樣的家庭來反映我們社會現(xiàn)實中的某個生活側面。

如此“合情”的文章——即能夠讓許多非身臨其境的人也為之震撼、為之顫栗、為之感動。

難道這不算是一篇好文章嗎？！當然，作為一篇好文章的理由一定不止這幾點，下面看我接著賞析。

二.該文情由衷發(fā)，文從心出，恰似現(xiàn)代版的“警世通言”

但凡一篇感人的好詩、好文，都是“情由衷發(fā)，文從心出”的。在我所瀏覽的眾多“七夕筆會”參評詩、文中，除了少數(shù)游戲之作、矯情之作，甚至無病呻吟之作以外，絕大多數(shù)詩、文都是傾注了作者的真情實感的，只是其傾注的深淺程度各有不同罷了。因此，“情由衷發(fā)，文從心出”應是一切好的藝術作品所具有的美的共同性。但作為《天蝎，天蝎》這樣一篇書信體散文來說，其美的特殊性又體現(xiàn)在哪些方面呢？我認為主要是體現(xiàn)在它對人性揭示的深刻性、思想闡發(fā)的精辟性、現(xiàn)實聯(lián)系的普遍性諸方面。一言以蔽之：恰似一篇現(xiàn)代版的“警世通言”。

之所以說它能“警世”，是因為這篇文章中所闡發(fā)的人生觀、愛情觀的確對許多現(xiàn)代人和現(xiàn)代家庭具有很強的警策意義。下面按文段順序摘取一些實例來讓大家思考與體會：

……我從那時空離開，當然知曉那江湖有多深有多濁，可在江湖中混飯的，又怎脫得了江湖？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如果你遇上了一只可人的鳥兒，你是否會與你的肩停泊她的溫柔？如果，她并沒有你期許的念想，你可以以這一楨文字與她相看，你說：“這是我深愛的女人……”那么，她必會撲展著翅膀而去，她會從我的視角里讀到更多的關于你，那臨別的眼神，你一定要看，那依戀的眼神也許有我的影子。如果，她正是你心底的愛情理想，你也可以以這一楨文字與她相看，你說：“這是深愛我的女人……”那么，她一定會比我更懂得如何去愛你。

……常在花叢的王子真的會永遠愛著灰姑娘，那審美疲勞的芽豈是誰能掐得了的？美人魚沒有想過把匕首插進王子的胸膛，有幾個是先想到愛人然后想到自己？

如果江湖有美人，你不必告訴我她是誰，也不必細說經(jīng)由。我允你心一隅細細懷想。你只告訴我她什么形態(tài)，我愿意踩著你念想的那個鼓點出現(xiàn)，哪怕你把我當作她，我就算不完整也不曾缺失你。

……

之所以說它像“通言”，是因為這篇文章中所抒發(fā)的強者之音、所總結的人生警句和愛情格言幾乎可以“放之四海而皆準”。下面仍按文段順序摘取一些實例來供大家品讀與感受：

最好的詩是最難找到注解的。

如果我不曾見到海，也許我不會思念一葉扁舟。

縱有千山鳥千形態(tài)飛過，我只希望我的樹在鐘情處休止節(jié)拍。

人性，皆有逆反和任性的一面。

女人有時會說反話，其實是參透了人性。

我可以以你新的審美去修正，以期與你思想同步。

真愛要愛得人性，愛得深沉卻不失飛揚。

如果江湖美人含笑、回眸，只會讓你保鮮男子魅力。

相見不如懷念，是封存著酒釀;懷念不如相見，是開啟陳釀。

……

一篇3000字左右的文章，就含有如此之多的深邃之思與豁達之語，品讀之后怎不使人產(chǎn)生一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呢！

作者在文章末尾似乎有一個擔心：“如果這算一封情書，不用收藏多久，80，90，00……的男女看了，是否會鄙夷：古董。”我想，只要是情陷其中、感同身受過的人兒，是斷定不會輕易“鄙夷”與否定你“情書”中的經(jīng)驗之談的。

三.該文形散神聚，構思巧妙，善融技巧于無技巧之中

先說形散而神聚，這是一切優(yōu)秀散文作品的共同特征。這篇《天蝎，天蝎》的書信體散文，同樣也體現(xiàn)了“形散而神聚”的特點。可有些人（包括個別評委）在初讀《天蝎，天蝎》之后，便覺得這篇文章寫得似乎比較“散”，我認為這是有些人沒有整體地把握該文和深入地理解該文的結果。本人在前文中已經(jīng)明確指出，《天蝎，天蝎》一文的主題非常鮮明而突出，作者就是在借“七夕筆會”這個平臺，用“手中的筆抒寫情懷，表達心中久積的情思”，述說一對當代“牛郎、織女”的愛情故事。既然要“表達心中久積的情思”，那就必然會涉及到情感、情緒、情懷、情趣、情結、情愛等等方面，而所有這些屬于“情思”的方面，無一不是緊緊圍繞著夫妻間的“言情”交流而呈放射狀的展開的，不這樣就不足以“表達心中的久積”的深度。所以，隨著思緒的流動性和情感的起伏性，文章從表面看來有點“語無倫次”，但其實質卻是神聚而有條理的，至少我是絲毫沒有讀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的。

再說構思巧妙，善融技巧于無技巧之中，這是一種自然之美和匠心所在。作者的這篇《天蝎，天蝎》的書信體散文，是從一位“留守”妻子與遠方丈夫交流自己“昨天，我讀一個故事。我想到如果你也恰巧讀到，你的心會疼痛……”開始的，這是一個多么簡明而親切、自然而隨意的開篇呀！它一下子就打破了夫與妻的時空距離，使“天涯”變成了“咫尺”;同時也一下子就拉近了作者和讀者的心理距離，讓大家仿佛身臨其境。如果再仔細讀完全文，大家還不難發(fā)現(xiàn)，作者前后巧妙地選擇了兩個小故事來作為文章的起承轉合，并且這兩個小故事都是緊緊圍繞著文中這位“留守”妻子的心理變化和情感表達需要而設置的，絲毫不露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跡。

眾所周知，但凡講故事其實就是用一種打比喻的方式來委婉而含蓄地傳達某個信息。那么作者在文中講述的兩個小故事，各有什么寓意呢？

我認為，這第一個小故事，其實是在委婉地提醒丈夫：防止“她那等待的心被別的人偷走了”——意在告誡丈夫在外莫要一心埋頭苦干，還要經(jīng)常關心、慰問家中的妻子，要與妻子保持高度的精神融合。無庸諱言，現(xiàn)代人最缺乏的就是思想的溝通與情感的交流，比如在城市中一個單元住門對門還互不認識的不是少數(shù)。所以，當代的“牛郎織女”們——那些分居兩地的夫妻或天各一方的情侶，雙方一旦缺乏經(jīng)常的思想溝通與情感交流，感情很快就會由濃烈變得淡薄，直至變得像是陌生人一樣而導致最終兩人分手。這在現(xiàn)實中是經(jīng)常能看到的現(xiàn)象。常言道：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婚姻。而我們文中的主人公——這位“留守”妻子竟能主動以寫信的方式來與遠在他鄉(xiāng)打工的丈夫進行心靈的交流，就充分顯示了當代“織女”在與“牛郎”相別的日子里，對培育愛情、維護愛情、鞏固愛情的一種自覺意識。記得歌手周杰倫在《千里之外》的歌曲中唱有這樣的歌詞：“那薄如蟬翼的未來/經(jīng)不起誰來拆……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我體會，這就是在警示現(xiàn)代的夫妻們、情侶們，要想保持情濃似酒、情深意長，就必須經(jīng)常打破“沉默”，讓心與心交流，讓情與情溝通，要做到像臺灣歌手邰正宵在一首歌中唱的那樣：“心要讓你聽見/愛要讓你看見/不怕承認對你有多眷戀/想你的時候/盼你能收到我的真情留言……”對于有些用不起手機的當代“牛郎織女”們，你們平時就學著多寫寫“情書”吧——這可是一種能使愛情長久保鮮的“靈丹妙藥”呀！

文章在快結尾時作者又講述了第二個小故事，我認為，這里其實是文中主人公在含蓄地向自己的丈夫表白：無論我日后是貧窮或是富貴，無論你日后是健康還是病殘，我都會對你不離不棄！——由此可以看出，作者在文中為我們刻畫了一位多么忠貞于丈夫、執(zhí)著于愛情的“留守”妻子形象呀！

像上述這些精心立意、精煉選材、精巧布局、精辟闡發(fā)等，都被作者掩飾在“情書”中的一種絮絮叨叨的非常隨意的自然狀態(tài)之下，看似沒有技巧，實則是構思巧妙、充滿匠心，它運用了技巧卻不被人輕易看出——真寫作高手也！

四.該文標題醒目，寓意深長，在眾參評作品中獨樹一幟

賞讀文章到此，我不能不專門說說為什么要特用專條來贊揚這篇文章的標題了。

稍有寫作常識的人都知道，文好題一半。標題是一篇作品的“眉目”或“窗口”，通過它能感知一篇作品的大致面貌。一篇文章如果標題選得好，精氣神很足，讀者在選擇閱讀對象的時候，只那么略略地一瞥，就會產(chǎn)生立睹為快的興趣;反之，則一眼瞟過就不會再睬你了。不管你里面的內容如何精彩如何天花亂墜，他們都會因為標題給他們的初始印象平平淡淡、甚至不好而不再光顧你，青睞你。所以說，標題是抓住人們閱讀欲望的第一要素，馬虎不得。尤其是散文，很少見到有像詩歌那樣使用《無題》作為標題的。

我在掃描式地選擇瀏覽那些參與這次“七夕筆會”的詩、文過程中，《天蝎，天蝎》是突然讓我眼前一亮的標題之一，首先的感覺是不大理解，于是就偏要好奇地把文章徹底看個究竟，于是產(chǎn)生了鑒賞的濃厚興趣，于是就誕生了這篇評析文章。

上面只是說了《天蝎，天蝎》這個標題是如何引人入勝的，但真正體會到這個標題的妙處，則是將標題同文章的主題聯(lián)系在一起、將標題同人物心理與性格聯(lián)系在一起，才發(fā)現(xiàn)作者為什么要用《天蝎，天蝎》這個標題來給一封普通的“情書”冠名的良苦用心。

標題中的“天蝎，天蝎”本是指的兩個星座的名稱，就像“牛郎、織女”也是兩個星座的名稱一樣。宇宙中的“牛郎星”與“織女星”，每年到了“七夕”這天晚上就會有一個最近距離的接觸，在人們視角上就仿佛是看到兩顆星擁抱到了一起。這一自然現(xiàn)象，于是激發(fā)了聰明智慧的先人們的奇特想象與藝術創(chuàng)造，于是為我們流傳下來了一個關于“牛郎織女”每年農歷七月七從鵲橋渡天河相會的浪漫故事，同時也表達了人們對現(xiàn)實生活中許多不能日夜廝守卻愛情專一的忠貞夫妻或情侶的無限敬仰之情。再聯(lián)系《天蝎，天蝎》文章來看，它里面則是通過描述一對具有“天蝎座”性格的夫妻如何在性格上產(chǎn)生沖突、如何在愛情中形成融合的情感片斷，讓我們明顯感受到了這對當代“牛郎、織女”在愛情上的那種熾熱與堅貞。

據(jù)從網(wǎng)上查詢“天蝎座”的有關資料講：“天蝎座的女子對自己的男人的確有一點支配欲，那是她事事都想?yún)⑴c的目的，絕不是為了要凌駕于你之上，成為你的女王，她只是想要全力的幫助你走向成功之路，因此才會事事都為你打算。如果你沒有照她的意思去做，她會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她渴望你是一個堅強、勇敢又有智能的男人。卻又擔心你會太過獨立而離她太遠。這一切的矛盾、多疑，以及強烈的占有欲，全是因為愛你才如此啊！”有了這個對“天蝎座”女人性格的注解，我們再來品讀作者的原文，是不是就有了一把進入人物心靈與情感大門的鑰匙呢？

同時我還從資料中了解到：原來“天蝎座”的女人和男人都是屬于那種對人“好的時候如膠似漆，不好的時候就像是三世仇家”的性格的人。具有這樣性格的一對夫妻若能長期廝守在一起過日子，肯定是情意纏綿、恩愛無比、相安無事的，這都可從作者在《天蝎，天蝎》這封“情書”中所回顧的許多生活細節(jié)和生活場景看出來。然而，具有這樣性格的一對夫妻若是長期分離不在一起，任何一方稍有冷落一方的蛛絲馬跡露頭，其敏感的心靈一定會泛起疑竇，往下發(fā)展則可能產(chǎn)生怨艾，當怨艾郁積到一定的程度便會由愛生恨，最終發(fā)展到“就像是三世仇家”。那么如何避免這種情形發(fā)生呢？作者通過《天蝎，天蝎》這封“情書”，為我們提出了一種化解感情危機的方法——那就是夫妻間、情侶間要保持經(jīng)常的心靈溝通和情感交流，把對對方的愛意表達出來，把各自心中的郁悶傾訴出來，把生活中的某些誤會解釋出來，這樣就會使夫妻、情侶雙方心更緊、情更濃，愛更深。推而廣之，這也是醫(yī)治現(xiàn)代人際關系“冷漠病”的一種非常實用的良方——誰不信可親自試試，實踐可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呀！

上面是我由對《天蝎，天蝎》文章標題的好奇，從而產(chǎn)生閱讀興趣，直至進行深入賞讀的重要原因。

綜上所述，《天蝎，天蝎》一文的精彩之處絕不止以上所鑒賞的四個方面，只要繼續(xù)深入發(fā)掘、深入感悟，肯定還會有新的驚奇與發(fā)現(xiàn)的。在賞讀了參評“七夕筆會”的眾多詩、文之后，我認為作者“松鼠在森林北”采用書信體形式和第二人稱寫的這篇散文《天蝎，天蝎》，既充分抒發(fā)了真情，又含蓄表達了善意，同時具有深刻的思想內涵，應不失為“七夕筆會”中的上乘佳作之一?？上也皇谴筚愒u委，不能給我情有獨鐘的佳作（包括許多其他人的好作品）量化一個滿意的分數(shù)。幸虧我不是大賽評委，才能這樣無所顧忌地充分表達個人的看法而不至于影響到競賽的公平與公正。當然，畢竟抽象的文學評論遠不如具體的文學作品精彩，因此我建議您能抽點時間來認真讀一讀我附于文后的原作。

（作者單位：湖北省孝感市教育科學研究院）

附：

天蝎，天蝎

文/松鼠在森林北

昨天，我讀一個故事。

我想到如果你也恰巧讀到，你的心會疼痛。我還是先它而至吧。

是說一個男子為了妻女，在國外打工過著最節(jié)儉的生活，給妻子在上海置房置車，給女兒上最好的貴族學校。后來，妻子給他寄來了離婚協(xié)議書。寫字的人議論說：執(zhí)著即苦，執(zhí)著著為給所愛最好的，可是在奔忙中失去了所愛。而如寫的人是我，我會議論：云想衣裳花想容，他盡萬分情心愛意去裁剪她愛的云裳，可這當兒，她那等待的心被別的人偷走了。

至此，我的眼眶有些酸澀。如果你在身邊，話一提起，我可能就要流淚。

我記得你跟我轉述一個同事的短信：不加班吧，加薪無望;加班吧，老婆不保……你從來是不笑，但你那時是笑著，以輕松的態(tài)度與我戲談。

其實，你什么也不說，我也知你想什么。

我要明白你，早已不用語言。我只要聽你的嘆息，讀你的沉默，我已是一只飛鳥，飛越荒夷和大漠，停在你最荒涼最柔軟的那一片。隔著萬水千山，我想語言是蟻，要以爬的速度過去，真的是黃花菜也涼了。所以，我什么也沒說，只在電話里聽你那不甚分明的呼吸。我是笑著的，我是流淚著的，我是笑著流淚的。

你又該說我了，你又會說我太理想化了，痛著自己，也痛著愛我的你。我總以為你現(xiàn)實，總以為你和我其實不是同類，我甚至想，這宇宙中與我信息密碼相同的那個人究是其誰？其實你是為了我繼續(xù)活在夢幻而舍棄了自己的夢幻的那一面。因為生活太現(xiàn)實，沒有面包，人還能在那兒做夢嗎？而我竟覺著你粗糙。

今天，你不經(jīng)意提起我的自我，是，我太自我。你不喜歡我卷發(fā)，你說，老婆在你心里是那個樣子。我當然知你心里我是什么樣子?？墒俏矣刑嗟谋砬?，而我總把自己囿在一個四方的天空，有很少的朋友，只往深處發(fā)展，不往寬處拓開。就像我的老師說我：“你這個人好像要很久才認同一個朋友，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對你快速融入一個圈子有好處?！蔽液孟裰荒軌蛩剂颗f友，而接交新朋還不如去打一場牌，去摸牌的脾性比揣人的脾性要快意而無負擔?？梢医邮芤环N新發(fā)型，我很愜意。如果厭倦一個別人的樣子，你可以淡然轉身，而如果厭倦自己的樣子，人是不能離棄自己的。我每燙一次卷發(fā)，必定要發(fā)型師換一個與以前不同的，我秀我型，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另外的樣子。每天對著鏡子，你不在，我可以想像你的目光就停在這當兒，我對著鏡子笑，我以為你可以看得到?？墒牵覍ξ溢R子里那一貫的樣子倦了。我討厭一陳不變。你是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孩子，我是很樂意做一只小鹿在不同的時空蹦蹦跳跳，不管我跑多遠，你都會輕聲叮嚀，不要受了傷。你還記得你早年說的那句話嗎？你說我是一玻璃人，純凈但易碎，如果碰上不珍視的人，一下子就會碎了。所以你早早地向我奔來，來守護這易碎的玻璃。當時，我什么也沒說。最好的詩是最難找到注解的，而你根本不是學文的人?。坑袝r，我想當初我們?yōu)槭裁床蛔龆】艘蛔迥?？現(xiàn)在，我就是沒有腳的一個，只有翅膀，只能在羽化里飛。

一切都是凝滯，沒有入眼的風景。如果我不曾見到海，也許我不會思念一葉扁舟。我那豐富的表情在這呆滯的舞臺，是古墓里存著美麗的木乃伊。我唯有變幻著自己，以提醒我是有生命的鮮活。而外人可能看著太突兀。不管他，只要你的眼眸盛著由憐惜而生的新的愛戀，且讓我在這局里一個人靜靜著吧。

我不是你的天使，但我有翅膀，思想偶而是小鳥會飛離你這棵菩提樹，但她很快只在空中旋了一圈飛了回來。你可以原諒的，是嗎？你一定可以忽略不計的。因為你早說了，嗨，我不在身邊，我那一大一小兩個任性小孩吃不當時玩不當時，可真讓人不放心。

親愛的，謝謝你，書上說每個女人都是一朵花，美的或不美的。如果沒有你一直驕寵著我，我怎能在這個年紀還綻放小女孩一樣的心態(tài)？決定著一個女人形態(tài)的是什么？丈夫。

我記得我的丈夫35了，對于男人，這是個什么樣的年齡？可我不在你身邊。情場蹉跎的女友早跟我講了許多體己話。我從那時空離開，當然知曉那江湖有多深有多濁，可在江湖中混飯的，又怎脫得了江湖？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如果你遇上了一只可人的鳥兒，你是否會與你的肩停泊她的溫柔？如果，她并沒有你期許的念想，你可以以這一楨文字與她相看，你說：“這是我深愛的女人……”那么，她必會撲展著翅膀而去，她會從我的視角里讀到更多的關于你，那臨別的眼神，你一定要看，那依戀的眼神也許有我的影子。如果，她正是你心底的愛情理想，你也可以以這一楨文字與她相看，你說：“這是深愛我的女人……”那么，她一定會比我更懂得如何去愛你。

可是，我呢，我該怎么辦？

如果真是這樣，請你一定不要讓我感知，我寧要那欺瞞，也不要那誠實。

我這么說，并不是默許什么。其實，我想說，縱有千山鳥千形態(tài)飛過，我只希望我的樹在鐘情處休止節(jié)拍。

可是，我不能說。

因為我知道人性，皆有逆反和任性的一面。比如，我和你一起看中了一款服裝，而你說不對風格，強拉我離去。我本不十分在意，可那離去的行經(jīng)，就越想去秀你不允的那一格。于是，我終會一個人撇開你去秀那激起的念想。

所以說，女人有時會說反話，其實是參透了人性。

我期你是那柳下惠，可我怕那是我自欺的童話。常在花叢的王子真的會永遠愛著灰姑娘，那審美疲勞的芽豈是誰能掐得了的？美人魚沒有想過把匕首插進王子的胸膛，有幾個是先想到愛人然后想到自己？

但我知，你是江湖中的郭靖，不是段正淳。黃蓉只身桃花島，郭靖也會在遠遠的江湖想念她。

我不是黃蓉。

我可以以你新的審美去修正，以期與你思想同步。

如果真要說起江湖中的愛情，最羨慕的女人是黃藥師冰棺里的那一位。已去經(jīng)年，他為她種滿島的桃花，他為她編最美的花環(huán)，他為她說最真的情話，他一直仿佛她活著，而且他是東邪，不必說他的功夫是不是最好的，但他絕對是《射雕》里最深情最浪漫最耐人尋味的一個。

但我以為，這女人太愛黃藥師也太不愛黃藥師。她明知她此去，他會孤單著此后余生。她就應該在離去前焚了她所有的文字，毀了她所有的衣飾，擦拭掉她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跡。

真愛要愛得人性，愛得深沉卻不失飛揚：她為什么不讓黃藥師活得快樂一些呢？

愛得太徹底之于漫長的人生，其實是對另一半的毒害。這毒慢性而綿緲，為他（她）調制的是一杯不能更改習慣的苦咖啡。

不能探知黃藥師是不是以苦為美？

不知這世上有幾人以寂寞為不能更改習慣的苦咖啡？

你若輕責我這病態(tài)，不要久皺眉頭，我不要皺紋分享你明凈的額頭。我這病態(tài)也是不徹底的，總有她相醫(yī)的方子。

我不要你是那以苦為美的黃藥師！

如果江湖有美人，你不必告訴我她是誰，也不必細說經(jīng)由。我允你心一隅細細懷想。你只告訴我她什么形態(tài)，我愿意踩著你念想的那個鼓點出現(xiàn)，哪怕你把我當作她，我就算不完整也不曾缺失你。

可能，我們兩個天蝎真的是獨占欲太強。可是，如果世上只有兩只蝎子，這世界會不會失于顏色而漸顯枯澀？

知道我為什么寫這么多文字給你嗎？

還因為另一個故事。

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在一場車禍中跛了，失卻了原來的體面的工作。生活還得繼續(xù)，妻讓他在路口開了一個修鞋攤。可是，他要她時時在他視野里，否則他煩躁。所以，她在路對面，開了一個報亭，為了他能看得到她。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他在悶悶地拿錘子錘自己的手。她知道，他眼睛不好，他看不到對面的她。自后，一年四季，她穿最鮮艷的紅色，盡管她這個年紀跟那個顏色很不相襯。

我猜想，這個男人是天蝎座的吧？

我知你縱什么也不說，也會一天給我?guī)讉€電話。其實你若不打，我也會撥一下然后掛了。誰叫我們是天蝎呢？

你在遠遠的地方看不到我，可是這個博，她裝著我的情感，我喜歡的音樂。我在真實地流露著我愿意示人的那幾行。你讀出什么是什么，不過是小女人的一個夢，夢始終要在夢里面才美。我夢中微笑的甜蜜和飛揚，你是喜歡的，是嗎？

好了，親愛，如果江湖美人含笑、回眸，只會讓你保鮮男子魅力。丈夫丈夫，你在千丈萬丈十萬丈之外……無論怎樣，我希望你過得快樂。

呵呵。

不要把思念裝得滿滿，盡管空白著想象是一張白紙，任我這只鳥兒飛來時撒歡地畫。相見不如懷念，是封存著酒釀;懷念不如相見，是開啟陳釀。

如果這算一封情書，不用收藏多久，80，90，00……的男女看了，是否會鄙夷：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