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添一碗白米飯

王永光

為了供兒子上大學(xué)，大川帶著媳婦來到城里開了家小吃店，還打出了“米飯一元管夠”的廣告招攬生意，一時間顧客盈門。

這天，店里來了一個穿著土氣的男孩兒，一看就知道是從農(nóng)村出來的。男孩兒表情拘謹?shù)卣f：“請問米飯真的是一元管夠嗎？”

大川笑了笑說：“當然！”男孩兒聽完面露喜色：“那我要一元錢的米飯?！闭f著遞給大川一元錢。

大川一愣，但又看這孩子不像是來占便宜的，說不定是剛從農(nóng)村出來還沒找到工作，于是給男孩兒盛了滿滿一大碗飯，還舀了一勺菜湯澆到男孩兒碗里。男孩兒有些惶恐地抬起頭，大川忙笑著說：“不要錢！今天剩下的，明天就不新鮮了?！?/p>

男孩兒臉一紅，說了聲：“謝謝叔?！?/p>

等男孩兒把碗里的米飯吃得一粒不剩后，又掏出一塊錢來說：“叔，我能再帶一份走嗎？”

這時，大川媳婦從屋里走出來沖他遞了個眼色，大川轉(zhuǎn)身進了后廚。不一會兒，大川笑著出來，將手里的一次性餐盒遞給男孩兒。原來，大川媳婦覺得男孩兒可憐，就偷偷在飯盒底下添了一勺菜，還有幾片肉和一個鹵蛋。

第二天，男孩兒又來了，照樣是要一塊錢的米飯，吃完再帶走一份。第三天、第四天……都是這樣。甚至兩個月過去了，男孩兒還是雷打不動地來吃。大川有點惱火了。

這天，大川照常把飯遞給男孩兒，說：“還沒找到活兒干？”男孩兒愣了一下說：“叔，我不是打工的，我是上學(xué)的?！?/p>

“那你怎么不在學(xué)校食堂里吃？”大川話出了口就后悔了，大學(xué)食堂吃頓飯怎么也得十塊八塊的。男孩兒低下頭說：“家里窮，我的學(xué)費都是貸的款。”

大川一下子就心軟了，還有點莫名的心疼，于是又轉(zhuǎn)身從菜鍋里給男孩兒添了點肉湯。

男孩兒走后，大川媳婦說：“你說他說的是真的嗎？”

大川遲疑了一下，邁步跟了出去。跟著跟著，大川心里沒底了，因為男孩兒走的根本不是去學(xué)校的那條路。

不一會兒，大川跟著男孩兒來到一個地鐵口，一個臟兮兮的沒有雙腿的流浪漢坐在地上沖著來往的路人乞討，男孩兒向他走過去，把飯盒遞給他，笑著說：“你慢慢吃，我得趕緊去上課了?！比缓笞吡?。

原來男孩兒每天定時把飯送到這兒來，然后趕回去上課，根本不知道米飯下面有肉和菜。大川為自己和媳婦的猜疑感到臉紅。他決定幫幫這個孩子，還有那個流浪漢。不就是再添一碗白米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