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秀嶺的梨花開了。一夜春風,搖下一山春雪。你看你看,那如雪的梨花,
之后,是蒼山西坡的百里杜鵑,從山下先開起來。春風一場一場,花一層一層,不斷不斷,往高處開去——一直,開向夏天的肩膀。人們騎著馬兒,去看花開。
馬兒走啊走,花兒開呀開。
五月,去光明核桃園聽蟬。
蟬聲一串一串,從綠的深處滴出來,歇滿村莊的屋檐;綠一片一片,從蟬鳴的深處綻出來,布滿村莊的夏日。
如果,你有一個心愛的人,那就帶著她(他),來夏天的光明看綠。
如果,你有一個愛你的人,那就讓她(他)帶著你,來夏天的光明聽蟬。
蟬聲搖曳。綠影婆娑。
秋水有聲。更何況,是這石門的透明的溪水。
住在石門。傍晚里聽福國晚鐘。入夜聽山風清明。風過去,耳朵醒著,聽谷中清溪,聽水上月色。晨起,看山下滿坡稻田,秋色層層。
午后無事,上玉皇閣千佛頂看云。
又或者,選一個深秋有霧的清晨,去富恒的羅里密或者阿里郎,看一場如雪的蕎花。
陽光斜斜地,照在街面古舊的石板和石子上。街巷靜寧。街下的江聲幾近不聞。
找一方古舊的屋檐,在下面坐下來,曬著太陽,細細地繡花——繡那些有影的沒影的前塵往事。要不然,就學早前云龍橋頭的張大媽,拿一支竹帚,在橋上掃馬糞,一帚一帚,掃著這清寧的日月。
除了集日,平日里進城的馬匹不多。古街安靜著。樸素的人家把小蔥種在白色的泡沫紙箱里,綠綠地,一叢一叢。
如果你餓了,我們去街上吃卷粉吧。
你知道的,這些年,我把許多的路都走遍,把許多的世事都看盡。卻原來,是你一直在這里等著我。
——漾濞,就這里了。把疲憊都放下。把遠方都放下,我們,把自己還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