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玲：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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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的春節(jié)檔，《你好，李煥英》這部電影可謂是“一騎絕塵”，票房遠遠超過同期上映的其他影片且廣受好評。媒體如此評價《你好，李煥英》：以情動人，賈玲確實是做到了。在自己的導演處女作中，賈玲投入的是情，是真情。

大家認可賈玲對已故母親的懷念，也對她的能力表示了肯定。于賈玲而言，這是一件“幸事”，畢竟想要拍一部電影送給母親，是她多年的心愿；而為了能夠出人頭地，讓母親安心，賈玲確實已經(jīng)在娛樂圈“蟄伏”多年。這個從鄉(xiāng)村走出來，終于在北京立住腳的胖胖的女孩，從未放棄過自己的夢想，哪怕是在一無所有的日子里。

2003年，賈玲從中央戲劇學院相聲表演班畢業(yè)，開啟了“北漂”生活。不足十平方米的地下室，沒有暖氣、沒有廁所，但在當時，它是賈玲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

生于平凡、長于平凡，長時間與貧苦打交道，讓賈玲的性格就像是寒風中的野草，十分堅韌。最難的時候，她一直強忍著委屈不對家人傾訴。她怕給家里添麻煩，擔心父親和姐姐會節(jié)衣縮食地把僅有的收入都給自己匯過來。

賈玲心想：可不能讓家人們一起跟著受罪，苦日子熬一熬總會過去的。

沒有收入的她，為了湊夠房租，可以做到整整一周只吃咸菜和饅頭。每次路過餐廳，賈玲只會隔著窗戶想象一下美食的樣子，然后匆匆離開。為了生計，她不得不舍棄內心的許多貪戀和自己最真實的喜好。

有一次，賈玲身無分文。她很窘迫，又沒賺錢的機會，不得已，只好賣了自己唯一值錢的家當——“隨身聽”。她換來了二十塊錢，可以管一周的伙食，但因此付出的代價是再也不能在想哭的暗夜里聽到偶像劉德華的聲音了。

賈玲失去了唯一的陪伴，她很難過。她紅著眼睛，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星星，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年輕的時候，吃點兒苦是應該的，你一定要堅持下去?！?賈玲不想當 “逃兵”，她決定留在北京。

月光皎潔，沒有放大憂傷，反倒給了賈玲希望。她相信明天會很美好，相信夢想會開出花，相信上天不會虧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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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賈玲之所以選擇相聲表演專業(yè)，完全是因為她的母親李煥英在電話里“表錯了意”?？少Z玲覺得既然選擇了，就應該做到“術業(yè)有專攻”，就應該成為其中的佼佼者。誰曾料想，畢業(yè)后，賈玲壓根就沒接到過“與專業(yè)相符”的工作。

她深感挫敗，又很不甘心，在心里揣摩了好多天，最終撥通了恩師馮鞏的電話。一聽到那個親切的聲音，賈玲的情緒便再也繃不住。她對馮鞏聲淚俱下地傾吐了自己的不快，也言簡意賅地表明了自己的決心。馮鞏靜靜地聽著。他在掛斷賈玲的電話后，立馬出發(fā)去賈玲的家鄉(xiāng)，找到了賈玲的姐姐賈丹。

馮鞏向賈丹承諾：“你不要擔心賈玲在北京混不到飯吃，如果真有這么一天，你就來找我馮鞏?！彼龀隽吮ＷC：我一定會幫助賈玲賺夠十年房租。不僅如此，回到北京后，馮鞏還真的開始帶著賈玲“走穴”，助她走上了相聲之路。

然而，即使是前有引路人，一切也沒有那么簡單。

相聲泰斗張壽臣就曾說過：“相聲不是女人可從事的行業(yè)，其他領域都能有女人的一席之地，唯獨女的說相聲，這事不成?！边@個行業(yè)里對女性的排斥已經(jīng)是根深蒂固——連同后臺都不會設置女更衣室，可想而知，一個女人想做成這件事有多難。

回憶過往，賈玲忍不住感慨：“我在相聲界奮斗了十年，很多時候，哪怕自己用盡全力搞笑也不及搭檔老白一個緊蹙的八字眉。”賈玲沒有忘記來時路，她一直都記得自己在相聲事業(yè)上所傾注過的心血。她笑言：我紅是必然的，真的不是一不小心。

2010年，賈玲打破常規(guī)，把喜劇元素添加到了傳統(tǒng)相聲中，憑借相聲劇《大話捧逗》登上了春晚的舞臺。她擁有了更高的知名度，賺到了一定的報酬，搬離了那間設施非常簡陋的出租房。賈玲逐漸在相聲界擁有了一席之地，卻又感到無限的恐慌?！拔揖陀X得那一年的工作量把我的內核、我的才能全部掏空了。”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在本可以再蹦一蹦、取得更大成就時，“罷演”了。

她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在家里看了相聲界所有前輩的作品，閉關修煉。同時，她還開始琢磨著“轉型”，激發(fā)自己更多的潛能。2012年，賈玲把重點從相聲轉向小品。那一年，她參加江蘇衛(wèi)視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表演小品《萬能表演》。同年，她又參加了一檔喜劇真人秀節(jié)目《百變大咖秀》，完全“泯滅”了自己的女性特征，扮演火風、劉歡、阿寶、騰格爾……她不為自己設限，不給自己框架，一直在探索在嘗試。

賈玲這么拼，她若不成功，那又有誰能成功呢？所以，與其去羨慕別人開掛的人生，倒不如去看一看這個人究竟做過什么樣的努力，吃過什么樣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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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都知道《你好，李煥英》這部電影是賈玲為了致敬自己的母親李煥英才執(zhí)導的，卻極少有人知道，此作品也是賈玲對張小斐的承諾。

9年前，賈玲曾對一個女孩特別用心，她就是張小斐。張小斐畢業(yè)于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是科班出身，還是楊冪、袁姍姍、焦俊艷的同學?？伤]有多少嶄露頭角的機會，許多制片人都嫌棄張小斐長得不夠出眾。甚至，她在拍戲的過程中被炸傷眼睛都無人問津，唯有當年同樣沒名氣的賈玲為她發(fā)了一條微博來還原此事。

賈玲說：“朋友拍戲很辛苦，5點起，12點回，然后還滿臉洋溢幸福地跟我對第二天的詞，從沒聽她說過苦。今天拍爆炸的戲，眼睛被炸傷了，劇組兩個大男人還專門租了個潑婦團把朋友罵了?！彼苄奶蹚埿§车脑庥觯傁胫鵀樽约旱暮门笥炎鲂┦裁?。即便在當時，賈玲的演藝生涯也很慘淡，但她還是將張小斐列入了未來的規(guī)劃中。

賈玲暗自起誓：“將來，我要拍一部電影，還要請小斐來做女主角?！?她堅信早晚有一天，自己和張小斐會像自己的公司名“大腕娛樂”一樣，成為大腕。她一直為了這個夢想而努力著、奮斗著，直至某一天，這個夢想終于實現(xiàn)。

賈玲沒有“忘本”，她做到了說話算話。她對張小斐說：“小斐，你追了15年的大銀幕，我已經(jīng)不遺余力地幫你完成。我和媽媽的約定，也一定要有你的參與?！辟Z玲放心地把自己最在乎的角色交給了最好的朋友。她認為張小斐的笑容特別暖，就像記憶中的媽媽。

而張小斐也給了賈玲一份滿意的答卷。她用精湛的演技，讓我們看到了一個靈動的李煥英，讓賈玲好像真的陪著自己的媽媽又一次走過青春。她們互相扶持，互相成就，陪伴著彼此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我以前真的很討厭自己。過于努力，過于善良，過于遷就別人，為別人考慮得比較多?！辟Z玲曾一度討厭自己心軟，討厭自己總是那么認真且有人情味地活著。她自省、反思，卻也只是在心里罵幾句“自己真傻”。然后，她又會很固執(zhí)地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勤奮、樂觀以及暖心。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韌勁、燦若朝陽的性格以及真摯坦率的處世之道，最終讓賈玲完成了與媽媽的約定，變成了有出息的樣子。

編輯/梁宇清

賈玲，1982年出生于湖北省襄陽市，中國喜劇女演員、導演、編劇。多次登上中央電視臺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舞臺，2010年表演相聲《大話捧逗》，獲得“我最喜愛的春晚節(jié)目評選”曲藝組三等獎，2011年表演相聲《芝麻開門》，2015年表演小品《喜樂街》。曾參演《擺渡人》《萬萬沒想到》等電影，并推出音樂單曲《感覺自己萌萌噠》。2021年，憑借自編自導自演的電影《你好，李煥英》，一舉成為全球單片票房最高的女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