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呂氏春秋》出版簡史

俞林波

中國古代《呂氏春秋》出版簡史

俞林波

（濟南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山東 濟南 250022）

《呂氏春秋》產(chǎn)生于戰(zhàn)國末期，宋前以抄本流傳，未見刻本。宋朝開始出現(xiàn)刻本，有二十六卷本、二十卷本、三十六卷本三種版本在流傳。元朝出版了現(xiàn)存最早的版本元至正嘉興路儒學(xué)刻本，后世的眾多版本皆是從此而來。明朝是出版《呂氏春秋》版本最多的一個時期，是《呂氏春秋》出版的高峰，許多重要的版本都出版于這一時期。畢沅于乾隆五十四年出版的《呂氏春秋新校正》二十六卷，是中國古代《呂氏春秋》出版史上真正的精善之作。

《呂氏春秋》；出版史；編輯出版學(xué)

先秦文獻(xiàn)的子部書籍大都是先單篇流傳，然后再由弟子或后人編輯成一部書，即他們還沒有強烈的“整書”意識，寫作之前沒有統(tǒng)一規(guī)劃的觀念。戰(zhàn)國末年，呂不韋主持編撰《呂氏春秋》創(chuàng)造了新的書籍編輯形式，其首次采用二級分目的書籍結(jié)構(gòu)形式屬于獨創(chuàng)。二級分目，采用二級目錄安排全書的篇目，即全書直接統(tǒng)領(lǐng)八覽、六論和十二紀(jì)3個大的綱目，而并非直接統(tǒng)領(lǐng)每一個單篇，八覽、六論、十二紀(jì)各自統(tǒng)領(lǐng)旗下的單篇?！秴问洗呵铩凡捎枚壏帜繒Y(jié)構(gòu)，在書籍編輯史上具有重要影響。同樣的，從書籍編輯角度研究《呂氏春秋》的文章并不罕見，而從出版史角度研究的文章稀少。筆者不揣谫陋，拋磚引玉，對中國古代《呂氏春秋》出版史進(jìn)行研究，請教于方家。

一、宋朝開始出現(xiàn)《呂氏春秋》刻本

宋朝開始出現(xiàn)《呂氏春秋》刻本，之前未見有。《呂氏春秋·鏡湖遺老記》曰：

右《呂氏春秋》總二十六卷，凡百六十篇。余杭鏤本亡三十篇，而脫句漏字合三萬余言。此本傳之于東牟王氏。今四明使君元豐初奉詔修書于資善堂，取大清樓所藏本校定。元佑壬申，余臥疾京師，喜得此書，每藥艾之間手校之。自秋涉冬，朱黃始就，即為一客挾之而去。后三年見歸而頗有欲得色，余亦心許之。得官江夏，因募筆工錄之，竟以手校本寄欲得者云。鏡湖遺老記。[1]

鏡湖遺老即指北宋賀鑄，《宋史·賀鑄傳》曰：“嘗自言唐諫議大夫知章之后，且推本其初，出王子慶忌，以慶為姓，居越之湖澤所謂鏡湖者，本慶湖也，避漢安帝父清河王諱，改為賀氏，慶湖亦轉(zhuǎn)為鏡。當(dāng)時不知何所據(jù)。故鑄自號慶湖遺老，有《慶湖遺老集》二十卷?！盵2]《呂氏春秋》雖在宋朝流傳廣泛，但各版本卷數(shù)不一。當(dāng)時的《呂氏春秋》至少有5種版本流傳：(1) 余杭刻本（鏤本），亡佚30篇，脫句漏字合3萬余言；(2) 東牟王氏本，本于余杭刻本；(3) 大清樓藏本，概為內(nèi)府藏本；(4) 資善堂本，參校于大清樓藏本；(5) 賀鑄手校本，乃賀鑄于元佑七年（1092）得資善堂本《呂氏春秋》后所校。賀鑄手?！秴问洗呵铩?6卷，是宋朝之后通行的版本，也是元刻本編撰的依據(jù)。賀鑄《鏡湖遺老序》所謂“余杭鏤本”，“亡佚三十篇，脫句漏字合三萬余言”者，為另一個卷數(shù)的版本。我們認(rèn)為“余杭刻本”或為20卷本。南宋晁公武《郡齋讀書志》雜家類著錄：《呂氏春秋》20卷[3]。元馬端臨《文獻(xiàn)通考》子部雜家類著錄：《呂氏春秋》20卷[4]。清錢曾《述古堂藏書目》子雜類著錄：《呂氏春秋》，高誘注，20卷，2本[5]?？梢哉f，20卷本形成于北宋，南宋、元、明、清時還在流傳，清朝錢曾有收藏。此外，南北朝時期流傳的36卷本《呂氏春秋》在宋朝仍有流傳。據(jù)高似孫《子略·子略目》記載，最早南朝梁庾仲容《子抄》著錄有《呂氏春秋》36卷[6]。至宋朝，北宋官修書目《崇文總目》雜家類著錄：《呂氏春秋》36卷，呂不韋撰，高誘注[7]。南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雜家類著錄：《呂氏春秋》36卷，秦相呂不韋撰，后漢高誘注[8]。

綜上可知，兩宋時期至少有26卷本、20卷本和36卷本3種卷數(shù)的《呂氏春秋》在流傳。

二、元朝出版現(xiàn)存最早的《呂氏春秋》

《呂氏春秋》元至正嘉興路儒學(xué)刻本，雙黑魚尾，半頁10行，每行大、小字皆為20個，然偶有例外者。小字雙行，亦偶有單行者。版心上有大小字字?jǐn)?shù)，下有“青”字，當(dāng)為刻工名字。書前有鄭元佑《呂氏春秋序》曰：

顧其書版本不復(fù)刊而讀者亦甚寡。元佑聞先生此言也，時年二十余，今忽四十余年矣。已而，元佑饑驅(qū)東西漂，頗聞節(jié)軒先生不樂仕，僅以監(jiān)察御史終，位不究德，而始發(fā)于其子嘉興公。嘉興公以文儒起家，揚歷朝著，出為嘉興路總管。念其家所藏書，皆節(jié)軒先生所手校，于是出其一二，俾以刊于嘉禾之學(xué)宮，與學(xué)者共，而《呂氏春秋》其一也。公念元佑嘗受學(xué)于胡先生之門，固以諸生拜御史公者矣。《呂覽》既刊版，乃俾元佑為之序。御史公，海岱人，諱克誠，字居敬，累贈至禮部尚書。嘉興公，名貞，字庭干，由嘉興擢授海道都漕運萬戶云。遂昌鄭元佑序。[1]

劉克誠依據(jù)賀鑄校本?？薄秴问洗呵铩?，既繼承了宋本《呂氏春秋》之長，又補宋本《呂氏春秋》之缺，終成佳作。可以說，劉克誠手校、劉貞出版的《呂氏春秋》是現(xiàn)存最早的《呂氏春秋》版本，后世的眾多版本皆從此來。

三、明朝《呂氏春秋》出版的高峰

明朝是出版《呂氏春秋》版本最多的一個時期，是《呂氏春秋》出版的高峰。許多重要的版本都出版于這一時期。

（一）弘治十一年（1498）李瀚刻本

李瀚本，每半葉10行，每行18字，四周雙邊，雙魚尾，小黑口，版心上方刻大小字?jǐn)?shù)，下方刻刻工姓名。刻工有：王廷珪、徐隆、曰許、曰巳、曰康、曰成、曰祿、曰虎。書首有《鄭元佑序》，序后有“嘉興路儒學(xué)教授陳泰至正〦”一行。全書總目錄后有《鏡湖遺老記》，《高誘序》。26卷之末，有“弘治十一年秋河南開封府許州重刊”一條，全書之末有李瀚《呂氏春秋后序》，序尾題“弘治戊午冬十一月既望賜進(jìn)士文林郎巡按河南監(jiān)察御史沁水李瀚書”。

現(xiàn)已知，元代出版的《呂氏春秋》只有劉克誠、劉貞父子一家。明朝前期，弘治之前，《呂氏春秋》流傳不廣，出現(xiàn)了“世久壞爛，又不復(fù)刻，而得其書者甚寡”[9]的局面。

弘治十一年（1498），李瀚刊刻《呂氏春秋》26卷，其《呂氏春秋后序》曰：“節(jié)軒先生號為知道，是豈無見也耶？宜庭干成其志而梓行之，予亦無惑于先正之所是，用重刻以重其傳?！盵9]李瀚（1453―1535），字淑淵，號石樓居士，其先翼城（山西翼城）人，徙沁水，成化庚子解元，辛丑進(jìn)士，官至戶部尚書，喜藏書、刻書。呂不韋出生于陽翟（今河南禹州）。李瀚，官河南監(jiān)察御史，過鈞州（即古之陽翟地），念及呂不韋的《呂氏春秋》，感嘆其流傳狀況，于是有意重刻《呂氏春秋》。李瀚得元刊刻本《呂氏春秋》，愛不釋手，“用重刻以重其傳”，以求呂書之不泯滅。

李瀚本是明朝出版最早的版本，從元刊本出，地位重要。

（二）嘉靖七年（1528）許宗魯?？瘫?/h3>

許宗魯本，每半葉10行，每行18字，左右雙邊，白口，版心有刻工姓名。卷首題識“高氏訓(xùn)解”。書前首列許宗魯《刻呂氏春秋序》，序末題識“皇明嘉靖七年戊子九月九日關(guān)中許宗魯東侯謹(jǐn)序”。

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卷18曰：“《呂氏春秋》二十六卷（明嘉靖刊本），高氏訓(xùn)解，前列《高誘序》，總目后有《鏡湖遺老記》，刻書者為關(guān)中許宗魯東侯也。畢秋帆尚書沅?？鶕?jù)舊本第三部即此本，注云：‘從宋賀鑄舊校本出，字多古體。’嘉靖七年刻。”[10]

許宗魯本多古字，蔣維喬等《呂氏春秋板本書錄》“嘉靖七年闕中許宗魯刊本”條曰：“此本字多古體……此本雖刻于《李本》之后，而精審過之。此本有《鏡湖遺老記》，而無《鄭元佑序》，蓋此徑據(jù)宋本而非轉(zhuǎn)從《元本》出也。此其較善于他本之故歟？至其字之古體，皆據(jù)《說文》楷寫。葉德輝稱其所自造，而非出于宋元?！盵11]

學(xué)者對許宗魯本的來源存在分歧。許宗魯本雖從宋本出未可知，但有優(yōu)長之處。

（三）萬歷七年（1579）張登云校刻本

張登云本，每半葉10行，每行20字，左右雙邊，雙魚尾，小黑口，版心刻有字?jǐn)?shù)。

書前有陳文燭《刻呂氏春秋序》，文末題識曰“明萬歷己卯冬日沔陽陳文燭撰”，其次為方孝孺《讀呂氏春秋》《鄭元佑序》《高誘序》、葉逢春《重梓呂氏春秋敘》，文末題識曰：“賜進(jìn)士第中憲大夫知廬州府事前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姚江葉逢春撰?！比珪偰夸浿笥小剁R湖遺老記》。第1卷卷下題“巡按直隸監(jiān)察御史陳世寶訂正，河南按察司僉事朱東光參補，直隸鳳陽府知府張登云翻校”[12]。全書之末有張登云《呂氏春秋跋》。

張登云（1553―1639），字攀龍，寧陽（今山東泰安寧陽）人，隆慶五年（1571）進(jìn)士，官直隸鳳陽府知府，累至陜西參政使。萬歷七年（1579），張登云于直隸鳳陽府知府任上刊刻《呂氏春秋》，作有跋語。

張登云本可稱善本。

（四）萬歷二十四年（1596）劉如寵刊本

劉如寵本，每半葉9行，每行19字，四周雙邊，單黑魚尾，白口。魚尾上方刻書名，下方刻卷數(shù)、頁次。

卷首題識“高氏訓(xùn)解”。卷一題識：“開封府知府劉如寵、同知林曜并校，商水縣知縣劉遷、教諭袁應(yīng)斗監(jiān)刻?！本矶}識：“開封府知府劉如寵、通判廖惟俊并校，商水縣知縣劉遷、教諭袁應(yīng)斗監(jiān)刻?！?/p>

萬歷二十四年（1596），劉如寵出版《呂氏春秋》，張同德為其作序。劉如寵，生卒年不詳，字介卿，號應(yīng)沙，蘄州（今屬湖北蘄春縣）人，萬歷八年（1580）進(jìn)士，任河南按察司副使，開封知府。

張同德《呂氏春秋序》曰：“蘄陽劉公之守開封也，緣文章以飾吏治，郡邑彬彬，鄉(xiāng)于雅化。而公手不停披，口不輟誦，惟是修古舉廢為兢兢。既刻《兩漢疏鈔》，詞林爭艷譚之。復(fù)取秦相呂不韋所輯《春秋》，詳為訂正，以授梓人。梓既成，張子問序焉?！盵13]劉如寵出守開封，注重教化，緣文章以飾吏治，批閱古書，手不釋卷，刊刻書籍，嘉惠學(xué)林。劉如寵有感于《呂氏春秋》流傳不廣而又無善本，于是詳為訂正，刊刻出版。

（五）萬歷三十三年（1605）汪一鸞?？瘫?/h3>

汪一鸞本，每半葉9行，每行18字，四周單邊，單白魚尾，白口，魚尾上方刻書名，魚尾下方刻卷次，頁數(shù)。第1卷首頁版心最下方有“汪尚刻”三字。

汪一鸞，生卒年不詳，新安（今河南新安縣）人。汪一鸞《呂氏春秋自序》曰：“余屢求善本，因得數(shù)種，乃與友人鄭微仲參校之。付梓殺青，不揣其妄而為之序。時萬歷乙巳季冬朔，新安汪一鸞撰。”[14]鄭大心，生卒年不詳，字微仲，余門人，自號伋微生，鮑應(yīng)鰲門人，汪一鸞好友。

汪一鸞將搜求的《呂氏春秋》善本數(shù)種，與好友鄭大心共同校訂后于萬歷三十三年（1605）出版。

（六）天啟丁卯（1627）李鳴春校刻本

李鳴春本，每半葉10行，每行20字，四周單邊，單黑魚尾，白口，魚尾上方刻書名，下方刻卷數(shù)、頁次。眉批，無注。

卷首題識：“洛下王鐸覺斯父訂，恒山李鳴春曰含父評，男李汝植閱，云間陳繼儒仲醇父較”。書前有陳繼儒作于天啟丁卯年的《刻李蒼巖先生批點呂氏春秋敘》。

陳繼儒《敘》后有李鳴春《呂氏春秋序》，曰：“予因先生之遺評，間參一得之管見，澈乎全卷，藏之笥中久矣；今偶于役吳門，去先生居甚近，瞻仰在前，思所以振揚其文教，固不止《呂覽》之批評；然《呂覽》從來無一家品藻，何可沒先生之博雅？故特選工梓之，用傳先生不朽，而且見《呂覽》之為奇文，大有裨于人心世道，自不可以人廢言也。南亭李鳴春曰含父書于吳關(guān)署中?！盵15]李鳴春師事李范光，李范光啟蒙李鳴春閱讀品評《呂氏春秋》。李鳴春本乃是李鳴春在其老師李范光遺評的基礎(chǔ)上點評而成。

四、清朝《呂氏春秋》出版精善之作

明人刻書隨意刪改之處頗多，向來為世人詬病。雖然明朝是《呂氏春秋》出版的高峰時期，但是《呂氏春秋》真正精善之作的出版則是在清朝。

畢沅于乾隆五十四年（1789）在其靈巖山館出版的《呂氏春秋新校正》26卷，是中國古代《呂氏春秋》出版史上真正的精善之作。該作的出版得益于以下兩個方面。

（一）邀請眾名家

畢沅《呂氏春秋新校正》序之后附有“書內(nèi)審正參訂姓氏”：余姚盧文弨紹弓、嘉善謝墉昆城、嘉定錢大昕曉征、仁和孫志祖詒榖、金壇段玉裁若膺、江陰趙曦明敬夫、嘉定錢塘學(xué)淵、陽湖孫星衍淵如、陽湖洪亮吉稚存、仁和梁玉繩耀北、錢塘梁履繩處素、武進(jìn)臧鏞堂在東[16]。審正參訂者名單，多為名流：盧文弨（1717―1795），字召弓，一作紹弓，號抱經(jīng)，浙江余姚（今屬杭州）人，精于?？?，一生潛心整理刊刻古籍，其刊刻的《抱經(jīng)堂叢書》皆為?？本浦鳎瑸椴貢宜?，著有《抱經(jīng)堂文集》等；謝墉（1719―1795），字昆城，號金圃，晚號西髯，浙江嘉善（今屬上海）人，頗得乾隆賞識，任上書房行走，任六部多部的侍郎，任江蘇學(xué)政等，著有《安雅堂詩文集》等；錢大昕（1728―1804），字曉征，號辛楣，又號竹汀，江蘇嘉定人，清代著名學(xué)者，與紀(jì)昀并稱“南錢北紀(jì)”，著有《廿二史考異》等；孫志祖（1737―1801），字詒榖，號約齋，浙江仁和（今屬杭州）人，官至江南道監(jiān)察御史，晚執(zhí)教紫陽書院，著有《文選考異》等；段玉裁（1735―1815），字若膺，號懋堂，江蘇金壇人，清代著名文字學(xué)家、訓(xùn)詁學(xué)家、經(jīng)學(xué)家、?？睂W(xué)家，著有《說文解字注》等；趙曦明（1706―1788），字敬夫，號瞰江山人，江蘇江陰人，諸生，著有《顏氏家訓(xùn)注》等；錢塘（1735―1790），字學(xué)淵，江蘇嘉定人，錢大昕族侄，乾隆四十五年進(jìn)士，江寧府學(xué)教授，著有《說文聲系》等；孫星衍（1753―1818），字淵如，號伯淵，江蘇陽湖（今武進(jìn)）人，清代著名目錄學(xué)家、訓(xùn)詁學(xué)家、經(jīng)學(xué)家、藏書家，輯刊有《平津館叢書》《岱南閣叢書》，堪稱精善；洪亮吉（1746―1809），字稚存，號北江，江蘇陽湖人，善寫詩文，長于歷史地理研究，精通訓(xùn)詁之學(xué)，著有《江北詩話》等；梁玉繩（1745―1819），字耀北，自號清白士，浙江錢塘人，有《清白士集》；梁履繩（1748―1793），字處素，號夬庵，梁玉繩胞弟，精于《左氏傳》；臧鏞堂（1766―1834），后改名臧庸，字在東，號拜經(jīng)，江蘇武進(jìn)人，臧琳玄孫，著有《拜經(jīng)日記》。

（二）參校眾版本

畢沅《呂氏春秋新校正》序之后，附有《新校呂氏春秋》所據(jù)舊本：

元人大字本。脫誤與近時本無異。

李瀚本。明弘治年刻，篇題尚是古式，今皆仍之。

許宗魯本。從宋賀鑄舊校本出，字多古體，嘉靖七年刻。

宋啟明本。不刻年月，有王世貞《序》。

劉如寵本。神廟丙申刻。

汪一鸞本。神廟乙巳刻。

朱夢龍本。每用他書之文以改本書，為最劣。

陳仁錫《奇賞匯編》本。[16]712

據(jù)此可知，畢沅團隊所參校版本眾多，包括元刻本和7個明刻本。?？彼Y，首貴眾本。眾本齊備則暗示多而校正更容易。

畢沅團隊搜獲眾本，再由一流的學(xué)者辨別是非，慎下案斷，這才打造出了高質(zhì)量的《呂氏春秋新校正》26卷。此本一出，影響深遠(yuǎn)，成為當(dāng)時閱讀、研習(xí)、研究的依據(jù)。這一現(xiàn)象一直持續(xù)到民國，甚至當(dāng)代人仍然將畢沅校正本作為底本來用。

在清代，畢沅出版《呂氏春秋新校正》26卷之前無人出版《呂氏春秋》。畢沅之后，雖然繼續(xù)?？薄秴问洗呵铩返拇笥腥嗽冢径际亲鳛槠淠巢俊白x書札記”中的一部分出版，有句無篇，零碎散亂，不屬于《呂氏春秋》出版史。雖然也有吳汝綸《呂氏春秋點勘》26卷、馮一梅《校補萬歷重刊許宗魯本呂氏春秋》26卷出版，但是二者皆無特色，水平不高，不為所重，沉寂無名。

在中國古代《呂氏春秋》出版史之外，尚有中國現(xiàn)當(dāng)代《呂氏春秋》出版史、國外《呂氏春秋》出版史值得研究，限于筆者的水平和時間，這兩個方面的研究只能留待后來。

[1] 呂不韋．呂氏春秋[M]．元至正嘉興路儒學(xué)刻本．

[2] 脫脫，等．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7：13104．

[3] 晁公武．衢本郡齋讀書志[M]．光緒甲申長沙王氏刊本．

[4] 馬端臨．文獻(xiàn)通考[M]．北京：中華書局，1986：1745．

[5] 錢曾．述古堂藏書目[M]．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35：14．

[6] 高似孫．子略[M]．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39：60．

[7] 王堯臣．崇文總目[M]．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37：141．

[8] 畢沅．呂氏春秋新校正[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728．

[9] 呂不韋．呂氏春秋[M]．明弘治十一年李瀚刻本．

[10] 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M]．光緒二十七年丁氏刻本．

[11] 蔣維喬，楊寬，沈延國，等．呂氏春秋匯校[M]．上海：中華書局，1937：8．

[12] 呂不韋．呂氏春秋[M]．明張登云萬歷己卯?？瘫荆?/p>

[13] 呂不韋．呂氏春秋[M]．萬歷二十四年劉如寵?？瘫荆?/p>

[14] 呂不韋．呂氏春秋[M]．汪一鸞萬歷三十三年?？瘫荆?/p>

[15] 呂不韋．呂氏春秋[M]．李鳴春天啟丁卯?？瘫荆?/p>

[16] 許維遹．呂氏春秋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2009：712–713．

A Brief Publishing History ofin Ancient China

YU Linbo

(University of Jinan, Jinan 250022, China)

came into being at the end of the Warring States period. Before the Song Dynasty, it was circulated in transcripts, but no engraved edition was found. In the Song Dynasty, there were three editions, 26-volume-edition, 20-volume-edition and 36-volume-edition. In the Yuan Dynasty, the longest-existing version was published and many other versions came after it. The Ming Dynasty was the period in which the most editions ofwere published, and it was the peak of the publication of this book. In 1789, the 26-volume-version edited and published by Bi Yuan is the most excellent work in the publishing history in ancient China.

; publishing history; editing and publishing science

G239.29

A

1006–5261(2021)04–0135–06

2021-01-20

國家社會科學(xué)基金一般項目（20BZW045）

俞林波（1982―），男，山東菏澤人，副教授，博士，碩士生導(dǎo)師。

〔責(zé)任編輯 趙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