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牽風記》是九旬作家徐懷中創(chuàng)作的長篇小說。小說講述了女主角汪可逾入伍從軍卻在十九歲時不幸犧牲的故事。徐懷中通過對小說中人物形象的精心刻畫,表達其對人性善惡觀念的反思、追問以及對人性當中的自然人性與理性人性能否達到統(tǒng)一境界的深度探索。
關(guān)鍵詞:徐懷中 人物形象 《牽風記》
《牽風記》是作家徐懷中付出半個世紀的心血著成的長篇小說。該小說以1947年晉冀魯豫野戰(zhàn)軍千里躍進大別山為歷史背景,主要講述了三個人的軍旅故事。徐懷中通過對旅長齊競、騎兵通訊員曹水兒、女參謀汪可逾等角色的塑造,從人物的細微之處著筆,講述了一段凄美動人的戰(zhàn)地傳奇?!稜匡L記》一書中對戰(zhàn)爭場面的正面描寫著墨較少,而重在凸顯人性的復雜特點。徐懷中通過對故事里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體現(xiàn)其對人性的關(guān)懷與思考。
一、齊競:外在修養(yǎng)與內(nèi)在思想的雙重表現(xiàn)
齊競是小說的主人公之一,他是曹水兒和汪可逾的首長。在戰(zhàn)火紛飛的崢嶸歲月里,他與文化教員汪可逾發(fā)生了一段凄美的戰(zhàn)地愛情故事。
作為我軍少有的留學歸國人才,齊競的外在表現(xiàn)是非常優(yōu)秀的:“就讀于日本帝國大學藝術(shù)系,主修莎士比亞,兼學油畫、人體藝術(shù)攝影。創(chuàng)辦了文藝雜志,推出具有進步思想的小說、散文,齊競便是經(jīng)常撰稿人之一。”a接受過良好教育的齊競讓他從我軍眾多的將領(lǐng)之中脫穎而出。作為一名指揮將領(lǐng),齊競懂藝術(shù)、有文化、懷膽識,文武兼?zhèn)洹凝R競早年求學以及入伍從軍的經(jīng)歷來看,他的外在表現(xiàn)可謂完美無缺。通過小說前半部分作者對齊競這一人物形象的描寫,讓人難免不對該角色的定位形成刻板的觀念——認為齊競是一個完美無瑕的解放軍將領(lǐng)。包括他與汪可逾發(fā)生的戰(zhàn)地愛情故事,再到之后他趁汪可逾不注意,“打劫去了一個熾熱的吻”。小說內(nèi)容進展到此,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溫,達到最熾熱的程度。這會讓讀者對這部小說產(chǎn)生“英雄配美人”俗套情節(jié)的想法。但之后作者筆鋒一轉(zhuǎn),向我們展現(xiàn)了齊競隱藏于外表下的另一面,那便是留存在齊競意識里揮之不去的傳統(tǒng)封建思想與他內(nèi)心中狹隘自私的一面。
小說人物之間的矛盾沖突是小說情節(jié)里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徐懷中通過描寫齊競與汪可逾之間的矛盾沖突,來逐步展現(xiàn)齊競內(nèi)心自私、世俗的一面。在小說第十章中,汪可逾為了將家庭成分不好的小演員劉春壺留在部隊中,向首長齊競求情。雖然問題最終得以解決,但是齊競卻向汪可逾表露了心聲:“你熱心于幫助別人,這是你的一大優(yōu)點。不過往往有些情況,不見得如你想象的那么單純、那么平面。”b齊競的世俗功利與汪可逾的天真善良形成鮮明對比。徐懷中運用這種對比手法,讓讀者得以重新審視齊競這一人物形象,向讀者展現(xiàn)了齊競隱藏于軍隊首長光環(huán)下的另一面性格。
隨著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齊競內(nèi)心深處的封建思想也通過與汪可逾的交往逐步暴露出來。齊競在欲望與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明目張膽地偷窺了汪可逾的裸體,更甚一步要將這樣的“藝術(shù)人體”拿相機拍下來。按文中的描述,這是作為留洋歸國的知識分子,對人體藝術(shù)最純粹的欣賞。通過這段故事情節(jié)的安排,讓讀者意識到齊競看似是一個接受了西方思想的人,但當汪可逾落入敵人之手被返送回來后,齊競因懷疑汪可逾失去貞操而對她心生嫌隙。齊競一改常態(tài),卸下了最初的“偽裝”,向汪可逾表露了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我自己也不理解,一旦接受了某種陳舊觀念,要從意識中去除很難。總還是認為,所謂‘初夜落紅,是最潔凈最珍貴最神圣的一種紀念物?!眂作為一名留學歸來、接受過西方思想的知識分子,其觀念仍保留著極為傳統(tǒng)的封建性。他潛意識里的傳統(tǒng)封建思想已深深刻在骨子里,揮之不去。作者用這種鮮明的對比將人物性格中美好與陰暗面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出來,通過對齊競外在表現(xiàn)與內(nèi)在思想的反差對比,凸顯作者對封建意識的諷刺與批判,體現(xiàn)作者對人性的思考與追問。
正如一句評論:“齊競是個典型的儒將,博學多聞、精于音樂、長于帶兵。但他更是矛盾的統(tǒng)一體,狹隘自私的性格讓他一輩子背負著沉重的精神十字架,這一形象塑造是立體的、真實可信的,也是嶄新的。”d徐懷中筆下的齊競,其形象是鮮活、有血有肉的。作者通過對齊競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從看似完美無缺的軍人形象到深受封建思想束縛的傳統(tǒng)“大男子主義”形象的轉(zhuǎn)變,前后鮮明的反差對比,讓小說的情節(jié)內(nèi)容沒有落入軍事文學題材小說一成不變的俗套之中。
二、曹水兒:釋放天性與堅守本心的完美詮釋
徐懷中對曹水兒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則是站在齊競的對立面去進行的:于自然灑脫、不加遮掩的本性中凸顯其人性里最原始、美好的一面。如果說齊競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是通過對其光鮮的人物形象中襯出人性里虛偽的一面來表現(xiàn),那么曹水兒在徐懷中筆下就是一個富有七情六欲的并不完美、有諸多“劣跡”的普通戰(zhàn)士形象。曹水兒這一角色出場就與“性”相關(guān),曹水兒追求生命的天性,他在從軍途中與眾多女性有染,但是在追求天性的同時,他也是一個堅守本心,能夠直面死亡、英勇無畏的解放軍戰(zhàn)士。
在小說的第四章《野有蔓草》和第十七章《中間地帶》中對曹水兒的“風流故事”進行了詳細的描述。在《野有蔓草》章節(jié)中,作者在形容曹水兒的艷遇經(jīng)歷時這樣寫道:“這一頭雄鹿,頭頂生長著枝枝杈杈威風凜凜的一對大鹿角,不愁沒有大隊牝鹿排著長隊在恭候著他的檢閱?!眅這一句形象地表達了曹水兒天生的雄性魅力。在作者看來,人類追求生命的天性乃人之常情,不應(yīng)受到傳統(tǒng)倫理綱常的限制,人應(yīng)有追求天性快樂的權(quán)利。而在之后的內(nèi)容中,作者引用《野有蔓草》里的詩句內(nèi)容,印證曹水兒的行為是有據(jù)可循的。有學者評論道:“作者用古人的性自由觀從縱向角度向讀者證明,生命活力的追求是超越古今時空的?!眆作者引用古詩句的內(nèi)容,為曹水兒追求天性的行為冠以歷史文化的合理性,也從側(cè)面表明作者對筆下曹水兒這一人物形象釋放天性的肯定。
曹水兒雖沒有像齊競那樣接受過良好的文化教育,但他骨子里淳樸美好的品質(zhì)卻是與生俱來的。曹水兒對待自己的戰(zhàn)友,如同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坦誠、直率。他在汪可逾負傷被敵人當作俘虜交換回來后,對汪可逾的敬仰一往如初。曹水兒在護送負傷的汪可逾轉(zhuǎn)移途中,面對汪可逾的不配合,他急得直跺腳,說:“我絕不能讓你第二次落到敵人手里!”g在二人躲進山洞中避難的日子里,曹水兒對汪可逾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對汪可逾的態(tài)度可謂是像對待“神明”那般尊敬、崇拜。由此可見,他對汪可逾的尊敬與愛護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與齊競對待汪可逾冷漠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相比較下,更顯出曹水兒這一人物形象內(nèi)在品質(zhì)的美好。
張志忠在與徐懷中的對話中談到曹水兒:“不是拿槍逼著要強暴婦女的那一類人,他是我們今天講的被很多婦女所喜歡的英氣逼人的小帥哥?!県徐懷中本人評價曹水兒:“他從不肯忍受任何外力約束,快意跳脫,活出了自己。相信讀者不至于單純對他做出道德裁判,或可在私下里悄悄為他點個贊?!眎曹水兒就是這樣一個不受世俗約束的人物形象。他快意灑脫,卻又能堅守自己的本心。
曹水兒為了保護同樣受到冤屈的保長女兒幺妹子,在臨行刑前,用自己的軀體擋在幺妹子身前,保護無辜的百姓。徐懷中在書中對曹水兒的結(jié)局是這樣描寫的:“他高大魁梧的軀體像要坍塌下去似的。隨即又竭力挺直了腰,因為嘴里含滿了血,語音不清地喝道:‘他媽的著什么急,看打著了老鄉(xiāng)!”j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會用自己的行動保護無辜的同胞。此刻,曹水兒這一人物形象的美好品質(zhì)在此得到完全的升華,人性中最美好、最質(zhì)樸的原本樣貌在曹水兒的身上得以展現(xiàn),他用生命踐行了自己作為一名解放軍戰(zhàn)士的初心與原則。
三、汪可逾:人性與神性的和諧統(tǒng)一
徐懷中在接受采訪時說:“以前我在部隊,見到了不少有文化的女同志參加革命、投奔光明,她們愛笑,懂藝術(shù),一身熱忱坦蕩,許多美好的女性形象匯聚成汪可逾。”! 1汪可逾可以說是作者在這部小說中傾其心血所極力刻畫的人物形象。汪可逾是美與希望的化身,這種美是作者通過塑造汪可逾的行為品質(zhì)所展現(xiàn)出來的,在汪可逾的身上寄托著徐懷中對人性中美好品質(zhì)的憧憬。隨著小說情節(jié)的持續(xù)推進,汪可逾那純潔如“嬰兒”般的美好本性又進一步上升到不合常理的“神性”之中,人性與神性的特點在汪可逾身上得以充分融合,達到了一種和諧統(tǒng)一的境界。作者通過對人性多重表現(xiàn)的揭示,完成了對人性的終極拷問,表達了其對人性的關(guān)懷。
汪可逾是這部小說的絕對主角。徐懷中不吝筆墨,通過諸多章節(jié)的敘述來表現(xiàn)汪可逾人性中的純潔與美好。我們首先來看汪可逾的名字,作者在文中引用《辭?!飞稀巴簟弊值淖⑨尲右越忉專骸吧顝V貌。汪然平靜,寂然澄清?!蓖艨捎獾男男匀缫煌舫厮?,明凈澄清、格外美好。而“可逾”兩字則可以看作是“可以逾越”之意,汪可逾就是一個可以逾越世俗傳統(tǒng)的美好形象。在作者與諸多學者看來,汪可逾身上的美好品質(zhì)是與生俱來的,是不受外界影響的?!皹酥拘缘奈⑿Α笔峭艨捎獾拇~:無論是初見首長齊競時所露出的一絲天然的微笑,還是遇到戰(zhàn)士時的一聲親切的問候,可以看出,她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坦誠的。我們從汪可逾身上看到的是她善良、單純?nèi)鐙雰喊愕闹琳嬷良兊拿篮锰煨?。這種天性也如汪可逾的小名“紙團兒”的寓意——徐懷中先生在其另一著作《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題記“被揉皺的紙團兒,浸泡在清水中,會逐漸平展開來,直至回復為本來的一張紙”所說的一樣,汪可逾的天性潔白如紙,不容一絲墨跡沾染。
如果從汪可逾待人處事的方式上看出其純潔無瑕的美好天性,那么從她平時的生活習慣與言談舉止中來看,更顯其執(zhí)著、“潔癖”的本性:汪可逾不允許任何人坐她的床單,她在床上放一塊白布,過幾天便進行換洗;行軍途中,她在撰寫宣傳標語時,部隊早已出發(fā)離開駐地,她也要堅持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其外界如何質(zhì)疑,汪可逾從未改變自己固有的人生姿態(tài)。汪可逾的種種行為與外界看似格格不入,但這正是她堅持做自己、永葆本心的表現(xiàn)。如老子所言:“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天然質(zhì)樸,還沒被世俗所污染的嬰兒,是老子眼中“專氣致柔”的最佳效法對象。汪可逾的表現(xiàn)便是對這句名言最好的詮釋。汪可逾能夠在這個紛亂、充斥著各種利欲的社會中保持一顆如嬰兒般純潔的本心,出淤泥而不染,保持生命最本真的狀態(tài),這便是她身上閃耀著的人性光輝,也是作者想要傳達的對人性中應(yīng)有的原本樣貌的期盼。
除此之外,小說中汪可逾以“裸體”姿態(tài)三次示人,更顯其對生命中最原始樣貌的尊崇。在這一現(xiàn)象背后所體現(xiàn)的是作者對人性自由、個性解放的肯定。第一次是在行軍途中,汪可逾為躲避暴雨、晾干衣物,一絲不掛地躲進山洞里熟睡。她被首長齊競用相機偷拍下身姿后卻不以為意,一句“首長!洗印出來,別忘了送照片給我”! 2,更顯其天真無邪的本性。第二次是部隊渡黃河北返時,為了讓婦女們能夠平安順利地登船渡河,汪可逾身先士卒、做出表率,毫不猶豫地脫下身上的衣物——“只見汪可逾僅穿內(nèi)衣內(nèi)褲泰然自若地站在船頭”! 3。汪可逾對于這種行為,如此說道:“不能說怕羞產(chǎn)生于不穿衣服,反而可以講,人的羞恥意識,正是因為穿衣服才帶來的。”! 4這種顛覆傳統(tǒng)世俗認知的思想,是對傳統(tǒng)封建倫理道德的沖擊,暗藏作者對人與自然關(guān)系的思考——人人都來源于自然,人不應(yīng)被世俗成見所左右,返歸自然本性實為人性之本。這其中也暗藏徐懷中對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美好理想。第三次則是汪可逾與戰(zhàn)士曹水兒在山洞避難之際。自知即將走向生命盡頭的汪可逾脫下身上的衣物,以完全赤裸的姿態(tài)示人。汪可逾拒絕進食、狂飲山泉水,將體內(nèi)的“污穢”排出殆盡。她在瀕死之際的這一番行為,將本不屬于自己身體里的東西從身上剝離出去,以最原始的姿態(tài)走向死亡,真正實現(xiàn)了“復歸于自然”“復歸于嬰兒”的夙愿。而在汪可逾死后,“超自然”現(xiàn)象的發(fā)生更為其增添了一絲“神性”的色彩:“軀干四肢恢復原狀,面容如初,自然安詳……全身未見任何腐敗跡象,也沒有一點點不好的氣味。”! 5由此,汪可逾身上所具有的人性之美上升到“神性”的高度,汪可逾身上所帶有的“神性”意味得以展現(xiàn)。有學者對汪可逾的結(jié)局談道:“汪可逾在山洞中等待死亡的過程,是她由凡人而成仙成圣的過程。從古至今巨大時空的流淌和轉(zhuǎn)圜,在這個山洞里得到了濃縮和印證,而具體的人和事、生與死在永恒的美面前都是渺小的、短暫的?!保?6在此刻,人世間的生離死別、悲歡離合在永恒之美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汪可逾實現(xiàn)了靈魂上的升華。從汪可逾身上,我們看到的是她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超凡脫俗的氣質(zhì),看到的是如嬰兒般天真無邪的人性之美與融于自然的“神性”之美的完美結(jié)合。換個角度而言,她的身心與思想達到了常人所無法企及的絕對精神領(lǐng)域。
在小說最后,作者在汪可逾身上所寄托的美好期盼得以顯露。銀杏樹素有“生物活化石”之稱,作者交代汪可逾的結(jié)局“與銀杏樹融為一體”是頗具深意的。在作者看來,汪可逾的死代表的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生”,這種“生”象征著大自然的永恒、個體生命靈魂精神的永恒。汪可逾身上所具有的“神性”色彩的自然、永恒之美,是美對戰(zhàn)爭與生命超越的最好證明。在徐懷中筆下,汪可逾身上的人性與“神性”之美完美融合,這是作者對于生命價值不斷思考的表現(xiàn)。
在《牽風記》這部作品中,作者通過對三種不同人物形象的塑造來展現(xiàn)出人性中的復雜特點,并兼有其對封建思想意識的批駁、人類美好天性的肯定,以及對生命永恒性問題的思考,讓讀者得以從作品背后體會到徐懷中對人性的深切關(guān)懷。
abcegjlmno徐懷中:《牽風記》,人民文學出版社2018年版,第74頁,第110頁,第193頁,第44頁,第223頁,第280頁,第87頁,第127頁,第129頁,第260頁。
d張烈鵬:《〈牽風記〉的文學史意義》,《河南日報》2020年8月7日,第15版。
f 曹海峰:《生命涌動:三種生命的存在方式——〈牽風記〉人物評析》,《北方文學》2020年第6期,第4頁。
h 徐懷中、張志忠:《抒情體式 嶄新人物 生命氣象——關(guān)于長篇新作〈牽風記〉的對話》,《當代文壇》2019年第1期,第143頁。
i 徐懷中、傅逸塵:《戰(zhàn)爭敘事的“超驗主義”審美新向度——關(guān)于長篇小說〈牽風記〉的對話》,《小說評論》2019年第5期,第13頁。
k 許旸:《九旬作家徐懷中:盡最大力量完成精彩一擊》,《文匯報》2018年12月4日,第9版。
p 傅逸塵:《戰(zhàn)爭背面的別樣風情與生命暗影——徐懷中長篇小說〈牽風記〉的“超驗主義”敘事話語》,《中國當代文學研究》2019年第2期,第85頁。
作 者: 趙宏寬,聊城大學文學院教育學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學科教學(語文)。
編 輯: 趙紅玉 E-mail: zhaohongyu69@126.com